《白雪公主》与后现代的解构,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白雪公主论文,后现代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2638(2003)0067-04
《白雪公主》是美国著名作家巴塞尔姆的一部中篇小说,这篇小说是戏仿格林童话的
《白雪公主》故事。在这则童话中作者为我们讲述了一个现实生活中的善恶故事,宣扬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思想,以及幸福的观念和幸福来自于艰苦的忍耐等。这是一个有 确定的价值评价标准和真实意义的故事,也是一个有明确蕴含的叙述文本。
巴塞尔姆却将这个传统的故事移到现代都市之中,写了现代市民社会中的“白雪公主 ”的故事。现年二十二岁的白雪公主,和七个男人生活在一起。白雪公主做这个男人家 庭的女管家,或称家庭主妇。这家中的七个男人每天发着“嗨……荷”的声音到一家中 国食品工厂去装坛坛罐罐和洗刷楼房。白雪公主每天在淋浴间里和这七个男人发生性关 系,她自我辩解说,她的男人们加在一起不过抵得过两个“真正的男人”——因为他们 的侏儒性,这就使得他们和童话中的七个小矮人联系在一起。白雪公主也在盼望着能够 出现一个白马王子,她太注重于王子血统了,终于等到了一个流淌着贵族血液的保罗。 保罗所能做的就是挖了一个穴,建立了一套训狗计划,还用自己发明的“远距离早期警 报系统”监视白雪公主,这一切都是为了观察并最终赢得白雪公主。而简,一个年轻女 子形象,自认为自己异常恶毒,像是个女巫。她因自己的男朋友霍果为白雪公主所吸引 抛弃了她,就伺机报复,编织她的罪恶之网。她为白雪公主准备了一杯有毒的伏特加吉 布森酒,结果被刚刚鼓足了勇气来找白雪公主的保罗一口喝掉,毒死了保罗。最后白雪 公主在保罗的坟墓前撒花祭奠,并再度贞洁,她升了天。
这是我们从小说中梳理出来的情节线索,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我们赋予了这部小说这样 一个情节主线。但如果按这种方式去阅读小说,那我们就根本读不出来什么东西,因为 巴塞尔姆在小说中为我们创造的是一种拼贴效果,而不是如何使一条故事的主线以任何 直线式的设计得以逐渐展开,或者说巴塞尔姆是通过这样一种戏仿解构了格林童话。使 之成为一篇典型的后现代文本。
第一,现代都市人取代了童话中的人物。现实生活中的具体的、然而又是抽象的人物 ,取代了人们幻想中的人物,从而颠覆了原故事框架的神秘性和超验性;第二,人物性 格的扁平性,取代了原作中的性格鲜明的人物。现代生活中没有面孔、没有个性的人, 被捆在战车上疲于奔命的芸芸众生,取代了古代的英雄,失去了原作的那份悲壮与崇高 ;第三,反讽和戏仿,颠覆了原作的严肃性和庄严,使其由一个诱人的故事变成了一则 笑话;第四,拼贴式的小说形式,铺天盖地而来的插话,零散而无意义的语言,犹如电 视节目中插播的广告,告诉人们现代社会中已经失去了产生英雄的土壤。巴塞尔姆粉碎 了现实中的一切传统的价值观念,粉碎了罗各斯中心主义,也粉碎了人们对于文学、对 于语言的期待。
一、故事的中断
《白雪公主》的叙述文本是一种片断的拼贴,而且不断地被一些题外话打断。这些题 外话包括一些目录、单子和一些看似无来由的鸡毛蒜皮的事件。整个小说就是由一些异 质同构的片段构成,这些片段都可以独立成为一个章节,在段与段之间至多有一个粗略 的过渡,而经常是缺乏过渡。要想为书中事件列一份时间表,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巴塞 尔姆创造了一幅文字的拼贴画,使整个文本的组成成分,结合到有意味的事物中去。为 了加强这种拼贴的效果,印刷的字体也在常规字和巨大的大写黑体字(像无声电影的片 头)之间来回变换,每一片断的开头都是一个大写的黑体字。如小说一开头:
她是个高高的黑发美人,身上长着许多美人痣:一颗在乳房上,一颗在肚子上,一颗 ……
这种字体的变换似乎为我们提供了不同的视角,仿佛是客观的或者是作者的视角。还 有那些不着边际的题外话,本文也不断地被这类乏味而无关紧要的离题语打断。这些题 外话有的和小说中的人物有一点联系,如:
白雪公主的心理:/在恐惧方面,她害怕/镜子/苹果/有毒的梳子
白雪公主记得什么:/猎人/森林/冒热气的刀
这些题外话都是关于格林童话《白雪公主》中的白雪公主的,而和现实中的白雪公主 没有任何关系。他是在反复提起那个童话故事,时刻让读者注意到这部小说和格林童话 的联系。作者写了一个现代都市里的女人的故事,和童话中的人物根本没有什么相似之 处,却为什么用了这样一个童话的名称,而且是一个家喻户晓的童话故事的名称;作者 在小说中又不厌其烦地反复提起那那个故事,好像生怕读者忘记了似的,这又是什么原 因呢?这两个故事本身形成了这样一种鲜明的对比,不能不让人感到一种强烈的反讽和 滑稽模仿。
另一类题外话是和作品中人物有关,但却没有什么意义的。如:
保罗:这个家庭的朋友
以前,保罗从未把白雪公主真正当一个女人看
白雪公主心想:这间房子……墙……当他不……我不是……在黑暗中……肩膀……恐 惧……水是凉的……想知道……不费力气地……
白雪公主心想我为什么……玻璃……靠墙弓着背……智力……返回来……一堵墙…… 在……返回来……他冷……镜子……
这些题外话和小说中那些生活在都市里面的人物有关,多半是他们的心理活动。然而 这些话也同样是一些片断,像整篇小说一样是一个拼贴,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只有当我 们把它和作品整体的那些陈词滥调联系在一起来看,才领悟到他仿佛在向我们暗示着什 么,大概是说现实之中语言本身就是一种陈腐、零散、没有意义的东西。
同样,下面这两个背景段落看起来好像是关于文学、历史或心理学的颇有学问的评价 ,事实上也是陈词滥调,根本没有意义:
英国第二代浪漫派作家继承了第一代的问题,但他们被工业主义和政治压迫复杂化了 。他们最终找到一个答案,它不在社会中,而在独立于社会的各种各样的形式中:/英 雄主义/艺术/精神超越……
一旦色情需要能轻而易举地得到满足,色情需要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为 驱使利比多达其高潮,需要存在某种障碍。在历史上的各个时期,只要自然障碍一不充 足,人们就会竖起习惯的障碍。
有些地方,这种插入的题外话段落变成完全不连贯的词语,非常明显地告诉我们这就 是一些毫无意义的陈词滥调:
乌木/平静/大吃一惊/胜利/坛坛罐罐/达克斯/胡诌八扯
这类题外话和不切题的东西完全阻碍了该书的叙述进行,造成一种中断,并且消解了 作品叙述的意义。这表明巴塞尔姆不再依靠常规性的小说手法、冲突、发展、和线性情 节。然而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二、语言的解构与颠覆
后现代主义理论认为,我们对文学的反应都受到各种各样的文学模式和批评迷信的影 响,读者对文学和批评的惯例也已变得如此自觉,因而我们喜欢以某种模式去要求作家 ,去理解作品。这就使得作家很难创造出任何不是早已存在的陈辞滥调的东西。所以他 们就决定去直接玩弄这些期待,以取笑它,彻底打破禁锢和束缚人们的这些框架。小说 中最明显的例子是巴塞尔姆插到中间的问卷:在小说的第一部结尾,作者插入了一份问 卷,调查读者对这部小说的反应,是否喜欢这篇小说,对其中的人物态度如何,小说是 否胡诌八扯太多等。这份问卷不仅取笑我们可能用来解释《白雪公主》的理解模式和批 评工具,而且它还是对问卷自身的语言形式的一种快活的戏仿。
在本书的其他部分,巴塞尔姆还通过语言的自我分析以及自我指涉来束缚构人们的期 待。人物要么自己预料出我们对正在发生的事的解释,要么做出他们自己的解释。例如 侏儒之一谈起他们一边干活一边观察到的女人,“我们多想把我们的箭射向他们,那些 靶子。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白雪公主非常清楚让她的头发垂落窗外的文学意味:“ 我认为,这个母题,长长的头发涌动在高高的窗口,是一个相当古老的母题,它曾以各 种各样的形式出现在许多文化之中。现在,我重新展现一番,好让凡夫俗子大吃一惊, 让自己的爱欲生活焕然一新。”
比尔看到长长的黑头发从公寓的窗子里垂挂出来,他自问这可能是谁的头发,“这个 乏味的答案我已经知道了,还有这个举动,这种飘挂的含义,以及头发自身的意味。” 比尔对他可能归到白雪公主的行为上的各种意义的意识,根本无助于决定他做点什么, 因为他很快就承认:“是白雪公主作出了这个举动,其中的意思我们都很清楚……此时 此刻,摆在这儿的是具有多重意义的头发。对此,我应该做点什么呢?”白雪公主把自 己的头发悬挂在窗外,这是一个极富有象征意味的细节,读者可以根据这个情节展开自 己想象的翅膀,去填补这个意象后面的空白,去创造一种美的意境,去建构一种文学意 味。然而作者在小说中通过人物的猜测和理解,无情地嘲笑了读者的期待。这样这部小 说就自己解构了自己,具有了元小说的特征。作者在有意地告诉读者,小说的虚构是不 可信的。
作品除了明确告诉读者小说的虚构之外,还表现出各种其他的自我指涉的特性,将自 己的解构和颠覆的矛头指向了语言本身。其中较重要的是许多关于语言的题外话,也包 括《白雪公主》自身的语言。它从内容到形式都表现了现时AI写作作的困境。如丹所提出 的关于语言本性的讨论,就是这类“自我讨论”的体现:
你们要知道,我想克利普舍恩在谈到日常语言的“覆盖”效果时,他是对的,据我所 知,他指的是那种部分,你知道,“插入”其他两部分之间的部分。那个部分,你可以 说它是“插入”,“你可以说”这个表达语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在我看来,它是最有 趣的部分,当然,也可以把它叫做“填塞”,我想,另外,很可能还可以用某个其他的 词来描述它,或许有许多这样的词……“填塞”的“无尽”方面是指它持续而又持续, 事实上,我们的交流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它构成的。
巴塞尔姆就是一个创造了丹所说的“插入”与“填塞”的大师,这个作品的这种拼贴 效果就是由许多的“插入”和“填塞”构成的。而这些题外话就使得这部作品不仅停留 在对小说创作的解构上,同时对语言本身也提出了质疑。巴塞尔姆意识到当这种种陈词 滥调充斥了生活之中时,不仅仅是人们日益感到生存的无意义,而且也使作家感到,他 们不能把来自生活的任何东西视为当然。因此,他在文本叙述中不时地停下来,以便解 释某些语词和词组的具体意思,避免它们的含混不清或导致读者误读。如写亨利检查自 己的弱点的过程时,随着“弱点一个接一个从心灵的狂喜中提出来”,他开始担心我们 可能对这个隐喻不理解或反感,就决定自我解释一番。于是他像在别处说话一样,用具 有学究式的论文那种平淡而庄严的效果的语调:
当然,这里的“狂喜”是在一个十分特殊的意义上使用的,意思是不幸,德文中有种 被称作浪子世界的东西,如在这样一个句子中:“浪子世界的中间状态是向不幸迈进” ,它有三个意思,其中之一便是不幸。所以,狂喜在这儿的意思是指,一种与发作相近 的东西,但它是较慢的一种,或许是半抑制的那种,是可分成三份的那种。
这种严肃的腔调就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嘲讽,表明语言作为一种表情达意和人们交流的 工具的功能的彻底丧失。
表明语言不能正常发挥作用的另一个例证,可以在下面这段庞杂但又混乱的段落中找 到。这是一段关于家庭主妇的插话,在这里作者几乎把自己所知道的有关家庭主妇的知 识全部列举出来了:
历史上的家庭主妇/著名的家庭主妇/家庭主妇的精神肖像/家庭主妇批判研究/公元前4 000年的第一把拖把/圣·奥古斯汀的观点/尊者比德的观点/爱默生论美国家庭主妇/牛 津美国家庭主妇指南/《好朋友》导言,1892/家庭主妇论家务/接受角色:心理学家进 言/塑料袋/榨蒜机这段话看似颇有学问,却没有说明任何问题,也并不引导到任何地方 。这正是现实之中语言无法充当人们的交流工具,而沦落为一种陈词滥调的写照。语言 的问题在这里已表现得非常明显,其中破碎而不完整的思想和句子尽力想使自己有真实 感,却只能表现为不完整的、打破句法规则的片断;每一个段落也尽力想使自己具有意 义,但实际上却只是一堆大杂烩的拼贴。巴塞尔姆在证明语言和文学传统的破败时,还 采用了更普遍的形式,即戏仿众所周知的各种文体。《白雪公主》由各种各样可追溯到 文学渊源的叙述文体创造而成;此外对其他作品的提及,或直接或隐晦,自由地散落在 全书各处,也加强了作品的自我指涉性。
三、戏仿的人物
试图探索语言和文学的衰落,这并不是《白雪公主》的全部。对巴塞尔姆来说,现代 社会的变化使任何神话中心都无法维持下去,所以我们在作品中发现,这里的神话因素 只能追踪到一定程度,然后就遇到了相应的替代物。结果是作品中的人物都远离了我们 的期待,他们和童话中已经确定的传统角色截然不同,几乎粉碎了我们对这些人物的全 部期待。所有人物都是扁平性和连环漫画式的性格特征,读者关于他们的实际“身份” 的感觉少而又少,他们活动所依据的历史背景也是模糊不清的,一般小说家为更好地使 动作具有真实感、通常要提供的任何种类的细节也几乎全都被免掉了。
这七个男人(小矮人),我们只知道他们出生在各种各样的国家森林,“我们的父亲曾 是一个毫不为人所知的人。现在,人们还是对他一无所知。他把这些食谱给我们。他们 并不十分有趣。一棵树更有趣些。一个小提箱更有趣些。一件现成的好事更有趣些。” 因为作者没有给出人物的任何形体描述、任何背景、以及任何个人癖好特点,我们只能 通过他们所说的话和他们的心理活动来认识他们,但是他们的话我们也只能作出少而又 少的区别。事实上,有时候就连侏儒们似乎彼此间也难以辨认,正如凯文有一次对克莱 姆说的那样:“没错,罗杰,……对不起。罗杰是另一个人。你不是罗杰。你是克莱姆 。”因此,侏儒们的个性模糊不清,难以分辨;他们是由社会所常备的嫉妒、陈词滥调 的见解、心理苦恼和语言的怪僻所塑造出来的人物;另一方面,他们显然荒诞不经,与 无知无觉,无私的角色,即原始神话让他们所扮演的角色极不相称。
而与神话角色更不相称的是保罗。他的王子使命是把白雪公主从侏儒的束缚之中解救 出来,使她免遭巫婆一般的简的蓄意谋害。但是保罗注定是无法实现他的企图。因为当 代生活的状况决定了,保罗应该扮演的原型无法得以维系,巴塞尔姆让我们意识到保罗 应成为的类型形象已被所有现代人所面临的神经质和自我意识驱入地下,或被逐入戏仿 之列。在小说的一开始,保罗就对白雪公主的出现给他本人的生活带来的预示表示忧虑 。他似乎马上就感觉到了是她的牵涉会给他施加义务和责任,他没有把握能圆满地履行 它们。因此当他看到白雪公主暗示性地把她的黑发悬到窗外时,保罗想:
那头发,真叫人紧张得要死。我承认,它很美……可是它让我紧张得要死。哎呀,或 许某个犯傻的人走过来,看见了它,还以为他有义务爬上去,弄明白它为什么从那扇窗 口垂下来。在那顶上,很可能连着某个好孩子,还有她肩负的各种各样的责任。
他对这些义务的第一反应是逃避,尽管他对其行为的含义保持着相当强烈的意识,他 还是决定躲在西内华达的一家修道院。
后来他决定不再竭力逃避他作为王子的义务了,但是像许多现代文学中所戏剧化塑造 的反英雄一样,保罗对任何境遇都无法做出自然的反应,因为现代文明使他的决策能力 结上了一层敏感和神经质的硬壳。保罗不是直接迎接挑战,而是踌躇,周旋于他的反应 之间,对此进行过滤。他的行动就是在白雪公主的房子对面挖了一地穴,安装了一套观 察系统,包括镜子和连着电线的狗去偷偷地观察。当他终于鼓起勇气去迎接命运的挑战 时,笨拙的保罗喝了有毒的伏特加吉布森酒,那是简给白雪公主准备的;直到最后他还 咕哝着陈腐的滥调:“这酒喝上去有种朦胧的兴奋感,像一部莱奥帕多·托雷·尼尔逊 的电影”——保罗死了,“脸上冒出了绿色的泡沫。”
白雪公主在不耐烦地对不情愿的保罗来完成他的使命的等待中,逐渐地形成了自己的 意识,这种意识就是作者对现实的一种揭示和认识。她对一个急切的求婚者说:“我知 道,直到今天,保罗的样子还不是非常出色;事实上,我甚至丝毫瞧不起他。可是,他 的血管里流淌着国王、王后和红衣主教的血液。”但保罗很快就证明,白雪公主高估了 贵族血统产生王子形象的能力。“贵族血统”、“王子性”和“英雄行为”这样的概念 是大量的文学原型所反复渲染的,对一代又一代读者产生了巨大影响,直到今天还为人 们所艳羡和向往的。但正如白雪公主所意识到的,若说错在保罗,不如说错在我们:要 么是我们高估了保罗,要么是我们高估了历史。
显然,这表明我们对历史传统太过于信任了,而现实再也不能维系这些价值标准,来 创造英雄形象或为童话创造恰当的结尾,所以白雪公主决定拉回她长长的黑发,
“没人走过来往上爬,这就说明了一切。对我来说,这是一个错误的时代。我生活在 一个错误的时代。那些呆呆地站在那儿张着嘴痴痴的傻看的人全都出了毛病。那些不过 来哪怕试一试爬一爬的人全都出了毛病。哪怕充当一下这个角色。这个世界本身也出了 毛病,因为它提供不出一位王子。至少它的文明程度不够,不能为这个故事提供那个正 确的结尾。”
在这颗半边真理半边谎言的地球上,即我们的地球上,如今当然已不可能再有什么真 正的男人了。这必然是一种失望。人们不得不满足于彩色片中讲述的不幸的爱情故事, 满足于那里面难以觉察的欺骗性。这些片子是法国出品的,还配上了莫扎特的音乐。
这就是巴塞尔姆通过这部小说给我们提供的结论,也是他对现代社会的认识。这也是
这篇小说从文本的拼贴到语言的解构和颠覆,再到人物的戏仿,为我们提供的意义所在 。但是如果我们像白雪公主一样感到失望,我们就是高估了语言和现实,因为现实已不 能再制造出这样的英雄,我们只能在传统小说中做出这样的期待;同时语言本身也已不 能再有效地进行交流,在现代社会之中,它也已经变成了陈词滥调。无所谓希望和失望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后现代文学为我们所描绘的现实。问题分析到这里,我们似乎明 白了巴塞尔姆采用这种戏仿的手法,去改写一部在人们心目之中根深蒂固的童话故事, 不仅表明他对传统价值观念的解构和颠覆,而且把自己的怀疑指向了这种价值观念的载 体一语言本身,是有深意的。
巴塞尔姆的《白雪公主》是一部典型的后现代的解构文本,作者运用多种方法来实行 他的解构策略。这种解构,从浅层意义上说,是对一个传统童话的解构,即对格林童话 《白雪公主》所代表的传统的价值观念、道德理想的解构,颠覆了其所代表的真假、善 恶、美丑价值;其次从次深层面说,这部作品解构了一切传统的先验价值观念,指出其 面对现代生活的苍白无力和毫无意义;第三,从终极意义上说,它解构的是语言本身, 颠覆了人们将语言当作某种交际工具的传统认识,指出在话语泛滥的时代,语言这种按 一定规则进行的游戏,已完全脱离了其与现实的关联,丧失了它对现实事物的确定指代 性,而沦落为一堆陈词滥调的杂凑和拼贴。
收稿日期:2002-1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