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援助与经验分享：韩国新村运动国际化的策略与实践
韩振国 刘士星 孙欣尧 于永达
(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 北京 100084)
摘要: 始于20世纪70年代的新村运动是韩国农业和农村发展的里程碑，21世纪初韩国通过对外农业援助将新村运动进行了国际化推广。对于韩国而言，新村运动国际化成为韩国参与国际事务的工具，并促进韩国推出衍生国际公共产品以及带动韩国企业“走出去”。坦桑尼亚一个新村运动援助项目的发展人类学研究表明，新村运动国际化的策略体现为结合国际主流发展理念、促进多方主体参与及强调发展经验的地方化。尽管新村运动援助项目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但是中国对外农业援助依旧可以借鉴该类项目部分做法将一些优秀经验进行国际化推广。
关键词: 农业；对外援助；新村运动；国际化；发展人类学
1 引言
20世纪70年代以来，聚焦于农业和农村发展的新村运动是韩国现代化过程中的一个里程碑。21世纪初，韩国试图将新村运动的理念与发展援助项目相结合进行推广，以促进新村运动的国际化。2010年，韩国政府提出“援助先进化方案”，在此基础之上，总理办公室发起了“新村运动政府援助专案组(ODA TF)”来推进新村运动援助项目。新村运动ODA TF 由韩国国际协力团(KOICA)、企划财政部、安全行政部(新村运动中央会)、农林畜产食品部、农村振兴厅、庆尚北道和韩国开发研究院(KDI)共同组成。该机构成立之后选取了老挝和卢旺达作为试点国家来实施新村运动援助项目，开展了培养新村领导人、开发村民自主能力和社区综合发展等活动。近年来，该类项目的预算逐年攀升，从2013年的430亿韩元(100韩元约合0.59元人民币，2019)上升到2015 年的600 亿韩元，2015年累计额为2 200亿韩元[1]。新村运动援助项目的对象为“政府意志坚定、以农业作为发展战略的发展中国家”。截至2015年，已有11个国家接受并完成了韩国援助的新村运动类型项目，分别有亚洲的越南、柬埔寨、老挝、缅甸和尼泊尔，非洲的埃塞俄比亚、卢旺达、坦桑尼亚和刚果(金)，拉丁美洲的哥伦比亚和危地马拉；正在进行的18个新村运动类型项目分布在亚非拉3大洲的14个国家，还有近50个发展中国家正在同韩国协商开展新的新村运动类型项目[注] ① KOICA韩国新村运动援助项目报告，网址：http://koica.go.kr/download/2015/brochure_Saemaul_Undong.pdf。 。因此，韩国新村运动的国际化产生了较广泛的影响。
国外已有一些学者对韩国以新村运动为理念的农业援助模式进行了研究。第一，对影响新村运动国际化的核心因素进行分析。其中，Kim Sung Gyu运用案例分析法研究了韩国新村运动经验在国际发展援助中发挥作用的要素，包括当地政府自上而下的推动，农户自下而上的积极参与及村庄精英阶层的领导，地区性差异也会影响新村运动援助项目的实施[2]。Kim Han Yang认为韩国新村运动经验的分享应当在科学的系统中实施，包括政府推广、法制保障、政治支持与专业的人才储备等[3]。第二，对新村运动式的国际援助区别于西方援助的特点进行分析。有学者认为，韩国新村运动式援助项目与西方不同，体现为将自身发展经验应用于援助实践，并具有农民启蒙、精英成长与自愿参与的特点，主要形式为项目驱动与技术合作[4-5]。第三，部分学者特别关注了政府在新村运动国际化中的作用。其中，Lee Jung Hun通过案例研究指出，政府推动的农村发展政策有利于新村运动方案的形成，并有利于促进市场和公私主体的参与，但是政府作用的发挥要以援助国和受援国的合作为前提[6]。此外，So Jin Kwang从功能与结构的视角探讨了新村运动经验转移过程中基层政府的作用，主要体现为沟通上层政府和地方民众，及融合公共部门与私人部门两方面[7]。综上所述，国外学者研究了新村运动经验国际化的影响因素和特点，尤其关注了政府的作用。目前，国内学界对新村运动国际化尚没有过多分析，随着“一带一路”倡议与“走出去”规划的布局，中国越来越注重通过对外援助来构建“软实力”，而借助对外援助来推广中国发展过程中的优秀经验是其中的重要方式。因此，对韩国新村运动国际化的探讨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本研究主要围绕一个坦桑尼亚新村运动援助项目开展发展人类学考察，并分析韩国新村运动国际化的路径和策略。
发展人类学是人类学与国际发展实践相融合的产物。20世纪50年代以来，应用人类学家以参与者的角色积极投身国际开发，在项目的策划和实施过程中发挥其重视地方性知识积累和善于在不同文化语境中扮演沟通和斡旋角色的作用，从而形成以应用实践和促进第三世界地方经济发展为目标的“发展人类学”[8]。1971 年，锡拉丘兹大学人类学系的格林·考奇伦(Glynn Cochran)教授出版了第一部直接以“发展人类学”命名的专著[9]，探讨了发展项目中因文化引起的社会、政治和经济问题，并探索利用本土文化提高发展项目实施效果的可能性。发展人类学另一分支为“针对发展的人类学”，其是以发展领域本身、特定的发展项目、国际发展组织，甚至从事发展的专家作为观察、研究和批判对象的人类学[8]。它把发展视为一种文化、经济和政治的过程，关注和分析在这一过程中出现的经济和权力不平等关系[10]。实践中“发展人类学”与“发展的人类学”是同一研究过程的两种视角，发展的人类学并不一定契合于主流的发展话语，而人类学家更是可以在发展实践中开展建设性工作，或借助不同于发展思想根基的理论视角来同发展的主要假设与表述进行对话[11]。因此，对于韩国新村运动国际化的分析，项目实施的过程探究与问题反思都是必要的。笔者于2015年到坦桑尼亚一个新村运动援助项目的所在地庞村进行人类学田野调查，通过案例研究、焦点小组访谈、关键知情人访谈、参与式观察和二手资料收集等方法开展研究。为了更清晰地呈现研究结果，本文首先将探讨新村运动的历史特征与新村运动国际化对于韩国国际战略的影响；其次，对庞村新村运动援助项目进行介绍，从项目与行动者及国际化与地方化两方面来呈现新村运动国际化的路径；第三，对韩国新村运动援助项目的局限性进行反思，并分析这类项目实践对中国对外农业援助工作的借鉴意义。
2 韩国新村运动的历史特征与国际化的意义
2.1 韩国新村运动的历史特征
20世纪60年代，韩国在推进工业化、城市化和现代化进程中，工农业发展、城乡发展和地区发展出现严重失衡，“三农”问题异常突出。为此，韩国政府大刀阔斧地组织实施了以“勤勉、自助、协同”精神为主题的新村运动[12]。韩国新村运动历经5个阶段：第一，基础建设阶段(1971—1973年)，目标为改善农村环境和农民居住条件。自1970 年冬季开始，韩国政府无偿提供水泥、钢筋等物资供农民自主建设新农村，同时成立了新村运动中央协议会和新村运动中央研修院，培养了大批新村指导员到基层进行指导，引导并激发村民积极参与新村运动。政府还把全国农村划分为基础村、自助村和自立村3种类型，并就不同类型村庄制定不同的开发计划。第二，扩展阶段(1974—1976年)。新村运动迅速向城镇扩展，成为全国性的现代化建设活动。建设的重点从基础阶段的改善农民居住条件变为提高农民生活质量和居住质量。一方面，韩国政府继续强调公用设施的修建，鼓励农民新建住房和发展多种经营；为了改善农民收入，韩国政府推出“第二次增加农渔民收入计划事业”，开发禽类、养牛、水产养殖、菌类等21个农林牧渔品种，在农村推广高产水稻新品种“统一稻”，并向“卓有成就”的农村提供贷款。另一方面，政府着力加强对新村指导员、政府公务员和社会团体负责人的“新村教育”；政府还动员理工科大学和研究所的教师、科技人员到农村讲授和推广科学文化知识和技术。第三，充实和提高阶段(1977—1980年)。韩国政府进一步将推进新村运动的工作重点放在两方面：其一为发展畜牧业、农产品加工业和特色农业，并积极完善农业保险；其二为向广大农村提供各种建材，支援农村建设文化场所和农民工业开发区。这一时期，韩国城乡差距逐步缩小，社区经济发展壮大，农村企业数目增加、规模扩大，原来预定1981年达到的农村自立目标(减少基础村和自助村)提前4年实现了。第四，国民自发运动阶段(1981—1988年)。此阶段韩国政府建立和完善了全国性新村运动的民间组织，培训、信息提供和宣传教育改由民间组织来承担。政府负责制定规划、协调以及提供一些财政、物质和技术支持。政府鼓励农民积极调整农村产业结构，进一步发展多种经营，提高农村金融和市场流通的效率，并改善农村的文化生活环境等。第五，自我发展阶段(1988年以后)。新村运动开始具有鲜明的社区文明建设与经济开发特征，韩国政府开始致力于国民伦理道德建设、共同体意识教育和民主与法制教育。进入自我发展阶段后，运动初期政府建立的机构及相关活动逐步弱化，而有助于农村经济、文化发展的民间机构及相关活动在不断优化中传承着新村运动的精神和理念。
纵观始终，韩国新村运动主要完成了3项任务：一是通过“农村启蒙”使农民的精神面貌发生变化，韩国政府认为，农民屈服于现实的心态不改变，韩国的农村改革就缺乏最根本的精神动力。二是“社会发展”，新村运动通过改善卫生环境、居住条件及增加公共建设投资来实现农民居住环境的优化和城乡差别的缩小。三是“经济发展”，新村运动主要通过提升农业生产基础设施和增加农户收入来实现农村经济发展。其中，农业生产基础设施项目包括道路扩展和小规模灌溉工程等；增加农户收入的项目包括家畜饲养、推广经济作物、发展专业化生产区、合作耕作以及建立各种“新村工厂”等[13]。由此可见，韩国新村运动是一项综合性农业和农村发展运动，有利于破解“三农”难题。从这个意义上讲，韩国新村运动对于志在减少绝对贫困和实现农业和农村发展的国家是有益的借鉴。
2.2 新村运动国际化对于韩国国际战略的影响
新村运动的国际化是指其在韩国以外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地方化。从庞村项目来看，新村运动的地方化与以下3个方面因素密切相关。
2.2.1 成为韩国参与国际事务的工具
为了实现“国际化韩国(Global Korea)”的战略定位，韩国政府积极参与国际事务，新村运动的国际化便是韩国参与国际事务的工具。例如，韩国政府在2014年4月“新村之日”邀请全球各地的新村运动领导人参加“世界新村运动领导人大会”，共享推进该运动的实际经验。发展中国家的新村运动领导人、公务员、联合国与区域组织相关人员出席大会[注] 韩联社：《韩国政府拟向亚非农业国家集中推广新村运动》，韩联网，2013-10-28，http://chinese.yonhapnews.co.kr/domestic/2013/10/28/0402000000ACK20131028002600881.HTML。 。2015年9月，时任韩国总统的朴槿惠出席韩国政府与联合国开发计划署(UNDP)、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共同举办的“新村运动高层特别活动”，朴槿惠提出“新村运动”的国际化模式——“新农村开发模式”，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介绍了韩国“新村运动”的国际化案例，并对朴槿惠的提案表示支持[注] 陈超华：《朴槿惠联大期间积极推广“新村运动”潘基文支持》，环球网，2015-09-29，http://world.huanqiu.com/exclusive/2015-09/7666143.html。 。可见，韩国依靠新村运动的国际化开展了多种双边和多边活动，成为韩国展示国家形象和参与国际事务的重要工具，有利于韩国提高本国的国际影响力。
2.2.2 推出衍生国际公共产品
发展援助是一种国际公共产品，在新村运动农业援助项目受到国际社会认可后，韩国推出了相关的衍生国际公共产品，体现为两方面：其一，将新村运动一些特色措施进行推广。例如，新农村金库是韩国新村运动的一项举措，指长期生活在某一区域内的农村居民，在相互了解和信任的基础上，为追求共同利益而自发成立的金融组织，由成员共同出资建立，向急需资金的成员提供低息融资。实践中，新农村金库有力地推动了社区文化、福利等公益事业及农民教育事业的发展[注] 阳炆杉：《韩国：新村运动 铸造“汉江奇迹”》，华龙网，2011-09-20，http://cq.cqnews.net/sz/2011-09/20/content_8364988.htm。 。韩国试图将这种特色农村金融模式推向国际社会，成为和新村运动相关的衍生国际公共产品。其二，在提供其他国际公共产品时加入新村运动的理念。自2009年起，韩国农村振兴厅在全球20个国家设立了海外农业技术开发事业中心(KOPIA)。KOPIA与当地农业研究机构共同合作就气候、土壤等环境问题进行分析，致力于开发和推广符合当地实际的农业技术。2015年，KOPIA在开发农业技术的同时开始推广韩国新村运动的经验[注] 蔡琪：《韩推广“新村运动”经验 拟在发展中国家建试点》，环球网，2015-06-10，http://world.huanqiu.com/exclusive/2015-06/6649002.html。 ，技术合作与经验推广相辅相成，促进了这种国际公共产品的发展。可见，新村运动的国际化促进韩国推出更多相关的衍生国际公共产品。
2.2.3 促进韩国企业“走出去”
大笑有时候会引起肚子疼，其实和跑步时侧腹痛的原因类似：膈肌运动。人们大笑时会吸入大量的气体，双肺膨胀，向下推挤膈肌；大笑同时还会收缩腹肌，也就是会向上推挤膈肌——这样向上向下地反复推挤膈肌，会引起肌肉痉挛，也就是肚子疼。为了避免肚子疼，我们不妨在大笑期间尝试缓慢地深呼吸，以缓解膈肌肌肉的痉挛状态。
新村运动具有公私合作(PPP)的传统，特别是基础设施建设与农产品市场化背后都有企业的“身影”，新村运动国际化则带动韩国企业参与国际项目，促进了韩国企业“走出去”。例如，2013年韩国与缅甸政府在韩缅经济合作共同委员会会议上商定，韩国向缅甸传授“新村运动”经验，帮助缅甸设立类似韩国开发研究院的缅甸开发研究院，促进缅甸实现“仰光河奇迹”；而缅甸政府将在仰光市附近以韩国企业为对象设立工业园区，为韩国企业参与缅甸当地的基建项目奠定基础，并提供电力等多种支持[注] 韩联社：《韩国向缅甸出口“新村运动”建设韩企产业园区》，中新网，2013-06-19，http://www.chinanews.com/gj/2013/06-19/4946232.shtml。 。同期，在越南的一个新村运动援助项目中，项目村庄种植的玉米没有销路，于是KOICA引入想要进军越南市场的韩国第一食品企业——希杰集团，由该企业前来收购。同时，希杰集团和KOICA在当地合作建设了一个研究农场来培育新作物，为企业和村民的下一步合作奠定了基础。可见，韩国新村运动的国际化一方面旨在促进受援国的发展，另一方面也为韩国企业“走出去”创造条件，促进了韩国企业的国际化。
3 韩国新村运动国际化的路径分析——以坦桑尼亚一个新村运动援助项目为例
3.1 庞村的新村运动援助项目
庞村距坦桑尼亚首都达累斯萨拉姆170km，是坦桑尼亚有代表性的贫困村。KOICA从2011年起开始在该村实施新村运动援助项目，主要有3类活动：其一为社区发展活动，KOICA同村民合作平整了附近5km的公路，资助村里建设警察局、社区会堂、小学和健康服务中心。其二为农业发展活动，包括养殖示范和种植示范。养殖示范依群体规模大小分为集体养殖示范和单户养殖示范，养殖类型包括蛋鸡、奶牛和山羊等，KOICA提供技术、种苗、设施与设备，由养殖小组或农户个体负责养殖和管理。种植示范同样有集体种植和个体种植两种，集体种植以粮食品种玉米为主，KOICA提供种植技术、种子、机械和部分启动资金，由小组的农户负责种植的各项活动；个体种植以经济作物杧果、木薯等非洲当地作物为主，KOICA负责引进技术和种苗，由单户农户承包种植。其三为生计发展活动，主要针对女性与青年。KOICA和当地妇女小组合作建设了一个裁缝学校，并配备了28台缝纫机，当地妇女可以在这里学习裁缝技术来改善生计。对于青年群体，KOICA帮助他们建设了磨坊和制砖厂，解决了部分年轻人的工作需求，增加了青年家庭的非农业收入。总体来看，KOICA通过综合推进这3类活动来改善农户生计和促进社区发展，该援助项目期限为3年，结束于2014年。现在，KOICA已不再资助各项活动，而主要由当地农户和村集体自主运营。
3.2 项目目标与行动者目标的耦合
庞村项目中有众多行动者参与，包括坦桑尼亚政府、KOICA志愿者、基层村干部、乡村精英和普通小农户。这些行动者的参与推动了新村运动的推广，同时每一主体都能因此而获益。可见，新村运动的国际化不是KOICA单独推动的，而是由不同类型行动者共同驱动的。
3.2.1 增收与当地政府的支持
韩国新村运动强调政府的领导作用，是自上而下的发展模式。在一些发展中国家，援助项目资金是国家收入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可以替代部分政府支出，有利于缓解当地政府的财政压力，因此以援助项目为载体的新村运动推广得到了当地政府的支持。庞村项目预算资金达300万美元，是M省颇为重视的一个项目，当地政府因此推出了很多配套措施。例如，政府配套建设了清洁饮用水设施，并为建好的警察局派驻了7位警官。总之，当地政府积极配合KOICA的工作，为援助提供良好环境，与韩国新村运动的政府推动有“异曲同工”之处，为新村运动的推广创造了条件。
3.2.2 实践与KOICA发展代理人的形成
从韩国新村运动的历史看，新村运动指导员作为新村运动的代理人推动了运动的发展。在新村运动援助项目中，新村运动的理念由KOICA选拔的志愿者进行传播，每年约50位志愿者被派到海外，他们的工作具体包括设计项目活动和监督项目开展，如为种植和养殖活动提供沟通和技术支持。庞村项目开始之后，每年都会有一批韩国志愿者奔赴这里。以最后一批志愿者为例，共有5位，领队的男志愿者是一位退休的银行家，具有财务工作经验的他主要负责项目的运营。另外4人为学生，所学专业多与农业相关，包括农业科学技术和农业经济管理等。农业科学技术专业的学生在项目中主要负责技术传播，而农业经济管理专业的学生主要负责创收活动的设计与管理。对于主要由学生组成的志愿者群体而言，他们不仅可以在援助实践中获得锻炼自身的机会，而且回到韩国后可以在就业、升学方面获得一定的政策优惠，很多学生能够成为韩国官方发展援助的职业人员。因此，他们会积极参与项目，成为该类发展项目的代理人，其能动性的发挥促进了新村运动的推广。
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和许多国家逐步修正了银行破产制度的基本目标。IMF认为银行破产的目标就是为了维护金融体系稳定。英国的《银行法》则直接把维护金融体系稳定、保护公众信心列为银行破产处置的首要目标。各国金融监管部门在制定法律或处置问题银行时，保持金融稳定和维系市场信心都成为首要目标。
由于生理学理论知识博大精深、各生理系统又有复杂的联系，从而使学生们普遍感到生理学难学.很多学生学起来感到有一定的难度,甚至产生畏难心理,极大降低了学习的积极性. 部分学生没有认识到该课程对生物从业者的重要性，认为跟专业课没有太大联系，有的学生甚至抱着及格即可的心理，不能深入学习该课程，从而影响了学习效果.这些都严重影响了生理学的教学质量.
3.2.3 政绩导向与基层村干部的参与
3.2.4 声望、资源与社区精英的领导
在韩国新村运动中，基层干部发挥着沟通上层政府和地方民众以及融合公共部门与私人部门的作用。在坦桑尼亚，村委会是政府派出机构和基层民选机构的融合体，政绩是其行为的重要指向，吸引援助资源和改善乡村治理是其政绩的重要体现。在实践中，村干部通过协调和引导等方式改善多方主体间关系。例如，当村民和KOICA项目方出现分歧时，村干部会出面化解冲突，以保证项目实施的软环境。此外，当地不同社区间存在对援助项目资源的竞争，为配合援助项目并留住其资源，村干部通常会采取一些策略。例如，KOICA推广的新村运动强调合作，于是村干部就有意引导农户开展合作类型的活动，最终合作类活动普及开来。在庞村项目中，村干部的这种策略促成了新村运动“勤勉、自助、协同”等理念的传播。
乔瞧仍然住在西大街，越秀是在深夜找上门的。乔瞧开门，认出是越秀，脸色一下变了，就要关门。越秀死命挤，头挤了进来，肩膀和身子卡在了门外。
韩国新村运动后期由政府自上而下的推动转变为农户自下而上的参与，社区精英是农户自我管理的关键。在庞村项目中，村委会在初期负责项目的实施与管理，灵活性较差、协调成本较高。项目后期，大多数活动由农户自主管理和经营。农户首先按活动类型组成小组，其中有能力、有威望的社区精英被推选为组长，然后这些组长共同组成整个项目的决策委员会，由决策委员会来处理诸如资金使用和人员调配等方面的工作，灵活性提高，协调成本降低。对于社区精英而言，他们多是各种项目活动的积极参与者，这种管理模式进一步加强了其精英地位，保证了其能够稳定地获得各种项目资源。因此，由社区精英主导的自下而上的管理模式在庞村项目中形成。
3.2.5 生计资本的改善与普通农户的参与
就发展人类学而言，一方面，人类学者可以在人类学调查的基础上为发展项目的开展建言献策；另一方面，人类学者也可以对发展项目进行分析和反思，进而总结出一些经验或教训。从庞村项目来看，韩国新村运动国际化的局限性体现在以下3个方面。
为减少艾滋病对家庭的影响，国内外均积极探索降低家庭配偶间HIV传播的各种干预措施，以遏制二代传播的发生。
3.3 国际化与地方化
从历史和现状来看，新村运动的国际化对韩国国际战略具有诸多影响，主要体现为以下3个方面。
机械产品生产过程建模及可视化 目前，绝大多数教材在讲述机械产品生产过程时，都是以文字或简单框图形式给学生讲解，而对缺少实际经验的学生来讲，一些概念或名词解释空洞乏味，很难将有效信息理解和记住。通过将图1所示机械产品设计及制造过程建模及可视化过程展示给学生，让学生对设计、制造、测试、产品定型等狭义机械设计及制造过程加深理解。
3.3.1 非人类主体的参与
韩国新村运动强调自然资源、基础设施、农业技术等非人类主体在发展中的重要性。从庞村项目来看，首先，村庄的自然资源环境具有独特性，为新村运动援助项目活动的开展奠定了基础。例如，庞村土地平整，适合推广韩国的机械化种植技术；庞村的气候炎热，适合杧果树等热带经济作物的种植。其次，庞村的公共基础设施在项目中得到改善，是新村运动理念的重要体现。例如，庞村小学在项目中被翻新，学校教学环境明显改善，社区农户子女受教育条件得到提升；庞村健康服务中心即村级医院也在项目资助下落成，该医院1个月可收治200名患者，改善了当地社区的医疗水平。这些非人类主体的参与为当地行动者应用新村运动推广的新知识奠定了基础，成为新村运动地方化的载体。
3.3.2 知识生产的地方化
传统的绘图方式是采用单缓冲技术，而要解决图形界面开发过程中刷新图像时遇到的闪烁、抖动问题，需依靠双缓存方式下的双缓冲图形刷新技术来实现。
韩国新村运动实施的过程中，大学和研究所的教师、科技人员被动员到农村讲授和推广科技文化知识，新村运动指导员也推动了发展知识在农村的应用与传播。在庞村项目中，新村运动的知识属于外来知识，新村运动地方化的重要体现为知识生产的地方化。首先，技术知识来源从外向型向内向型转变。项目的技术知识起初来源于KOICA志愿者，但在应用过程中需不断调整，而进一步向坦桑尼亚当地科研机构获取知识成为主要的选择。例如，庞村项目中杧果种植技术由当地的苏克因农业大学(SUA)提供，村民养鸡技术也由志愿者联系当地一家养殖科研机构获得。其次，知识生产的地方化依赖于多种形式的学习平台。例如，KOICA在庞村建设了农民田野学校，专门开辟出一块田地进行农业技术示范，种植有玉米、番茄和洋葱等品种。同时，项目还配套建设了一个研究农场，吸引科研机构进驻研究。苏克因农业大学的测土试验便在这种条件下完成，为庞村农户的科学施肥提供了技术支持。第三，知识生产地方化的根本在于人才的本土化，KOICA为新村运动项目受援方培训人才。目前，有近144位学员参加了KOICA提供的硕士项目，并有190位学员完成了短期管理或技术培训课程，这些学员多为当地新村运动援助项目的领导者。因此，新村运动援助项目借助这3种方式来实现知识生产的地方化。
3.3.3 价值链的嵌入
村中建筑沿东西走向可分为3个片区，呈一字型沿古驿道展开：村东石碹窑洞居住片区，分布在驿道两侧，山势陡峭，院落面积小，建设年代较早；村西集中窑洞居住片区，地势较低，较为平缓，院落面积大；驿道南侧散居窑洞居住片区，其西为煤窑，地势较低，但山势陡峭。
韩国新村运动实施的后期，拓展多种经营，发展农村金融业、保险业以及流通业，旨在完善农村地区生产和经营的价值链，特别是农业生产、收割、储存、加工和分销等价值链的搭建可以提高农业生产的附加值。在庞村项目中，为了使农户生产出来的农产品有市场，志愿者协助农户联系政府机构获得渠道信息来销售农产品。另外，项目资助的庞村健康服务中心即村级医院也获得对接，其项目后期的药品转由坦桑尼亚国家保险基金支持，医生则由当地政府委派，医院保持了良好运转。总体来看，庞村项目的部分活动嵌入当地价值链中实现了持续发展，这是新村运动地方化的内在动力。
4 韩国新村运动国际化的发展人类学反思及启示
4.1 韩国新村运动国际化的发展人类学反思
韩国新村运动是一项综合性农业和农村发展运动，能够全面改善农户的生计资本。在庞村项目中，包括新种子、新工具在内的新生产资料的获得改善了农户的物质资本，教育、医疗条件的提升改善了农户的人力资本，协作、团结发展经验的传播改善了农户的社会资本，农业和非农业收入的增加改善了农户的经济资本。因此，对于普通农户而言，积极参与项目活动有利于其改善生计资本，丰富生计策略及降低生计脆弱性；对于新村运动援助项目而言，农户的广泛参与是新村运动得以推广的基础。
4.1.1 援助志愿者的短期性
韩国新村运动援助项目没有职业援助人员来开展各种援助活动和管理援助项目，取而代之的是援助项目的志愿者机制。从新村运动援助项目志愿者的派遣来看，志愿者的选择多以实习、锻炼的青年学生为主，并且志愿者队伍每年都会更新。多数人到非洲当地村庄工作1年之后就会返回韩国，进而志愿者在当地多会选择开展1年以内的短期活动，一些持续时间超过1年的活动往往会因为时间跨度长而出现管理衔接困难的问题。因此，援助志愿者的短期性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援助项目活动的开展。
4.1.2 价值链对接依赖政府
泥巴是一个纯情的姑娘。其实没有人知道什么是纯情，纯情就是一种腔调。但泥巴就是拥有这样的腔调。这世界上没有纯情的姑娘，只有疑似纯情。
从新村运动援助项目活动与非洲当地的对接来看，援助方主要依靠与政府的合作来将活动嵌入当地价值链，并试图将部分活动的后期资助和运转交由当地政府负责。这种方式在实践中存在两个方面的问题：其一，很多项目活动的运转并不适合由政府来负责，如种植、养殖项目活动的管理和经营，这类商业性的活动更适合与企业对接；其二，非洲国家普遍存在“弱政府、强社会”的特征，政府的财力、人员有限，无法及时有效地开展各种援助配套活动。因此，新村运动援助项目主要依赖政府来构建价值链的目标难以完全实现，需要更多社会力量的参与。
4.1.3 后项目资助期的运作
新村运动援助项目多数活动设计标准较高，需要非洲当地组织或农户较高的投入才能开展。然而，项目活动在开展过程中难免受到各种风险的影响。例如，农业活动会遭遇自然和市场双重风险，如若农户有所损失，其自身往往缺乏足够的资本投入来再次开展项目活动。在项目资助期结束后，一部分活动还未及时嵌入当地的价值链，无法获得各种外部支持，而这类援助项目也没有预算来继续资助各项活动，导致很多活动在遭遇风险之后难以为继。因此，在项目资助期结束后，如何维持活动的有效运转是新村运动援助项目面临的一大挑战。
4.2 启示
中国对外农业援助的一个重要理念是“授之以渔”，即注重技术合作和经验传播，特别是中国在改革开放近40年中形成的独特的“中国经验”[注] 《中国和非洲联盟加强中非减贫合作纲要》：中国在30余年的改革发展进程中，形成了独特的“中国经验”，在减贫过程中形成了“开发式扶贫”等有效做法。非方亦在减贫过程中进行了独立探索，积累了宝贵经验。双方同意继续办好“中非减贫与发展会议”，通过这一平台探讨减贫战略和政策，交流减贫和发展经验，互学互鉴。(2014年5月5日，亚的斯亚贝巴)。 ，其中包括很多农业和农村发展的模式和方法。这些经验是中国希望和世界分享的，也是其他国家期望借鉴的。然而，如何将这些经验应用在其他国家的发展中是一个难题，韩国新村运动国际化的实践可以提供以下3个方面的借鉴。
肾脏和输尿管结石是泌尿外科最常见疾病之一。结石以单侧发病为主，常常是肾盂肾盏结石合并输尿管结石，多伴有肾盂和输尿管扩张、积水，患侧肾功能不全。对于输尿管结石合并肾结石这一类临床复杂泌尿系结石患者，如何通过一次性手术取净输尿管结石及同侧肾结石，是泌尿外科一直在探索的问题。经皮肾镜（PCNL）、输尿管软镜和腹腔镜切开取石都是复杂性上尿路结石的常用术式，各有其优缺点[1]。本研究拟将腹腔镜输尿管切开取石术和输尿管软镜取石术联合起来，应用于输尿管上段结石伴同侧肾结石的治疗，取得较好临床疗效，现报告如下。
教学中可根据教材特点，多采用寓教于乐的练习，如在教学《角的度量》时，设计了量角的度数练习：游乐场有各种坡度不同的滑梯，小朋友去玩滑梯，选择哪种滑梯最合适？学生觉得这个练习特别有意思，为什么一样高的滑梯有的很平稳，而有的很危险呢？通过量角器测量得出角的大小与两条边长短无关与叉开的大小有关。这样既能提高学生学习的积极性，又能取得满意的练习效果。
(1)韩国在推动新村运动国际化的过程中将国际主流发展理念融入其中。例如，性别与发展的理念就体现在庞村项目中，项目通过动员女性参与创收活动来改善农户生计；动员青年参与创收活动则响应了非洲联盟《2063年议程》发挥青年作用的倡议。同时，KOICA的新村运动援助项目还积极响应之前的千年发展目标，如KOICA在坦桑尼亚和乌干达开展了“千年发展目标下的新村运动援助项目”。另外，KOICA现在正逐步将国际发展领域流行的包容性伙伴关系、所有权、透明度和问责制等理念融入新村运动援助项目中。通过这种方式，韩国新村运动的推广与国际主流发展理念实现对接，新村运动的推广收获了更多的关注与认可。因此，中国援外部门和相关机构首先需要总结出具有中国标识的发展经验。例如，将中国华西村、南街村的发展模式以及“要想富、先修路”的经验进行抽象，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农业和农村发展模式，然后进行国际化推广。在推广的过程中应注重同国际主流发展理念的对接，如可以在农业援外项目中开展一些关注性别的活动等。
(2)韩国动员了很多行动者共同参与新村运动的国际化推广。在庞村项目中，除社区内行动者外，两国政府、科研机构及非政府组织(NGO)等外部行动者也被纳入新村运动推广的行动者网络中。在其他的一些项目中，国际发展组织和NGO也参与进来。例如，KOICA和UNDP合作开展“KOREA-UNDP 新村运动国际化倡议项目”，双方合作将新村运动作为国际农村运动的典范在联合国发展项目中推广，KOCIA还与OECD合作研究将新村运动在全球进行应用的理论框架。另外，KOICA是全球农村发展资助平台的成员，借助这一平台对新村运动进行了国际化推广。通过与不同行动者的合作，新村运动的推广不仅获得了更多的资源，而且也产生更多的“声誉”效益。因此，中国援外项目应当注重动员国际机构、发展组织、NGO以及受援国当地组织和个体等行动者的参与，以实现理念与资源的共享。
(3)韩国新村运动国际化的过程也是新村运动经验在别国地方化的过程。在庞村项目中，韩国援助机构注重利用当地资源和环境开展创收项目，关注知识生产的地方化，并将项目活动嵌入当地价值链来促进受援农村社区实现自主发展。总体来看，发展经验的地方化有利于项目运转的持续性，推动了新村运动的国际化。因此，中国对外农业援助应当加强发展经验的地方化，要将中国的发展经验同受援国当地的自然资源条件、知识生产方式以及经济市场现状相结合，注重培养受援国自主发展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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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I： 10.13856/j.cn11-1097/s.2019.07.012
收稿日期： 2019-04-25。
基金项目： 国家留学基金委国家建设高水平大学公派研究生项目“中外对坦桑尼亚农业援助对比研究”(201506350100)。
作者简介: 韩振国，博士后，E-mail：han_zhenguo@163.com;刘士星，博士后；孙欣尧，博士后；于永达，教授，博士生导师。
(责任编辑 张雪娇 肖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