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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G250〔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6938（2003）01-0002-05
在社会科学知识体系中，图书馆学的社会公认程度不是很高。1973年，美国比较图书馆学家丹顿（J.P.Danton）谈及图书馆学学科地位时说：“十九世纪，当生物学和语言学采用科学方法所产生的效果正鼓励着许多其他学科的时候，图书馆学还是一项完全只重实用的专业，到处都不承认它是一个学术领域，甚至不承认它是认真的学问。”直至进入20世纪60年代，“图书馆学仍然是高度实用主义性质的，作为一种‘科学’，它仍然处于胚胎状态，最能证明这一点的，英过于整个图书馆学理论、尤其是比较图书馆学理论之贫乏。[1]”我国著名图书馆学家杜定友、刘国钧先生，先后于20世纪30年代、50年代撰文，对图书馆学一直没有在学术界获得应有尊重表示了不满，并呼吁社会重视图书馆学的研究[2][3]。数十年过去了，如何看待这一问题，如何判断图书馆学在当今科学知识体系中所处的地位，我们或许通过“量”的方法（定量分析）进行研究探讨，可能会得到较为合理的答案。因为“质”的方法（定性分析）曾让我们在图书馆学是否为“前科学”这样的问题上消耗了许多研究资源，而且收效有限。如果我们换一个角度，采用文献计量学的某些方法来观察、描述图书馆学的社会公认度与学科生长度，那么我们有可能得出一些更为客观、真实的结论。
1 图书馆学的公认度
图书馆学的公认度，是指“图书馆学”作为一个类目（或主题词），一定时期内在各种学科分类表（或主题词表）一级类目/词目中出现频率的高低程度。
目前，从国外科学文献组织、检索工具发展趋势看，除了一些图书分类法还保留有分类表外，大量的新型检索工具，多使用主题法。无论在大型分类法还是在一些网络检索工具中，“图书馆学”很少出现在一级大类或一级主题词目表中。如《美国国会图书馆分类法》（1995年版），在一级类目“Z目录学、图书馆学”中出现了图书馆学[4]；被国外学术界认为最重要、收录词目较多的《社会科学引文索引》（SSCI）收录有54个一级学科类目/词目，其中收录了“信息科学与图书馆学”（Information science & Library science）[5]；Proquest公司的人文社会科学全文数据库（PCI Full Text）下列37个一级主题词中也出现了“图书馆与信息科学”[6]，但这毕竟是少数的现象。大多数人文、社会科学文献组织、检索工具的一级学科类目/词目中并不出现“图书馆学”。如在《杜威十进分类法》（1996年21版）中，“000总论”下面的二级类目才是“020图书馆学和情报学”；英国伦敦经济学院《国际社会科学书目》（IBSS）一级学科共收39个类目/词目，其中无图书馆学[7]；美国信息存取公司的《学术索引（扩充版）》（Expanded Academic Index）一级学科类目/词目共有10个，其中无图书馆学[8]；美国威尔逊公司（H.W.Wilson）的《社会科学索引》（Social Sciences Index）共有28个一级学科类目/词目，其中无图书馆学[9]；法国科技信息研究所的FRANCIS数据库收录21个一级学科类目/词目，其中无图书馆学[10]；美国公共事物信息服务公司的PAIS数据库（Pubilc Affair Information Service）收录24个一级学科类目/词目，其中也无图书馆学[11]。上述五个数据库被西方社会科学界认为是最重要的社会科学数据库[12]。此外，在Ingent CALIS Gateway数据库（国际网）里，一级主题词表由“农业/食品科学、艺术与人文科学、生物/生命科学、化学、计算机与信息科学、地球/环境科学。经济学与商业、工程/技术、数学与统计、药学、护理学、哲学/语言学、物理学/天文学、心理学/精神病学、社会科学”15个主题词组成，“图书馆学”仅作为二级主题词出现在“计算机与信息科学”之下[13]。这表明，图书馆学在国外显然不是一个大学科，社会公认程度尚不是很高。国外大型文献组织工具、检索工具以主题法居多，一级主题词的出现带有一定的任意性、随机性，这就为从主题词表的排序上观察“图书馆学”出现频率的高低程度带来了一定的难度。
虽然国内许多文献工具有逐步采用主题法的趋势，至少目前分类法还在大行其道。国内反映人文、社会科学一级学科类目的文献工具较多，我们选择了20世纪90年代以来使用较广泛或参考价值较大的下列10种，以比较“图书馆学”目前的出现频率程度：
A.国家技术监督局1992年11月1日公布的国家标准《学科分类与代码》（GB/T13745-92）；
B.国家教委社科司编《全国普通高等学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管理系统》（1997年公布的学科门类）；
C.国家教委社科司编《全国高等学校文科博士点代码》（1997年）；
D.中国图书馆分类法编辑委员会编《中国图书馆分类法》（1999年第4版）；
E.社会科学检索词表编委会编《社会科学检索词表》（1996年）；
F.高等学校文科学报文摘编辑部编《高等学校文科学报文献》（2001年总目录）；
G.李铁映主编《中国人文社会科学前沿报告》（1999年）；
H.戴龙基等编《中文核心期刊要目总览》（2000年）；
I.陈端、梅小璈编《〈中国社会科学〉总目提要》（第二辑，1990-1999）；
J.清华同方光盘股份有限公司《中国期刊网专题全文数据库》（截止2002年9月）。
上述文献或数据库均有自己的一级学科类目，这些一级学科类目的排列及频率分布状况见“表1”：
表1：国内10种人文社会科学文献一级类目频率
“表1”中所列29个一级学科出现频率皆为2次以上，2次以下未列入。其中出现频率在8次以上的有10门学科，即哲学、语言学、文学、历史学、经济学、政治学、法学、教育学、艺术学、社会学。由于其出现频率高，我们可以称之为“高频学科”。显然，它们的社会公认程度与成熟程度均较高。出现频率在7次至5次的有宗教学、民族学、马克思主义、图书馆学、情报学、体育科学、新闻与传播学、统计学、文化学等9门学科，属于“中频学科”，它们的社会公认程度及成熟程度较“高频学科”要低。出现频率在4次至2次的有管理学、考古学、军事学、心理学、科学学、档案学、人口学、文献学、美学、人才学等10门学科，属于“低频学科”，它们的社会公认程度及成熟程度较低，学科地位也不稳定。但需要说明的是，管理学、军事学皆不应列入低频学科，原因是有些类表将其或收进自然科学门类，或因有保密性不列出，故降低了它们的出现频率。至于心理学、美学，许多分类表已将它们分入哲学。个别分类表将其单列成一级类目，就会使其频率降低。根据上表所列，图书馆学应该属于“中频学科”。事实显示，经过我国数代图书馆学研究者辛勤的努力，图书馆学的社会公认程度及其成熟程度正在不断地提高。当然，我们对“低频学科”也应有正确的看法，“低频学科”往往具有先导性和前瞻性，尽管它们目前不具备较高的社会公认程度。
2 图书馆学的生长度
图书馆学的生长度，是指与其他学科相比，图书馆学文献单元（或知识单元）数量在一定时期内的增长程度。
我国图书馆学者范并思曾在1996年至1998年主持过一项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九五”规划项目《中国社会科学交流机制与情报服务研究——人文和社会科学论文统计分析》。该项目根据中国人民大学书报资料中心的《报刊资料索引》（光盘版）定量分析了1978年至1995年的社会科学文献增长过程，对社会科学不同学科的文献增长率（即生长度）进行了客观的描述与揭示，开拓了文献计量学应用的新领域[14]。由于统计所依据的信息源不同，为了说明图书馆学20年来的发展状况，现以国内主要检索工具之一《全国报刊索引》为依据进行图书馆学生长度的数据分析。
由上海图书馆等单位编制的《全国报刊索引数据库》（哲社版）收录人文、社会科学刊物6000多种，报纸200余种，是目前国内人文、社会科学规模最大的文献题录库，仅1993年1月至1999年12月，该数据库就收有题录140万条。各学科从1980年到1999年不同年度的发文量及20年总发文量见“表2”：
表2：《全国报刊索引数据库（哲社版）》20年文献量
“表2”中年度文献量，仅指某学科该年的文献发表量；1980年至1999年的总量合计，是指某学科20年来累积发表文献量；上述28个学科20年的文献总量合计为1726114篇；总量百分比，仅指某门学科在28个学科文献总量中所占的比例。需要说明的是，“表2”中所列学科名称，有许多未能像“表2”一样称“××学”，如“经济”不称“经济学”，“政治”不称“政治学”等。原因是：其一，《全国报刊索引（哲社版）》所列科目原本如此，故一如其例；其二，《全国报刊索引》（哲社版）所收题录除了学术文章，还有大量的报道、介绍、讲话等非学术文章。此外，特别是“文学”类中，除了文学理论文章，该类还包括了所有文学创作作品的篇目，如小说、诗歌、散文等。从“表2”所列数据可看出，1980年至1992年期间，经济、政治、教育、文学、历史、法律、体育、哲学、艺术、语言文字等10个类目的文献量均超过了3万篇，它们都是这段历史时期的“显学”，与前文所述“高频学科”有较多的等同。而图书馆学、军事、新闻与传播、文化、科学与科学研究、文物考古、出版、情报学、马克思主义、档案学、宗教等11个类目的文献量均在1万至2万余篇，它们是这段历史时期的中等规模的学科，与前文所述“中频学科”有部分等同。管理学及其以下17个类目的文献量不足1万篇，它们是这段历史时期发展规模较小的学科，与前文所述“低频学科”也有部分等同。
上述28个类目反映的仅仅是不同学科在一定历史时期文献积累的多少，而判断不同学科在一定历史时期的不同生长度，还需对其学科文献的年均增长量进行分析（见“表3”）：
表3：《全国报刊索引数据库》（哲社版）年均文献增长率
在“表3”中，管理学、统计学由于国民经济发展的迫切需要，成为年均文献增长率最高的学科。档案学、新闻与传播学、法律、出版、博物馆学、图书馆学等也因其属于改革开放以后兴起的学科，也得到了快速的发展。这些学科的年均文献增长率皆超过了10％，它们属发展较快的学科，换言之，其较快的文献增长率表现出本学科具有较高的生长度。因为，一门学科的理论体系的发展，必然要外现于理论产品的增长上。至于情报学、政治、文学、历史、人口学、地理等学科的年均文献增长率则出现了负数，当然这并不一定意味着这些学科的发展停滞了或倒退了，它只是从一个重要侧面说明它们的生长度较以往在下降或后退。
从文献单元的增长状况来了解一门学科的生长度，这是一个比较有效的方法。当然，要使得分析结果完全客观、全面、公正，我们还要最大范围地采集每门学科一定时期内的论文发表量，还应最大范围地采集每门学科一定时期内的图书出版量。尤其是我们不仅要通过每门学科的文献单元的增长来看学科生长度，还应从每门学科知识单元（如基本概念、主题词等）的增长来看学科的生长度，例如美国盖尔研究所出版的《盖尔专业图书馆和信息中心指南》（1997年第20版），收录了世界各地22000多个专业化的信息资料机构，并根据这些机构的藏书、数据库等编制了一个详细的检索指南。该指南社会科学学科主题索引中所列出的词目数如“表4”[15]：
表4：世界各地专业信息资料机构和社会科学学科主题索引中的词目数
从“表4”数据可看出，图书馆学相对于其他大型社会科学或具有悠久传统的人文学科来说，它的知识单元（主题词）相对数量最少，未超过100，它还不是一个基本概念十分丰富的学科。不过，从这些学科主题词的增长率上看，图书馆学的知识单元生长度并不低。我们将“表4”的数据转换计算，可以得到这些学科在1994年至1997年三年间各自主题词的增长率（见“表5”）：
表5：世界各地专业信息资料机构的社会科学学科主题索引中的主题词增长率
在“表5”中，图书馆学的主题词三年增长率是9％，居于“中游”地位，说明与其他人文、社会科学相比较，图书馆学知识单元的增长速度处于中间程度。图书馆学的生长度既不是最高，也不是最低，而是居中，它保持着良好的发展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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