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谣研究(稿本)——二年癸丑一月始业——拟编为越中儿歌集一卷,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始业论文,癸丑论文,稿本论文,童谣论文,二年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童谣论资
凡关于歌谣游戏及儿童一切事者录此。
一、大人持儿两手,以食指相点,歌曰斗斗虫,虫会飞,飞到高山吃白米,吱吱哉,至末引手分之状,鸣声相争飞去也。日本有テウチテゥチアハハ(按:日本假名),英有PAT—A—CAKE,皆同为指戏,盖即所谓母戏,歌谣中最初也(母戏者,谓母与儿戏,歌以侑之,与后之儿自戏自歌异也)。
二、越谚卷中,纸寐姑娘,童女求晴,剪约为箕帚,人刺指血涂,案即帝城景物略所云扫晴娘。又倒贴和尚亦剪纸求晴为童戏,案贴亦作督。
三、又圣伴婴儿神,相传婴寐惊寤,有圣伴教话打醒也,案今读若升婆菩萨。
四、又放鹞童戏,即纸鸢似鹞,飞不甚高,两翅挺直,见七修类稿。案今有胡蝶老鹰各鹞,方者名瓦片鹞,似以老鹰鹞为最古,二月中放之,至三月乱头风,即不复可放矣。
五、又踢掩钱,即梁冀传蹴意钱戏之遗,原为儿童手足戏,后汉书王符传,游博持掩为事,亦即此。案帝城景物略作燕钱,日本称羽子,今越中少见之。
六、又按青盲即嫏嬛记捉迷藏,锦帕裹目,相捉为戏,又寻偷(音伴),此孩戏捉迷藏不裹目者,花蕊宫词差同。
七、童谣有云,二(声作义)老二老,龛山去饮(不详),荒草时光,生得懊糟,肚兜角里,摅(声作庐,摸索也)一把油纸扇来,略介飘一飘,大屋零零介(声作娇,语助词)小屋翻天倒,巷牌吹起像格鹞,石板吹起像格云片糕(以下疑系别一章),爹杀猪吊酒,娘上绷落绣,买得个溇,上种红菱下种藕,四边插杨柳,杨柳底下种葱韭,母亲说。
八、儿童列坐,一人独立作歌,轮数至末字,其人即起立,代之歌曰,铁脚斑斑,斑过南山,南山裹曲,裹曲弯弯,新官上任,旧官请出,一说紫洪山歌云,夹竹夹竹,红录染竹,旧官请起,新官上任,此恐由花轿之谜转讹也“明时狸斑之谣与上四句相似”。
九、近人著棣萼室谈虎曰,童时喜以用物为谜,因其浅近易猜,而村妪牧竖,恒有传述之作,互相夸炫,词虽鄙俚,亦间有可取者,但亦未举载,今略记越中儿童谜语数则如下:
(一)接竹夹竹,红罗缠竹,观童坐殿,大小齐哭(花轿)。
(二)希奇古两面(一说无此二字,下同),两个鼓(一作图),希奇怪两面,两根带,希奇实希奇,鼻头当马骑(眼镜)。
(三)谿跷实谿跷,立得还是坐得高(狗,菲列宾岛同)。
(四)一只狗,循壁走,凿一枪,开开口(锁)。
(五)日里忙忙碌碌,夜里茅草盖屋(眼),又曰宁波船两头尖,中央坐个话神仙。
(六)东一片,西一片,到老呒得见(耳,大嫂说)。
(七)一园竹,细簇簇,开白花,结连肉(稻)。
(八)半山里,一个红庙,红庙里,有两个(两者众辞)强盗(柿,紫洪山)。
(九)大姊摇摇摆摆,二姊齐齐整整,三姊突(声作脱)眼乌珠,四姊污泥塌桨(荷叶,荷花,莲蓬,藕)。
(十)一个园里红东东,一个园里挂饭篮,一个园里拖鞋带,一个园里敲尺板(辣茄,南瓜,红豆,扁豆,一说有一个园里戴铁锅为茄子)。
(十一)半天里,一个,里一只蟹(蜘蛛)。
(十二)半天里,一块板,跌落来要造反(鹞俗称老鹰紫洪山)。
(十三)希奇实希奇,壁里会遗尿(声作在西,芥菜洞灶上流水处穴壁为之)。
(十四)十个和尚撑袋口,五个和尚钻进去(着袜)。
(十五)五个和尚,日里吊吊,夜里放放(纽扣)。
(十六)(上文失记)一口井,井里一支蛇,蛇头里一朵花(镫盏)。
(十七)眼睛乌折折,胡须翘拨拨,钻进又(声作已)钻出(老鼠语疑未全)。
(十八)买得一百小烧饼,吃得一百,还有二百剩(瓜子)。
(十九)石老老同铁老老相打,黄老老来劝劝,打得头破血零丁(火石,火刀,煤头)。
(二十)小儿合掌,大人以两手顺捋之凡三,歌曰,一捋(声作郎可切)麦,二捋麦,三捋搭荞麦,语已举掌相击,交互不已,称搭荞麦之戏(荞声作茄)。
十、小儿以手置案上,重叠递加著末之手,复引出交加其上,称曰蒸糕。
十一、越谚上,取线絣孩童手戏,案日本云文取英名线形,能以一线成种种物形。
十二、越中小儿谜曰,一班小白鹅,迭迭仆仆赶落河,释为放团团(声作退宽切),以糯米粉和汤搓作团如指头大,下汤加蔗糖,正月元旦食之,取团圆之意,丹铅总录有儿童谣云,白白一群鹅,被人赶下河,恐亦同系此谜也。
十三、小儿嬉戏,前后振动其手,歌曰宕宕(声作待朗切)手,大街走,拉朋友,吃老酒(越城自古轩亭口至小江桥一带称大街,贸易繁盛之处)。
十四、越中甘蔗,红皮削斩为节,每节一钱,小儿语曰,廿蔗老头甜,吃得要讨添。
十五、越中夏夕,老鹰群飞,旋转空际,称曰挨磨,儿歌曰,老鹰婆娘(女子恶称),欠我钱粮,花花剪刀,破吾肚肠,儿时闻大母如此言。
十六、诜斋病学草卷下,越谣第一章,夜义降海来,注云夏日暴雨多,以是语恐小儿。案降疑当作扛白,雨来时率作是语,不尽函恐吓意,天黑如墨,几疑倒海而下故云。
十七、越有小儿歌曰,满天月亮一颗星,田鸡来搭钓堕贫。余尚多,已忘之,又有云秧沟跨(声作客加切)东草鞋里,似亦属此,皆反语为戏者也。
十八、越中小儿群列坐,歌曰,排排坐,姊推我,爹爹来割耳朵。言儿诬姊见欺,将令父惩之,母亲说。
十九、鼠麹草俗称黄叶麦果,采苗擣烂,去汁和粳糯米粉,入型作糕,蘸糖食之,亦称黄华艾麦果,越儿谣云,黄华麦果韧结结,关得大门自要吃,半块驼弗出,一块自要吃。
二十、儿童宕手为语曰,大(驼上声)老来哉手宕宕(音见上)。
二一、背负小儿时歌曰,背猪背狗栊糠儿小狗,称儿为犬贱之,云易长也。
二二、又摩小儿顶歌曰,头皮捋捋(叶力可切,抚摩也),大殿坐坐,按此殆指弥勒也。
二三、儿歌曰,咣咣嗟嗟(崔唉切,饶钹声也),和尚野猫拖(忒唉切),拖到山门外,何(声近核挨切)氏讴我爹,我有馒头印糕(米粉作糕,中藏豆馅,入型作方形,上见文字,涂以朱,故名,法事斋僧多用之)带(平声语动词犹言在此也)。
二四、夏日微雨,抱儿走雨中,歌曰,鲜雨濯濯大大(声作徒可切),疑亦出厌胜之法。
二五、小儿以手指字,教之歌曰,大大学(大学也)大大学,先生教我大大学,我教先生头里骑白马。
二六、小儿见秃者,歌曰,癞子癞头南瓜蒂头,烧纸透透炮仗丢丢,吃癞子个喜酒。烧纸切纸为钱串并纸钱焚之,爆竹称炮仗,祀神用之,又同儿歌,其上二句同,末云做个胡芦貱癞子盛老酒。
二七、又歌一只手,小叔(平声)一只手,灯笼爬九个山头去讨个火,小儿似亦多歌之。
二八、小儿歌曰,硼硼硼,何氏呀,隔壁大舅公来做舍,缝义袋义袋疑得做舍,盛石子石子盛得做舍,磨钩刀钩刀磨得做舍,劈蔑蔑劈得做舍,编蒸糕蒸糕,编得做舍,蒸馒头印糕馒头印糕蒸得做舍,送外公外婆外公外婆来亨,那里来亨天角落头那介走得上去,金花义银花,义上去那介走得落来,金荷叶银荷叶飞落来。
二九、金虫如蜣蛣黄金色,多在向日葵花上,小儿捕得之,以线束腰,纵之飞为戏,止则以食指叩其背,歌曰金虫敲敲背,寿活一千岁。
三十、蚱蜢锐首者,名尖头蛤蜢,小儿执其足,一手撷鬓则磬折为歌曰,我貱俉梳头,俉貱我舂(读若桑)米。
三一、儿歌以练习语言曰,天里一颗星,树里一只鹰,壁里一发钉,钉里一盏灯,桌上一本经,河里一只兽,地上一块冰,移过星飞去鹰,拔出钉吹鸟灯,翻栊经扳起兽,踏碎冰星鹰钉灯,经曾冰观其叶,韵似颇古旧。
三二、儿歌云,摇摇摇,摇到蒋家桥,白米饭,鲞汤浇,乌鲤鱼,火筒(截毛竹贯节吹火使炽者)烧,头弗熟,尾巴焦。
三三、歌弹棉花云,特特胖(絃声)胖花,老妈吃得滚滚忙,铜子银子无处匟,眠床底下掘个漥(叶作汪汪声)匟匟(又叶絃声)。
三四、麻雀歌云,麻麻鸟(丁了切)哲哲莺,三个麻餈吃弗饱,一作吃弗了麻餈者,捣糯米饭和粉中裹豆馅或芝麻糖霜团,作圆形或烙食之。
三五、抚儿歌曰,小人(泥音切)呼还(合口越语儿驯也)些(悉音切),枣子半斤,小人弗呼还(二合),枣子要还(枣子或作糕干)。
三六、有叠歌曰(上缺),树何去(叶核哈七意切)者,木作锯(叶蛤哈切)患者,木作何去者,大水氽光者,大水何去者,太阳晒干者,太阳何去者,乌云遮煞者,乌云何去者,大风吹散者,大风何去者,大风天曳去者。
三七、嘲女儿秃发云,癞头婆脆多多(本言声美申谓娇媚),自做媒人自敲锣。
三八、歌云阿八阿八,桥头看鸭,鸭不弗生,阿八婆娘,儿童用以嘲名阿八者。
三九、歌曰,浆浆洗洗,钮绊缢缢(使附着者),意亦言促人制寒衣也。
四十、歌鸡曰,角角喔,雄鸡讨老妈(妻也),鸡娘做人家,线鸡泡糖茶。
四一、儿歌曰,老酒(绍兴酒俗名老酒)糯米做,吃得变玉何(二合)玉何(俗称猪云玉何猪,叠呼则如上),以嘲饮酒者。
四二、小儿作孽(俗语云顽也)则歌云,呼还阿呼还,手骨抱得湾,反语也。
四三、小儿欹冠歌曰,歪戴帽,外婆看见哈哈笑。
四四、嘲念佛老妪歌曰,南无阿弥陀佛,螺狮量得满些,猪油容得多些。
四五、俗谓作娇曰发倦小儿歌曰,倦答答,卖小鸭。
四六、嘲小儿遗溺者曰,遗(直赖切)尿(音西)朴;迷夜摸,摸来摸去,摸得一只破铜勺(音若)。
四七、小儿歌云,千张豆腐干,妈妈有事干,千张豆腐皮,妈妈有事体。一说事干下云,遗尿遗污大事干。
四八、小儿嘲馋云,是(十改切)好吃,是好吃,馋嘴婆娘看我吃。
四九、小儿歌云,姊姊妹妹,大家背背,(大读若徒马切),家格马劫,哥哥弟弟,大家嬉嬉。
五十、儿童扑蝇蚊,手置蚁穴旁,诱蚁出,取观之为笑乐,群呼以召之回,大哥二哥石板扛起来,来扛鲞头,虎蚁哥哥咳,前门后门关得来(一作前门关得来,后门开得来),来扛鲞头人群集,共舁一物,或举一事,俗称云,虎蚁扛鲞头也。
五一、小儿歌曰,懒惰嫂懒惰嫂,乖脊者末搔搔,磕铳者末困觉,肚饥者,末吃饱。儿时未之闻,似或系民歌中逸句也,见平水村中。
五二、又歌,早起豆板豆牙肝,昼凉粉石花,夜须蚊虫药(一可作蚊烟)艾把,似咏夏景。
五三、小儿呃逆时,大人歌以厌之曰,呃得忘记讨饭,柬(直干切,拾也)起汤,锅里有个鸭子,撩撩吃吃,又或蓦指梁上曰,格里一个老鼠儿惊视,呃逆遂止。
五四、小儿戏歌曰,屯朋(仿为爆竹声),外婆屁股顿得两花生。言裂为二片,俗称山地一片,犹云一花。
五五、小儿戏歌曰,小狗喔罗罗(唤犬声),大狗猫来拖。
五六、大人以指拨小儿颔下歌曰,下辅(见叶琶)拨得拨,铜钱一大节,哭腩糕吃吃。
五七、小儿歌云,荠菜马,蓝头姊姊嫁亨汉,门头二草皆可食,妇女多于园中彫取,沦而食之,故云然。
五八、小儿反语歌云,瞎子定道(意云以为)字眼通,子定道走弗动,死尸定道困熟,东城门定道大狗洞,杨桃定道路路通。余不尽忆矣。路路通者,枫实芒脱唯余孔,故名。山中人货之,焚以作蚊烟,香味颇佳。
五九、儿歌云,月亮婆婆闹堂堂,斗过两个大明堂,两个鸡鸡洗衣裳,两只黄狗晃尾巴,一晃晃到丈母家,大舅留我吃清茶,二舅搬出好香茶,清茶未尝干,汤里翘件汤。此语未详,但俗语翘件,意云强项耳。
六十、同答歌云,大妈妈,小婶婶,看戏文去哉,唯(叶欧去声)立得要吃力个吉,阿兴阿王捡捡(叶止三切)双元要口渴个吉,藕粉细茶要遗(叶池哀切)尿(叶西)个吉,佛卓底下要看见个吉,布裙遮遮要流出来个吉,香灰一把要磕铳个吉,和尚被头下,此亦似不全。
六一、大妈妈咳,荐荐我吉,我(额哀切叶)弗会(二合),荐小婶婶,荐荐我吉,唯一荐荐,带东嘉德里,老即来亨着棋,太太来亨时嬉,问我年岁,廿岁以(叶鱼)里,问我生活,粗细来得(此处似少断),太太赖里来带,带个大头如意,走个一块石板到底,吃个三转,糙个白米,盖个红紬棉被(叶居)带去(叶气),吃个黄早米,走个烂稻地,帐子捩(叶联)带开米一沰(叶堆角切)破花絮(叶细),虱子兀兀(艾过切)里,臭虫搬围棋,蛤蚤满天飞,按五一至三似皆民歌之变为儿歌者。
六二、看姑娘,看罗帕,一阵风来吹东香,桥下何氏撩我把,撑船大(徒可切)哥撩我把,为舍撩我把,上上落落,我(额哀切)里吃盌茶,舍个茶福禄(周香),桂花茶,大姑娘,你侬住亨何里里,我侬住亨八字台门第三家,隔壁打(疑照之转)墙大人家,前头有株芭蕉树,后头有株樱桃花,樱桃里有根藤跛偌(侬奈足切),大哥做纤绳,女仆周妈□平水人。
六三、又说歌癞子云,癞子一钓鱼勿钓鳖,癞子二种田勿种地,癞子三撑排勿兜板,癞子四斫柴弗触刺,癞子五买个猪头做端午,癞子六头里出点毒,癞子七七根头发打个结,癞子八买只鸭,癞子九九颗糯米做缸海,癞子十买床席。第八及十似□语不雅驯,故缺有闻也。
六四、又歌癞子曰,癞子癞新鲜,匍(蒲番切)起去耘田。下未详,似尚有余语。
六五、大人骈指搔儿歌呵痒,歌曰鸡啄啄,鸭呷呷,(音闸),抽筋剥皮,呵格支支。
六六、天天寒日儿歌曰,爹咳冷,牙凿打相打,鼻须做家长,一说舌头打巴掌。
六七、小儿歌曰,大姊大红裙,二姊二红裙,祗有(二合读如久)得小妹青布裙。
六八、一小儿直立,一儿以手攀其肩,俯首著背,上可坐人,歌曰三脚摇零马跌杀,无得话(无可说也)。
六九、嘲戴红结帽者,歌云秋帽红结(音滴)子堕民(上去声下音平)赖儿子。
七十、歌曰嘴辅老狗,狗矢污王淋落得,(读丁鹤切),言儿能言不成人。
七一、小儿支指作灶状以他指出纳其下,歌曰,涂涂镬烧饭(一作煮),嬷嬷煮饭镬。
七二、甲儿戏牵磨歌曰ジㄧギウ(日“假名”)牵磨,筛簸筛得三升炒米粉,安亨水缸板,须登老鼠偷偷吃者,老鼠何处在云云,与第廿七所记叠歌相联。
七三、嘲道士歌曰,致心朝礼,瓜子花生安东袋里。与第三十五相似。
七四、小儿俨然学大人状,歌曰,似乎一景,头皮脱顶。
七五、牵磨歌,一说ジㄧギウ(日“假名”)牵磨筛簸牵得三升炒米粉,安亨水缸板,头登麻鸟拖到海中央,大鱼吃得烂肚肠,小儿吃得螺狮壳里做道场。
七六、大人持儿两手,以食指相点,歌曰斗斗虫,虫会飞,飞到何里去(一本无五字),飞到南山吃白米,吱吱飞。
七七、僧作法事立诵时,以沙弥点钟鼓,小儿歌之曰,丁丁洞,和尚卵子九十九斤重。
七八、蚊虫歌曰,八月八,蚊出像老鸭,九月九,蚊虫叮捣臼,十月十,蚊虫双脚笔笔直。
七九、歌曰,王大娘,进绣房,进得绣房巧梳妆,前曲梳起蟠龙髻,后曲梳起探花楼,探花楼下好下面,好像大嫂嫁贤线,下东镬里团团转,盛东碗里荷花片,公一碗,婆一碗,我与小叔合一碗,公要皮鞭,婆要门闩,休得双双哭星天。
八十、歌癞子曰,离磨离磨铦,癞子偷铜钱(上声),铜钱有个眼,癞子偷灯盏,灯盏有个窝,癞子偷铜锣,铜锣有个脐,癞子偷蒲荠,蒲荠有个柄,癞子偷米秤,秤有秤勺钩,癞子偷头牛,牛有两只角,癞子偷仙鹤,仙鹤鹤一鹤,癞子头烂落。
八一、又歌癞子癞新鲜,爬起天亮去芸田,一芸芸到大路沿,癞子沰勒沰勒开火吃□烟吃。
八二、(上缺)……浪一口火青烟,我道何里个青龙来出现,何道是一梗大黄鳝,我要捉伊,要颠走过叔叔伯伯,貱我上上肩,一肩肩门大堂前,十节驮来醃,廿节驮来鲜,头头尾尾晒鳣乾,黄鳣骨头哭引线,一卖卖到十八千,故债盘利钱,赶考中状元,前门竖旗杆,后门钉牌扁(平水)。
八三、儿歌出,膊老丢稻草,一丢丢到金家墺,别连跌一交,下似缺亦平水歌(来得一个逃宗宝)。
八四、又大姑娘,妳妳去晾竿,头里乘风凉,一阵风,吹到河中央,和尚捞起做婆娘。
八五、又东风发,西风发,讨个老妈三十八,一两胭脂嘴上捺,四两水粉脸里搨,一寸高底脚下踏,血红汗巾腰头摋,走出大门疑烁(合摆摇也)三疑烁(合),对门丁朝奉,看得眼热煞(以上平水)。
八六、平水歌,七岁姑娘坐矮凳,外公骑马做媒人,爹爹杭州打头儿,姆妈房里绣罗裙,绣得几朵花,绣得三朵花,一朵公,一朵婆,一朵貱,癞头小叔讨个好老妈,讨得一个癞痢婆,吃得弗会(合)生子,赶到山里山,赶到湾里湾,萝菔开花即牡丹,牡丹姊姊要嫁人,石榴姊姊做媒人,三百金,三百银,三百桃园里里看新人,新人到也弗歹(如息),眼睛鸟执执,新郎官到也弗歹,胡须翘拨拨。
八七、又噙(咳)噙过胚,腊鸭炖烧酒,蜜窖禽茭白,炒面筋吃得好做亲,似系俗歌而混入者。
八八、儿童袒身,歌曰出膊打拳,癞子生女(奴哀切)。
八九、莲花落云,懒惰婶头发,价格松上包,眼睛价格乌肥早,嘴辅价格毕荷包,两只手价格鸡脚爪,两只脚价格煨年糕,粪缸边里磨薄刀,马桶边里切年糕,儿童亦习而歌之。
九十、儿童歌麻婆云,麻婆麻,弹琵琶,琵琶断患,麻婆死患。
九一、又歌云,大脚婆,敲铜锣,小脚婆,沰田螺,沰沰沰,似形容其步声。
九二、又歌云,婶婶簸簸,哥哥舂舂(音双)两个老太婆阿,盖指戏歌,阿者,呼逐声也。
九三、又歌云,自话自,天打罗罗皮,□闪娘娘遗(ザ—“日本假名”)个屁,貱那大(ドサ—日本假名)姑娘做头。
九四、抚磨儿男歌曰,搨背,脱脱晦,搨搨头乌解(合意云健)如牛,搨搨肚乌解如虎,搨心,弗出惊,搨搨胖,哥哥弟弟帮帮,胖姊姊妹妹帮帮。
九五、嘲阿桂者云,阿桂阿桂,老弗来背,背到黄泥山头,铁勺耜头,巴掌拳头(平水)。
九六、又云气占侯歌云,云过南,大水白湳湳,云过西,大路好变溪,云过东,大路爆松松,云过北,大路好晒谷(平水)。
九七、低带低带,新人留带,借我(ガ“日本假名”)一夜明朝还,乃孙视学陈君建门(曰淀)云,尝至德政厅,与嵊县同新连界,传闻本子出其所荐岸桥,昔地方恶少相聚劫新妇,一宿而后返之,遂生此谣,为知孙所阅,召役壮为行,郎而自伪为新妇,至其地,果有人出劫,乃执杀数人,此风始戢云。
九八、乡间群儿相戏,小有忤犯,或言将诉诸其家,辄歌以嘲之云,告诉告诉,吃堆烂污,西路口则歌云,告诉(音送)告诉,坐场病痛,四日春郊中五日强(去声鸣锣声),勒强勒送到山东亦津门说,案此殆后起之歌,但山东或非指地名而云北邙,亦未可知。
九九、鸡鸣歌云,加加喔,雄鸡讨老妈,线难吃糖茶。
一○○、火萤虫,夜夜红,爷爷挑菜卖胡葱,娘娘绩□糊灯笼,儿子打卦做郎中,新妇挑牌捉牙虫。
杂 记(昔年鲁迅所录)
一、羊羊羊,跳花墙,墙墙破,驴推磨,猪挑柴,狗弄火,小猫上炕捏饽饽(北京)。
二、小轿车,白马拉,唏哩哗啦(铃铛铛之属也,非指人声)上娘家(又)。
三、风来了,雨来了,和尚背了鼓来了,这里藏(问词,犹言那里藏也),庙里藏,一藏藏了个小儿郎,儿郎儿郎你看家,锅台(灶头也)后头有一个大西瓜(又,案此歌当风雨将至时,小儿群集而唱之)。
四、棉花桃,满地蹦(踴也跃也),姥姥(外祖母也)见了外甥甥(第二甥字不知本字,系动词,谓甚爱也),直隶高阳。
五、月公爷爷,保佑娃娃,娃娃长大,上街买菜(江西南昌,案此以月为男性也)。
六、车水车水,车到杨家嘴,杨奶奶,好白腿,你走你的路,我车我的水,管我白腿不白腿。(安徽,据云下等社会小儿唱之,然不似儿歌也)。
右原文半页,大概系民国二年(一九一三年)所写,其中高阳南昌二首当是从齐寿山许季上(?)得来,安徽则不可得知矣。
一九五三年八月十八日抄入此册。
集 说
一、左传庄五年,杜注,童歯之子,未有念虑之感,而会成嬉戏之言,似若有冯者,其言或中或否,博览之士能惧思之人,兼而志之,以为鉴戒,以为将来之验,有益于世教(古一百)。
二、又正义童歯之子,未有念虑之感,不解自为文辞,而群聚集会,成此嬉游遨戏之言,其言韵而有理,似若有神冯之者,其言或中或否,不可常用,博览之士及能惧思之人,兼而志之,以为鉴戒,以为将来之验,有益于世教,故书传时有采用之者。
三、古今事物考(卷二),列子曰,尧微服游康衢,闻童谣,谣之起自尧时然也。
四、晋书五行志中,系休永安三年,将守质子群聚嬉戏,有异小儿,忽来言曰,三公锄司马如,又曰我非人荧惑星也,言毕上昇,仰视若曳一匹练,有顷没(古八,杜文澜案,宋书五行志,引此条全同,三国志孙皓传注引搜神记文亦同)。
五、丹铅杂录(卷二),予尝戏谓吴元济之乱,童谣有小儿天上口之谶,又如董卓为千里草,十日卜王恭为黄头小人,皆今世俗字非古文也。史谓童谣,乃荧惑星为小儿造谣,审如此,荧惑亦不识古文乎,苏易简云,神不能神,随时之态。
六、论衡纪妖篇,性自然气自成,与夫童谣口自出无以异也。当童之谣也,不知所授,口自言之,口自言,文自成,或为之也。
七、潜确类书(卷二),张衡云,荧惑为执法之星,其精为风伯之师,或儿童歌谣嬉戏。
八、丹铅总录(卷二十五),尔雅徒歌曰谣,说文谣作,注云,从肉言,今案徒歌者,谓不用丝竹相和也,肉言歌者人声也,出自胸臆,故曰肉言,童子歌曰,童谣以其言出自胸臆,不由人教也。
九、晋书天文志中,凡五星盈缩失位,其精降于地,为人荧惑,降为童儿歌谣,嬉戏吉凶之应随其众告。
十、魏书崔诰传,太史奏荧惑在匏瓜星中,一夜忽然亡失,不知所在,或谓下入危之国,将为童谣妖言。
十一、抱扑子内篇(二),狂夫童谣,圣人所择,芻荛之言,或不可遗,采葑采菲,无以下体。
十二、又外篇(三十一),古人询于芻荛,博采童谣,狂夫之言,犹在择焉。
十三、刘歆与杨雄,索方言书,诏闻三代,周秦轩车,使者遒人,使者(卢文弨云,玉海引古文苑,遒人二字在轩车使者上,无下使者二字)以岁,八月巡路,众(郭璞云音求,又于加切,卢氏云当是求音义同)代语童谣歌戏。
十四、全唐文,唐僖宗南郊赦文,近日奸险之徒,多造无名文状,或张悬之榜,或譔造童谣,此为弊源,合处极法。
十五、沈洵韵语阳秋序,质于事而合,揆之理而然,则虽闾巷之谈,童雅之谣,或足传信于后世,而况文士之词章哉。
十六、静志居诗话,惟夫童谣舆诵及田家杂占,未尝师法古人,出于天地自然之音,世治之污隆,人材之邪正,莫不一本好恶之,公所谓诗,可以观者是已(以上录古谣谚)。
十七、天籁(卷一)序,雅音已熄,浩气全消,生息相吹,童谣无恙,吾愿触发天机,普渡尘劫,人心不死,合当顶礼,是言因敬,辑若干于左(钱塘悟痴生辑,戊申刊行二卷)。
十八、又卷二序,康衢童谣与虞廷三歌,同时实开风诗之先声,故圣人编诗,首及国风,劳人思妇,意到口随,不事体格,自然成章,诗以道性情,此之谓欤。委巷列,群儿嬉戏,喁喁唧唧,闻之会心,笔之于书,渐成一帙,仍名以天籁,广前集所未备也。
十九、歌谣字数考(日本中根淑著)(按:以下日文)
童谣八支那ニテハ周ノ宣王ノ时、童女ノ弧箕服,实亡周国卜谣ヒタルゾ初メナルベキ、我ガ国ニテハ、日本纪ノ皇极纪ニ见工タルニノ尤モ古シトス。夫ョリ引续キテ、齐明天智纪等ニモ见工、后ノ记录ニモノツニツ出デタリ、何レツ歌モ、其ノ时代ニ生ジタル事实チ、他ノ事ニ寓セタルモノニテ、其ノ词テ暗マセテ述ブルガ故二、当时ノ人ニァテザルョリハ、シ难キコトドモ多シ、サレド童谣トハィヘド、初メハ心ァルモノ、之テ作リテ、世ニ广メ、セガテ童子ナドノ谣ヒモノトナレルナルベシ(戊申出板一卷)。
二十、明吕得胜小儿语序,儿之有知而能言也,皆有歌谣,以遂其乐,群相习代相传,不知作者所自如,梁宋间,盘树盘,东屋点灯西屋明之类,学专而于童子无补,余每笑之。
二一、又吕坤书小儿,语后小儿皆有语,语皆成章然无谓,先君谓无谓也更之,又谓所更之未备也,命余续之,既成刻矣,余又借小儿原语而演之,语云教小婴孩,是书也成鄙里,庶几乎婴孩一正传哉。
二二、美国何德兰孺子歌图叙,儿歌中所指,大要可分九类,一昆虫,二兽,三鸟,四人,五儿童,六食物,七身体,八动作,九职业是也。
资料
一、越谚(会稽范寅)、天籁(钱塘悟痴生)、演小儿语(明吕坤)、儿童教育画。
二、孺子歌图(美国何德兰)、古谣谚(清杜文澜)
三、日本歌谣类聚(大和田建树)、日本民谣全集(前田林外)、儿童チ讴ヘル文学(高岛平三郎)
四、英国代传游戏(ゴム)、美国儿童歌谣游戏(ネヱル)、抚儿歌(リス夫人、英及各国皆有)
五、分类儿歌(ヴルシエ)、儿歌比较研究(エケンスタイン)、儿歌集(ランゲ)
六、爱尔兰之歌谣(チエムベルス)、游戏之教育(ジヨンソン)
七、儿童之文学(ロ—ヱ)、小学校之文学(マクリントヶ)、学校中之文学(スカツデル)
八、歌谣字数考(中根淑)
(此稿由鲍耀明先生提供、整理并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