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伯文明与拜占庭文明的碰撞与融合_阿拉伯论文

阿拉伯文明与拜占庭文明的碰撞与融合_阿拉伯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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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K1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472X(2004)02-0084-05

二十世纪文明形态史观的发展开辟了历史研究的新领域,尤其汤因比精辟的“挑战”“应战”说,让许多历史学者推崇备至。时隔不久,伯恩斯、拉尔夫的文明史著作问世,威尔·杜兰的煌煌巨著也摆在读者面前;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再掀文明史研究的高潮。当然,斯宾格勒和汤因比都是从历史哲学角度谈文明,亨廷顿的文明论则与政治概念有紧密的关系。涉及到各区域文明之间的关系,上述文明理论大都从普遍意义出发,通过跨时空的比较,来论述文明之间的相互影响。要解释特殊的文明交往形式和内涵,还需要具体的历史分析。最重要的是,有几种文明之间的关系是直接的,在同一时空条件下发生,完全可以抛开抽象的理论而做详细的剖析,例如阿拉伯文明与拜占廷文明的相互关系,涉及阿拉伯与拜占廷两大帝国数百年的战与和、征服与反征服、直接冲突与直接交往。阿拉伯人与拜占廷帝国的关系是两大文明的接触、较量、碰撞和交融,作为历史“个案”的研究更能说明问题。

一、阿拉伯与拜占廷的直接冲突

阿拉伯与拜占廷两大政治实体之间的军事冲突,始于阿拉伯人对拜占廷属地叙利亚的征服。公元629年,先知穆罕默德派宰德·哈里撒率三千名穆斯林战士攻击死海南端的穆尔塔,并与拜占廷的藩属国加萨尼部落发生激战。630年,先知统兵三万余人攻击塔布克,叙利亚边境的游牧部落纷纷归降。633年,哈里发艾卜·伯克尔派穆斯林分兵数路攻入叙利亚。634年7月,哈立德.瓦立德指挥军队在艾只纳代因城击败拜占廷大军。至此,叙利亚门户大开。636年8月,穆斯林与数万拜占廷军队决战于雅穆克河谷,穆斯林大获全胜,拜占廷在叙利亚的军事力量丧失殆尽。穆斯林分兵四路长驱直入:一路攻占加沙、约帕、利帕等地,进而控制巴勒斯坦;一路攻占贝塞恩、底利亚斯等城,进而降服约旦;一路攻占阿克、提尔、塞达、贝鲁特等地,夺取地中海东岸;一路攻占阿勒颇、霍姆斯、巴勒贝克、基奈斯林、安条克、耶路撒冷等城,控制了叙利亚中部和北部。640年,穆斯林终于攻陷负隅顽抗7年之久的凯撒利亚,拜占廷丧失了其在叙利亚的最后据点。由于美索不达米亚北部的拜占廷属地也已经被穆斯林占领,所以陶鲁斯山以南的地区至此全归哈里发国家所有。[1](P30)

在叙利亚的战争快要结束时,穆斯林大军开始进攻拜占廷的埃及行省。639年年底,阿穆尔·阿绥率军攻入埃及。640年,穆斯林军队先后攻占埃及的菲尔马仪、比勒贝斯等要地。这一年,祖拜尔·阿沃姆率穆斯林军队进入埃及,直抵艾因.舍姆斯,与前军会合。641年4月,穆斯林夺取巴比伦堡,兵抵亚历山大城。642年9月,拜占廷军队撤离埃及。从642年到647年,穆斯林向西进兵,攻占了北非的易弗里基叶和马格里布地区。拜占廷失去了在北非的全部属地。[2](P35)

在海上,叙利亚总督穆阿威叶于649—650年夺取拜占廷的海军基地塞浦路斯和罗得岛。655年,穆阿威叶与拜占廷军队在菲尼克斯附近海面决战(即“船桅之战”),摧毁了拜占廷舰队,从而控制了地中海东部水域。此后,穆斯林凌厉的攻势逐渐减弱,大规模的征服停止,哈里发国家与拜占廷帝国的战事演变为两国间时断时续的军事冲突。

整个伍麦叶时代,穆斯林对拜占廷发动的战争有两种类型:一是对拜占廷边境地区的掠夺,尤其马立克(685~705)任哈里发时,几乎每年夏季以“圣战”的名义进行劫掠;二是志在攻占君士坦丁堡的远征。穆斯林曾几次攻打君士坦丁堡,终究没有攻克。实际上双方有战有和,如659年,阿拉伯内战未平息,穆阿威叶怕拜占廷乘机进攻,于是与拜占廷停战,阿拉伯给拜占廷纳贡。677年,阿拉伯军队围攻君士坦丁堡,战事失利。面对海陆军的严重损失,加上少数民族马尔代特人的叛乱,穆阿威叶与拜占廷协商停战、签约。684年,乘伍麦叶王朝内部发生叛乱德机会,君士坦丁派遣一支舰队袭击叙利亚海滨,劫掠阿卡莱(Acre)、凯西利亚、阿斯凯伦(Ascalon)等城市。其时,马尔代特人正袭击黎巴嫩。685年,阿布杜·马立克向拜占廷缴纳每年增加的贡税。[3](P327-330)

阿拔斯王朝,由于统治中心东移,与拜占廷的军事冲突规模不大。对拜占廷构成威胁的人物是哈伦(786~809),哈伦登上哈里发宝座前,于780年统兵征讨拜占廷,节节胜利。782年,哈伦远征君士坦丁堡,兵抵博斯普鲁斯海峡,迫使拜占廷女皇爱伦尼乞和纳贡。哈伦当政以后,继续致力于对拜占廷的“圣战”,802年,拜占廷新皇帝要求废除和约,哈伦率大军远征小亚细亚,连陷数城,迫使拜占廷再次求和纳贡。阿拔斯王朝衰落时期,各个分裂的穆斯林国如土伦王朝(868~905年)、法蒂玛王朝(909~1171年)、哈姆丹王朝(905~1003年),都向拜占廷发动过攻势,但对拜占廷帝国没有构成威胁。

阿拉伯与拜占廷帝国的军事冲突,总体来看,七世纪阿拉伯处于攻势,拜占廷帝国败退、失地,处于守势。八至九世纪双方相持。九世纪以后阿拉伯帝国已无力进行大的进攻。

拜占廷帝国在力量强盛时也念念不忘收复失地,多次发起反攻,如645年一度夺回亚历山大等城;九世纪曾派兵深入阿拔斯王朝的腹地。10世纪后半期,伊斯兰军事力量衰弱,不能阻挡拜占廷人对叙利亚的入侵,安条克等地又落入拜占廷人之手。[4](P184)

本来阿拉伯文明与拜占廷文明就有着不同的渊源,也有迥异的特色。拜占廷文明是古老的基督教文明,它是辉煌灿烂的古罗马文明的延续,到伊斯兰文明产生时它已有千年的历史。阿拉伯文明是新兴起的伊斯兰教文明,但阿拉伯文明处于蓬勃发展的上升时期。两大文明代表了不同意识形态,相互间就有根本抵触的因素。由于阿拉伯国家的征服活动,与拜占廷帝国直接发生军事冲突;两大政治实体的冲突,使两大文明的接触也从激烈的碰撞开头。

二、阿拉伯文明与拜占廷文明的交流及融合

虽然阿拉伯文明与拜占廷文明的接触从碰撞开始,但阿拉伯与拜占廷之间,不仅仅是冲突,两国间的交流频繁而且持续时间很长。阿拉伯与拜占廷之间的文化交流是动态的、活跃的、丰富多彩的;阿拉伯人渴求文化知识的活动是积极的、执着的、感人的。

首先,阿拉伯人在征服过程中注意保护古代文物,他们从各地招聘大批的建筑师,给以优厚的待遇,使他们从事城市建设。阿拉伯人攻占大马士革之后,对这座文化古城的建设倾注了大量的心血。“穆斯林看到那些巍峨的基督教堂和古代的宫殿,很自然地受到感染,也很自然地想到,必须建筑一些同样引人注目的清真寺、皇宫和军营,才能表示伊斯兰教和阿拉伯帝国的形象和气魄”。[5](P5)

阿拉伯人在战争中得到大批希腊图书,阿拉伯人直接占有拜占廷的图书馆,并仿照拜占廷在帝国境内建立了许多图书馆。哈里发麦蒙(813~833)曾派学者麦脱尔和伊本.伯特里格去君士坦丁堡,向拜占廷皇帝索要希腊古典著作,甚至送去贵重的礼物,换取希腊的著作。拜占廷皇帝送给麦蒙大批柏拉图、亚里斯多德、希波克拉第、格林、欧几里德和托勒密等人的哲学著作。[6](P251)此外,历代哈里发鼓励学者到君士坦丁堡搜求典籍和各类珍本,鼓励学者云游求学。例如史学家马苏第(?~957)就考察过叙利亚、埃及和巴勒斯坦等地;胡尔达兹贝尔(?~912)的《道里邦国志》就是在考察的基础上写成的。

其次,阿拉伯政府奉行积极的文化政策,与拜占廷帝国进行的是“人才争夺”。各类反映阿拉伯文化的书籍中都提到:麦蒙在巴格达设立的智慧馆,是宏伟的学术中心,在这里聚集了来自各地的学者,除了穆斯林,还有基督教徒、犹太教徒、祆教徒等。有才华的学者见麦蒙厚待学人而竞相进取,一大批具有各种专长的人汇集巴格达。此外,大马士革的学者约翰,属于拜占廷基督教培育起来的文化名人,他曾做过倭马亚哈里发的大臣,著有《知识的起源》等书。还有轰轰烈烈的“翻译运动”,可算世界文化史上少有的辉煌事业,详细记载不绝于书。

事实上最应该大书特书的,则是阿拉伯哈里发不惜一切“挖掘”人才的举措。九世纪前半期,拜占廷的大数学家立奥很有名,哈里发麦蒙邀请立奥来阿拉伯讲学,麦蒙致书拜占廷皇帝塞奥弗鲁斯,请求准许立奥赴巴格达短期讲学,麦蒙许诺,对这次讲学的报酬是:与拜占廷保持永久和平,并缴纳2000磅黄金,上演两国争夺人才的精彩片断。[7](P265)尽管立奥没有成行,但哈里发麦蒙为了一个学者讲学而开的价码,恐怕在世界历史上并不多见。说阿拉伯与拜占廷之间是“人才争夺战”,也许并不过分。

再次,阿拉伯与拜占廷的文化交流中,人际交流和人际传播也不容忽视。阿拉伯人学习和吸收拜占廷文化,绝不仅仅是把拜占廷的哪些典籍搜集来了,或把哪些文献资料译为阿拉伯文了。必须看到几种特别的渠道:一是前面提到的人才流动;二是穆斯林学者与基督教等宗教的异教徒之间经常进行的宗教辩论。例如,许多精通希腊哲学的基督教徒,在学习阿拉伯语言后,在与穆斯林学者的辩论中,转向信奉伊斯兰教,并反过来为伊斯兰教辩护。不得不承认,“学术旅行、学术辩论、学术讨论是传播学问的重要手段。求学的热情、求知的渴望,使学者们把沙漠的酷热、大海的惊涛都视为坦途”。[5](P201-202)

阿拉伯帝国真正傲视群伦之处,与其说是实际的军事征服本身,不如说是被征服地区的民众之阿拉伯化与伊斯兰化。[8](P73)阿拉伯人征服叙利亚、埃及等地区的广大农村后,伊斯兰教和阿拉伯语随之传遍各地。一方面:由于阿拉伯语的推广,懂阿拉伯语的人愈来愈多,这就为阿拉伯学者翻译和引进希腊罗马著作创造了条件。如伊斯塔方首先把外国的星相学、医学、化学的著作译成阿拉伯文。后来其他学者如大马士革的学者约翰、基督教徒马希尔.朱韦息、释奴撒里木等,在译介科技书籍方面作出了很大贡献。侯奈因受命主持“智慧馆”的翻译工作,他自己翻译并指导别人翻译了大批希腊罗马典籍,并到伊拉克、沙姆、埃及、罗马等地收集图书珍本。另一方面:随着伊斯兰教教义和阿拉伯语的传播,征服民族和被征服民族相互融合。此种征服开始于欧默尔时代。被征服民族通过通婚,皈依伊斯兰教,学习阿拉伯语而接受了伊斯兰的社会制度,其结果便出现了兼有阿拉伯血统和外国血统并带着不同民族在生理、思维、道德、精神等方面种种特点的一代新人。[6](P1)

由于阿拉伯文明和拜占廷文明的融合,后人能从阿拉伯建筑风格中看到拜占廷艺术的印记:从阿拉伯自然科学的书籍中能发现大量的希腊罗马人的成就;从阿拉伯哲学中能找到希腊哲学的影子;从阿拉伯的文学、音乐、装饰画中也能看到拜占廷的影响。

三、两大文明交往关系的特征

福泽谕吉认为:“文明”这个词,是表示人类交际活动逐渐改进的意思,“它和野蛮无法的孤立完全相反,是形成一个国家体制的意思”。“文明就是指人的安乐和精神的进步。但人的安乐和精神进步是依靠人的德智而取得的,所以,归根结底,文明可以说是人类德智的进步”。[9](P30-33)我们所述阿拉伯文明和拜占廷文明,无论其暴力冲突,还是文化交流,都是首先考虑到两个政治实体——阿拉伯国家与拜占廷国家的存在;同时,在分析两大文明时,着眼于人类交往活动的进步和人类德智的进步,不是抽象地谈论这两大文明孰优孰劣。阿拉伯人保留和继承拜占廷文化成就,这是进步;阿拉伯人在吸收过程中的创新,更是进步。

关于文明之间的关系,彭树智先生在《文明交往论》中指出:“文明交往是一个双向的或多向的相互作用的过程。各个文明之间既相互影响、相互渗透,又相互冲突、相互抗争,其常态是相对的静态平衡和动态平衡”。而且,“不同文明之间的冲突与融合,构成了文明交往史上的诸多绚丽篇章。不同文明之间的冲突同时在更深刻层面上预示着不同国家、不同地区和不同民族之间更多的融合”[10](P13-14)。这就是说,象阿拉伯文明与拜占廷文明之关系的特殊性也是历史的常态,研究文明史的学者必须考虑到。这也正是各类文明理论不能解释特殊历史个案的根源。

根据上述观点,对阿拉伯文明与拜占廷文明的关系,我们可以得出如下判断:

第一,阿拉伯与拜占廷之间的关系,从麦地那国家到倭马亚王朝结束,这一阶段以“暴力”方式为主,征服与反征服是主旋律。正如彭先生所指出的,“尽管文明交往的和平形式是经常的、大量的和主要的交往形式”,“但是暴力交往形式在历史上赫然在目,挥之不去,占有颇多篇幅。征服、掠夺、抢劫、破坏、凶杀,特别是战争,……战争是残酷的、触目惊心的,但在不得不进行和已经发生的战争背后,总是蕴藏着无比丰富的、永远值得后人倾听的政治文化声音”。可是,换个角度看,“战争过程的破坏性、野蛮性与战争后果客观上的进步性与文明性并存”。“暴力交往是一种急风暴雨式的残酷交往形式,它具有和平交往所不具备的冲击力量,其结果是交往范围的迅速扩大和交往程度的空前扩展,并常常导致社会形态的更替”。[10](P17-18)阿拉伯对叙利亚和埃及等地的征服,恰好体现了这一点。拜占廷对叙利亚和埃及等地的统治是赤裸裸的掠夺,阿拉伯的占领,事实上促进了当地的发展,而不是使之倒退。

第二,整个阿拔斯王朝,尽管阿拉伯人不断地对拜占廷发动“圣战”,几次攻打首都,但大部分时间两国间处于和平状态。什么时候战,什么时候和,取决于实际利益。彭树智先生指出:“利益是文明交往的驱动因素。在文明交往中,几乎出现的所有问题,都可以从利益因素中找到答案。只要把利益物化为经济利益、政治利益、文化利益,如此种种的利害关系,使我们会立刻觉察到文明冲突与交往的症结所在”。

第三,阿拉伯文明与拜占廷文明的相互关系是十分复杂的动态过程。只有用《文明交往论》中非常有价值的一对概念——“内化和外化”才能解释。“一般地说,总是先进文明对后进文明的融化,即使是后进文明的民族,征服了先进文明的民族,也会逐渐被先进文明所融化。但实际过程要复杂得多,而且在内化和外化方面,表现出多向化和多样性的特点。历史上的希腊化、罗马化、儒学化、基督教化、伊斯兰化、西方化、以及汉化、胡化等都含有丰富的内容,并充斥着互斥、互动、互容和互相渗透的交往关系”。[11](P12-15)

第四,“文明的冲突与融合,是一对长期互相伴随的矛盾统一的交往环节”。古典伊斯兰世界和拜占廷帝国之间,这两种文明的碰撞与消长,必须从宏观、中观和微观几个层次去认识。阿拉伯文明与拜占廷文明的互动关系,仅用一般的归纳概括或理论推导是不行的。

在讨论文明的融合时,必须看到伊斯兰教的宽容性。伊斯兰法律宣布,属于“《圣经》之民”的非穆斯林一旦臣服穆斯林的统治,同意缴纳作为臣服标志的赋税,从而获得一种安全保障,他们就有权得到穆斯林的“统治权”的保护,而不必放弃自己的非穆斯林信仰。这种特权最初可能只使用于犹太人、基督教徒和萨比教徒,但后来则默默地扩大到适用于祆教徒,甚至多神论和崇拜偶像的印度教徒。[11](P382)

如果要进一步探究:拜占廷文明中哪些因素被阿拉伯文明吸收了,哪些因素彻底消失了,哪些因素“残存”或“流散”,虽未能在当时的社会中发挥作用,但也可能在后来的社会里发挥作用,甚至保存着它的特殊性?这是一个深层次的问题,很难得出准确的结论。不过,可以直观地看到的是:阿拉伯人直接接受了拜占廷的土地制度,借用了拜占廷的部分官制和管理模式,吸收了拜占廷的生产方式和城市生活方式,接收和保护了拜占廷的城市建筑,保存了拜占廷大批的图书资料和艺术珍品,等等。阿拉伯人自己在许多方面加以改造,变成阿拉伯——伊斯兰化的东西。当然,拜占廷的法律制度穿越历史长空对现代欧美社会都有影响;拜占廷的艺术传之后世仍不失其光彩;拜占廷文化中的许多因素和阿拉伯文化已经融为一体。

收稿日期:2003-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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