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突尼斯旅游业发展战略*
李竞强**
新自由主义① 1967年“六·五战争”以及1973年石油危机后，中东国家出现了严重经济危机，新自由主义政策开始被引进中东地区。美国和英国政府支持这一政策，反对政府对经济的监管、福利和补贴政策等。 兴起以来，在拉美、东欧、中亚、东亚、非洲地区影响产生了广泛影响，中东国家也深受影响，目前已有相关研究成果问世。② Timothy Mitcell,“Dreamland: The Neoliberalism of Your Desires”, Middle East Report, No. 210 (Spring, 1999), pp. 28-33; Joseph Nathan Cohen and Miguel Angel Centeno,“Neoliberalism and Patterns of Economic Performance,1980-2000”，The Annals of the American Academy of Political and Social Science,Vol. 606, July, 2006, pp. 32-67;Yousef K.Baker,“ Global Capitalism and Iraq: The Making of a Neoliberal State”,International Review of Modern Sociology, Vol. 40, No. 2,Autumn 2014,pp.121-148；Diana K. Davis, Neoliberalism,“Environmentalism, and Agricultural Restructuring in Morocco”, The Geographical Journal,Vol.172,No.2,June,2006,pp.88-105. 这些研究从欧洲、美国、国际组织的行为出发，详细论述了新自由主义模式对中东国家的改造与影响，其中既有持拥护的观点也有持批判的态度。这些研究对于当前深陷转型困境的中东国家具有重要的启发意义。正如有学者所指出的，新自由主义模式非常复杂，它既是一种意识形态，又是社会、经济和政治改造的纲领。③ Diana K.Davis,Neoliberalism,“Environmentalism,and Agricultural Restructuring in Morocco”,The Geographical Journal,Vol.172,No.2,June,2006,p.89. 而从具体个案分析中，往往能加深对新自由主义的理解和认识。
突尼斯是最早开启中东变局的国家，也是中东变局的一个缩影。目前，关于中东变局的分析和研究成果尽管较多，但是很少从国家战略选择角度进行探讨，特别是对突尼斯发生变革根源的揭示更为鲜见。事实上，突尼斯对中东历次重大变革都有所反应，④ 20世纪中期以来中东三次变革分别是五六十年代的民族解放运动，七八十年代末期的伊斯兰复兴运动的兴起，以及2010 年以来的中东民主变革。参见刘中民著：《中东政治专题研究》，时事出版社，2013年，第547页。 半个多世纪以来其在变革上的艰难探索无疑具有非常重要的标志性意义。笔者认为，要深入分析突尼斯的政治变革，须从其选择现代化和新自由主义发展战略为其政治生存和经济发展的基本战略着手，探寻其陷入发展困境的原因及出路。突在1956 年3 月独立之初选择的是现代化的发展战略，其开国总统哈比布·布尔吉巴曾公开表示要向不发达开战，号召国民迅速投入反殖民后的第二场战争。在整个20 世纪60 年代，突尼斯都是以国家资本主义方式，以进口替代战略推动经济和社会变革的。本·阿里时期（1987—2011 年），进行了新自由主义改革，突曾一度被视为是这一改革模式的成功样板。其中，旅游业是这一改革的旗帜。新自由主义改革是否真正促进了突尼斯经济发展，将其带入发达国家行列，实现其梦寐以求的现代化？本文以比较研究的方式，拟从分析以突尼斯旅游业为代表的新自由主义改革入手，以得出最终结论。
勘探布置1孔，孔深15m。闸基高程2～7.4m主要为第②层壤土，构成地基主要持力层，具中等压缩性，弱透水性，强度较高，渗透稳定性较好。高程-1.5～2m为第②3层粉砂，中密，具中等压缩性，中等透水性，承载力较高，具液化潜势。高程-1.5m以下为第②4层细砂，中密，中等透水性，承载力较高，具有液化潜势。
一、新自由主义改革与突尼斯旅游业发展战略的出台
突尼斯的国家发展战略经历了从自由资本主义的发展战略向新自由主义战略的演变。突尼斯具有自身独特的天然与人文旅游资源优势，自1956年独立以来，其旅游业发展经历了起起伏伏的四个发展阶段。20世纪80年代，突采取新自由主义发展战略，旅游业开始恢复活力，并保持稳步发展。
（一）突尼斯发展战略的变化。1956 年3 月20日，突正式摆脱法国殖民统治，获得完全独立。但是，突尼斯独立并不仅仅是民族主义的胜利，也是其与法国妥协的最终结果。法国为了继续维持在突的影响力，选择了立场较为温和且亲西方的布尔吉巴派，并在1954 年6 月允许突内部自治。因此，突独立伊始的战略选择就是继续留在西方阵营之内，与法国保持特殊关系，其采取的是自由资本主义的发展战略，目标是实现全面现代化。
(二)突尼斯旅游业迅速发展的优势。阳光、海滩、露天市场和景点③ Waleed Hazbun,“The Development of Tourism Industries in the Arab World: Trapped between the Forces of Economic Globalization and Cultural Commodification”,Globalization Html,2012,p.6. 是阿拉伯国家旅游业的普遍特点。突尼斯也不例外，且拥有其独特的优势。一是地理位置优越，自然条件出众。突尼斯位于地中海南岸中部，与西欧发达国家隔海相望，是理想的旅游场所。突气候温和，每年4 月至9 月都是旅游旺季。在这段时间，突尼斯阳光明媚，降水较少，温差较小，适合游客享受海滩和沙漠旅游。④ [突尼斯]Rim Bouzrara：《突尼斯滨海旅游发展战略研究》，江南大学硕士论文，2012年，第37页。 二是人文资源和历史遗迹丰富，历史积淀深厚。突尼斯不仅存在史前遗址，而且还有迦太基时期/罗马时期的重要遗迹和伊斯兰时期的重要城市。近代以来，法国殖民时期建筑改造的痕迹又让突增添了西方化的特点。三是政府制定鼓励旅游政策，招商引资，积极引导。突尼斯政府制定了投资优惠政策，保证来自欧洲、美国、阿拉伯国家的资本源源不断地注入旅游相关产业。同时，突尼斯独立后，政府始终保持了政局的基本稳定，境内未发生过重大内乱，也未遭受外部入侵。突政府积极营造开放、自由的国家形象，竭力保障游客安全，使其安心在突旅游度假，加之突民众对游客相对友好，赴突游客络绎不绝，这些都极大地促进了突旅游业的发展。
20 世纪60 年代，反殖民主义运动高涨，中东国家盛行阿拉伯社会主义思潮。1961 年底，突尼斯公布了《十年发展计划》，宣布以社会主义方式推动现代化。为扭转建国之初所奉行的自由资本主义发展战略进展不利的局面，突主动从自由放任的经济发展模式转向进口替代模式，采用了当时比较时髦的宪政社会主义，将执政党的名称从新宪政党改为社会主义宪政党，并推出“十年规划”指导经济社会建设。但实际上，它既不承认阶级斗争，也不限制私营经济发展，因此，更接近国家资本主义发展战略。① Waleed Hazbun,“The Development of Tourism Industries in the Arab World: Trapped between the Forces of Economic Globalization and Cultural Commodification”, Globalization Html,2012,p.6. 然而，该战略的推行并不顺利，1969年底在遭到突沿海地区精英的强烈反对后被迫终止。1970年，突尼斯率先实施改革开放政策，重新发展出口导向型经济。得益于对外贸易的兴盛和石油价格上涨，在整个20 世纪70 年代，突进入了经济快速增长时期。但是，随着石油储备的下降和欧洲一体化的不断发展，突尼斯的外向型经济遭遇了严重危机。油价下降之后，突经济面临沉重的外债压力。20 世纪80 年代，突被迫开始经济结构调整，新自由主义发展战略经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引介正式成为其国家发展战略。在此过程中，旅游业因吸收资本、增加就业，且低风险、高回报的特点受到国际和突国内资本的青睐而迅速发展起来。② Waleed Hazbun,“The Development of Tourism Industries in the Arab World: Trapped between the Forces of Economic Globalization and Cultural Commodification”,Globalization Html,2012,p.6. 用世界贸易组织的话说就是，“旅游业意味着工作、基础设施、贸易和发展”。
（三）独立以来突旅游业发展经历了四个阶段。突最早出现现代旅游是在1887年。一开始，到突的旅行是代价昂贵、充满风险的个人之旅。文史大家夏多布里昂（1806年）、福楼拜（1858年）都曾造访过突尼斯。⑤ Mohamed Bergaoui,Tourisme et Voyages en Tunisia:Les Années Régence,Tunis,1996,p.12. 突尼斯之旅后，夏多布里昂有《从巴黎到耶路撒冷》传世，福楼拜则创作了名篇《萨朗波》。19 世纪40 年代开始，托马斯·库克成立了专门经营个人休闲旅游的商业公司。1887 年，该公司把突尼斯纳入了其旅游规划路线中，在突建造了旅馆，并招募向导和服务人员。1929—1933 年世界经济大萧条之后，突旅游业有所萎缩。1956 年突尼斯独立后，其旅游业仍未兴盛起来，直至20 世纪60 年代，突尼斯与黎巴嫩等国才一道成为地中海地区的新型市场。此后，突尼斯政府大力扶植和发展旅游业，并对旅游资源进行了持续开发。① Waleed Hazbun,“The Development of Tourism Industries in the Arab World: Trapped between the Forces of Economic Globalization and Cultural Commodification”,Globalization Html,2012,p.6. 自独立以来，突尼斯旅游业发展主要经历了以下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旅游业初创阶段（1956—1970 年）。1958 年，布尔吉巴总统视察杰巴岛，认为该岛有条件发展旅游业。1959 年，突尼斯成立了宾馆与旅游社团（SHTT）。突政府在哈马马特、杰巴岛、莫纳斯提尔、加夫萨、卡塞林、凯鲁万等城市建立了许多豪华宾馆，以迎接世界各地游客。在政府主导下，突先后在哈马马特建造了美丽华酒店，在杰巴岛建造了尤里斯宫，在首都突尼斯建造了20层的摩天大楼非洲饭店。此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实践与摸索，在权衡投入与收益后，突放弃了以豪华宾馆吸引游客的做法，而是顺应潮流，发展海滩观光业。在这种模式下，许多低层的白色建筑出现在突海滩之上。1966 年之后，突政府鼓励民间资本和外资参与旅游业。福拉蒂、赫舍尼和米丽德等从事地毯制造的传统大企业加入旅游业。作为支持与鼓励，突政府往往向这些企业提供62%的中期贷款。自1969年起，突政府对民营企业参与旅游业的鼓励措施也放宽到了外资。国际旅游业巨头纷纷在突建造属于自己的宾馆，如德国尼克曼的腓尼基酒店、美国的谢尔顿酒店等。
第二阶段为模式化经营阶段（1971—1981 年）。1971 年成立的突尼斯国家旅游局和1972 年成立的突尼斯旅游土地管理处标志着突旅游业走向有序发展的阶段。自此，在突尼斯国家旅游局主导下，突收集了各种信息，全面了解市场供需情况，旅游业开始改变最初的粗放式经营，向产业化经营转化。这一阶段，突致力于避免资源退化，以保证旅游业的可持续性。期间，突尼斯国家旅游局通过与世界银行合作，促进了基础设施建设，旅游业发展所需要的土地审批也实现了专业化。同时，为了解决旅游从业人员水平低下问题，突尼斯还成立了专业培训机构。1973 年，在莫纳斯提尔和纳布勒、杰巴岛成立了突尼斯旅游专科学校。另外，突政府继续在税收方面对旅游业予以优惠政策，以促进旅游业发展。这一时期，突尼斯旅游规划的精品是卡塔维港（Port El Kantaoui），这个占地310 亩的旅游度假村位于苏赛，其中包括酒店、餐厅、咖啡厅、夜总会、手工品店、艺术长廊、高尔夫球场、会议中心、别墅区和美发沙龙等设施，共有1.5 万多个床位，并解决了突6000 人的就业问题。② Waleed Hazbun, Beaches, Ruins, Resorts: The Politics of Tourism in the Arab World,p.32. 1973 年，突尼斯哈马马特旅游区的外资宾馆占到了所有床位的1/3 以上，地中海俱乐部、梅里迪安、诺富特、希尔顿等都在突全境建立了酒店和度假村。至此，突尼斯已经融入了国际旅游业市场。③ Waleed Hazbun, Beaches, Ruins, Resorts: The Politics of Tourism in the Arab World,p.14.
最后，旅游业带来的环境污染问题愈演愈烈。旅游景点过度使用地下水导致水位下降，严重危及农业生产。突尼斯全年平均降水量仅为1.3 英寸，仅有一条不断流的河流，水资源非常匮乏。 因此，发展旅游业形成的旅游景区与周边地区争夺水资源的态势非常明显，前者耗费的水资源往往是后者的8 倍之多。② Robert A. Poirier,“Tourism and Development in Tunisia”,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Vol.22,No.1,1995,p.69,168. 正如一位摩洛哥地理学家所言，“地下水的急剧减少往往和当地兴建大型宾馆设施一起出现。然而，当干旱引发缺水问题时，游客却是最后才被影响的”。③ Waleed Hazbun,“The Development of Tourism Industries in the Arab World: Trapped between the Forces of Economic Globalization and Cultural Commodification”,Globalization Html,2012,p.9. 对沿海地区等地资源的过度开发还导致生态污染，加剧了温室气体的排放。更加重要的是，旅游业的发展也严重影响了农业生产。与其他北非国家一样，突尼斯的可耕地主要集中在沿海平原，发展旅游业必然挤占农业资源，而房地产的开发使得耕地永远退出使用，这对突原本就已很难自给的农业造成了重大打击。
第四阶段为有序发展阶段（1987—2011 年）。1987 年本·阿里上台后，大刀阔斧地进行经济改革，私有化、自由化进程大大加快，私营企业发展迎来新的机遇，国际资本也重新恢复对突的投资。同时，本·阿里奉行更为温和的外交政策，主动改善了与邻国利比亚的外交关系，并进一步加强了与其他阿拉伯国家的关系，突尼斯旅游客源也随之不断扩大，旅游业开始恢复活力，并保持稳步发展势头。20 世纪90 年代，突尼斯开始发展中高端旅游，先是在卡塔维港（Port El Kantaoui）结合当地的秀美风景，建立了包含豪华酒店、健身设施、运动场、健康桑拿、精品店、大型商店、会议中心，以及大量娱乐设施的旅游景区。此后，突在塔巴卡（Tabarka）和迦玛特角（Cap-Gammarth）、亚斯曼—哈马马特（Yasmine-Hammamet）等地建立了旅游度假村。① Waleed Hazbun, Beaches, Ruins, Resorts: The Politics of Tourism in the Arab World,pp.65-67. 这些旅游度假村成为突旅游业的一张名片，其独具特色、混合了哥特式建筑与摩尔人居民区特点的安达卢西亚风格的建筑和文化吸引了大量游客。
经过长达半个多世纪的经营，突尼斯旅游接待能力大幅提高（见表1），已经形成包括全产业，且高、中、低档旅游服务并存的成熟产业。突旅游产品包括：会议旅游、文化旅游、生态旅游、高尔夫旅游、撒哈拉旅游、帆船旅游，以及保健旅游等七大门类。② Agence Foncière Touristique,“ The Tourism Sector in Tunisia”,http://www.aft.nat.tn/en/produits_touristiques_tunisie.php（上网时间：2018 年12月20日） 世界金融危机爆发之前的2007 年，突旅游业共吸引游客680万人，创收达30.77亿突尼斯第纳尔（约合23.49亿美元），占世界旅游业份额的0.8%。③ Mounir Belloumi,“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ourism Receipts,Real Effective Exchange Rate and Economic Growth in Tunisia”,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Tourism Research,Vol.12,No.5,2010，p.552.
算法：设g:H→H是单值映射，Ni:H→H(i=1,2)是单值映射；A，B:H→C(H)是集值映射，设泛函 φ:H→是真凸下半连续，次可微的，且 g(u)∈∂φ其中∂φ表示φ的次微分。
表1 突尼斯宾馆和床位增长情况
二、旅游业对国家经济发展的贡献
突尼斯大力发展旅游业的目的是吸引外资，加速国家现代化进程。自20 世纪70 年代以来，突政府就将旅游业确定为国民经济发展的支柱产业之一，④ Waleed Hazbun, Beaches, Ruins, Resorts: The Politics of Tourism in the Arab World,p.26. 并通过各项鼓励和规划政策吸引国内外投资，积极融入国际旅游市场。
第一，旅游收入保障了宏观经济的正常运行。突尼斯和其他发展中国家一样，在国家现代化发展过程中实行进口替代政策，但由于出口能力较差，创汇不足，继而承受了很高的债务压力，而发展旅游业恰好弥补了这一缺口。突尼斯独立以来外资最早进入的领域之一即为旅游业（见表2），并形成了良好的投资氛围。在突外汇收入贡献排行中，旅游业与石油收入、纺织品出口收入共同构成了外汇收入的前三甲。随着石油资源的开发殆尽，旅游业一跃成为突最为重要的创汇部门，突经济也越来越依赖旅游业创造的外汇收入。得益于旅游收入的大幅增加，突旅游收入偿还外债能力已从1962年的10%增长到1972年的95%。1970年，突旅游业创汇收入达3160 万第纳尔（约合2412 万美元），抵消了48.7%的贸易赤字。1988 年，其旅游收入增长到10.86 亿第纳尔（约合8.29 亿美元），抵消了97.2%的贸易赤字。上述情况尽管并不常见，但在1970—1988 年间，突旅游业平衡贸易赤字的平均能力达到60%。① Waleed Hazbun,“Images of Openness, Spaces of Control: The Politics of Tourism Development in Tunisia”, The Arab Studies Journal,Vol.15/16,No.2/1,Fall 2007/Spring 2008,p.14. 据统计，1970—2007 年，突旅游收入平均抵消了40%的外债。② Mounir Belloumi,“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ourism Receipts,Real Effective Exchange Rate and Economic Growth in Tunisia”,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Tourism Research,Vol.12，No.5，2010,p.552.
表2 突尼斯旅游业发展主要数据
第二，发展旅游业增加了就业。旅游业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因此发展旅游业必然带来就业的增加，且这些岗位往往没有太多的技术要求。③ Waleed Hazbun,“The Development of Tourism Industries in the Arab World: Trapped between the Forces of Economic Globalization and Cultural Commodification”,Globalization Html,2012,p.4. 长期以来，在突尼斯就业市场中，旅游业确实提供了大量的就业机会，约1/10 的突人口从事与旅游相关产业。根据突旅游部门统计，突每个宾馆床位能创造0.88—1.2个就业岗位。2005年，突尼斯就业人口约为330 万，其中49.6%的劳动力是在服务业，34.4%在工业，16.3%在农业，而旅游业提供的直接就业岗位达48万，④ African Development Bank,“Tunisia Country Strategy Paper,2007-2011”, https://www.afdb.org/en/documents/document/2007-2011-tunisia-country-strategy-paper-13051/(上网时间：2019年8月2日） 约占就业人口的14.5%。2007年，突尼斯旅游业吸引了12%的就业人口。⑤ Mounir Belloumi,“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ourism Receipts,Real Effective Exchange Rate and Economic Growth in Tunisia”,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Tourism Research,Vol.12,No.5,2010,p.552. 2010 年，旅游业对突经济发展的整体贡献为占GDP 的7%，解决了40 万人的就业问题。⑥ Simon C. Bell, Jana Malinska, Peter McConaghy,Sara Al Rowais,“Tourism in MENA:A Stratedy to Promote Recovery,Economic Diversity and Job Creation”,MENA Knowledge and Learning,Number 78,January 2013,p.2. 此外，突旅游业的发展还间接带动了建筑、手工业和农业的发展，尤其是在建筑业和手工业方面增加了更多的就业机会。同时，突政府为发展旅游业而在基础设施领域的投资，不仅促进了有关工业的发展，而且间接创造了很多就业岗位。但也应看到，突旅游业吸纳的就业人口存在年龄低、学历低、工资低的特征。根据1975 年突政府统计，在突旅游部门就业的人口中，33%在23 岁以下，只有5%在50 岁至60 岁之间；将近20%的雇员没有接受过教育，45%仅接受了初等教育，32%接受了中等教育，只有2%接受了大学以上教育。突尼斯人很少在行业经理等管理层岗位任职，因而工资普遍较低。⑦ Robert A. Poirier, Stephen Wright,“ The Political Economy of Tourism in Tunisia”,The Journal of Modern African Studies,Vol. 31, No.1,March,1993,p.159. 直至2011 年，这一情况仍未得到彻底改观。目前，包括突尼斯在内的中东国家普遍缺乏技术含量较高、语言能力突出的行业服务人员。⑧ Simon C. Bell, Jana Malinska, Peter McConaghy, Sara Al Rowais,“Tourism in MENA:A Stratedy to Promote Recovery,Economic Diversity and Job Creation”,January 2013,Number 78,p.4.
第三，旅游业是突尼斯对外交往的名片，旅游业的发展促进了社会的进步和发展。蓝天、白云、沙滩是突尼斯的自然风光；蓝色的屋顶，白色的墙壁，旖旎的风景，友善的居民是突尼斯的风土人情；稳定、开放、现代是突尼斯展现的国家形象，突尼斯地中海国家的特色可谓十足。这些都从来自世界各地游客的观感中传递出来，并构成了全球化中突尼斯的个性展示。突在发展旅游业的过程中不断挖掘历史文化遗产资源，伊斯兰文明之前的历史备受关注，尤其是迦太基时期和罗马时期的辉煌历史。汉尼拔① 汉尼拔（公元前247年—前182年），政治家、军事家，第二次布匿战争时期迦太基统帅。 被塑造为开放、跨区域联系的人物形象。此外，犹太文化也得到一定程度的保存和发展。
首先，旅游业发展未能实现预期目标，地区差距日益拉大，失业问题依然严重。在新自由主义发展模式下，旅游业的发展理论上不仅可以弥合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的经济差距，而且可缩小地区之间的差距。① Borma Afrodita,“Models of Tourist Development in the Context of Regional Development”,Annals of the University of Oradea Economic Science,2012,1(1):p.509. 突政府虽有意加大对南部地区的旅游投资，且开发了撒哈拉旅游项目,但实际上，该地区的旅游业在整个突旅游行业中微不足道，因为突政府须根据国际市场需求进行总体布局，这使其旅游收入最终更多地流向了首都圈和沿海地区，对内陆地区的投入可谓微乎其微。其结果是，地区之间的差距非但没有缩小，反而被不断拉大。② Mongi Boughzalai Mohamed Tlili Hamdi:“Promoting Inclusive Growth in Arab Countries: Rural and Regional Development and Inequality in Tunisia”, Global Economy & Devetopment,Woking Paper,Vol.71,Feoruany,2014. 突尼斯大区（包括突尼斯、阿里亚纳、本·阿鲁斯和马努巴四个省）人均收入是中西部地区的两倍，而中西部地区的贫困率是突尼斯大区的3 倍。③ Monqi Boughzala,“Youth Employment and Economic Transition in Tunisia, Global Economy and Development Program”, Brookings Report,2011,p.7. 受中西部贫困地区经济发展滞后等因素影响，突债务率长期居高不下。2007 年，突尼斯债务率占GDP 的53.6%，④ Christopher Alexander, Tunisia: Stability and Reform in the Modern Maghreb,Routledge，2010，p.87. 突原试图通过接受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的私有化疗法走出债务困境，结果非旦未能实现上述预期目标，私有化疗法反而成为突吸引外资和增加投资的障碍。鉴于突存在各种裙带关系和权力寻租，私有化非但未能激发企业活力，反而使大量国有资产被变卖，国内投资环境日益恶化，致使突债务负担始终占GDP的50%以上，每年还本付息压力很大。2008 年，突债务高达110 亿美元。⑤ Kenneth Perkins,A History of Modern Tunisia (2ed edition),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14,p.215. 而且，由于旅游业提供的直接就业岗位技术含量低，缺乏吸引力，因此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就业问题。加之旅游业的季节性特点使得就业人口流动性很强，许多旅游业岗位属于兼职或零工，不能增加稳定的就业岗位，充其量解决的也仅是边缘人口的就业问题。⑥ Robert A.Poirier,Stephen Wright,“The Political Economy of Tourism in Tunisia”, The Journal of Modern African Studies, Vol. 31,No.1,March,1993,p.160. 因此，突总体失业率一直维持在15%左右，青年失业问题成为突社会的一大难题，并呈现出受教育水平越高，失业率越高的怪象。
则由三算子分裂算法定义的序列{yk}和{zk}弱收敛于问题(1.3)的解。进一步，若f是一致凸，则序列{yk}和{zk}强收敛于问题(1.3)的解。
总体上看，突尼斯旅游业无疑取得了巨大成功。突苏塞经济高级研究所学者博罗米（M.Belloumi）通过精确计算得出结论，国际旅游业可使一些发展中国家通过发展相对优势产业促进经济增长，旅游业适合突尼斯的发展。⑤ Mou nir Belloumi,“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ourism Receipts,Real Effective Exchange Rate and Economic Growth in Tunisia”,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Tourism Research,Vol.12,No5,2010 p.559. 然而，让西方国家略感失望的是，突尼斯新自由主义经济的发展并未带来政治自由化，以及西方式的自由民主。而对突尼斯自身而言，其在对外开放与内部控制之间却找到了平衡点：以开放、温和、自由、稳定的国家形象吸引了大量欧美游客，这反过来又为其威权政府增加税收、保障就业提供了政治合法性。这是西方国家所不愿乐见的，但对突尼斯人民来说似乎不失为一条适合自身的发展道路。换言之，新自由主义模式可谓在突尼斯取得了一定程度的成功。
三、发展旅游业的负面影响
有关旅游业发展造成的负面影响，很早便有学者指出了。对于非洲国家发展旅游业可能出现的问题，美国奥特伯恩学院学者保罗·朱尔萨和詹姆斯·温凯茨就认为，其主要存在经济和非经济两方面的负面影响。他们承认，如果操作得当，发展旅游业可在农业之外增加就业机会，提高人均收入水平，减少人口增长压力，增加外汇储备。但是，由于非洲国家处于较低的经济发展水平，其旅游业发展往往脱离本国政府的驾驭和控制，受制于国际资本。国际资本又常常主导了从国际航班、高级酒店、餐饮服务到消费方式等全产业的生产和管理，留给非洲国家的收入非常有限。相反，突尼斯等非洲国家对旅游业高额投入，导致农业和工业发展所需资金严重不足，长此以往会形成国家经济发展的恶性循环。同时，旅游业吸纳了大量年轻、有创造力的农业人口，使老人、妇女、儿童留守农村，加剧了农业的凋敝。另外，旅游业发展还带来通货膨胀和物价上升，不利于制造业的发展。此外，各方游客追逐刺激、新奇而出现的行为放纵会对当地文化造成很大冲击，对民族文化构成较大威胁。最后，旅游业发展几乎无一例外地导致环境污染加剧，对当地生态造成严重破坏。⑥ Paul E. Jursa, James E. Winkates,“Tourism as a Mode of Development”,A Journal of Opinion,Vol.4,No.1(Spring,1974),pp.45-49.
“我看是老贾设计混淆视听，先让你把一盒子钱都当是‘乾隆通宝’一样的价位，再指鹿为马，说你的真钱是假币。这么一来只要你信他的话，真假就难说了。”叶总冷静地分析。
广西社会工作服务机构面对不同城市社区居民的个性化需求提供具有针对性的专业服务。①面向普通城市社区居民，主要是为社区青少年提供成长与发展服务，为社区老年人提供养老助老服务，为社区家庭提供家庭综合服务等。②面向城市社区的特定群体，主要是为社区贫困人群提供社会救助服务，为社区残疾群体提供康复服务，为社区失业群体提供就业指导服务，为社区精神健康障碍群体提供康复服务，为社区失独群体提供心理慰藉服务等。③面向城市少数民族社区居民，为其提供语言服务、城市融入与适应服务，组织各种形式的文化交流活动，以促进社区不同少数民族居民间的交流，尊重与发展社区民族文化和传统。
其次，大力发展旅游业引发了严重社会问题。20 世纪70 年代背包客的涌入在某种程度上刺激了突民众的民族情感，并推动了伊斯兰复兴运动的发展。那些享受阳光、沙滩、海水的欧洲游客将其世俗生活方式带到了突尼斯，让本地居民产生了强烈的不适。伊斯兰复兴运动创始人之一的拉希德·格鲁希就曾提出，促使他发动伊斯兰复兴运动的原因之一，就是感觉自己在本国生活得像个“外国人”。⑦ Mohamed Elhachimi Hamdi, The Politicisation of Islam: A Case Study of Tunisia,Westview Press,1998,p.17. 他的这种感受有一定的代表性。由文化差异和文明碰撞导致屈辱感成为突2002 年德杰巴岛爆炸案和2015 年苏塞恐袭事件的导火索。⑧ 2002 年4 月11 日，一名伊斯兰极端分子尼扎尔·本·穆罕默德·纳斯尔·纳瓦尔（Nizar Ben Muhammad Nasr Nawar）驾驶卡车发动恐怖袭击，造成包括14名德国人、5名法国人和2名突尼斯人在内的21 人死亡，30 余人受伤，参见http://aldeilis.net/bpb/djerba.html；2015年6月26日，在突尼斯重要旅游城市苏塞又发生了一次恐怖袭击。枪手向海滩上休闲的游客开枪后逃逸。此次事件再次造成了38 名游客遇难，给突尼斯旅游业一次重击。参见http://www.tunisialive.net/2015/06/28/seifeddine-rezgui-who-was-the-sousse-killer/（上网时间：2019年8月5日） 突政府的应对方法是建立更多的主题景点，将休闲、娱乐场所封闭起来，使其脱离普通民众视线。突政府在封闭区内推行外国风俗习惯的做法，更加刺激了突普通人的神经，使民众产生排外心理，并加剧了对豪华设施浪费国家资源的反感，及对上层社会花天酒地的痛恨。总之，只要文化差异存在，就不可能避免类似的冲突。
第三，大力发展旅游业导致对新自由主义模式的依附。因受国际政治、地区形势以及客源地等因素影响，突尼斯旅游业非常脆弱，时常出现市场波动。1973—1974 年石油危机爆发后，突经济面临严重困难。1985—1986 年，由于“面包暴动”突陷入政治动荡。受“阿拉伯之春”冲击，在2010年底伊始的突政治社会转型过程中，其旅游业呈现出长期萧条状态。突尼斯旅游业面向的主要是欧洲市场，包括英国、法国、意大利、德国等国的游客，犹太人也是重要客户。1973 年，访突游客和突旅游收入出现历史上的首次下降。与1972年相比，访突游客逗留时间减少了13%，床位使用率下降了14%。究其原因，虽与当时爆发的中东战争以及石油危机有关，但主要原因则是德国旅游业巨头尼克曼公司取消了订单。尼克曼公司原本预定了突4600 家宾馆，涉及4.5 万名访突游客。但是，鉴于物价上涨压力，突尼斯旅游局试图调整相关价格，遭到尼克曼公司的坚决反对，最终导致订单被取消，该事件给突旅游业造成重大损失。1984—1985年，突尼斯旅游业发展再次遭遇瓶颈。突尼斯主推的“背包客”旅游，由于技术含量低、旅游体验差，在其他国家提升旅游开发水平的情况下逐渐丧失了竞争力。① Waleed Hazbun, Beaches, Ruins, Resorts: The Politics of Tourism in the Arab World,p.42.
改天吧，今天我才回来。你郁闷？我也郁闷呢。吴天成压低声音话里有话地说，今天触霉头了，好端端地做着报告，突然就不行了。
第三阶段为低循环阶段，旅游业进入低速发展时期（1982—1987 年）。随着国际旅游业市场从海滩旅游向更广泛领域的拓展，突旅游业一向所坚持的薄利多销政策遭遇困境。同时，突在开发旅游业过程中不免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环境污染，并进一步拉大了城乡差距和东西部地区收入差异，突旅游业发展遭遇诸多不利因素影响。另外，不同文化的碰撞在社会因素的诱导下矛盾逐渐萌发和上升，个性张扬、生活作风开放的欧洲游客到突寻欢作乐，给相对保守的突尼斯民众造成了很大困扰。此外，突尼斯政局动荡也影响了旅游业的发展。布尔吉巴总统后期，突工会运动、伊斯兰运动不断壮大，政治集团为了争夺权力明争暗斗，突政府很难维持正常的政治经济秩序。在这个时期，突旅游业发展异常缓慢，年均增长率仅为1.4%，远远低于政府5.6%的计划。④ Waleed Hazbun, Beaches, Ruins, Resorts: The Politics of Tourism in the Arab World, p.42.
2012年，在巴西的永续发展大会上，各国代表轮番发言，探讨地球环境和人类社会的永续发展。轮到乌拉圭总统穆希卡时，这位捐出大半收入、住在郊区农场、被人民亲切地称为“佩佩”的总统，用质朴的语言，给出了一场直抵人心的演讲。“我们追求更加方便和富裕的生活，可是我们幸福吗？”这是一册让我们深刻反思幸福内涵的绘本。
突尼斯在经济发展过程中，不论是采用自由主义经济政策，还是社会主义经济政策，乃至于国家资本主义形式，都必须解决两个基本难题：就业和弥合地区差异。如前所述，突政府旅游业的规划正是为了应对这两个问题而制定的，但在现实中，旅游业的发展并不能解决突尼斯经济结构中有增长、无发展的根本问题。新自由主义模式下的结构调整改变了所有制形式，但未能推动突尼斯经济实现腾飞，因而无法从根本上解决就业问题，也无法通过政府调节拉近地区差异。
四、转型时期突尼斯旅游业的发展
2010年底至2011年初，突尼斯在政治变革中推翻了本·阿里的统治，开始进入政治转型。在此过程中，其旅游业的发展与政治转型如影随形，几乎成为政治转型的风向标。
第四，旅游业促进了地区开发与发展。突旅游业首先在沿海地区发展，并逐渐扩展至南部和中部地区。早在1966 年5 月，布尔吉巴总统就指出：“旅游业带来了很多可能性，农业将更加多元，许多美好的前景将一起出现。”② G.J. Tempelman,“Tourism in South-Tunisia Developments and Perspectives in the Djerba-Zarzis”, Tijdschrift Voor Economische En Sociale Geografie,1974,Vol.66,No.1,p.35. 突政府于1974 年、1992 年先后专门制定了推动南部地区发展旅游业的计划。1992 年，突政府正式推出撒哈拉旅游项目。为此，突专门在西南部城市托泽尔建立了机场，接通了电线，挖掘了水井。风靡西方国家的电影《英国病人》（1996年）和《星球大战》（1999年）上映后，突尼斯积极宣传，以吸引影迷到突南部电影取景地旅游。③ Waleed Hazbun,Beaches,Ruins,Resorts:The Politics of Tourism in the Arab World,pp.58-62. 这些努力取得了一定效果，创造的直接和间接就业岗位分别达3600 个和8000 个，并带动了当地农产品销售和传统手工业的发展。④ Waleed Hazbun,Beaches,Ruins,Resorts:The Politics of Tourism in the Arab World,p.61. 然而，突南部地区由于无法提供类似沿海地区的住宿条件和娱乐设施，旅游业发展始终受限。而且，私营资本也不愿在此投资。因此，那里旅游业的发展也未能从根本上解决南部地区的贫困问题。
首先，旅游业遭受重创。2011 年10 月23 日，突尼斯进行制宪议会选举后，政治转型顺利开启。新的时代，突百废待兴，国家急需建设资金，并维持宪政体制运转。鉴此，转型时期政府都将目光投向了旅游业这一可稳定赚取外汇的领域。但是，由于突政局持续动荡，旅游业遭受重大打击和影响，经济发展陷入困境。据统计，2011 年，突主要创汇部门旅游业收入减少了50%，致使其经济增长率为-0.2%。同期，突外部直接投资减少了20%，超过80 家外资企业撤离突。④ Christopher Alexander, Tunisia: From Stability to Revolution in the Maghreb(2ed eds.),Routledge,2016,p.124. 同时，2011 年利比亚内战爆发后，大量突尼斯劳工被迫回国，侨汇收入随之减少，失业率居高不下、通货膨胀严重、贫困人口增加。
其次，受安全局势恶化冲击的旅游业陷入低迷，使突转型充满了不确定性。2015 年初，正当突旅游业出现复苏迹象，欧洲游客大批回归之时，突尼斯却遭遇了严重的恐怖袭击。在3 月18 日发生的恐袭事件中，有19人死亡，38人受伤，其中主要是英国人。⑤ Lamine Ghanmi,“Tunisia Wrestles with Budget Pressures Amid Political Maneuvering”, https://middle-east-online.com/en/attacktunisia-museum-leaves-19-people-dead（上网时间：2019年9月12日） 6 月26 日，突尼斯苏塞海滩又发生一起恐袭事件，造成39名游客死亡。恐怖袭击沉重打击了突旅游业，各国政府纷纷发布预警，提醒本国公民切勿赴突旅游观光。一时间，突尼斯成为十分危险的地方，乃至有评论者质疑：突尼斯旅游业是不是已经终结？① Daniel Levine-Spound,“Is This the End for Tunisia’s Tourism Industry? ”http://www.tunisia-live.net/2015/06/27/tunisia-tourismindustry/（上网时间：2019年9月12日） 根据突尼斯旅游部公布的数据，截至2015 年11 月，仅有480 万游客造访突，比2014 年同期下降了26%，突旅游收入下降了33%。② “Tourists Visiting Tunisia down 26% until November 20”,http://www.tap.info.tn/en/index.php/politics2/31574-tourists-visitingtunisia-down-26-until-november-20-tourism-minister（上网时间：2019年9月12日） 在突旅游客源中，来自欧洲国家的游客锐减。为此，突旅游业部门计划在2016年更多地从伊朗、俄罗斯和中国等东方市场吸引游客。2015 年，突经济增长率由2014 年的2.4%降至0.7%，2016 年也仅为1%。③ Lamine Ghanmi,“Tunisia Wrestles with Budget Pressures Amid Political Maneuvering”, http://www.thearabweekly.com/Economy/9032/Tunisia-wrestles-with-budget-pressures-amid-political-manoeuvring（上网时间：2019年9月12日） 2015 年，由于接连受恐怖袭击影响，突旅游业较2014 年下挫25%，突南部一些旅游景点约70%的旅馆被迫关闭。④ Christopher Alexander, Tunisia: From Stability to Revolution in the Maghreb(2ed eds.),Routledge,2016,p.125. 受此影响，突尼斯政治也出现了动荡。2011—2016 年短短的6 年时间里内阁换了8 任总理。其间，突政府被迫长期实行紧急状态，把大量精力投入国内安保上，无法维护和保障正常的生产秩序。突尼斯政治转型亦充满了不确定性。
第三，未来经济调整面临严峻挑战。2010 年底突尼斯变革之前，人们希望突进入一个“新时代”，认为只要推翻了腐败、专制的本·阿里政权，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然而，突此后的经济发展仍延续了本·阿里时期的模式，即新自由主义经济继续发挥主导作用。为获得贷款，突政府不得不按照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开出的“处方”实施经济改革，这导致突面临诸多新的严峻挑战。一方面，由于突尼斯处于转型的不稳定时期，受各种因素制约，它非但一直未能充分利用和享受发展旅游业带来的诸多益处，反而陷入困境。另一方面，突长期陷入新自由主义“处方”所带来的弊端之中。新自由主义模式不加区别地推行自由化、私有化改革，使突被迫放弃进口替代模式，中止工业化进程，被卷入全球市场当中，并要完全根据国际资本的需求安排自身经济发展。突尼斯在自由化、私有化、西方化、全球化改革过程中，原本具有一定实力的国有企业大都被分配给了与政权当局联系紧密的商人手中，包括本·阿里总统家族在内的高官显贵大肆敛财，侵吞国有资产，由此产生了新的既得利益集团，并致使本来力量就孱弱的私营经济因得不到政府支持而未能发展起来。新自由主义发展模式让突放弃了政府主导的经济发展优势，又未能实现由自由市场来配置资源的构想，这使突经济非但未能实现快速发展，反而变得更加脆弱。由此看来，突只有在外部援助大幅增加，国内局势稳定的形势下，才能实现包括旅游业在内的各经济部门的发展。但是，在全球经济低迷的状态下，突很难依靠旅游业实现经济发展，扭转不利局面。
五、结 语
发展旅游业是突尼斯解决国内发展问题和抵御外部压力的必然选择。突自然环境等地理条件优越，为其发展包括服务业在内的旅游业，以及商贸等行业提供了得天独厚的优势。其中，旅游业则具有门槛相对较低的特点。因此，发展旅游业亦成为突应对和融入全球化必然的选择。从某种程度上说，旅游业也可被视为突尼斯的政治，代表了突政治的发展方向，即世俗化、西方化。一方面，突尼斯要实现布尔吉巴时期与不发达作战以及本·阿里时期变革的政治目标，就必须借助旅游业的支撑和推动。从这个方面来说，突旅游业的发展确实促进了其现代化事业，也展现了政府治理的有效性，继而进一步加强了统治者的合法性。另一方面，突旅游业的蓬勃发展也改善了民众的生活水平和国家面貌，在很大程度上对维护国内安全稳定局面发挥了积极作用。对于威权政治而言，维护安全稳定也是国家政治的重要内容，只有维持了安全稳定的大局才能吸引外资，促进就业，分化敌对分子，从而巩固威权政治。同时，旅游业还是解决就业，促进发展的重要工具。而就国际政治而言，旅游业则是展现一个国家稳定、文明、进步与现代化的橱窗，国家也可借此树立良好的国家形象。
程慧(2013)等采取实证研究的方法，通过对证券市场近年数据建模研究显示，研发支出相关会计规定的修订，提升了企业在年报对于研发支出的发布要求然而对于细节实施方面，如研发项目信息公开的表现形式，明细增减变动，研发资金的现金流等仍欠缺行业认可和统一的披露发方法。
（1）系统的安全性。使用基于Reed-Solomon的编码方式进行分布式存储，在节点主机被攻击、磁盘损坏等分片被丢失的情况下仍然可以还原文件，同时分布式还可以降低中心化服务器被内部篡改的风险。
尽管突尼斯旅游业已实现快速发展，但尚未能解决经济结构性难题。事实上，这与新自由主义模式本身的弊端不无关系。资本主义从国家资本主义向国际金融资本主义发展的浪潮，推动了中东国家经济改革和经济发展战略的变革，其中旅游业是其中尤为重要的一环。当浪潮退去之后，人们发现发展旅游业解决的问题和产生的问题一样多。概而言之，新自由主义模式下的自由化、私有化、西方化、全球化，从根本上是以普世主义、西方中心主义为指导，并未顾及发展中国家的个体状况。① John Brohman,“Universalism, Eurocentrism, and Ideological Bias in Development Studies: From Modernisation to Neoliberalism”,Third World Quarterly,Vol.16,No.1,March,1995,pp.124-129. 突尼斯旅游业只是国际旅游产业的一个链条，它在新自由主义模式下已形成了对发达国家的依附，这种在长达数十年的世界经济发展过程中形成的国际分工很难在短时期内发生改变，这种发展惯性在相当一段时期内还将延续下去，并将进一步影响包括突尼斯在内的中东国家。
当前，美国开始重新重视实体经济，这可被视为是对2008 年以来国际金融危机的反思和调整。美国的国际金融资本在全球建立了霸权，并将继续肆意掠夺发展中国家和地区。许多发展中国家尚未意识到新自由主义发展模式的弊端，有些国家和地区则开始觉醒，如拉美国家已意识到了上述危险，但囿于国际分工和自身经济实力，难以摆脱困境。因此，中东国家的转型注定是艰难、痛苦、漫长的过程。突尼斯政治转型需要解决经济发展问题，以及恢复正常社会秩序，而其中生死攸关的仍是旅游业，旅游业停滞是突尼斯转型的困难所在。
2010 年底突尼斯变革后，力图与专制、独裁的旧制度划清界限，建立新的民主、富裕、公平的政治制度。这一方面需要新政府的创新，另一方面需要争取国际援助。而突新政府在继承旧经济体制的情况下，民族工业难以发挥重要作用，发展旅游业仍然是换取外汇的重要途径，这在2011—2014 年伊斯兰复兴党执政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该党虽然鼓吹突尼斯的阿拉伯—伊斯兰属性，对西方国家游客有伤风化的行为方式难以苟同，但为了向民众展示其经济治理能力，仍不得不借助旅游业的发展。突尼斯呼声党（2015—2019 年执政）作为新旧结合的政府，更是难以实现经济发展模式的创新。同时，国外投资主要基于一国稳定的安全局势，这在突旅游业中有着最直观的反映。毕竟针对游客的恐袭活动，加重了对其投资的顾虑，而外资的不足又使突旅游业的发展裹足不前。◎
* 本文获得国家博士后第61 批项目：“突尼斯民生问题研究”（项目编号：2017M612408）资助。
**作者单位：郑州大学（讲师）、洛阳师范学院（博士后）。
（责任编辑：程星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