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方言语音读音的历史层次_北京话论文

北京话入声字文白异读的历史层次,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异读论文,入声论文,北京话论文,层次论文,历史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H1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2979(2001)02-0038-08

宕江曾梗通五摄的入声字有文白异读,这是今北京话中大家公认的一个重要特点,在北京话的语音史研究中,也是常被提到的一点。然而,这种文白异读的现象起自何时?是否从一开始就和现在一样?其他摄的入声字有没有类似的文白异读?对这些问题却很少有人讨论。我们认为,作为北京话的一种特殊的语音现象,它的发展历史可以为我们提供研究北京话语音史的重要线索。因此本文打算排比各个时期的文献材料,考察北京话入声字文白异读的历史层次。

一 今北京话文白异读的特点

提到今北京话的文白异读,一般就是指宕江曾梗通五摄入声字的文白异读,具体情况如下:宕江摄入声字的白读和中古效摄合并,文读和果摄合并;曾摄开口一等入声字白读和蟹摄合口、止摄唇音字合并,文读和果摄合并;曾摄开口三等庄组和梗摄开口二等入声字白读和蟹摄开口一二等合并,文读和果摄合并;通摄合口三等入声字白读和流摄合并,文读和遇摄合并。例如(注音采用汉语拼音,数字表示声调,浊入不标声调):

宕江摄:

白读:薄 bao 剥 bao1 雹 bao 摸 mao 凿 zao 骆 lao 络lao 洛 lao 烙 lao 酪 lao

绰 chao1 着 zhao 勺 shao 阁 gao3 嚼 jiao 脚 jiao3 角 jiao3 钥 iao 药 iao

文读:薄 bo 剥 bo1 摸 mo 诺 nuo 骆 luo 络 luo 昨 zuo 凿 zuo 着 zhuo 绰 chuo1/4 若 ruo 弱 ruo 阁 ge1 郭 guo1 霍 huo4 嚼 jye 脚 jye2 角 jye2 钥 ye

曾摄开口一等:

白读:北 bei3 得 dei3 肋 lei 贼 zei 黑 hei1

文读:墨 mo 默 mo 得 de2 德 de2 勒 le2 则 ze2 克 ke4 刻 ke4

曾开三庄组和梗开二:

白读:白 bai 百 bai3 伯 bai1/3 柏 bai3 迫 pai3 拍 bai1 麦 mai 脉 mai 择 zhai 侧 zhai1 窄 zhai3 摘 zhai1 宅 zhai 拆 chai1 色 shai3

文读:伯 bo2 迫 po4 柏 bo2/4 脉 mo 魄 po4 择 ze 泽 ze 责 ze2 侧 ce4 测 ce4 策 ce4 色 se4 啬 se4

通摄:

白读:轴 zhou 粥 zhou1 熟 shou 肉 rou 六 liu 宿 xiu3

文读:宿 su4 肃 su4 祝 zhu4 筑 zhu4 竹 zhu2 熟 shu 叔 shu1/2

一般对北京话入声字文白异读的说明,主要是着眼于韵母的不同。但从以上例字可以看出,有文白异读的字并不仅仅限于韵母的不同,有些字的声母和声调也不同。声母的不同主要集中在曾开三、梗开二的知系字,其中白读是zh,文读是z。声调主要是清入字的不同,白读音的声调一般是上声或阴平,而文读音的声调主要归阳平和去声。那么,在历史上,北京话入声字的文白异读是不是这个样子呢?下面就来看看各个时期文献材料中的具体情况。

二 文献材料中文白异读的特点

(一)元代以前

历史上关于北京话的语音材料,一般是从《中原音韵》开始。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两种材料可能与北京话有关。一是北宋时期邵雍所作的《皇极经世声音倡和图》,一是金代院本董解元《西厢记》。对于前者,周祖谟先生在《汴洛语音考》(1966)中认为它反映的是当时的汴洛语音。雅洪托夫(1986)则认为反映的是11世纪的北京音:“通常认为周德清1324年编纂的《中原音韵》是包含当时北京方言语音资料最古老的文献。但是,还有一份反映北京音的更早的文献,这就是邵雍(1011-1077)的《声音倡和图》。”对于周先生的说法,他也接受:“这个结论基本是正确的;邵雍方言的全部基本语音特征,在宋代很多北方方言(包括京都方言)中大概是很典型的。”但他指出:“邵雍的图表有一个明显不属于洛阳方言而属于北京方言的特点:《切韵》很多收-k韵尾的入声字,在图表中跟其他声调带二合元音的字有关。……对此只能有一个解释:在邵雍的方言中,过去有-k韵尾的字实际上已改读二合元音……”,这种情况“现在只会在北京方言中遇到”。也就是说,在邵雍的图表中,已经存在今天北京话入声字白读音的雏形。

金代院本董解元《西厢记》的押韵同样也反映了在邵雍《声音倡和图》中存在的现象。参看喻世长(1991,p187-197)。作者把邵雍、董解元《西厢记》以及周德清的入声字分韵加以比较,发现有很多一致的地方。这种一致,他认为是当时北方话语音的实际反映。尽管作者把它们看作是北方话入声演变的线索,而没有具体说是北京话,但这北方话应该也包括北京话在内。

以上两种材料,主要反映了当时的入声字读音和今北京话的白读基本一致,但都没有表现出文读音存在的痕迹。这说明,那时可能还没有产生类似今天的文白异读。不过也可能是因为这两种材料记录的入声字太少的缘故。下面我们再分别来看看元明清民国四个时期韵书中文白异读的情况。

(二)元代

1.《蒙古字韵》,此书产生的具体年代不清楚,不过是元代的韵书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它有平上去入四个声调和十五个韵部。入声字不跟阳声韵相配,而和阴声韵字列在一起。《蒙古字韵》的韵类合并,和《中原音韵》有许多一致之处,比较如下:

《中》 支思 齐微 皆来

鱼模 萧豪 尤侯 歌戈 家麻 车遮

《蒙》

 支鱼

 尤

 麻

在宕江曾梗通五摄入声字的归韵上,也十分近似。其中,宕江摄的入声字全部归在萧部,和中古效摄字合并。通摄入声字主要归入鱼部,但有一小部分字归入尤部的去声。曾摄一等入声字和三等庄组入声字、梗摄二等入声字属于同一个韵部:佳部,但在排列上,曾摄一等字单独出来,不和其他两组在一起,显然在韵母上还是有区别的;还有,曾摄的合口入声字归入了支韵。

根据上面的介绍,《蒙古字韵》只有通摄入声字在尤部和鱼部有异读。尤部无入声调,通摄入声字都读去声,如:祝妯畜缪宿勠副仆覆蔟伏複復,其中“宿複副覆伏復缪蔟祝畜”等字在鱼部又有入声一读。这算不算后来的文白异读?难以确定。有些字在《广韵》和《五音集韵》中本来就存在去入两读。是不是沿袭以前的读音呢?不过,这种异读和后来的文白异读读音基本是一致的。如果把它看作文白异读,就可以说,北京话的文白异读最早可以追溯到《蒙古字韵》产生的时期。但是,《蒙古字韵》通摄入声字在尤部的异读声调上和《中原音韵》不同,不管入声的清浊,一律归到去声。从这一点来看,它和《中原音韵》可能不是一种语音系统。

2.《中原音韵》,1324年周德清所作。在这部韵书中,文白异读现象十分显著。凡是研究《中原音韵》的人,几乎都要提到这一点。王力(1997,p384)、杨耐思(1981)、宁继福(1982)以及薛凤生(1987)等人可以作为代表。具体说来,《中原音韵》中的文白异读有以下特点:

(1)宕江摄入声字在萧豪和歌戈两韵重出。

(2)通摄入声字在鱼模和尤侯两韵重出。

(3)重出的入声字的声母和声调都相同,只有韵母不同。

忌浮曾经在《十四世纪大都方言的文白异读》(1991,p35-43)一文中对《中原音韵》的文白异读情况进行过详细的统计。他发现,古铎药觉三韵字读萧豪韵的与读歌戈韵的在数量上有明显差异。《中原音韵》中三韵字的分类统计如下:

 萧豪 萧豪、歌戈

 歌戈合计

铎2623 3

 52

药19

 13 1

 33

觉14

 6  0

 20

合计

 59

 42 4105

读歌戈韵的字数比读萧豪韵的字数明显要少。元曲中押韵的情况也和《中原音韵》一致,押萧豪韵的字仍然占大多数,并且萧豪韵字的押韵次数也大大超出了歌戈韵。由此作者认为:在十三四世纪大都话里,古铎韵字大多数读萧豪韵,读歌戈韵的是少数。古药觉二韵字基本上读萧豪韵,读歌戈韵的很少。也就是说,当时白读音的势力比较强。

萧豪与歌戈并收,在《中原音韵》中数量多,十分典型,相比之下,鱼模和尤侯并收的字就少得多。下面对此进行统计。

鱼模:仆复伏鵩袱服卜暴扑复福幅蝠腹覆木沐穆睦牧目骛独读牍渎犊纛赎属族镞督笃秃触束簇蔌缩谡速禄鹿漉麓鹄槲斛谷毂穀哭酷屋沃録籙绿醁陆戮律逐轴淑蜀熟孰塾俗续筑烛粥竹畜叔菽足蹙促粟宿菊踘局褥辱玉狱欲浴郁育鹆

尤侯:逐轴竹烛粥六肉褥熟宿(10字)

鱼模韵通摄入声字中有8字在尤侯韵重见,只有“六肉”两字仅在尤侯韵出现。可见,通摄入声字读鱼模韵在当时的方言中也是占绝对优势的。

(三)明代

明代能够找到的反映北京话的音韵材料是明末徐孝的韵图《重订司马温公等韵图经》和相应的韵书《合并字学集韵》。徐孝是顺天人,他的材料和《中原音韵》有相承性,而且和今北京话已经极为接近。一般认为反映的是明末北京话的实际情况。

《等韵图经》和《合并字学集韵》的音系一样,只是一为韵图,一为韵书,列字多少不同。为简便,下面用《合韵》来代替两者。《合韵》共有四个声调,平上去如(如声不是入声),分别相当于今北京话的阴平、上声、去声、阳平,中古入声字的归调也和今北京话基本一致。

韵母分为十三摄,其中通、山、宕、臻四摄为阳声韵,其余九摄为阴声韵,包括:止、祝、蟹、垒、效、果、假、拙、流,中古入声字并入阴声韵中。阴声韵母与《中原音韵》韵母的对应具体如下:止摄——支思韵以及齐微、鱼模的部分字,祝摄——鱼模韵,蟹摄——皆来韵,垒摄——齐微韵,效摄——萧豪韵,果摄——歌戈韵,假摄——家麻韵,拙摄——车遮韵以及齐微和皆来韵的部分字,流摄——尤侯韵。显然,二者有很强的一致性。《合韵》中的韵母和今北京话也相差无几,今北京话的韵母可以说是明末北京话韵母进一步合并的结果。

《合韵》中,宕江通摄的入声字有和《中原音韵》一样的文白异读。此外《中原音韵》中没有异读的曾梗深臻摄也有了异读。这里依据的材料来自郭力(1997)《古清入字在〈合并字学集韵〉中的归调》一文。虽然只是清入字的情况,但清入字的字数与浊入相比,要多一些,基本能够反映入声字文白异读的整体情况。《合韵》中有文白异读的清入字如下:

通合三 上/去:宿:siu/su

曾开三庄组和梗开二 平/去:伯 bai/bue,擘 bai/bue,拍 pai/pue

上/去:窄 zhai/zhe,侧 zhai/zhe,册 chai/che,色 shai/she,客 kiai/ke

曾摄一等 平/去:黑 hei/he

 上/去:北 bei/bue,德 dei/de,得 dei/de,国 guei/gue

宕江摄 入/去:焯 zhau/zho

上/去:阁 gau/go,各 gau/go,郝 hau/ho,雀 ciau/cio,觉 giau/gio,脚 giau/gio,钁guau/gye

深臻开三庄组 平/去:虱 shi/she,涩 shi/she

以上所列字只是有异读的字。具体说来,(1)中古宕江摄的入声字既在效摄出现,又在果摄出现。(2)中古通摄入声字大部分归入止摄和祝摄,只有“宿”字在流摄和祝摄都出现。(3)中古曾摄一等入声字同时出现在垒摄和拙摄。(4)中古曾摄开口三等庄组字和梗摄开口二等字在蟹摄和拙摄有异读。(5)深臻开口三等庄组字常用的只有三个,其中两个有异读,分别在止摄和拙摄。这是大致的情况。(6)从上面可以看出,除了韵母的不同之外,两个读音的声调也不同,一般说来,效摄、流摄、垒摄、蟹摄、止摄出现的读音声调多为平声和上声,只有一个字是如声;而在果摄、祝摄、拙摄出现的读音声调为去声。所有的异读主要表现在声调和韵母的不同上,声母则基本相同。

下面我们再来看一下两种读音的数量。

宕江摄:效摄中共有9个入声字,其中8个属宕江摄。果摄的宕江摄字,除了在效摄出现的8个之外(钁在拙摄有异读,在果摄无),还有“博剥驳酌绰胳恶爵鹊削角却确搉约作託错索卓桌啄涿琢捉戳朔郭廓霍劐藿握”等字,可以说宕江摄的清入字大部分都在果摄出现了。

通摄:流摄只有一个清入字,就是通摄的“宿”。止摄的通摄入声字有:锔菊掬麴曲蓄旭,祝摄的通摄入声字有:卜醭仆扑福腹幅蝠覆复督笃秃足促速肃粟嘱粥竹祝烛筑触畜叔束谷哭酷屋郁等。

曾摄一等:垒摄的清入字只有5个,都是曾摄一等字,并且这5个字都在拙摄有异读。除了这5个字,拙摄的曾摄一等字还有:忒则塞刻克等字。

曾摄三等庄组字、梗摄二等:蟹摄11个清入字,除了一个“塞”字是曾摄一等外,其他都是曾摄三等庄组和梗摄二等字。并且,这些字在拙摄也都有异读。只在拙摄出现的有:测啬拆窄责策栅革赫吓隔扼轭迫等字。

深臻摄开口三等庄组:只有三个字“涩瑟虱”,其中“虱涩”两字有异读,一在止摄,一在拙摄,另一字只有拙摄一读。

从数量来看,入声字的异读有比较明显的倾向:宕江摄读效摄的字少,读果摄的字多;通摄字读流摄的少,读止摄、祝摄的字多;曾摄一等读垒摄的字少,读拙摄的字多;曾摄三等庄组及梗摄二等读蟹摄的字少,读拙摄的字多;深臻摄开口三等庄组读止摄的字少,读拙摄的字多。

(四)清代

清代北京话的材料,这里选择李汝珍的《李氏音鉴》和裕恩的《音韵逢源》。

1.《李氏音鉴》,作者李汝珍,河北大兴(今属北京市)人。《李氏音鉴》成书于18世纪末,一般认为其中的《北音入声论》讨论的是当时北京话的入声字。

《音鉴》有39个韵母,其中15个阳声韵,24个阴声韵。入声字都是阴声韵母,其中有些中古入声字有异读,主要分布在宕江摄、曾梗摄、通摄、深臻摄。具体情况如下(声调略):

宕江摄入声字:

白读:ao/iao:雹薄落络烙酷勺芍郝鹤 嚼学削略脚雀钥药疟

文读:o/uo/yo驳箔博迫魄莫摸寞乐各搁阁胳壳 铎诺骆洛凿索错捉涿拙戳绰浊镯焯酌朔若弱郭廓霍藿 爵角觉却鹊确虐约岳乐跃

曾开一入声字:

白读:ei:北勒肋黑贼

文读:o:墨默得德特忒则克刻

曾开三庄组、梗开二入声字:

白读:ai:柏百白拍麦陌摘(zh)翟(zh)宅(zh)窄(zh)

文读:o:脉貊隔革格客额核赫恻(c)册(c)策(c)测(c)仄(z)

 e:色啬穑(s)

通合三入声字:

白读:ou/iou:妯粥熟肉 六

文读:u:幅目淑轴福祝竹宿

深臻开三庄组入声字:

白读:i:虱(sh)

文读:e:涩瑟(s)

显然,《李氏音鉴》与徐孝的《合韵》入声字的文白异读基本是一致的,但它还有一些《合韵》中没有的情况:(1)曾开三梗开二以及深臻开三的知系入声字文读和白读的声母不同,而《合韵》中是相同的。(2)清入字的声调更趋复杂,大致和今天的北京话一致,归去声的占多数,其次阴平,再次阳平,上声最少。

2.《音韵逢源》,作者裕恩,清朝满族人。此书成于道光庚子年(1840年),反映了道光年间北京话的一些语音情况。声母有二十一个;韵母分为十二部,分别以地支命名:子一,丑二,寅三,卯四,辰五,巳六,午七,未八,申九,酉十,戌十一,亥十二。每部又分为乾一、坎二、艮三、震四四部,相当于今天的开齐合撮四呼。书中的韵母与今天的北京话已经相当接近。

《音韵逢源》有四个声调,上平声、下平声、上声、去声,上平声即阴平,下平声是阳平,与中古声调的对应也与北京话完全相同。就入声字来说,与今北京话一样,全浊入归阳平,次浊入归去声,例外很少;清入分别归四声,其中归去声的占了多数,占37.8%,其次阴平,占30.7%,归阳平的占22%,上声最少,占9.6%,与《李氏音鉴》大体一致。

《音韵逢源》的十二韵部中,辰部五、巳部六、午部七、未部八、申部九、酉部十、戌部十一、亥部十二等八部为阴声韵。入声字合并于阴声韵中,其文白异读主要是在以下几个韵部重出:辰部五和申部九,巳部六和申部九,午部七和戌部十一,未部八和申部九,戌部十一和申部九。具本如下:(声调略)

中古宕江摄入声字既在辰部五坎二、艮三出现,又在申部九乾一、坎二和震四出现,其中有一部分字是重出的,列举如下:

白读:辰部五坎二:ao剥雹薄箔落酪络烙乐凿著着芍阁鄂鹤貉郝

 艮三:iao略嚼雀鹊削学饺角脚壳乐疟约药跃钥

文读:申部九乾一:uo博薄箔剥泊驳莫膜寞摸幕缚铎踱托诺落酪络乐烙洛骆作错昨凿柞索著着芍酌绰焯捉桌卓啄涿琢浊镯浞朔若弱鹤貉郭廓扩鄂霍藿劐镬握

 坎二:e阁各胳搁郝乐恶

 震四:ye掠略学削雀鹊嚼爵脚角觉钁却确壳搉虐疟约药乐钥跃岳

曾摄开口三等庄组和梗摄开口二等入声字在巳部六和申部九出现,其中一部分字巳部六有,申部九也有。列举如下:

白读:巳部六坎二:ai擘檗白伯百柏拍麦摘(zh)窄(zh)宅(zh)翟(zh)择(zh)拆(ch)色(sh)

文读:申部九坎二:e檗擘伯柏百白帛迫魄拍陌麦脉格革隔客额核扼厄轭赫吓侧(c)测(c)责(z)择(z)泽(z)策(c)册(c)宅(zh)摘(zh)窄(zh)翟(zh)拆(ch)色(sh/s)啬(sh)

曾摄开口一等入声字在未部八和申部九有异读,列举如下:

白读:未部八坎二:ei北得德勒肋贼黑

文读:申部九坎二:e墨默得德特忒肋勒贼则塞北刻克黑

通摄三等屋韵入声字在午部七和戌部十一重出。列举如下:

白读:午部七坎二:ou粥轴妯熟肉

 艮三:iu宿六

文读:戌部十一乾一:u幅福覆服伏復日穆牧六陆肃宿竹筑畜逐轴妯缩祝叔熟淑肉

深臻摄开口三等庄组入声字的异读:

白读:戌部十一坎二:i虱(sh)

文读:申部九坎二:e涩瑟(sh)

由上可见,入声字在辰部五、巳部六、午部七和未部八的字数都比较少,而在申部九和戌部十一这两个韵部的字占多数,并且前者的入声字基本都在后者中重出。也就是说,文读音的字数占优势。与《李氏音鉴》相比,比较突出的一点是,《音韵逢源》中曾开三、梗开二知系入声字文读的声母有两套,一为z组,一为zh组;深臻摄庄组入声字的文读声母只有一套,和《合韵》相同,而和《李氏音鉴》不同。这一点很值得注意。

(五)民国

《京音字汇》,出版于民国二年五月,宛平润山王璞所作。作者明确说明以北京音为准。共有四个声调,上平、下平、上声、去声,与今天的阴平、阳平、上声、去声相对应。没有入声,中古入声字分别归入以上四调,和今天的北京话大致相同,只是具体字的归调不是完全一致。其韵母与今天已经相差无几,只多了一个韵母,而且这个韵母所辖字数很少,处于消亡的最后阶段。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字的读音与今天不同。

《京音字汇》的入声字也有文白异读,具体如下(声调略):

宕江摄

白读:ao剥薄雹烙络落酪凿绰芍勺郝鹤

 iao略掠鹊雀嚼脚角饺削学乐疟药钥

文读:e乐落洛骆络酪烙诺各阁搁胳郝鹤貉鄂恶/o博泊薄驳剥朴摸寞莫

 uo铎踱托诺骆昨凿索作戳绰龊桌捉卓涿浞浊琢着酌镯啄焯斫勺芍朔若弱郭廓扩劐霍藿钁握

 ye略掠嚼爵脚角却壳确雀鹊削学虐疟约乐岳药跃钥岳

曾摄开口一等

白读:ei北得贼勒肋黑

文读:o北墨默/e勒得德忒特则贼塞刻克黑

曾摄开口三等庄组

白读:ai仄侧(zh)色(sh)

文读:e仄(z)侧测恻(c)啬色(s)/仄(zh)色(sh)

梗摄开口二等

白读:ai擘伯白帛柏百拍麦拆册(ch)摘宅择泽翟责窄(zh)

文读:o伯佰百帛檗擘柏白迫拍魄陌貊麦脉/e 格革隔客赫吓核厄扼轭额 册拆策(c)择泽责帻摘窄宅(z)宅(zh)

通摄合口三等屋韵

白读:ou粥轴妯舳熟肉/iou六宿

文读:u目牧穆福蝠腹覆复伏服陆宿肃竹筑畜逐舳祝粥叔熟淑肉/y菊掬鞠宿蓄畜郁育

深臻摄开口三等庄组

白读:i虱

文读:e涩瑟虱(s)瑟涩(sh)

从上面的例字来看,《京音字汇》中入声字的文白异读和以前的韵书是一脉相承的,比较来说,和《音韵逢源》更为一致。《京音字汇》中,不仅曾开三梗开二知系入声字的文读声母有两套,深臻摄庄组入声字的文读声母也有两套,一套和《合韵》的文读相同,一套和《李氏音鉴》的文读相同。这给我们提供了极为宝贵的线索。

三 结论

从以上书面文献材料反映的情况,可以看出,入声字文白异读因为朝代的不同而有一些差异。同时很明显,前后朝代之间的异读有承继关系,即前一时期的异读基本仍然存在于后一时期的北京话中,只是增加了一些新的异读。汉语的音节由声韵调三部分组成,文白的差异也表现在这三方面,下面将元代以来各种材料中入声字文白的不同列成表一:

表一 元明清以来文献中入声字的文白异读情况

宕江

曾开一

曾开三梗开二 通合三

深臻开三

《蒙古字韵》 韵调

《中原音韵》韵韵

《合韵》

韵调

韵调韵调 韵调韵调

《李氏音鉴》韵调

韵调

 声韵调 韵调

 声韵调

《音韵逢源》韵调

韵调

 声韵调 韵调

 声韵调

《京音字汇》韵调

韵调

 声韵调 韵调

 声韵调

(注:曾梗深臻四摄声母的不同限于知系字)

表一中,如果不管《蒙古字韵》,可以看出,从元开始,经明、清,到民国,北京话的文白异读有十分清楚的发展脉络:在元代,只宕江通三摄入声字韵母有异读;明代曾梗深臻四摄的韵母也出现了异读,并且声调也因韵母的文白而有不同;到清代发展出声母的异读;民国是直接承继清代的,没有进一步的发展。至于《蒙古字韵》的情况,我们认为反映的是和《中原音韵》关系密切的一种音系,因此和《中原音韵》有一致的地方,但是也有一些不同。

了解了历史上不同时期入声字的文白异读情况,我们再来看今北京话入声字的文白异读,就会发现,文章开始提到的今北京话入声字文白异读的特点并不是现在才有的,实际上是不同历史层次的异读在今北京话的共时沉积。它的雏形出现在元代,或者还要早一点,那时只有宕江通摄的入声字韵母不同,最后定形在清代,民国和今天的文白异读都是清代的延续。北京话入声字的文白异读也并不像我们一般所认为的那么简单,仅仅限于韵母的不同,它还有声母、声调的不同,这是大家以前所忽略的。此外,一般人们只承认宕江曾梗通五摄有文白异读,通过考察,我们发现,深臻两摄开口三等庄组入声字的读音也存在异读,虽然字数很少,但从性质上看,无疑与其他几摄的入声字异读是一致的。因此,北京话有文白异读的,应该是深臻宕江曾梗通七摄入声字。

前面曾提到,在《音韵逢源》和《京音字汇》中,有三个层次的声母异读。这是关于北京话入声字声母异读的一个重要线索。声母的异读,主要集中在深臻曾梗摄的知系入声字的读音上,在明代《合韵》中还没有出现,清代《李氏音鉴》中才存在,《音韵逢源》《京音字汇》以及今北京话中也都有。但在《音韵逢源》和《京音字汇》中,声母异读存在三个层次,十分清楚,是其它韵书材料中所没有的。而且,这三个层次正好可以将明代《合韵》中的声母情况与今北京话中的声母异读联系起来。具体说来,深臻曾梗四摄知系入声字在《合韵》中才出现异读,但只是韵母和声调不同,声母则相同;《李氏音鉴》的声母异读和今北京话相同:《合韵》中的文读消失了,代之以新的文读。而《音韵逢源》和《京音字汇》既有《合韵》的文读,又有《李氏音鉴》和今北京话的文读,给我们提供了由《合韵》的文读到今北京话文读的一个过渡情况。举例如下:

表二 曾开三梗开二深臻开三知庄组字声母文白异读表:

上表中,白读是今北京话的白读,也是其他韵书材料中的白读;文读1是《合韵》中的文读,声母为zh;文读2则是今北京话中的文读,声母为z。《音韵逢源》和《京音字汇》中两种文读都有,但在今北京话和《李氏音鉴》中,却都没有文读1。从时间上看,今北京话是文白异读发展的最后阶段,《李氏音鉴》则还在《音韵逢源》和《京音字汇》之前,为什么它们会一致呢?对此,如果联系这三部书的作者,就比较好理解了。李汝珍虽然是北京人,但他不到20岁就去了南方,而裕恩和王璞是老北京人,显然他们更了解北京话。并且从数量来看,文读1并不占优势,只有几个残存的形式而已,估计在李汝珍的时代,文读2就已经占了绝对优势,所以李汝珍可能并不知道文读1,他没有记录也就理所当然了。文读1和文读2共存于《音韵逢源》和《京音字汇》,使我们对文读1到文读2的过渡过程更加清楚,有助于探寻文读的来源。

从前面的材料还可以看出,除了因时代不同而出现的新的异读层次,文读和白读的字数也在不断地发生变化。《中原音韵》中,通摄入声字读尤侯韵的字数不如鱼模韵的多,而宕江摄读萧豪韵的数量则大大多于歌戈韵,清入字全部归上声。到了《合韵》,通摄入声字白读的数量更少,宕江摄的白读也不再占优势,即使《合韵》中才出现的曾梗深臻摄入声字,白读音的数量也比文读少,说明曾梗深臻摄文白读的对立并不是在《合韵》时代才产生的;此外,清入字归去声的占多数,白读音除了归上声的,还出现了归阴平的。清代、民国的韵书中,白读基本维持《合韵》中的状况,同时《合韵》中曾梗深臻摄知庄组入声字的文读逐渐被新的文读所取代,清入字的归调更为复杂。最后到今北京话,文读1已经消失,只剩下文读2,其他则基本没变。

最后,我们可以将元代以来北京话入声字的文白异读列表如下(声调情况略):

表三 元代以来北京话入声字声韵文白异读表

本文主要是在考察文献资料的基础上,力图描写出北京话入声字文白异读的历史层次,由于清入字的声调比较复杂,所以没有展开讨论。不过,从上面的材料已经可以看出,北京话的文白异读实际上包含了异常丰富的内容,这些内容对我们研究北京话的语音史是极有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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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方言语音读音的历史层次_北京话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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