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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既是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客观要求，也是我国教育方针的重要内容。在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教育作为一种社会现象，是培养人的一种劳动，这已成为从古到今人们的共识。但是，由于社会制度的不同，社会生产力性质的不同以及人们认识的局限，二者也出现过结合不紧、不相结合等现象，从而造成社会生产力和教育彼此孤立和不能协调发展，甚至遭到严重破坏。马克思主义认为，不同性质的生产力对教育的影响和对教育的要求是不同的，而教育对不同性质生产力发展的反作用也是不同的。正是教育同生产劳动的这种内在要求，说明了学校教育同社会生产之间是一个相互制约、互相促进的有机统一体，特别是当前，在我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尤其是这样。所以，我国的教育方针一直明确规定，教育“必须与生产劳动相结合”。
一、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思想源流
生产劳动对人的全面发展起着重大作用，人是在劳动过程中形成的，劳动不仅是一切物质财富的源泉， 而且是人本身发展的根源。 早在16世纪，英国的早期空想社会主义者莫尔在他的著作《乌托邦》里，主张每个乌托邦人都必须参加农业劳动并学习某种手工业，儿童一面在学校里学习农业知识，一面去田野里从事观察和劳动。17世纪的资产阶级经济学家约翰·贝勒斯也表述过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思想，马克思给予很高评价，说：“政治经济学史上一个真正非凡的人物。约翰·贝勒斯早在17世纪末就非常清楚地懂得，必须结束现行的教育和分工，因为这种教育和分工按照相反的方向在社会的两极上造成一端肥胖，一端枯瘦”。〔1〕
18世纪法国启蒙运动思想家卢梭基于民主主义教育思想，从社会正义和道德上的善良愿望出发，反对社会的不平等，反对不劳而食的寄生虫，把劳动看作是每个人的社会义务，劳动教育是培养自由独立的人的一种手段。主张利用儿童对劳动的天性，从最早的年龄开始，就吸引儿童参加社会生产劳动，通过参加游戏性的劳动或工艺劳动，以适应未来的社会生活。
19世纪空想社会主义者欧文和傅立叶比资产阶级民主主义者有明显的进步，他们看到私有制的弊端，看到资本主义制度给人民群众带来的灾难，看到旧分工对人类发展的限制，提出了改造旧分工的思想。马克思主义创始人根据对社会生产和劳动分工，以及对资本主义生产及其矛盾的具体分析，在人类历史上第一次论证了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是大工业发展的必然趋势，是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客观要求。因为在机器大工业产生以前，由于生产规模的狭小和生产发展的缓慢，生产技术和劳动经验主要体现在个体劳动者技能之中，一般以父传子，师带徒的方式，就能满足社会生产劳动的需要，而工场手工业的出现，严重地摧残了工人，造成工人智力荒废、降低，窒息工人的一切能力和才智。所以在《共产党宣言》、《共产主义原理》、《反杜林论》等光辉著作中，曾就无产阶级革命胜利后如何创造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教育拟定了纲领性意见，其中指出：“把教育和工厂劳动结合起来”；“把教育同物质生产结合起来”；〔2〕“在社会主义社会中，劳动将和教育相结合， 从而保证多方面的技术训练和科学教育的实践基础”〔3〕。因此， 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既是社会主义教育方针的基本内容之一，也是发挥教育在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设中应发挥作用的重要措施。
二、教育是现代生产的一个必要前提
在现代大工业生产以前，学校教育一直与生产劳动相分离，教育与生产之间没有直接的联系，两者基本上是小规模平行而缓慢地发展着。以机器及电子为标志的现代化生产发展起来以后，教育与生产之间的联系不但密切起来，而且相互作用也更加强了。
首先，现代化生产是以发达的分工为杠杆的社会化大生产，劳动已从个体变为社会化的协作，在这个基础上现代社会经济的发展，劳动生产的管理职能越来越显示出它在提高劳动生产率中的重要性。其次，现代化生产是科学化的生产，科学技术在提高劳动生产率方面将越来越发挥着不可代替的作用，正如马克思所说：“随着大工业的发展，现实财富的创造较少地取决于劳动时间的已耗费的劳动量”，较多地“取决于一般的科学水平和技术进步， 或者说取决于科学在生产上的应用”〔4〕。因此，邓小平同志十分强调科学技术是生产力的观点，他指出：“早在一百多年以前，马克思就说过，机器生产的发展要求自觉的应用自然科学。并指出‘生产力中也包括科学’。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使科学与生产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了。科学技术作为生产力，越来越显示出巨大的作用”〔5〕。1988年， 他又进一步阐明：“马克思讲过科学技术是生产力，这是非常正确的，现在看来这样说可能不够，恐怕是第一生产力”〔6〕。 邓小平同志关于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的论断，使我们更加深刻认识到，科技现代化是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关键。我们要把经济建设真正转移到依靠科技进步和提高劳动者素质的轨道上来。其三，人在现代生产中的地位和作用与以往比也发生了变化。现代化生产发展的趋势是劳动过程中，劳动者的体力因素、传统性经验和直接技巧的作用逐渐降低，而智力的因素和科学的作用逐渐提高，人从主要是直接参加生产劳动开始转向主要是控制生产过程，成为生产的监督者和调节者，并随着现代化生产的发展，工程、科技人员将逐渐增加。
三、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一直是我国教育方针的重要内容
回顾建国以来，我国的教育事业取得了几千年历史上空前伟大的成就。在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方面、成绩是肯定的。当然也值得我们注意，应当看到四十多年来我们党从中国实际出发，努力探讨具有中国特色的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内容、途径、方法，走过了曲折道路。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将教育与生产劳动纳入教育方针，坚持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与生产劳动相结合，培养有社会主义觉悟、有文化的劳动者。在不同历史时期，从任务、内容以及组织形式上创造性地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概括起来主要有以下两个方面的特色：
（一）教育知识分子走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
早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我们党就十分注意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在土地革命时期，当时的苏维埃政府颁布的教育政策中就规定：“要消灭离开生产劳动的寄生阶级教育，同时要用教育来提高生产劳动的知识技术，使教育与劳动统一起来”。1934年1月， 毛泽东在第二次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上提出的苏维埃文化教育的总方针中，把“教育与劳动联系起来”作为重要组成部分。1939年5 月在纪念“五四”运动二十周年论文中又指出：“在中国的民主革命运动中，知识分子是首先觉悟的成份”，“然而知识分子如果不和工农民众相结合，则将一事无成”，同时中共中央也发出了开展大生产运动的通知，先从军队开始，后推广到机关学校。总之，这一时期党和毛泽东对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这一马克思主义重要教育原理的论述，集中体现在《青年运动的方向》、《整顿党的作风》、《经济问题和财政问题》等著作以及对“抗大”一系列指示中。
新中国成立以后，我们党和国家一直将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列为教育方针的重要内容。1949年9月，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通过的《共同纲领》，其中规定“爱劳动”是全体国民的公德之一。1958年9月， 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教育工作的指示》中明确地把毛泽东同志提出的“教育必须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必须同生产劳动相结合”，培养“有社会主义觉悟有文化的劳动者”，规定为党的教育方针和我国的教育目的。然而，由于“左”倾错误思想的指导和林彪、江青利用毛泽东晚年对教育工作的某些“左”的论断，在实践中出现了两次大反复。先是1958年提出各级各类学校实行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但是忽视了教育工作本身的特点，以致使学生劳动过多，活动频繁，打乱了学校秩序，降低了教学质量。1963年至1966年间，毛泽东对教育制度、教学方针和内容等方面存在脱离社会生产实际弊端进行了严肃的批评，而林彪、江青借用毛泽东关于学生“以学为主，兼学别样”的指示，颠倒了主学与兼学的关系，用“劳动”去冲击、代替教育。其结果是把我国引向毁灭文化和破坏教育的倒退道路，使国民经济受到严重破坏。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我国教育工作得到了较快的恢复和发展，教育被列为国民经济发展战略的首要地位。为适应新时期总任务的需要，《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进一步明确提出了“教育必须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必须与生产劳动相结合，培养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建设者和按班人”的方针。当前，我们在贯彻这一方针时，必须将思想教育渗透到劳动教育和劳动技术教育的全过程，有计划有目的地进行劳动观点、劳动态度、劳动习惯、劳动纪律等一系列教育中去，使教育同生产劳动真正结合起来。
（二）通过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促进理论与实践的统一
一切从实际出发，理论联系实际，既是我们党的三大作风之一，也是教育工作的一条重要原则。1978年4月， 邓小平同志在教育部召开的全国教育工作会议的讲话中，根据五届人大第一次会议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规定的新时期总任务，提出教育工作要在新的条件下更好地贯彻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方针，要适应国民经济发展需要。他说：“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和毛泽东同志非常重视教育与生产劳动的结合，认为……这是培养理论与实际结合、学用一致、全面发展的新人的根本途径，是逐步消灭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差别的重要措施”。要做到这一点，除了“各级各类学校对学生参加什么样的劳动，怎样下厂下乡，花多少时间，怎样同教学密切结合，都要有恰当的安排”之外，更重要的是整个教育事业必须同国民经济发展的要求相适应。不然，学生学的和将来要从事的职业不相适应，学非所用，用非所学，岂不是从根本上破坏了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方针？那又怎么可能调动学生学习和劳动的积极性，怎么可能满足新的历史时期向教育工作提出的巨大要求”〔7〕。邓小平同志这些重要论述， 不仅从微观上为学校如何正确贯彻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方针指明了方向，而且从宏观上对整个教育事业如何根据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需要进行改革，指明了前进道路，这是邓小平同志在新的历史时期对马克思主义关于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理论的重大发展。
四、当前实施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基本要求
当前，我国正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级，又马上将要跨入21世纪。面对未来，立足当前，在制定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相应政策和措施时，既要把我国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发展置于世界经济技术发展及教育改革的总趋势上来考虑，又要从我国国情出发，采取高瞻远瞩而又切合实际的正确有效步聚。为此，必须努力做到：
（一）使教育事业同国民经济发展相适应。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即是现代生产对教育提出的迫切要求，也是开发教育经济功能的必然趋势。随着现代生产和科学技术的迅速发展，“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论断已逐步为人们认识和接受。因而要求大大提高劳动者的素质和应变能力，培养大批科技领域的专门人才，使科学技术转化为生产力，促进经济的发展。邓小平同志正是根据现代经济和技术迅速发展的现状和趋势，强调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更重要的是整个教育事业必须同国民经济发展的要求相适应”。
（二）切实贯彻“两个普遍”原则。即人人普遍受教育，普遍参加生产劳动。根据“两个普遍”原则，工厂、企业等生产部门应从经济发展的战略角度，把学校教育视为本单位的本分，支持、关心、参与青少年的教育工作。各级各类学校应积极和工厂、企业建立联合机构，为学生的生产劳动教育提供劳动场地和技术指导，使学生了解生产过程，掌握初级技术，接受良好的职业训练。
根据“两个普遍”原则，要重视教育与生产劳动的终身结合。当前，我们的教育很大的弊端就是一次定终身或一时定终身，从长远利害关系看，既不利于国家经济的长足发展，也不利于人才的培养。因此，要大力发展各种形式的成人教育、继续教育、终身教育，进行科学文化特别是现代科学文化基础知识教育，职业技术教育，为在职不在职的各种不同年龄阶段的人提供学习机会，建立相互交替的学习制度和劳动制度，形成教育——劳动——再教育——再劳动这样一个周而复始，不断循环的过程。
（三）立足现实，着眼未来。马克思主义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思想，无论对消灭旧分工或是造就全面发展的一代新人，还是从提高社会生产的视角来看，都必然要以大工业和现代科学技术为基础。但这并不排斥从实际出发，列宁在十月革命胜利后，根据苏联的实际情况，也提倡青年可参加菜园劳动。我国的教劳结合也应坚持实事求是，既要尽量创造条件使现代教育与现代生产相结合，又不排斥手工劳动、体力劳动、自我服务性劳动的教育。应该看到我国正面临着新技术基础上发展国民经济的伟大任务，城乡经济体制改革急需大批有较高水平的技术人才和熟练劳动者，这就要求生产劳动教育要面向现代化、面向未来，不仅要看到近期的需要，同时要看到长远的需要，不仅要依据生产建设发展的需要，而且要充分估计到现代科学技术发展的趋势。因此，只有这样，才能使培养出来的人才与国民经济发展相适应，从而加速我国现代化的进程。
（审稿人 乔根锁）
收稿日期1997—05—20
注释：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第535页
〔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第273页
〔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360页
〔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第217页
〔5〕《邓小平文选》第2卷第87页
〔6〕《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275页
〔7〕《邓小平文选》第2卷第107—10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