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围动词“包括”与存在动词“有”的比较研究
钟玲萍
内容摘要： 范围动词“包括”与存现动词“有”都有表示在某个范围内存在或消失某物之义，在某些情况下二者可互换，且对句子意义无影响，因而常有人将其混为一谈。但究其根本二者属不同词类范畴，存在极大差异。本文运用个案研究法与对比法选取范围动词与存现动词范畴内的典型成员“包括”与“有”作为研究对象，从语义特征、语义结构与句法结构三方面进行对比，全面而深入地描写二者的区别，并以此揭示范围动词与存在动词的差异。
关键词： “包括”“有” 语义特征 语义结构 句法结构
一.范围动词“包括”与存在动词“有”的语义特征对比
“包括”在《现代汉语词典（第七版）》中释为：“[动]包含（或例举各部分，或着重指出某一部分）”；“有”作为存在动词的义项为：“[动]表示存在”。
从语义特征上看，二者共同点为都含有[+存在]特征，是对原有成分内容的说明；区别于动作动词，都具有[-动作性][+状态]的特征，表成分的静态呈现。所不同的是“有”仅单纯表存在，不表存在方式；而“包括”表存在的同时还有 [+里面含有][+或例举各部分，或着重指出某一部分]的特征，强调成分间包含关系。例如：
（1）画面上包括了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摔跤卖艺的、唱大鼓书的、拉洋片的、杂耍撂地的。（人民日报）（可替换）
（2）画面上有一个戴著头灯安全帽，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煤灰的男人。（《名家科幻选》）（可替换）
（3）我们全家，包括上海阿姨，都被妈妈训练得颇通胶东话了。（毕淑敏《送你一条红地毯》）（不可替换）
二.范围动词 “包括”与存在动词“有”的语义结构对比
“包括”与存在动词“有”的语义结构有交叉之处，即二者都适用于“处所+动核+事物”结构；但也存在不少差异，主要表现在：
（一）成分间关系不同
（13）其中五项原则被包括在指导国家间政治、经济和其它关系的基本原则之中。（人民日报1985年10月23日）（C+B+A 被动）
（16）图上包括了全部已知的各种月面实体的名称。（《苏联出版月球全图》）
（5）港湾中间的岸上长着一棵古老的橄榄树，树旁有一座幽暗的山洞。（古斯塔夫·施瓦布《希腊神话：奥德修斯的故事》）（位置上的相邻关系）
（26）寓所包括一间有玻璃窗的大客厅，里面有美国鹅掌楸做的家具。（大卫·米切尔《云图》）（整体包括其组成部分）
另一方面，两者都表包含关系时，成分间范围大小关系不同。“包括”所联系的成分范围有两种关系，即等同关系与真包含关系；“有”所联系的成分不存在等同关系。例如：
（6）两支由4名球员组成的队伍对垒，每队的球员包括一名NBA球员、一名WNBA球员、一名NBA传奇人物及一名球队所在城市的名人。（《全明星周末制造快乐》）（等同关系）
（二）语义结构不同
首先是总体语义结构不同，“包括”范围句的语义结构可总写为“范围+动核+对象”，对范围与对象间包含关系进行直观表述；“有”字句的语义结构学界表述为“起事+动核+止事”，表示描述对象的起点与终点。其次是句式义不同，“包括”句表示在某个范围内包括某种成分，并构成一个有确定外延的范围；“有”字句表示某处存在某物或某人。最后是语义结构的倾向性不同，“包括”配项所形成的语义结构中“概念范围+动核+概念对象”和“事物范围+动核+事物对象”占优势，这是由于包含关系在同类事物与概念中更加直观；“有”字句原型语义结构与优势语义结构都为“处所+动核+事物”，这是受句式义制约的结果。例如：
（7）这些工具书包括《英语语法词典》和《佛罗里奥之蒙泰恩泽集》。（詹姆斯·希尔顿《消失的地平线》）（事物+动核+事物）
a)当C(px,y)≠C(px-1,y)且C(px,y)≠C(px,y-1)时，表示块px,y属于新的连通域，则令Label_index=Label_index+1,Label_common[Label_index]=Label_index,Label_common[P×Q]数组新增一个元素。
（8）这些德行包括孝心、孝行和公正。（科技文献）（概念+动核+概念）
（9）大厅的外走廊里有t形的长桌（王火《战争和人》）（处所+动核+事物）
[2]American Journal of Bioethics依然是2016年SSCI社会科学1区的重要刊物，鉴于该刊物的学术影响力，本论文将其保留作为参照。
（三）成分次范畴不同
“包括”范围句的语义结构强调成分间的整体与部分关系，在使用时对搭配成分无限制，涉及的范围成分次类有时间、人物、处所、数量、事物（具体）、事件与概念（抽象）范围。“有”字句的语义结构强调成分间的位置关系，对入句成分进行限制，涉及的成分次类仅为处所。例如：
式中：Qw——抗浮荷载设计值；G——地下车库自重及其他永久荷载的标准值之和；F——地下水浮力标准值；γG，γw——永久荷载及地下水浮力分项系数。
（28）露台前有棂星门。（人民日报）
为保证路面具备良好排除降水功能的同时提高车辆行车舒适性，在施工时应对道路基层和面层的横坡度加以控制。本文根据《公路路基施工技术规范》（JTG F10—2006），采用经纬仪对竣工后级配碎石基层横坡度进行检测，结果如表5所示。
（11）袍子的背面竟有一个足以容纳两指的裂口。（阿瑟·高顿《艺妓回忆录》）（处所）
三.范围动词“包括”与存在动词“有”的句法结构对比
根据句法结构的分析来看，“包括”与存在动词“有”的句法结构都可写为“A+B+C”三段式结构，具体来说，二者在每段及总体结构上都既有相似之处又存在差异，主要表现在：
（一）总体结构的对比
首先，从句法结构的多样性看，“包括”句句法结构丰富，如“A+B+C、B+C、C+B+A、C+A+B、C+B”等。邵敬敏提到“存在句必须具有“名（处）＋动＋名”的结构特点”，根据此观点并结合具体语料分析，“有”字句的句法结构为“A+B+C、B+C+A、B+C”。其次，从表被动的句法结构上看，二者差异很大，“包括”句表被动的结构有“C+B+A、C+A+B、C+B”；“有”字句不存在被动用法。例如：
（12）雨后有彩虹在天际。（沈从文《水云》）（B+C+A 不表被动）
一方面，逻辑关系不同。“包括”表示包含关系；而“有”既可表包含关系，也可表非包含关系。例如：
（14）人们通常是指统计报表、工作报告等文件，日、旬、月、季报被年报包括。（科技文献）（C+A+B 被动）
其中主要使用的定理为，已知集合U={u1,u2,…,un}，V={u1,u2,…,um},能够发现其中对于确定的模糊影射f：U→F(V)，u1→f(u1)=r=(ri1,ri2…rin)其中r∈F(V),m=1,2,···,n,能够发现，其中惟一确定模糊关系矩阵为
（15）现代常用的心脏证候几乎都被包括。（科技文献）（C+B被动）
（二）B段的对比
首先，“包括、有”后都可带“了、着”，表示状态，其中“了”表动作已实现后状态的留存，“着”表持续状态。
结果表明，分别采用气体标准物质中n-C4架桥定量和样品气中n-C5架桥定量分析两个样品延伸组分时，其绝对偏差最大值为C6和C7的分析结果，均为0.0005%，说明两种定量分析方法获得的结果是一致的。
（4）弄堂里有“火炮小心”的敲梆声，像是另个世界传来的。（王安忆《长恨歌》）（包含关系）
（17）岛上有了200多户人家。（《孤岛从此不孤单》）
我国体育基金会从1986年发展至今，已有32年的历史，目前，我国学者对体育基金会的研究较少，现有研究大部分是对发展状况、募捐能力、运作模式、公益项目等问题的研究，缺少对两类基金会的对比研究。本文通过对两类体育基金会的对比研究，分析两类体育基金会存在的差距和发展趋势，为两类体育基金会的相互结合，发挥各自优势共同促进体育公益事业的发展提供参考。
（18）矿区内包括着一些农村。（《勤劳的母亲（之一）》）
（19）铁门上有着一个表示家族光辉的徵记。（倪匡《宝狐》）
其次，二者都可与“只、仅、都”等范围副词、“还、又”等频率副词连用。例如：
（20）不过他们的全部伦理，只包括两个信条：坚决作战和热爱妻子。（蒙田《蒙田随笔全集》）
（21）墙后只有一棵小叶黄杨。（高行健《灵山》）
第二天，果智骑着这台车载着残疾僧人的照片就上了微博，他用这种方式回应评论中的质疑者。这很快受到舆论的关注，他被定义为：宗教改革积极推动者。这显然是不能承受之重。
（22）其余幸存者还包括《蓝》中的朱丽和奥利维耶以及《白》中的卡洛和多米尼克。（安内特·因斯多夫《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电影：双重生命》）
（23）倒塌的亭子边还有一株山茶树。（鲁迅《彷徨》）
最后，“包括”可受能愿动词修饰，表示成分间关系成立的可能性与必要性；“有”则不能。例如：
（24）幻灯片上可以包括文字、图片、图表、表格、组织结构图等内容。（科技文献）（可能性）
对比知识产权发达国家转移转化运营机制，其突出特点是，法律制度比较完善、产品与知识产权权利的利益分配比较均衡、资本注入程度高回报大、转化应用平台作用突出，形成了法律体系完备、运营机构齐全、运行机制科学的运作体系。这值得我们在国防知识产权运营机制上借鉴。
（25）理事会的成员应该包括政治界领袖、经济学家、律师和科学家。（人民日报）（必要性）
（三）A段的对比
首先，A段成分语义特征不同。“包括”句中的A段成分具有[+有界]特征即可；“有”字句中A段成分限制较多，特征为[+无生命][+有界][+空间][+静止]，一般来说由处所成分充当。即使同样使用处所成分，所表示的关系也不同，“包括”句表领属，“有”字句表存在。
（10）其阿拉伯文原意包括两个方面，一是教养，一是训导。（昂苏尔·玛阿里《卡布斯教诲录》）（概念）
无论是融资主体还是监管者都非道德完人，他们在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同时可能损人利己，这是行为偏离理性的表现。民间融资主体与监管者是一种利益博弈关系，一方的利益选择将对另一方产生影响，行为动机理性应当是双方利益博弈的均衡结果。欲使双方行为动机都能趋向理性，就应当协调双方的利益关系。主观博弈理论认为，预期利益变化影响行为选择，法律通过把双方的利益预期限定在合理范围内，从行为动机上引导他们理性选择行为。
（27）屋里有一口锅，一个瓮，一条三条腿的桌子。（莫言《弃婴》）（处所范围内存在事物）
其次，方位词使用偏好不同。“包括”句中一般使用里/内/中/上/下等表示范围内部的方位词，如上文所举的例（19）；而“有”字句中则无限制，只要能表示方位皆可，除上述方位词外，还可使用前/后/左/右/东/西/南/北/旁以及合成方位词左边/东面/后头/旁边等。例如：
律师称杨伟东被警方带走，并不能以此就认定其有罪。但他分析，消息爆出后阿里巴巴很快确认，并且应对有序，“当事人可能都不知道，但该知道的人或许早已知道，阿里内部很可能已经做了初步调查并掌握了一定的证据。而且杨伟东刚好在轮值结束后出事，要么是阿里真的非常幸运，要么是一切都在安排之中。”
（29）只在墓后有一盏长明灯。（人民日报）
（30）屋左有个土井。（王火《战争和人》）
（31）街东有一个水塘。（沈从文《新与旧》）
（32）旁边有一只喜笑颜开的章鱼。（苏·蒙克·基德《美人鱼椅子》）
所谓正向分析法就是按照桥梁施工结构和施工顺序对桥梁受力及变形数据进行参数确定，实际测算出每个桥梁结构在不同施工环节中的位移和受力情况。桥梁施工的正向分析不仅可以指导桥梁施工，还为后续施工控制提供相应因素，其具体方法如下：
最后，A段的词语数量不同。“有”字句A段常不止一个处所成分，雷涛指出这些成分之间具有并立或聚焦关系；而“包括”句一般只有一个范围成分。例如：
从散落在柳江两岸的古人类遗址，到柳江河畔确定了柳州两千多年建城史的九头山汉墓，从龙潭公园的摩崖石刻，到柳江北岸上为纪念柳宗元而建的柳侯公园。
（33）书架里、书桌上，床边，有一些石头。（人民日报）（并立）
（34）在主教的卧室里，床头边，有一张壁橱。（维克多·雨果《悲惨世界》）（聚焦）
（四）C段的对比
从C段成分的构成看，二者倾向性不同。范方莲提出“存在句的结构在形式上中C段为数量名组合”。“有”字句虽然在具体的使用中C段条件稍有放宽，但数量名结构仍占据绝对优势；“包括”句无特殊要求。此外，二者C段词语数量都可有多个。例如：
（35）这些战利品，不仅仅包括宝石、衣料、黄金、财物，而且还有妇女、男人和儿童。（斯蒂芬·茨威格《群星闪耀》）
（36）河边有紫花、红花、白花、蓝花。（沈从文《我的人生哲学》）
结语：因此，“包括”与“有”在语义特征、语义结构与句法结构上虽有相似之处，但存在的差异更为明显，总体来说分属两个不同的动词范畴，不能将其混为一谈。“包括”与“有”作为包容类动词与存在动词中的典型成员，其对比结果对推导包容类范围动词与存在动词之间的共性与差异有着重要的借鉴意义。
参考文献
①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编.现代汉语词典（第七版）[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6.9
②邵敬敏、任芝鍈、李家树、税昌锡、吴立红[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1
③吴传飞.存在句语义结构的分类和描写[J].广播电视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9（04）
④许剑宇.“包括”联系的前后项名词语之间的关系[J].语言研究，2015（04）
⑤葛玉.汉语“有”字存在句的语义分析[D].湖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8
(作者介绍： 钟玲萍，湘潭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汉语言文字学，主攻语法学与语义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