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的目的是为了缓解学生的困惑--从奥斯威辛的“无新闻”的教学焦点谈起_奥斯维辛论文

教学的目的是为了缓解学生的困惑--从奥斯威辛的“无新闻”的教学焦点谈起_奥斯维辛论文

教学的目的是解除学生的困惑——从《奥斯维辛没有什么新闻》的教学重心谈起,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没有什么论文,重心论文,困惑论文,学生论文,目的是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笔者曾受邀担任一次教师片断教学大赛的评委,教学内容都是《奥斯维辛没有什么新闻》(普通高中课程标准实验教科书人教版必修一)。令人遗憾的是,在参赛的15位教师中,能够准确定位教学重心者少之又少:有的当做典型的新闻(消息)文本来教,有的当做一篇普通的游记来教,有的侧重于解读文中客观存在着的各种隐性与显性的对比所昭示的主题,有的则侧重于揭示作者写这篇新闻的内在动力与作品所表达的对人性的拷问及对生命的尊重……既有学生已知的知识,也有学生未知的内容,但都没有解答学生的困惑。

其实,学生学习这篇文章时有两个大的困惑:一是没有新闻为什么也可以写出新闻;二是没有什么新闻的新闻为什么能够获得普利策奖。教学应当把解决学生的困惑放在首位,在解惑中传道授业。遗憾的是,所有参赛者基本都没有涉及学生的困惑,更不用说解答了。这样的教法完全置学情于不顾,正如孙绍振教授在《名作细读》中多次批评的那样:“因为没有抓住矛盾,无法往深刻的内涵突进,就只好从表面到表面,在字、词、句、段、篇上瞎折腾了。”而类似这样的情况,在一线教学中很普遍。

其实在新闻界,尤其是西方新闻界,在过去很长一段时期流行着什么是新闻的一个经典解说——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它把新闻报道的异常性、趣味性(即新闻的两大卖点)放在突出的位置,甚至作为新闻的“试金石”。正是依照这个标准,没有新闻却写出了新闻的《奥斯维辛没有什么新闻》才获得了世界新闻界最高奖。而我国中学语文课堂上的新闻教学少之又少,在此之前,学生仅在八年级上册《新闻两则》这一课中初涉这一体裁。而由于这两则是国内新闻界的规范新闻,教师在教授时也仅突出强调其客观性与时效性,基本置新闻的另两大特点——异常性、趣味性于不顾,学生自然对此无从知晓,于是便有了“没有新闻为什么也可以写出新闻”的困惑。既然这样,我们更应当毫不犹豫地把这篇课文的教学重心设在让学生明白这篇新闻报道的异常性上!

这样,教学就可以从分析奥斯维辛为什么没有新闻开始。

课文很明确地告诉学生,奥斯维辛是纳粹德国建立的集中营。而根据历史背景资料,我们知道这个集中营总共存在4年9个月。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共有400万人死在那里,平均一天2312.1387人。人咬狗是新闻,那么人杀人呢?而且是每天杀死2312.1387人?这就是当年人们听惯了的每天发生在奥斯维辛集中营里的骇人听闻的新闻!而今天,那里,奥斯维辛,曾经的杀人工厂已经不再杀人,这虽然是一件令人欢欣鼓舞的事,但就每天杀死2312.1387人这个超乎人类想象的异常性随之消失而言,奥斯维辛也因此没有了新闻,不值得记者们报道。

当然,这是就常理而言。可美国记者罗森塔尔不按常理思考问题。战后他访问了奥斯维辛集中营,发现了这个事实——奥斯维辛,这个曾经的杀人工厂已经不再杀人,因此他承认“今天,在奥斯维辛,并没有可供报道的新闻”。但作为记者,来这里,他却有“一种非写不可的使命感”,他觉得“在访问这里之后,如果不说些什么或写些什么就离开,那就对不起在这里遇难的人们”。所以,当他对“这里居然阳光明媚温暖,一行行白杨树婆娑起舞,在大门附近的草地上,还有儿童在追逐游戏”的场景震惊后,立即意识到这里没有新闻其实就是最大的新闻!不只是(相对原来杀人工厂的)异常,不只是有趣,因为这对爱好和平的人来说,是他们经历了多少磨难、付出了多大牺牲才换来的最激动人心的好消息。这难道不值得报道、不值得与读者分享吗?于是他不写狗咬人的事件,不编造人咬狗的新闻,而是如实地报道“这里没有新闻”,把奥斯维辛没有新闻当做最大的新闻公之于众。果然,这报道发表后,人们欢欣鼓舞,世界各大报纸争相转载,于是没有新闻就这样写出了新闻,没有新闻的新闻因此获得了普利策奖!

这样的分析既扣住了这篇新闻内容的特点,又突出了这篇新闻的异常性,同时也解开了学生存于心中的一个困惑。

只是,仅有这样的分析还是不够的,毕竟学生还有第二个困惑。要解决这个问题,我们首先应当和学生继续讨论为什么在别人看来没有什么新闻的地方,罗森塔尔却能写出新闻。参照上面的分析,也许学生会回答“他发现了这则新闻的异常性”;但我们可以追问,何以他发现了这异常性而其他记者却没有发现呢?逼使学生不得不思考观察事物的角度问题,并认同这个与众不同的独特角度一定也是这篇新闻获得普利策奖的原因之一。只是,作者如何发现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独特角度呢?教师可以因势利导,让学生读课文的第六自然段,他们自然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今天,在奥斯维辛,并没有可供报道的新闻。记者只有一种非写不可的使命感,这种使命感来源于一种不安的心情:在访问这里之后,如果不说些什么或写些什么就离开,那就对不起在这里遇难的人们。

简单归纳可以明确:作者要写这篇新闻是源于使命感,而使命感源于不安的心情,而不安的心情就是生怕对不起在这里遇难的人们。这样问题就清楚了。那么,为什么他会害怕对不起在这里遇难的人们呢?原来,这里明媚的风光与他进入集中营所看到、感受到的景象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于是他从“每天都有人从世界各地来到布热金卡”这个现象中发现“这里也许是世间最可怕的旅游中心”,于是他警醒:这个曾经是“杀人工厂”的集中营已经关闭14年了,“在大门附近的草地上”“追逐嬉戏”的儿童们知道当年发生在这里的恐怖悲剧吗?而远在大门之外处于世界各个角落享受着和平与安宁的人们还会记得这里曾经展示出人性的丑陋吗?“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必须同时把奥斯维辛的过去与现在告诉大家,于是,当年人杀人的布满血腥味的“新闻”与现今阳光明媚的旅游中心的“没有什么新闻”的强烈对比就成了这篇新闻的独特视角,因为它会让世界各地不论来没来过这里的人们“在恐怖与快乐、战争与和平、历史与现实的反差中”记住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珍重生命,珍惜来之不易的和平!

只是,过去的毕竟已经过去,如何真实地再现过去的历史呢?

新闻的生命在于客观真实,可奥斯维辛的客观真实就是这里不再杀人,这里每天都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这里——“曾经”的“人间地狱”竟然鲜花怒放、草木常青。这样如实客观的报道,固然恪守了新闻的客观性,可是它能让读者产生作者所希望产生的内心震撼吗?我们知道,所谓真实有自然与社会的外部客观真实,也有超越自然与社会外部表象的人们内心的客观真实。拘泥于外部的客观真实无法传达出作者参观奥斯维辛集中营时那种沉痛与震撼的心情。既然都是真实,都不违背新闻的客观性,为何就不能把更具说服力的人们内心的客观真实展示给读者呢?于是,罗森塔尔大胆地突破了新闻的“零度写作”框框,在不偏离真实的前提下,毫无忌讳地把自己的主观情感揉进这篇新闻作品中,展示着自己与众多参观者内心的真实。

而这个写法,自然也就成了《奥斯维辛没有什么新闻》获得普利策奖的另一个原因。我们不妨读一读当年的颁奖词:

《奥斯维辛没有什么新闻》突破新闻“零度写作”原则,着眼细节,以冷峻的视角,深沉地描述了今天的奥斯维辛集中营纪念馆。在恐怖与快乐、战争与和平、历史与现实的反差中,它召唤起人们关于灾难的记忆、关于生命的思考、关于人性的自省。它的发表充分地表现了一个新闻记者的使命感,更以迫人的力量震撼生者的心,成为新闻史不朽的名篇。

当然,颁奖词还谈到了一个“着眼细节”的问题。我们知道新闻与文学是两个不可混淆的概念,任何时候都不允许把新闻作品写成文学作品,但是,在新闻作品的写作中,恰当地运用文学的某些手法,可以大大地增强报道的效果。其实,这也是《奥斯维辛没有什么新闻》能获得普利策奖的又一个原因。而分析这原因也是提高学生对新闻写作认知的有效渠道。

所以我们应当让学生很好地体会作者所捕捉到的细节。

(1)刚步入布热金卡,作者便看到这里阳光“明媚温暖”,绿树“婆娑起舞”,孩子们高兴地“追逐嬉戏”。由这些细节构成的该是一幅美好的和平景象,然而作者却毫不隐讳地直露心怀:这是“最可怕的事情”“像一场噩梦”!两者都是细节,可正是这两个细节的叠加,让读者由惊诧到困惑再到警醒:风光固然美好,却与布热金卡的历史不相配。布热金卡曾经是一个暗无天日的人间地狱,这里应该“永远没有阳光,百花永远凋谢”,灰暗的天空、沉闷的色调才是它最相配的景象。作者无一句正面控诉,却强烈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情感,这情感是那样错综复杂,字字句句敲打着读者的心,让读者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

(2)在引入背景材料、介绍奥斯维辛集中营可怕的历史时,作者吃惊地发现了又一个细节:那些“惨状被人们讲过了很多次”。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成了旧闻。今天,奥斯维辛也不再有“可供报道的新闻”,这该高兴还是悲哀?抑或是沉痛、愤怒?平静的细节陈述饱含着作者多么复杂的情感啊!

(3)作者随着参观者的脚步,把读者带进集中营,从毒气室、焚尸炉、女监房、试验室、纪念墙一直写到绞刑室。作者并没有详细描写这些地方多么阴森恐怖,他的目光始终盯在参观者身上,通过捕捉参观者行动、神态的细节,传达他们内心的感受,以此感染读者,引起读者的共鸣。作者捕捉到的细节有:

①参观者一开始是“默默地迈着步子”,他们清楚这里每一个地方都很恐怖,但是不知道会碰到什么可怕的景象,所以总是先“很快地望上一眼”,当想象中的场景和眼前的事物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由于震惊,“步履不由得慢了下来”。这些细节所传达出的内心感受是如此沉重,不断地敲击着读者的心。

②而我们跟随着作者的描述,读到参观者们随着所看到的内容不断汹涌着的内心波澜以及由此折射出来的外部表情:

A.看到成堆的头发和婴儿的鞋子,“他们就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浑身发抖”;

B.看到关押女犯人的盒子,有的参观者竟然“张大了嘴巴,他想叫,但是叫不出来”;

C.到了执行绞刑的地下室,参观者都感到“自己也在被窒息”。

我们无从知道那些房间、那些盒子的具体情况,因为作者没有写也不屑于写,但我们却因此能想见当年的残酷景象。能感受到这样的观光带给人们心灵的震撼,带给人们深刻的反思。

(4)在安静地行进着的队伍中,作者先是看到一位参观者“跑了下来,在自己胸前画十字”,而后发现“在奥斯维辛,没有可以作祷告的地方”这样一个因为不起眼而常被人们忽略从而也被学生忽略了的细节。这个细节的陈述有着什么样的意义呢?教师只要提出来,相信学生立即会醒悟出:作祷告,或者是为了求得上帝的谅解,或者是为了求得上帝的保佑。但是在奥斯维辛,作祷告的地方也没有,因为刽子手丧失了人性,双手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他们不可能也不会向上帝祷告忏悔自己的罪行;而无辜的人们成为刽子手刀俎上的肉,他们也没有办法求得上帝的保佑。引导并揭示出这一细节的意义,对指导学生品读文本是非常有必要的。

(5)而更耐人寻味的细节恐怕就数“在德国人撤退时炸毁的布热金卡毒气室和焚尸炉废墟上,雏菊花在怒放”了。一边是戕害生命的毒气室和焚尸炉,一边是生机勃勃的生命,作者明知不该却固执地要将这两种反差极大的事物摆在一起,仅仅是为了让读者难以忘怀吗?也许有控诉——生命的绽放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对生命的戕害是最恶劣的罪行;也许还有讽刺——任纳粹刑罚多么残暴,终归阻止不了生命的进程。

(6)最发人深省的是那个“从长廊的两边的墙上,成排的人在注视着参观者”的细节。明明是参观者在看着照片,怎么却成了照片上的人在注视着参观者?这种主客错置的表达,既不是语法错误,也不是修辞的滥用,而是参观者的心灵被鞭打、被拷问的真实写照。当然,这样的拷问也出现在作者面对“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长得丰满,可爱,皮肤细白,金发碧眼。她在温和地微笑着,似乎是为着一个美好而又隐秘的梦想而微笑”时的疑惑:“当时,她在想什么呢?现在她在这堵奥斯维辛集中营遇难者照片墙上,又在想什么呢?”因为我们知道,这不仅是作者的疑问,也是给读者提出的问题。

我们注意到,当我们用心分析作者所捕捉的细节时,发现它永远逃避不了心灵的细节,尽管在反映这些心灵的细节时作者有时直接描绘诉诸笔端,有时直抒胸臆直达心灵,有时迂回转折仅存意象,但它们切切实实地在读者的心里敲响了警世的钟声,永远地回荡在饱受法西斯残暴蹂躏的土地上。

是的,只有经过上述的分析解读,我们才能完全解决学生学习《奥斯维辛没有什么新闻》时心中曾存的疑惑,在传道、授业、解惑之时,准确地定位语文教学的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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