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四川蚕桑丝绸业特点刍议,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蚕桑论文,刍议论文,唐代论文,丝绸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西南历史地理研究
当今四川,在唐代分属剑南、山南、江南三道,计剑南道领益、蜀、彭、汉、绵、剑、梓、遂、普、资、简、陵、邛、眉、雅、嘉、荣、泸、戎、黎、茂、龙、扶、当、松、静、柘、翼、悉、维、隽等31州,山南道领夔、万、忠、集、通、开、壁、巴、蓬、渠、涪、渝、合、利、阆、果等16州,江南道领南、溱、黔、3州,凡50州之地, 约占当时全国315州之12%〔1〕。
四川蚕桑丝绸业历史悠久,是我国丝绸发祥地之一。早在战国时期,锦的生产即很兴盛,成都因此被美称为锦城,所产特称蜀锦。汉魏已降,蜀锦享誉海内,有口皆碑。在历史发展中,蜀锦工艺不仅对今贵州境内少数民族的纺织业有重要影响〔2〕, 而且对江南锦的兴起也有一定的促进作用〔3〕。
入唐以后,四川蚕桑丝绸业形势尤为喜人,其主要特点如下:
1.产地扩展迅速 《隋书·地理志》记天下风俗物产,于古梁州凡31郡,其清化、通川、宕渠、同昌、义城、平武、汶山、蜀郡、临邛、眉山、隆山、资阳、泸州、巴东、遂宁、巴西、新城、金山、普安、犍为、越隽、黔安等22郡今属四川,而“水陆所凑、货殖所萃”,所谓“人多工巧,绫锦雕镂之妙,殆牟于上国”者有蜀郡以下15郡,这15郡无疑为蚕桑丝织区,占22郡的68%。据贡、赋及有关资料,唐代四川贡赋锦、绢计42州,即:益、蜀、彭、汉、绵、剑、梓、遂、普、资、简、陵、邛、眉、雅、嘉、荣、戎、黎、茂、龙、扶、当、松、静、柘、翼、悉、维、隽、忠、集、通、开、壁、巴、蓬、渠、合、利、阆、果等州〔4〕,蚕桑丝绸区占50州的84%。可见, 唐代四川蚕桑丝绸产地比隋代扩大16%。唐代全国产蚕桑丝绸凡185州〔5〕,四川占22%,其比重在全国也遥遥领先,故唐人有“蜀桑万亩”〔6〕之说。
唐代四川蚕桑丝绸产地不仅分布广,其发展深度亦不凡。成都丝织业发达,桑林茂密自不待言,离成都不远的资州桑柘成林〔7〕, 绵州更是“桑麻覆细田”〔8〕。以上是四川盆地的腹心地区, 而盆地边沿地区,史载利州“刺史崔朴常乘春与宾属泛舟益昌(今四川广元西南),索民挽纤,易于(益昌令何易于)身引舟,朴惊问状,易于曰:‘方春,百姓耕且蚕,惟令不事,可任其劳’。”〔9〕为不误农时, 保证农民耕种养蚕,县令亲身代农民服役,这虽是循吏难得可贵品德,然也反映当地蚕桑业也和农业一样受到重视。诗人薛能《嘉陵驿》(在今四川广元)云:“蚕月缲丝路,农时碌碡村”〔10〕,使人仿佛至今仍听到驿道边的一片缲丝声。又剑州一般民户家都有缲丝车,并织绸纨〔11〕。前已指出唐代四川42州有蚕桑丝绸。42州中除忠州外,均赋绵、绢。然实际上忠州也赋绵绢。白居易《南宾郡斋即事寄杨万州》诗:“仓粟喂家人,黄缣裹妻子。”自注云:“忠州刺史以下,悉以田给禄食,以黄绢支给充俸。”〔12〕而处盆地西缘的邛州以及当川西高原的隽州除赋丝织品外,还贡丝布进入产丝绸高级制品的行列,这都反映唐代四川丝绸产地发展深度已达到相当水平。
2.丝绸产量可观 史载定州一年贡细绫等1575匹〔13〕,甚为人称;然益州每年“贡春彩十万匹”〔14〕。春彩是一项特种税收,征收内容包括罗、绸、绫、绢等,数量有明文规定,这是在李林甫为中书令时便作为“长行旨”定下的〔15〕。至德元载(756),玄宗逃蜀途中, 军心不稳,正是靠这十万匹春彩作赏赐,感动了军士,使玄宗得以顺利到达成都。另河北道贝州(清河郡)是唐重要丝绸产地,唐前期为“北库”所在地,库存“当郡彩绫十余万”〔16〕,这十余万匹彩绫是历年积累,非一年所出。比较而言,益州丝绸产量似胜于定、贝州。又安史乱后,“河南、山东、荆襄、剑南有重兵处,皆厚自奉养,王赋所入无几。”〔17〕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度支每岁于西川织造绫、罗、锦八千一百六十七匹。”太和三年(829),南诏攻陷成都, 掳去工匠巧儿数万,使四川丝绸生产受到严重摧残。朝廷也只“令数内减二千五百一十”〔18〕,仅此一项,四川每年仍向度支交纳5千多匹绫、罗、 锦等高级丝绸产品,足见唐代四川丝绸产量可观。宋初“蜀土富饶,丝帛所产,民织作冰纨绮绣等物,号为冠天下。”〔19〕这不可能一蹴而就,正是在唐代的基础上发展而成的。
3.高级丝绸,工艺精绝:稀世珍品,价值连城 唐代四川丝绸生产,一般产品分布面虽广,除少数特色绢如阆、果州的重绢,梓州玄武县鹅溪的鹅溪绢外,质量都不高,依太府寺检验官的评估,全在6 等以下,而河南、河北两道的绢,全在5等以上〔20〕,相比之下, 实不能同日而语;然其高级丝绸生产,却极为可称,特别是蜀锦、蜀罗。蜀锦历史悠久,从战国以降历代蜀锦,以其质地厚重,艳美华丽,深为唐人喜爱。首先,是皇室诸王妃主服饰的重要原料。贞观十一年,侍御史马周指出:“今京师及益州诸处营造供奉器物,并诸王妃主服饰,议者皆不以为俭。”太宗虽曰“此则朕之过误”,“乃命停之”〔21〕。然十五年又令“于益州造绫锦金银等物”,引起魏征批评而置若罔闻〔22〕。玄宗时,少府监锦袍“令益州送纳”〔23〕,而“扬、益、岭表刺史,必求良工造作奇服,以奉贵妃贺献因致擢居显位。”〔24〕故时人称“江淮绮縠,巴蜀锦绣,后宫玩好而已。”〔25〕文宗太和间, 曾令“四方不得以新样织成非常之物为献,机杼纤丽若花丝布、缭绫之类,并宜禁断。”〔26〕新样织成,即西川所产,所谓禁断,只不过官样文章。王建诗云:“遥索彩箱新样锦”,“遥索剑南新样锦”〔27〕。唐末诗人郑谷《锦二首》亦云:“舞衣转转求新样,不问流离桑柘残。”〔28〕足见有唐一代蜀锦都是皇室勒索对象。其次,馈赠蜀锦成为封疆大吏达到政治目的常用手段。宝应初,蜀中乱,严武为剑南节度使,欲以利州刺史崔旰为部将,时利州属山南西道,严武遂遗山南西道节度使张献诚“奇锦珍贝,价兼百金,献诚然之,令旰疾移去郡。”〔29〕永泰间,西山都兵马使崔旰攻杀西川节度使郭英义,朝廷以黄门侍郎平章事杜渐鸿兼成都尹,山南西道、剑南东川、西川、邛南等道副元帅,剑南西川节度使,崔旰即对杜“卑辞厚礼,送缯锦数千匹”,杜即得利,又惧崔实力,竟将“军州政事悉委旰,仍连表闻荐”,崔旰不仅未受任何惩处,反而加官升职〔30〕。贞元间,韦皋“在西川,凡军士将有婚嫁,则以熟锦衣给其夫,以银泥衣给其妻,又各给一万,死丧称是”〔31〕,史称其“善拊士”〔32〕。再次,唐时京师郎官均以服蜀锦制作之袍为荣。郑谷诗云:“文君手里曙霞生,美号仍闻借蜀城。夺得始知袍更贵,著归方觉昼偏荣。官花颜色开时丽,池雁毛衣浴后明。礼部郎官人所重,省中别占郎窠名。”〔33〕郑谷诗生动描绘了郎官们锦袍在身时的得意之情近乎忘形。由上可见唐时统治阶级从上到下普遍喜爱蜀锦。
如果说蜀锦早享盛名,蜀罗则主要在唐代兴起。蜀锦厚重,蜀罗轻薄,特别是益州所产的单丝罗,一匹“重五两”〔34〕,不及唐代普通绢帛一半重〔35〕;睿宗景云时,在汴州市场上,单丝罗一匹值4 千〔36〕,开元、天宝间,两京青、济间每匹绢值200文左右〔37〕, 单丝罗价值是一般绢的20倍,其贵重如此,亦为当时上层人士青睐,前引王建《宫词》云:“宫中尽著单丝罗”可见。此外,阆中的重莲绫,遂州的樗蒲绫,在整个唐代均作为贡品,进献朝廷,亦有盛名。
唐代四川高级丝绸之为人喜爱,除织造精细,质量上乘,或厚重、或轻薄,可供不同季节、多种服饰选用外,更主要是纹饰独特新颖,富有创造性。唐人风气尚新尚奇,蜀地高级丝绸纹饰正满足了这一特定的时代心理要求。
唐代丝绸纹饰丰富多彩,但最流行的则是团窠和花鸟折枝两种。而这两种纹饰在蜀地高级丝绸中都有其典型代表,这便是“陵阳公样”和“新样”,都曾在唐代风行一时。
“陵阳公样”为唐初益州大行台窦师纶所创,窦封陵阳公,故名。据唐人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和近年新疆出土唐锦以及传至日本保存至今的唐代织物看,“陵阳公样”大都“以团窠为主体,围以联珠纹,团窠中央饰以各种对称动物纹样,显得新颖、秀丽、华美”〔38〕。图案内容讲究均齐对称,体现了“中国式的美”〔39〕;形式为联珠纹,此种纹饰在我国虽古亦有之,而更盛行于6世纪的波斯萨珊王朝, “陵阳公样”显然是在我国传统文化基础上吸收外来营养的结晶。“陵阳公样”的均齐对称,“反映了中华民族追求审美心理上平稳、冷静、坦然、静穆的独特民族心理,是唐代丝绸图案的一大民族特色”〔40〕。其图案题材的对称,动物如对羊、对狮、对虎、对龙等,则多隐喻或象征吉祥、雄健、权威,这是唐代祥和、刚健、落落大方时代精神的反映,与强大的国势正相辉映。
时贤对“陵阳公样”论述颇多,意见大体一致,而于“新样”却较少论及,对其风格特点似尚朦胧,然细考唐人诗文,“新样”似属花鸟折枝纹。前引王建《宫词》“遥索剑南新样锦”,张祜《送走马使》诗,“新样花纹配蜀罗”〔41〕。“新样”到底有何特点呢?王建《织锦曲》云:“长头起样呈作宫,闻道官家中苦难。回花侧叶与人别,唯恐秋天丝线干。红缕葳蕤紫茸软,蝶飞参差花宛转。”〔42〕这里突出描写了彩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之状,显然其图案纹饰为花鸟折枝式。大历进士张何更从不同角度描绘了这种纹饰:“布叶宜疏,安花巧密。写庭葵而不欠,拟山鸟而能悉。”这是说织造时应遵循的原则,必须注意花叶的疏密与花鸟的完整。“其始入也,疑芳树映落涧中;少将安焉,若晴霞色照潭底。夺五云,长风未散;泫百花,微雨新洗。”这是写蜀江春日濯锦时色彩与纹饰反映出的总的印象。而洗濯后晾干时,“迟日徐转,和风缓送”,纹饰特别清晰。“稍变回鸾,全分舞凤。戏蝶时绕,娇莺欲弄。”〔43〕又郑谷《锦二首》云:“春水濯来云雁活”,“宫花颜色开时丽,池雁毛衣浴后明”〔44〕,写其纹饰如宫花怒放时一样艳丽,池雁羽毛象浴后一样鲜明,显然也属花鸟折枝式。另高骈《锦城写望》云:“蜀江波影碧悠悠,四望烟花匝郡楼。不会人家多少锦,春来尽挂树枝头。”〔45〕张祜《蔷薇花》云:“晓风抹尽燕支颗,夜雨催成蜀锦机。”〔46〕王毂《红蔷薇歌》云:“红霞烂泼腥腥血,阿母瑶池晒仙缬。晚日春风夺眼明,蜀机锦彩浑疑黦”〔47〕。诗人都不约而同地以蜀锦喻花,也见花鸟是蜀锦极为流行的一种纹饰,这就是剑南的新样锦。又武元衡《送崔判官使太原》诗云:“罗绮长留蜀国春。”〔48〕见蜀罗而感春意盎然,这无疑是蜀罗纹饰花鲜鸟活才能使人有此联想,表明以花鸟为图案题材的新样也普遍用于蜀罗。花鸟纹饰,生动活泼,富有生命力,很能表现唐人朝气蓬勃、奋发向上的进取精神,所以也很受人欢迎。史载“前司马皇甫恂破库物织新样锦以进”,或因其侈靡,开元八年(720)苏颋知益州大都督长史,“颋一切罢之”。〔49〕苏颋之举颇为唐人称举,敬宗宝历元年(825),浙西观察使李德裕据此抵制征贡诏令, 论曰:玄宗“令皇甫恂于益州织半臂背子,琵琶捍拨、镂牙合子等,苏颋不奉诏书,辄自停机。”玄宗“不加罪,欣纳所陈”〔50〕。由上可知,第一,“新样”为开元间皇甫恂所创,其纹饰为花鸟折枝式,与当时流行的“陵阳公样”迥然有别,新颖独特,“新样”之名或即由此而来。第二,最初制品为半臂背子。马缟《中华古今注》卷中载:“天宝年中,西川贡五色织成背子。玄宗诏曰:‘观此一服,费用百金,其往金玉珍异,并不许贡。’”(按,此“天宝年中”似当为“开元年中”。)玄宗前期俭朴,开元后期即骄奢至极,岂以一服百金为意。如此,则西川所贡之背子,或即皇甫恂所织新样锦为之。第三,“新样”出世不久,即遭废止,故在唐前期,未能广泛流行。从前引唐人诗文涉及“新样”者,全出自后期士人之手。“新样”在唐后期得以风行,似由以下一些因素所致。首先,显花技术的发展。“唐代中后期出现了纬线显花的织法,这在显花技术上是一大进步。一架织机完全不改变经线和提综顺序,只要改换纬线的颜色,就可以织出花型相同而色彩各异的织品来。”而改变经线和提综顺序,再用纬线显花,则可织出更多花型。显花技术进步,使复杂而变化多端的花鸟纹饰更易于纺织。1968年,吐鲁番381 号墓出土大历间的一块花鸟纹锦,即纬线显花的锦。“花纹以五彩大团花为中心,周围绕以四只飞鸟,飞鸟的尾部附近有红、蓝六瓣花四朵,花下部衬以枝干绿叶相扶。大团花下部另有两只小鸟在花间飞翔。”“花纹图案布局紧凑而协调,色彩鲜艳,飞鸟竞翔,形态逼真,红花绿叶光华相映”,充分显示了纬线显花的优越性。另“在日本的正仓院、法隆寺、神户寺、东大寺等至今还保存了一批我国唐代的锦。如唐花唐子纹锦、唐花纹锦、茶地鸟兽花卉纹锦、花鸟纹锦、狮子七宝唐花纹锦、连壁国狮子猎纹锦、狮啮文长斑锦、蜀红锦等品。”“这些都保存在日本的唐代锦中,多数是属于二枚、三枚斜纹的纬线显花的纬锦。”〔51〕由这也见纬线显花技术的生命力。其次,唐后期,花鸟画作为一种独立的画科走上画坛,这对“新样”传播无疑起了重要促进作用。再次,官服纹饰的影响。唐代官服纹饰,武德初规定三品以上官员服大科绫罗,五品以上服小科绫罗,后期花鸟纹饰兴起,文宗时改为“三品以上服绫,以鹘衔瑞草,雁衔绶带及双孔雀;四品五品服绫,以地黄交枝”〔52〕,官服纹饰的变化,又影响以花鸟为主的“新样”流行。
还应特别指出的是,四川高级丝绸生产的某些珍品,价值连城。这是有历史传统的,西汉成帝曾令益州用三年租赋为宫廷造“城锦帐以沉水香饰之”〔53〕。唐代也同样,“安乐有织成裙,直钱一亿,花卉鸟兽,皆如粟料,正视旁视,日中影中,各为一色”〔54〕。从纹饰看,似为蜀川所献“单丝碧罗笼裙。缕金为花鸟,细如丝发,鸟子大如黍米,眼鼻嘴甲俱成,明目者方见之”〔55〕。前引《中华古今注》载西川献的五色织成背子,一服百金。这些珍品,从消费角度讲,确是侈靡;然就生产角度言,却不能不叹其工艺精绝。此类珍品,在全国亦绝无仅有,反映四川高级丝绸生产工艺水平高超。
4.蚕桑技术不凡,高级丝绸生产工艺相当普及 唐人养蚕,品种不少,有春蚕、夏蚕(晚蚕)、三熟蚕、四熟蚕、八熟蚕、冬蚕等〔56〕,然以春蚕为主,这是因为“晚蚕之茧出丝甚少,再采叶来岁不茂”,北宋时仍有人请禁养蚕〔57〕;至于八熟蚕,其茧更差,宋人姚宽《西溪丛语》指出:“蚕养至第八次不中为丝,只可作绵,故云八熟之绵。”然天宝中益州所献之“三熟蚕,紧厚白净,与常蚕不殊。”三熟蚕其实就是秋蚕,比夏蚕更难喂养,养成即不易,而其茧“紧厚白净,与常蚕不殊”就更难为,除饲养外,还牵涉到桑树栽培等一系列技术问题。益州养秋蚕都能取得如此成就,则其对春蚕、夏蚕的饲养成绩当更显著应是不言而喻的。
唐代四川高级丝绸生产有一个颇为令人费解的现象:蜀锦早已名满天下,而在前期剑南各州土贡中竟然无锦;特种税收春彩规定交罗、绸、绫、绢等,亦不及锦。这是为何?笔者以为这是唐前期蜀锦生产朝廷控制,全由州府官作坊专其职,产品直接上交京师,故地方不需再贡;民间一般民户不掌握蜀锦工艺,没法生产,无可交纳之故。但到唐后期,蜀锦生产突破了官府的垄断,民间出现专业织锦户,产品虽主要上交朝廷,“一匹千金亦不卖,限日未成宫里怪”〔58〕。但在限日完成定额后,似也可自行出售部分产品。故《新唐书·地理志》载成都土贡有锦,另《太平寰宇记》卷72载益州土产有“九壁锦”并引《游蜀记》云“成都九壁村出美锦”。这便为四川丝绸生产的发展奠定坚实基础;又前述纬线显花技术的广泛运用,也为蜀地丝绸的不断创造注入了新的活力。
注释:
〔1〕道州领属及名称本《大唐六典》卷3,“户部郎中员外郎”条。
〔2〕《遵义府志》载:武侯锦“用木棉染成五色织之, 质粗有文彩,俗传武侯征铜仁蛮不下时,蛮儿女患痘,多有殇者求之,武侯教织此锦为卧具生活,故至今名曰武侯锦。”按,武侯锦虽为棉织品,然其工艺源于蜀锦。
〔3〕《太平御览》卷815,引《丹阳记》。
〔4〕见《大唐六典》卷3、卷20,《元和郡县图志》载开元、元和贡、赋,《通典》卷6载天宝贡,《新唐书·地理志》土贡。
〔5〕另有专文论及。
〔6〕罗隐《谗书》卷4。
〔7〕《全唐诗》卷548,薛逢:《芙蓉溪送前资州裴使君归京宁拜户部裴侍郎》:“桑柘林枯荞麦干,欲分离袂百忧攒”。
〔8〕《全唐诗》卷882,薛曜:《登绵州富乐山别李道士策》。
〔9〕《全唐诗》卷197,《何易于传》。
〔10〕《全唐诗》卷560,薛能:《嘉陵驿》。
〔11〕《北梦琐言》卷3,《太平广记》;卷172,《许宗裔》。
〔12〕〔28〕〔41〕〔42〕〔44〕〔45〕〔46〕〔47〕〔48〕〔58〕《全唐诗》卷434、675、511、298、675、598、511、694、317 、 298页。
〔13〕《通典》6,《赋税》下。
〔14〕《旧唐书》卷9,《玄宗纪》;《资治通鉴》卷218,至德元载“贡春彩十万匹”。
〔15〕《新唐书》卷51,《食货》。
〔16〕《全唐文》卷514,殷亮:《颜鲁公(真卿)行状》。
〔17〕《旧唐书》卷118,《杨炎传》。
〔18〕《旧唐书》卷17,《文宗纪》。
〔19〕《皇朝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13。
〔20〕《大唐六典》卷20。
〔21〕《贞观政要》卷6;《旧唐书》卷74,《马周传》。
〔22〕《唐会要》卷52。
〔23〕《册府元龟》卷63。
〔24〕《旧唐书》卷51,《后妃》上。
〔25〕《太平广记》卷485,《东城老父传》。
〔26〕《旧唐书》卷17,《文宗纪》。
〔27〕《全唐诗》诗301,《朝天词十首寄上魏博田侍中》;卷302,《官词》。
〔29〕〔30〕《旧唐书》卷117,《崔宁传》。
〔31〕王谠《唐语林》卷6。
〔32〕《新唐书》卷158,《韦皋传》。
〔33〕《全唐诗》卷675,《锦二首》。
〔34〕〔36〕张鷟《朝野佥载》卷3。
〔35〕赵丰据北周官绢重,用较保守的估计,以为唐绢每匹为11两。见《唐代丝绸与丝绸之路》,第16页,三秦出版社,1992年8 月出版。
〔37〕《通典》卷7,《资治通鉴》卷214,《新唐书》卷51。
〔38〕吴淑生、田自秉:《中国染织史》,第147页, 上海人民出版社,1986年9月版。
〔39〕闻一多:《律诗的研究》:“中国艺术最大的一个特质是均齐……,均齐底美——即中国式的美”。
〔40〕郑学檬、卢华语:《唐代丝绸图案的民族特色》,《社会科学战线》,1994年1期。
〔43〕张何:《蜀江春日文君濯锦赋》,《全唐文》卷457。
〔49〕《旧唐书》卷88,《苏颋传》。
〔50〕《旧唐书》卷174,《李德裕传》。
〔51〕陈维稷主编:《中国纺织科学技术史》第291、344、347 页,科学出版社,1984年4月版。
〔52〕《新唐书》卷24,《车服志》。
〔53〕《西京杂记》。
〔54〕《资治通鉴》卷209,“中宗景龙二年”。
〔55〕《旧唐书》卷37,《五行志》。
〔56〕三熟蚕、冬蚕见《太平御览》卷825, 引《唐书》:四熟蚕见《新唐书》卷128《尹思贞传》; 《新唐书·地理志》载苏州土贡有八蚕丝,疑为八蚕绵之误,左思:《吴都赋》云:“乡贡八蚕之绵”。
〔57〕《续资治通鉴长编》卷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