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孤独的狼”——德国新总理格哈德#183;施罗德,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德国论文,总理论文,罗德论文,哈德论文,孤独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德国联邦议院第14届选举把一颗政治新星——格哈德·施罗德托上了政治舞台的中心。与战后德国政界那一连串显赫的姓名——阿登纳、艾哈德、勃兰特、施密特、科尔相比,施罗德这个名字在世界上恐怕知道的人不多。不久前,当他以当选总理的身份访问美国白宫时,美国的新闻界甚至连“格哈德”几个字怎么拼都搞不清楚。然而,又很少有人像施罗德那样富有传奇色彩,有那么多的故事好讲。他是社会民主党人,然而却被党内同仁称为“新自由主义”经济改革的代言人;虽被社民党举荐为总理候选人,然而他却既不受党内同代人的拥戴,也没有得到勃兰特等老一辈领袖的提携;他在党内没有固定的盟友,也没有始终一贯的政策路线,有人干脆把他称为机会主义者,政治上的“墙头草”。但是,无论谁都不能不承认施罗德是个政治天才,“一头勇敢的政治动物”,他具有敏锐的政治直觉,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扑上去擒获猎物。
寒门子弟
施罗德1944年4月7日出生于下萨克森州戴特莫尔特县一个名叫莫森贝格的村子,家境十分贫寒。父亲弗里茨是个没什么技术的杂工,在施罗德出生后几天便战死在罗马尼亚。母亲爱丽卡靠当清洁工抚养他和姐姐莫希尔德。1947年母亲再嫁,又生了两女一男。继父身体一直不好,1964年病故。从小时候起,施罗德就承担起一家之长的角色,不到15岁,他就出面与上门逼债的债主谈判。战后德国的经济奇迹没给这个孤寡之家带来多少好处,他们一直靠社会救济度日,施罗德日后回忆说:“如今每当谈论社会福利问题时,我就马上想起那个时代。”为了贴补家用,施罗德不时打打零工,帮农民收甜菜、土豆,每小时工资才50芬尼,还经常是以食品支付。13岁时他就会开拖拉机耕地。
在学校施罗德是个好学生,但因为付不起学费,14岁他初中毕业后就辍学到一家杂货店当了学徒。雄心勃勃的施罗德并不想一辈子当个售货员,1961年他离开家乡去哥廷根。白天在一家铁器店打工,晚上到夜校补习功课。5年后他终于取得高中毕业证书,这一年他已经22岁了。 据说,他分数不算高,但重要的是获得了上大学的资格。1966年冬施罗德进入哥廷根大学学习法律。他在后来回忆说,他学法律的动机就是要帮助弱者,为社会的公平和正义而奋斗。他32岁时终于实现了平生夙愿,当上了汉诺威霍尔特福特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
政海弄潮儿
在哥廷根夜校补习期间,施罗德开始对政治发生兴趣,频频出席各政党的集会,最终选择了社会民主党。1963年10月15日他正式加入社民党。按社民党的规矩,35岁以下的成员自动属于“青年社民党人”组织。他之所以选择了社民党,据他自己说,一是因为仰慕施密特,二是受他母亲的影响。其实他的母亲爱丽卡直到1993年79岁高龄时才加入社民党,他更多的还是因为钦佩施密特的才华,施密特那一口漂亮的英语使他着迷。
施罗德加入社民党后很快便崭露头角。1968年他担任了社民党哥廷根一个分区的理事会委员,一年后成为“青年社民党人”哥廷根地区的主席,1971年成为该组织汉诺威地区主席,1980年10月在联邦议院大选中首次当选议员,1983年10月当选为社民党汉诺威地区主席,1989 年5月成为社民党联邦主席团成员,与萨尔州州长奥斯卡·拉方丹、莱茵兰—法尔茨州的社民党领袖鲁道夫·沙尔平、石勒苏益格—荷尔施泰因州州长比约恩·恩霍尔姆以及西柏林市长瓦尔特·蒙佩尔等同被视为社民党的后起之秀。1990年5月他击败在下萨克森州执政长达14 年的基民盟州长阿尔布莱希特,当选为社民党和绿党联合政府的州长,此后两度蝉联州长。
施罗德的从政风格的确与众不同,在传统的政治家眼里颇有些离经叛道的味道。
首先,他是个务实主义者。施罗德不像社民党中许多人热衷于理论、纲领、路线等方面的辩论,他很少去钻研社会民主主义的理论。50年代末60年代初社民党正处于从“阶级斗争党”向“大众党”转变的过程,党内争论激烈,据说作为新党员的施罗德对这些持“无所谓”的态度。对于当时颇为流行的一些激进主义的著作,他至多读读内容提要而已。他认为这些著作过于抽象,距离现实生活太远。他标榜自己是“马克思主义者”,但是早在社民党青年组织时,有不少人就认为他政治观点偏右,甚至以此为理由反对他担任政治职务。在党内他曾长期背负着“政治观点不可靠”的名声。有人很形象地用这样的语言描绘青年施罗德:“在日常的工作中把革命的抒情诗变成了求实的散文。”他自己则坚持认为,“事实比观点更重要”。
其次,他有着良好的组织能力。早在青年组织时期,他就以善于弥合各派分歧而被誉为“小勃兰特”,他在任青年组织主席时,促成了青年组织左右翼的和解,人们说他的风格是如果不能说服人,就求助于组成多数。
其三,权力欲强烈,善于抓住机会。施罗德的勃勃野心在党内早就是公开的秘密。1982年的一个秋夜,他与几个同伴从酒馆出来,路过总理府时他抓住铁栅栏喊道:“总有一天我要进去!”
施罗德从不在乎他是否受爱戴,他要的是博得尊敬。在党内的竞选中,他很少像别人那样作一番“如果党需要我的话……”之类的谦虚表白,而常常直言不讳地说:“我要竞选。”他不断审时度势,登上一个个台阶。1982年9月社民党和自民党联合执政失败后, 他不愿继续留在波恩的联邦议院无所事事,空耗光阴,毅然返回下萨克森州,从基层谋求东山再起。为达目的,他不断变换盟友。拉方丹一向是社民党老一辈领袖的宠儿,施罗德的野心常常使拉方丹觉得与他难以合作。但在1994年社民党主席沙尔平竞选联邦总理失败后,他和拉方丹联手在次年末把沙尔平从党主席的位子上拉下马,拉方丹当上了党主席,施罗德则以此为资本初步获得了拉方丹同意他当下届大选总理候选人的许诺。社民党前主席汉斯—约亨·福格尔曾评价施罗德为“小马基雅维里”。德国舆论分析施罗德的从政风格时说,也许是贫寒出身的背景,施罗德很清楚他从不会白白得到什么,一切要靠自己奋斗去争取。早在青年时代,他就常常系一条绘有狼的图案的领带,这是日后他被新闻界称为“一头孤独的狼”的绰号的由来。
何去何从
施罗德如愿以偿,当上了德国战后第七任联邦总理,也是社会民主党的第三个总理。在他的前任中不乏信念坚定、政见鲜明的政治家:艾哈德的名字与战后德国社会经济制度的奠基理论——社会市场经济紧密相连;勃兰特首创“新东方政策”,打开了西德与苏联、东欧关系的新局面;施密特总理宁愿挂冠而去,也不从他坚持北约“双重决议”的立场后退;科尔总理为了实行欧洲统一货币,毅然放弃马克。那么施罗德又将如何呢?
现在预言也许还嫌太早,但从他任下萨州州长的实践中,人们或许会找到一些注脚。他在1993年多次强调,为了推动经济结构的转变,不能用纳税人的钱去补贴没有竞争力的企业,人为地去维持虚假的就业。但是当奔驰公司准备关闭莱姆维德亏损的飞机修理厂时,他却拿出州政府的8000万马克去挽救这家企业。他解释说,资助劳动岗位,总比失业要强一千倍。他曾一再说,经济改革无所谓社会民主主义的还是保守的,只有现代化和落后的区别,为此曾受到社民党领导人的批评。但是当普鲁士格集团准备把其钢铁厂出售给奥地利、工厂面临裁员时,他却立即由州政府出面以10亿马克收购该厂。一个施罗德传记的作者评论道:“如果施罗德不违背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他就不成其为施罗德了。”这位作者说,在德国政界像施罗德那样把自己的主张频繁地置于脑后的人,大概没有第二个。
人们当然也记得,施罗德对德国的重新统一和欧洲经济货币联盟都不甚热心。当社民党元老勃兰特说出“本属一体的事物现在又生长到一起了”的名言时,施罗德更多的是批评统一“速度太快”,抱怨“西德人对不断给东德付钱,感到厌烦”。他在1995年和沙尔平一道,对欧元表示怀疑,甚至认为会“造成灾难”,为此遭到议会各党的抨击,直到今年4月他还认为欧元是“早产儿”。他也曾声称, 德国不再是“欧洲的小矮人”,要以“自信”的态度去对待“德国的民族利益”。正是这些话引起了法国的不安。希拉克总统立即邀请其访法以摸清施罗德的底牌。
施罗德是德国跨世纪的总理,他能否以雄才大略对德国人坦率地说,德国人必须准备做出牺牲,修改过高的福利,放弃全面就业的幻想,从而赢得未来?能否像他的前任科尔那样,在战略问题上力排众议,坚定不移地贯彻自己的主张?当总理没有见习期。面对沉疴难起的“德国病”,施罗德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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