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空间:碎片与想象--现代与当代青年交织在一起的新地铁媒体剧“晴天日记”的热播_现代性论文

移动空间:碎片与想象--现代与当代青年交织在一起的新地铁媒体剧“晴天日记”的热播_现代性论文

流动空间:碎片与想象——从地铁新媒体剧《晴天日记》的热播看当代青年交织的现代性,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现代性论文,热播论文,碎片论文,晴天论文,地铁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号称全球首部地铁新媒体剧的《晴天日记》,在上海、天津、重庆、南京等地地铁视频上热播。它的首播平台是在地铁环境中,每部片长在三四分钟,与观众搭乘地铁的时间相似,不仅时尚,而且迎合了观众在地铁中的收看习惯。剧中的故事多为女主人公李晴这一职场新鲜人每天乘坐地铁所发生的故事,每天李晴会在自己的博客“晴天日记”中描述个人的所见所闻所想,从而成为“地铁天使”。她的爱情和事业也都和地铁息息相关。该剧播出后,在现实和网络中都引发了收视和讨论的热潮。

《晴天日记》的热播不仅仅在于其商业平台选择的准确,更在于它无意中契合了其受众——职场新鲜人的生活方式,从而大受欢迎。很多青年在地铁看了以后,会上网到晴天日记的官方网站留帖抒发感想,大多数人会将故事中所描述的内容与自己的日常生活联系起来。对于女主角这样一个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的“地铁天使”,青年群体普遍表示了羡慕和赞赏。相当多的青年模仿晴天的行为,以一种积极、助人、宽恕的心态来重新审视地铁和职场生活。由于其官方网站也和地铁剧的播放进程一致,每天以晴天的名义发表一篇博客,从而引发了大量网民的误读,认为晴天确有其人,从而在上海地铁上寻找“晴天”。

其实,《晴天日记》从叙事的角度来说,只是一部平平无奇的作品。受每部片长的限制,其故事大都没有充分地展开。除了故事的主线以外,地铁故事大都是点到为止,再加上女主人公的智慧心语的总结。而故事的主线,也是一个很模式化的爱情故事——灰姑娘在地铁里遇到了落魄的白马王子:一个艺术家。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最终双双获得了成功。这样一个模式化的故事,叙事又很薄弱,为何能够吸引青年群体的眼球呢?

如果把《晴天日记》放在现代性的背景下,我们可以看到它的受欢迎,恰恰在于它在很大程度上契合了现代性的生活方式。地铁作为一种流动空间,很大程度上是现代性的表征。地铁不仅仅是一种交通工具,它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它是我们生活其中而无力挣脱的现代性碎片的表征。而女主人公李晴,作为一个波德莱尔与本雅明意义的漫步者(Flaneur),在地铁的陌生人群中闲逛、观察、反思,体现出对现代性的反思与挣脱。漫步者,就是现代英雄,这一意向满足了青年群体打破理性化樊笼(Iron cage)的焦虑,在想象的空间中完成了日常生活的审美化与对例行化生活的反抗。

一、现代性与碎片性空间

现代性的定义是纷繁复杂的。然而,在现代性的开山鼻祖波德莱尔看来,现代性突出地体现在它的碎片性和稍纵即逝性。 “现代性,是过渡的,短暂易逝的,偶然的,是艺术的一半。[1]”

和永恒相对,现代性永远是易逝的;和完整相对,现代性永远是碎片的。在现代社会中,美就在于那稍纵即逝之间,逝去的就无法回来;美就在于片断的碎片,无法把它联结成整体。

其实,现代性的这种特征应该来说是被相当多的社会学家和美学家所关注的。社会学的有机团结与机械团结其实关心的是类似的现象。现代社会,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陌生人社会。体现在人与人的关系上,原来的亲密关系逐渐转变为角色关系,每个人在社会上占据了一个位置,相互之间是一种分工而形成的依赖关系。时空的脱域使得每个人的流动性大大加强(吉登斯曾经用“脱域”来描述现代性语境中全球化过程的特征——编者注),在都市空间中扮演的角色较之以往远为复杂,而每个角色都有一套规范和期望,这就使得每个人在现代性的背景下必须不断地进行角色转换。而且这种流动性不仅体现在社会空间和社会位置的流动,也体现在物理空间的流动上。现代性的后果之一就是城市空间的分布在很大程度上符合分工和分层的需要。人们的居住地和工作地之间往往相距甚远。现代交通工具很大程度上成为时空压缩的媒介。碎片化的生活不仅仅意味着原来的亲密关系逐渐被角色关系取代,同时也意味着我们每天在不同的空间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我们的生活被分成了碎片,空间也成了碎片性的多个空间。在多个碎片性空间中穿梭的我们,在每一个空间中都是稍纵即逝的。

碎片性空间确实是现代性的产物和特征。正如萨克所言“地点这种基本的和整合的意义却被分裂成复杂、矛盾和没有方位的各个部分。空间变得空前一体化了,同时也被划分成了具有不同边界的地区——由现代过程产生的前景似乎是东拼西凑的大杂烩,他们无方位,无权威,纷繁杂陈。[2]”空间在整体上一体化了,空间的生产在很大程度上被资本的生产所决定,同时,空间也被碎片化了,满足于分工和分层的需要,这是同一的进程。在每天的例行化生活中,我们穿行于不同的空间之中,这本身已经是例行化生活的一部分。

地铁不仅仅是穿梭于不同空间的交通工具,不仅仅是我们居住地与工作地联结的媒介,它本身就是现代性的表征,是碎片化空间的一部分。在地铁上,我们的关系是典型意义的陌生人关系。我们之间的人际联系是最少的,我们保持着戈夫曼所说的“礼貌的疏忽”。我们彼此相对却不发一言。我们都知道,彼此毫无联系,偶然相遇却稍纵即逝。地铁是工作空间与生活空间的过渡,是每天空间碎片的一部分,在这里,我们只需要扮演每天生活中的一个角色:陌生人。在这个碎片化的空间中,我们因为角色的单一而暂时得到了放松。

然而,地铁又是陌生人的集合。虽然缺乏言语的沟通,然而,我们的神情、衣着和态度作为一种戈夫曼意义的道具和常人方法学意义的场景,已经使得互动发生。而多个陌生人的非语言互动,其实意味着多个角色的在场。角色、碎片和短暂性,地铁是一个陌生人的空间集合,是现代性的表征。

二、漫步者与日常生活的审美化

《晴天日记》的热播,不仅仅在于它的载体——地铁契合了现代生活,同时晴天日记的文本叙事也是现代性的表征。仔细分析晴天日记的文本,主要有三个要素:纯爱情、办公室政治、地铁故事。总共44集中,和爱情相关的有22集,最多;其次为地铁故事,18集;职场故事和办公室故事有18集(中间有重复)。而这三个要素,都是现代性背景下的产物。更重要的是,在叙事中,主人公被有意无意地安排了反抗现代性的角色,突出地体现在剧中女主人公在办公室政治和地铁故事中都采用了一种旁观者甚至是漫步者(Flaneur)的策略与形象。

而漫步者恰恰是现代性的产物,同时又与现代性保持着距离,甚至通过他的身体在都市空间中的穿行来表征着某种对现代性的反抗。波德莱尔对此有着重要和生动的描述:“人群是他的领域。他的激情和她的事业,就是和群众结为议题。对一个十足的漫游者、热情的观察者来说,生活在芸芸众生之中,生活在变动不居、短暂和永恒之中,是一种巨大的快乐。离家外出却总感到是在自己家里;看看世界,身处世界的中心,却又为世界所不知——观察者这是一位处处得享微行之便的君王。[3]”漫步者在稍纵即逝中去发现美,在人群中他不发一言,却感受无比的欢乐。漫步者只有在陌生人群中才会出现,他游荡,没有目的,他反思人群的行为,在观察陌生人群中去寻找欢乐。漫步者的所有要素都体现了现代性,“他站在大城市的边缘……他并不觉得自在。人群是一层帷幕,在这帷幕的后面,熟悉的城市如同幽灵向游荡者招手。在梦幻中,城市有时是风景,有时是房屋……[4]”在漫步者身上,集中体现了边缘性、陌生性、反思性和想象性等现代性的特征。

由于这样一个漫步者对街景,包括人群、老屋、店铺,都抱着鉴赏家的态度进行揣摩与玩赏,且漫无目的性,于是他与环境的关系正好与资本主义商业时代大众对一切事物的功利主义态度形成了反差;同时又由于这样一个人在现代都市的快节奏和大人流中越来越显得另类而濒于消失,因此他的形象又代表着一种被现代性挤出社会空间的传统残余,总能唤起人们怀旧的感情。他在现代性环境中代表的既是美学、又是哲学的视角,而唯独不是消费者的视角,他是现代英雄。然而这样的漫游者形象又恰恰只有在现代性中才能产生。在现代性观念中,有一种与传统大相径庭的东西,这就是反思性。人类的行动是一个连续不断地从不松懈地对行为及其情境的监测过程。在现代社会中,社会实践总是不断地受到关于这些实践本身的新认识的检验和改造。这种反思性摧毁了传统和习俗对我们日常例行化生活的支配,从而使得追求新事物成为现代性的特征[5]。

《晴天日记》的女主人公恰恰是一个漫步者,她在地铁中观察、反思,寻找陌生人群中的美。她打破了地铁这个碎片性空间的角色规范:陌生人。她成为一个漫步者,穿行于其中,给这个现代性空间注入了亲情、爱情、友情等新的规范和亲密关系,在地铁这样一个碎片性空间中,审美的要素弥散开来,很大程度上地铁这个碎片性空间被审美化了。在她身上,漫步者本身体现了美学的现代性,体现了日常生活的审美化。

三、想象的空间与交织的现代性

《晴天日记》之所以受欢迎,还在于它满足了受众在现代性背景下的需要。现代性用韦伯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去魅的过程,我们的日常生活变得常规化和例行化了。分工是现代社会的特征。在庞大的分工体系下,每个人都变成了分工体系中微不足道的一员。空间的分离与压缩使得这种例行化生活变得乏味和可预见性。换言之,现代性使得我们的日常生活缺乏想象。然而,我们对现代性的反抗就体现在我们总是试图脱离例行化的生活。如果说,现代城市空间的生产很大程度上是体现了现代性,是计算理性和资本主义的生产,那么,我们的反抗就体现在我们会将现实的空间赋予想象,在想象的空间中我们赋予了日常生活新的意义。正如福柯所言,权力无处不在,而反抗也无处不在。

《晴天日记》恰恰体现了日常生活中想象空间的重要性。地铁本身是现代性的表征,是陌生人的集合空间。在这个空间中,我们遵循的是“礼貌的疏忽”的陌生人交往法则,地铁中的一切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可以预期的。然而,女主人公李晴在很大程度上将地铁改造成了一个想象的空间,历险的空间。地铁中会发生邂逅,会发生爱情,会发生助人与被助。人与人的美好的品质——善良、助人,这一切本应发生在亲密空间中的要素,竟然在地铁这样一个陌生人的空间中弥散开来。这样的一个想象空间,契合了我们对现代性背景下的例行化生活的不满。在现代性的背景下,我们的生活空间日益地被挤压,被殖民。传统社会中的地方感在现代性的流动背景下已经烟消云散。地方空间曾经具有的强烈的社区感和认同感在现代性的脱域中,已经连同亲密的人际关系一起被连根拔起。例行化生活意味着在碎片的空间中穿行,在每个碎片空间中扮演特定的角色,这是现代人的命运。然而,亲密关系、认同感、生活的意义,这是每个人的需要,在记忆和想象中,我们必须赋予我们的碎片空间以意义来满足我们的这些需要。这就意味着碎片性空间在很大程度上也是想象性空间,是我们对于碎片性的一种抵抗。可见,碎片性空间在现代的权力系谱中,既是空间生产的微观权力的表征,同时又是想象空间的抵抗意义所在。

在《晴天日记》中,两种现代性清晰可见。一种是社会学意义日常生活的现代性。地铁,作为一种流动空间和生活方式,它表征着我们社会的理性化、例行化和碎片化的特征;另外一种是美学意义的现代性。李晴,女主人公,作为一个漫步者,她将地铁这样一个碎片性的空间改造成为一个想象的空间,体现的是与理性化与例行化格格不入的审美与道德的视角。然而,现代性本身就是多重的,有着多副面孔,生活的现代性与审美的现代性是交织在一起的,这种交织就体现在作为个人,我们无力摆脱现代性对我们的束缚,我们必须在这个庞大的分工体系中生活,穿行于各个碎片性的空间之中,我们必须在各个空间中扮演各种角色;但同时我们也可以通过想象的空间,将日常生活审美化,来完成对现代性——日常生活的理性化、碎片化的反抗和超越。李晴作为一个漫步者,恰恰是这种对抗和超越的一种表征,她在很大程度上给当代青年在现代性背景下如何生活提供了新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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