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龙方言动词的时态和体系统_词根论文

业隆话动词的时、体系统,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动词论文,体系论文,业隆话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业隆话(注:业隆话的详细情况请参见拙文《业隆话概况》,《民族语文》2000年第6期。)是阿坝州金川县周山区是一个小队,讲四土话(即嘉戎语东部方言),其余三个小队讲业隆话,共90户人家,450人左右。

动词在藏缅语研究中处于核心地位,因为部分藏缅语的句法关系主要在动词上体现,比如时范畴与体范畴,二者与动词关系密切。时,是表示动作行为或状况与说话时刻关系的语法范畴,它以讲话时刻为基点,对时间进行分割,发生在讲话时刻之前的动作行为是过去时,发生在讲话时刻的叫现在时,发生在讲话时刻之后的叫将来时。而体,表示动词所指的动作行为所处的状态,是正在进行还是将要进行,是习惯性的还是暂时性的等等。体范畴以语境中提供的时间为参照,强调在一段时间里动作行为的进行情况,着重于动作情况的说明。一般来讲,在语境所提供的参照时点或时段之间正在进行的动作行为是进行体,在这个参照时点或时段之后将要进行的动作行为是将行体,在这个参照时点或时段之前已经进行的动作行为是已行体。(注:黄布凡先生在《羌语的体范畴》一文中,将这种情况称为“时体”,见《民族语文》2000年第2期。)本文介绍业隆话动词的时、体系统。

一 时范畴

每个语言对基本时间概念的区分不一定相同。业隆话动词的时范畴,可以分为过去时与非过去时两类。业隆话动词以词根相应的语法形式来区别这两个时间概念,即通过动词词根元音的屈折变化、喉塞音有无的交替以及元音屈折和喉塞音交替来表示。

(一)元音屈折区别动词的过去时与非过去时,可分为以下几种情况,例如:

(1)o/u交替:

(1a)、(2a)中动词的已行体词根是过去时,表示的是在讲话时刻之前已经进行了的一种动作,而(1b)、(2b)中动词的已行体词根是非过去时,表达经常在某个时间段之前进行的动作或在将来的某个时间之前已经进行的动作,这说明业隆话已行体动词词根能区别动作行为与讲话时刻的关系,即动词有时范畴。

二 体范畴

业隆话动词体范畴可以分为将行体、即行体、一般体、进行体、曾行体、完成体和已行体等。业隆话动词有相应的语法形式分别区分动作行为进行的上述几种情况。业隆话各种体的形式要与动词词根的不同时形式紧密结合才能体现各种体的语法意义。每个动词体的种类与动词的性质有关。

(一)业隆话动词的体与动词词根“时”的关系:

"+"表示动词的体用相应的词根表达

由上表可以看出,业隆话动词只有过去已行体的词根用过去时,其他体的词根均用非过去时形式。

1.将行体

4.进行体

进行体表示动作行为正在进行或某种状态正在持续。业隆话动词的进行体包含两个层次,一个是表动作行为在讲话时刻正在进行的现在进行体,表达方法是在动词的非过去时词根

(注:①此句强调刚才没吃,现在正开始吃,强调正开始吃这个动作,主要出现在问答体中。)

7.已行体

已行体是指动作行为已经发生。业隆话动词已行体按动词词根时的不同,分为现在已行体和过去已行体。过去已行体由“已行体前缀+动词过去时词根”构成,表达在过去的某个时间前已经进行了的动作。而现在已行体由“已行体前缀+动词的非过去时词根”构成,表示动作行为不是发生在过去的某个时间段之前。动词的已行体有现在已行体和过去已行体之分,是业隆话动词的一个特点。业隆话中,已行体的表达是在动词的词根前添加已行体前缀,第一和第二人称动词的已行体前缀用动词的趋向前缀兼表,第三人称及物动词的已行体前缀通过趋向前缀的语音屈折表示。

动词已行体的前缀与趋向前缀的关系:

业隆话动词的7个体中,除一般体和已行体外,其余5个体的表达形式都是依靠在动词后加辅助词或辅助动词来表现。

三 业隆话动词的时、体系统与邻近语言或方言的时、体系统比较

(一)时范畴比较

业隆话动词通过词根语音的变化,体现动词的过去时与非过去时,这类动词占业隆话动词的半数多。不仅业隆话动词在词根上通过语音变化表不同的时,与业隆话邻近的木尔宗话、草登话也存在在动词词根上区分不同时的特点。例如:

(注:①Parallelisms in the verb morphology of Sidaba rGyalrong andGuanyinqiao in rGyalrongic,Jackson T.-S.Sun,Paper presented at the6th International Symposium on Chinese Languages and Linguistics,July14-16,1998;Academia Sinica,Taiwan,Revised,Nov.5,1998.)

(注:②Parallelisms in the verb morphology of Sidaba rGyalrong andGuanyinqiao in rGyalrongic,Jackson T.-S.Sun,Paper presented at the6th International Symposium on Chinese Languages and Linguistics,July14-16,1998;Academia Sinica,Taiwan,Revised,Nov.5,1998.)

上述例子的存在说明了动词词根语音变化区分时制是业隆话地区及其周边地区语言动词的共有现象,这种语法现象很可能是这一地区原始嘉戎语某些语法成分的遗存。

(二)体范畴的分类及表达方式

1.体范畴的分类

业隆话动词体范畴的分类与嘉戎语卓克基话、(注:根据笔者研究,林向荣先生所讲嘉戎语的将来时、现在时和过去时,实际上是动词的将行体、进行体和已行体。)拉坞戎语、道孚语等语言动词体的分类不完全相同,详见下表:

(注:④业隆话的一般体与道孚语的格西话的经常体、格什扎话的未行体意义相同,本文为比较方便将道孚语中动词体的称呼改为相应的业隆话动词体的名称。)

(注:⑤道孚语的经验体与业隆话的曾行体意义一致。)

(注:⑥道孚语格什扎话动词的完成体意义相当于业隆话动词的已行体。)

“+”表示该语言有这种体,空白则表示没有或目前尚不清楚。

就现已公开发表的材料而言,卓克基话的体范畴包含将行体、进行体和已行体,其他体形式,卓克基话中未见报导。

业隆话动词体的系统比较复杂,共有上述7种之多,有的体还可以分为不同的层次,比如进行体就有现在进行体和过去进行体之别,已行体有现在已行体与过去已行体。拉坞戎语的体范畴目前只有将行体、进行体和已行体的报道。道孚语格西话动词的体分将行体、进行体、常行体(即一般体)和曾行体(即经验体)。道孚语格什扎话动词的体分为未行体(即一般体)、将行体、进行体、完成体(即已行体)和经验体(即曾行体)。

2.表达方式的异同

嘉戎语卓克基话表达体的主要语法手段是在动词词根前添加不同的前缀。业隆话动词体的表达除已行体是用前缀与动词词根时制的交替表示和一般体用零形态表示外,其余几种体均以“动词非过去时词根+辅助词”形式构成。因此,业隆话动词体的表达系统是后置型的。拉坞戎语俄热土语和观音桥镇土语动词的表达方式与业隆话相同。

(1)将行体

卓克基话动词的将行体是动词不需添加任何前缀,动词后缀只表示人称和数;而业隆话动词在表达将行体时,在动词的非过去时词根后加助词。这说明业隆话动词将行体的表达方式与卓克基话动词的将行体的表达方式可能有着不同的来源。

卓克基话:(注:林向荣:《嘉戎语研究》,四川民族出版社,1993年,第232页。)

拉坞戎语观音桥镇土语及物动词将行体的表达方式与业隆话相同,即在动词后添加辅助词,例如:(注:黄布凡:《观音桥话语属问题研究》,《藏缅语族羌语支语言及语言学研讨会会前论文集》,台湾中央研究院语言学研究所筹备处编,1999年。)

(2)进行体

卓克基话表示动作正在进行,在动词前添加前缀,而业隆话则是在动词后添加辅助动词,动词的人称和数不是在词根上体现,而是在辅助动词上体现。例如:

卓克基话:(注:林向荣:《嘉戎语研究》,四川民族出版社,1993年,第232-233页。)

不仅嘉戎语东部方言如此,嘉戎语北部方言草登话动词进行体的表达类型也是前置型的,草登话是在动词前添加进行体前缀

业隆话动词进行体的表达方式与道孚语、拉坞戎语动词进行体的表达方式相同。道孚语格西话动词的进行体是在动词后“加后缀-gu与存在动词“去”为例:(注:黄布凡:《藏缅语十五种·道孚语》,北京燕山出版社,1991年,第33、34页。)

拉坞戎语动词的进行体,“俄热土语的表现形式很接近道孚语格西话,也是在动词词根后加一个后缀‘吃的进行体’”(注:黄布凡:《观音桥话语属问题研究》,《藏缅语族羌语支语言及语言学研讨会会前论文集》,台湾中央研究院语言学研究所筹备处编,1999年,第146页。)

(3)已行体

卓克基话动词的已行体与业隆话动词的已行体一样,在动词词根前添加前缀。所不同的是业隆话的已行体根据动词时的不同可分为现在已行体和过去已行体,卓克基话动词的体则没有这种区分。

业隆话动词的已行体的表达方式与道孚语、拉坞戎语俄热土语、观音桥镇土语动词已行体的表达方式相同,即都通过添加已行体前缀表示。例如:

俄热土语:(注:黄布凡:《观音桥话语属问题研究》,《藏缅语族羌语支语言及语言学研讨会会前论文集》,台湾中央研究院语言学研究所筹备处编,1999年。)

(4)曾行体

业隆话动词的曾行体,是在动词非过去时后加表示“经验、经历过……”意义的词有人称和数的变化。有趣的是道孚语格什扎话(注:多尔吉:《道孚语格什扎话研究》,中国藏学出版社,1998年,第79页。)中,动词的经验体是在动词的完成体后添加后缀"zda",很可能业隆话中的与格什扎话中的"zda"有着共同的来源。因为业隆话中的本身有人称、数和时体的变化,所以其前面的动词就不必用已行体形式,而在格什扎话中,它已失去动词性质,变为一个助词,所以其前面的动词要用完成体形式。例如:

业隆话动词五个主要体的表达类型与嘉戎语东部方言卓克基话、北部方言草登话、拉坞戎语、道孚语格西话、革什扎话的比较:

(注:①零型是指体范畴的表达形式即不需要加前缀,也不需要加除人称和数外的其他特别后缀。)

注:"+"表示语言中这类语法现象用该类型表达,空白表示没有采用该表达类型或尚不清楚。

业隆话与卓克基话在动词形态上的诸多不同,说明业隆话与嘉戎语(卓克基话)分化的时间比较长了。同时,业隆话动词与道孚语、拉坞戎语动词体的表达类型的特点,说明了单就动词的形态变化而言,业隆话动词与道孚语、拉坞戎语动词的关系要比业隆话与卓克基话之间的关系更近。汉藏语言亲属关系的研究偏重于对语音对应规律和同源词的研究,很少有人从形态变化的角度研究语言的亲属关系。笔者认为语音对应规律与同源词在语言比较研究中固然重要,但对于形态变化丰富的藏缅语族语言来讲,形态的比较研究是不可缺少的。语法范畴及其表现形式最能体现语言间亲疏关系的语法特征。本文是这方面的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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