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宁关于民族主义论述的三个层次——基于列宁世界革命思想演变的分析,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列宁论文,民族主义论文,论述论文,层次论文,思想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列宁无疑极具历史地位,在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中起着承前启后的关键作用,在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发展史及经典作家关于民族主义的论述方面同样如此。在经典作家关于民族主义的论述中,相对于马克思、恩格斯更多是从实现全世界“人类解放”的世界层面论及民族主义、斯大林更多关注的是国内层面的民族主义问题而言,列宁的论述更为全面与均衡。总体而言,列宁关于民族主义的论述体现为三个层次:一是世界层次,考量的基础是一般意义上的世界革命问题及“人类解放”的根本目标;二是国际层次,主要涉及的是帝国主义时代压迫民族、被压迫民族的民族主义和大、小民族的民族主义问题,包括在处理国际关系中对各国民族主义的考量;三是国内层次,“两种民族主义”问题成为了主要关注点。这三个层次呈现出了“世界——国际——国内”三者间紧密的逻辑关系,相互联系,互为映衬,较立体地呈现出列宁在民族主义问题上的政治主张和策略取向。列宁关于民族主义的论述是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列宁关于民族主义论述的三个层次还充分契合了列宁世界革命思想在实践中的演变历程。作为马克思主义的重要继承者,列宁和马克思、恩格斯一样,世界革命思想曾长期占据了其思想的中心位置;作为马克思主义的重要发展者,列宁在实践中还发展了马克思主义世界革命观,在继承一般意义上的马克思主义世界革命观基本精神基础上,在革命路径和策略等方面做了相应的调整,使其更加符合实际。可以说,列宁世界革命思想的演变实际上是决定其关于民族主义论述基本内容、观点和策略的主线性因素。明确了这一点,才能对列宁关于民族主义的论述有一合乎基准的认识。
一、世界层次:围绕一般意义上的世界革命观
早在《论犹太人问题》一文中,马克思就提出了“政治解放”与“人类解放”这两个核心概念。①为实现“政治解放”及最终的“人类解放”,马克思等经典作家创立了体系完备的理论和学说,其中包括他们对实现“人类解放”路径的探索,集中体现为《共产党宣言》向全世界呼吁的“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这一口号。在宏观上,也可以说是从整个世界层面,马克思主义经典理论主张的是通过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的联合,最终通过世界革命的成功以实现“人类解放”这一最高目标。这也是一般意义上的马克思主义世界革命观的基本精神。
作为一位马克思主义者,列宁首先认同和继承了马克思主义通过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的联合,通过世界革命实现“人类解放”的世界革命观。这在列宁对马克思主义信仰的形成之初即得以体现。列宁遗孀克鲁普斯卡娅曾回忆了列宁的这一思想历程:“他的心对全体劳动者,对全体被压迫者充满了热爱……这种感情使他热烈地、满怀激情地去探求下述问题的答案:能使劳动者获得解放的道路应该是怎样的?对自己的问题的答案,他是从马克思那里得到的。”②显然,这个“答案”不是当时盛行于俄国,把俄国“村社”制度理想化,反对阶级斗争和人民革命,甚至主张采取阴谋手段夺取政权的“民粹主义”,而是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提出的“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进行无产阶级革命的世界革命观。正是在反对“民粹主义”思想的斗争中,列宁于1894年写了《什么是“人民之友”以及他们如何攻击社会民主党人?》这篇名作,为俄国工人阶级指引了“率领一切民主分子去推翻专制制度,并引导俄国无产阶级(和全世界无产阶级并肩地)循着公开政治斗争的大道走向胜利的共产主义革命”③的革命道路。列宁所指的革命道路与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提出的无产阶级反对资产阶级斗争的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的世界革命观是相一致的,体现的正是一般意义上的马克思主义世界革命观。
“由于人类是沿着横向线划分为阶级,又沿着纵向线划分为民族”,④人类间的“压迫”问题往往同时在阶级问题和民族问题两个方面存在,因此以“人类解放”为己任的无产阶级世界革命就必须解决阶级问题和民族问题这两个问题。只是在这点上,一般意义上的马克思主义世界革命总战略首先立足于阶级问题的解决,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民族问题和‘工人问题’比较起来,只有从属的意义”,⑤“人对人的剥削一消灭,民族对民族的剥削就会随之消灭。民族内部的阶级对立一消失,民族之间的敌对关系就会随之消失”。⑥在解决“工人问题”、实现“人类解放”的根本利益上,世界各民族的无产阶级是一致的,也是应该“联合起来”进行世界革命的。然而,实际情况并非那么简单。19世纪的欧洲各国各民族的无产阶级大都尚未完全成熟,工人运动的领导成员成分复杂,加之各国各民族无产阶级民族差别,尤其是压迫民族和被压迫民族无产阶级间民族偏见的客观存在,许多国家的无产阶级尚未具备高度的无产阶级国际主义自觉性,需要不断接受无产阶级国际主义教育,更需要抵御各种有悖于无产阶级革命的封建主义、资本主义、空想社会主义的思潮和流毒的侵蚀。
在影响各国各民族无产阶级国际主义意识和世界革命精神的各种思潮中,表现为多种类型的民族主义成为了“经典作家宣传无产阶级国际主义时遇到的最强有力的对手”,经典作家自然也就对民族主义这个“最强有力的对手”持“否定、批判态度”。⑦马克思、恩格斯曾多次对作为民族主义表现形式之一的资产阶级沙文主义进行了揭露和批判,指出:“资产阶级的沙文主义只不过是最大的虚荣,它给资产阶级的种种横蛮要求罩上一件民族的外衣。沙文主义是借助常备军来使国际斗争永久化的手段,是用挑拨本国的生产者反对另一国生产者弟兄的办法以压服本国生产者的手段,是阻挠工人阶级的国际合作的手段,而这种合作是工人阶级解放的首要条件。”⑧
列宁则和斯大林一道,论述和批判了“封建君主制的民族主义”和“资产阶级民族主义”、“黑帮民族主义”或“政府的民族主义”、“从属的”或“被压迫民族中的民族主义”、“自由派民族主义”、“社会民族主义”、“崩得民族主义”、“大俄罗斯民族主义(沙文主义)”和“地方民族主义”、“小资产阶级民族主义”等多种类型的民族主义,⑨涉及了诸多具体个案及俄国当局、资产阶级、社会党“左派”、“崩得”、乌克兰等非主体民族等诸多政治行为体,对俄国当局、资产阶级等“反动势力”的民族主义及党内和无产阶级内部的民族主义倾向加以了批判。列宁还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资产阶级民族主义的欺骗性,提醒“社会民主党应当竭力提醒各民族的无产阶级和劳动阶级,使他们不要被‘自己的’资产阶级的民族主义口号直接蒙蔽,因为资产阶级正在想方设法用关于‘祖国’的花言巧语来分裂无产阶级”。⑩可见,经典作家对民族主义的批判,是基于无产阶级国际主义和世界革命的根本立场上的,也是对民族主义这个“最强有力的对手”以解决“民族问题”之名行欺骗各国无产阶级、干扰“工人问题”解决之实有清醒认识的。
围绕着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的世界革命观和阶级斗争理论,列宁继承并高度概括了马克思主义关于民族主义的基本立场:“资产阶级的民族主义和无产阶级的国际主义——这是两个不可调和的敌对口号,这两个同整个资本主义世界的两大阶级营垒相适应的口号,代表着民族问题上的两种政策(也是两种世界观)”,“马克思主义同民族主义是不能调和的,即使它是最‘公正的’、‘纯洁的’、精致的和文明的民族主义。马克思主义提出以国际主义代替一切民族主义”。(11)列宁还鉴于“任何自由派资产阶级的民族主义,都会在工人中起严重的腐蚀作用,都会使自由的事业和无产阶级阶级斗争的事业遭受极大的损失”,(12)提出工人运动必须“坚持各族工人团结一致反对一切民族资产阶级的民族主义”,(13)揭露了“资产阶级和资产阶级民主派的民族主义,口头上承认民族平等,行动上则维护(常常暗中,背着人民)一个民族的某些特权,并且总是力图为‘自己的’民族(即为本民族的资产阶级)获得更大的利益”(14)的极端利己性,鲜明地表达了反对民族主义的根本立场。需提醒的是,后人所熟知的马克思主义关于民族主义基本立场的最直接表述,应该归功于列宁上述这些总结和宣传。
列宁的这一态度还鲜明地体现在对第二国际的批判上。马克思、恩格斯逝世后,第二国际篡夺了欧洲工人运动的领导权,各种非马克思主义和民族主义思想甚嚣尘上,严重干扰了国际无产阶级革命事业。尤其是在世界大战阴霾笼罩欧洲之际,第二国际“口头上承认国际主义,而事实上在全部宣传、鼓动和实际工作中却用市侩民族主义与和平主义偷换国际主义”,(15)诸多领导成员纷纷做出倒向本国政府、违背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的民族主义行径,列宁对此直言他们“不实行革命的策略,却实行了反动的策略,站到自己的政府和自己的资产阶级方面去了。这种背叛社会主义的行为意味着第二(1889-1914)国际的破产”。(16)
对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列宁在作于1914年10月的《关于无产阶级和战争的报告》中即指出:“当前的战争是帝国主义战争,这就是这场战争的基本性质”,并认为这场战争与过去的民族战争有根本的不同,“如果说18世纪和19世纪的民族战争曾标志着资本主义的开始,那么帝国主义战争则表明资本主义的终结”。(17)列宁本来的设想是各国无产阶级不支持战争的任何一方,而利用战争已经爆发的形势发动无产阶级革命,变帝国主义战争为各国国内战争和无产阶级世界革命。然而,第二国际的民族主义行径破坏了列宁的设想,所推行的“保卫祖国”口号“在当前这场战争中的真正含义,就是保卫大国的特权和优越地位,保卫大国资产阶级压迫其他民族的‘权利’,就是实行民族主义自由派的工人政策,就是一小部分工人同‘自己’国家的资产阶级联合起来反对无产者和被剥削者群众”,(18)严重干扰了无产阶级世界革命事业,列宁理所当然对其极为愤慨和批判。
二、国际层次:伴随着世界革命思想的调整
理解经典作家相关论述必须结合时代背景。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的第一代创立者马克思、恩格斯所处的时代是上升的资本主义时代,民族问题尚未如后继时代那样成为全球性现象。而列宁所处的时代已与马克思、恩格斯大有不同,20世纪初的世界已进入帝国主义时代,各国政治经济发展不平衡的矛盾越来越明显,民族问题越发成为国际政治的重要因素,甚至民族主义还成为了一战爆发的动因。(19)虽然说这一时期世界革命思想仍然是列宁思想的主要方面,他也通过《战争和俄国社会民主党》、《第二国际的破产》、《论第三国际的任务》等多篇文章揭露和批判了第二国际的民族主义行径,并通过领导共产国际的成立彰显了世界革命的基本取义,但不可否认的是,列宁的世界革命思想逐渐经历了一个调整的过程。尤其是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到“五年过渡时期”(20)期间,俄(苏)国内、国际形势剧烈变化,发生了一战、十月革命、布列斯特条约签订、共产国际成立、苏波战争、苏联成立等诸多重大历史事件,复杂的形势促使列宁必须辩证、务实地思考诸多重大理论与实践问题,其中包括世界革命的路径与策略问题,也包括必然要面对和处理的国际层次的民族主义问题。伴随着世界革命思想的调整及领导国家革命和主政国家事务的一系列实践,列宁对国际层次的民族主义实际上逐渐采取了“区别对待”的策略。
列宁基于对帝国主义的科学分析,极具洞见地指出,“经济和政治发展的不平衡是资本主义的绝对规律……社会主义可能首先在少数甚至在单独一个资本主义国家内获得胜利”,(21)提出了著名的“一国胜利论”,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世界革命观。由于是“一国首先胜利”,出于对革命后必有强大外来干涉的预期,更是出于对“一国胜利”后出现世界革命高潮,以及“解决国际任务”就必须“唤起国际革命”、“必须从我们仅仅一国的革命转变成世界革命”(22)这个“最大的历史课题”的希冀,作为革命领导人的列宁面临着在国际关系中分清“敌”“友”的现实问题。因此,在国际关系中分清“敌”“友”,尤其是寻找到潜在的能起到破坏旧有秩序、牵制帝国主义、呼应苏俄革命力量作用的“同盟力量”就成为了列宁区分各种民族主义倾向的动因,“区分”相应地也就主要体现为对压迫民族、被压迫民族的民族主义及大、小民族的民族主义的区分。
在帝国主义时代,“全世界已经划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为数众多的被压迫民族,另一部分是少数几个拥有巨量财富和强大军事实力的压迫民族”,(23)整个世界形成了西方列强所主导的殖民体系,世界上大大小小的民族分化成了地位各异的民族,实力强大的少数大民族成为了统治和压迫民族,而大量的小民族沦为被压迫民族,依附于一个或多个大民族。在这样的世界体系中,国家层次的各种民族主义倾向全面地呈现在世人面前,体现为各种类型的利益诉求。列宁正是洞察了时代的变化,提出了“抽象地提民族主义问题是极不恰当的。必须把压迫民族的民族主义和被压迫民族的民族主义,大民族的民族主义和小民族的民族主义区别开来”(24)的著名论断,出于分清“敌”“友”、服务革命、巩固革命的需要,对国际上国家层次的各种民族主义进行了区分,并随之在实践中分别采取了“借助”、“斗争”、“共处”三种不同的后续策略。
(一)提出殖民地半殖民地民族解放运动的理论,借助民族主义服务于世界革命
列宁鉴于帝国主义时代“全世界已经分成被压迫民族和统治民族”,(25)“反对帝国主义大国的民族战争不仅是可能的和可能性很大,而且是不可避免的、进步的、革命的”,(26)将世界革命的范畴扩展至一切殖民地和国家、附属国反对帝国主义的斗争,开创性地把殖民地问题和无产阶级世界革命总问题紧密联系起来,在《共产党宣言》提出的“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基础上肯定了共产国际提出的“全世界无产者和被压迫民族联合起来”口号。(27)列宁尤其是从新的世界革命格局的高度,赋予东方革命以很高的历史地位,指出:“正是由于第一次帝国主义大战,东方已经最终加入了革命运动,最终卷入了全世界革命运动的总漩涡”,(28)“没有各被压迫殖民地民族的劳动群众的援助,首先是东方各民族的劳动群众的援助……是不能取得胜利的”。(29)列宁充分认识到了表现为资产阶级民族主义形式的小民族的民族主义的历史作用,并力图“借助”这种民族主义服务于无产阶级革命,他指出:“必须借助于正在这些民族中间产生出来并且必然要产生出来的资产阶级民族主义,这种民族主义的产生是有其历史根据的”,(30)“历史的辩证法是这样的:小民族在反帝斗争中无力成为独立的因素,却起一种酵母、霉菌的作用,帮助反帝的真正力量即社会主义无产阶级登上舞台”。(31)当然,列宁对民族主义的区分以及对民族主义的“借助”是有前提的,是从无产阶级革命力量的根本利益出发的。为此,列宁指出:共产党人不是支持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一般的“资产阶级民主运动”,而是支持真正具有革命性质的“民族革命运动”,“只有在殖民地国家的资产阶级解放运动真正具有革命性质的时候,在这种运动的代表人物不阻碍我们用革命精神去教育、组织农民和广大被剥削群众的时候,我们共产党人才应当支持并且一定支持这种运动”。(32)
(二)对压迫民族、大民族的民族主义及外国干涉俄国革命的民族主义行径进行斗争
相对于马克思、恩格斯重点关注“工人问题”,列宁在继承他们“民族问题从属于‘工人问题’”有关思想基础上,结合时代变化,给予了民族问题以更多的关注,把解决民族层面的压迫问题提高到更为显著的位置,尤其是对国际层次上各种压迫型、干涉型的民族主义行径进行了充分的论述和坚决的斗争。这主要体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第一,反对国际关系中压迫其他民族国家的各种压迫民族、大民族的民族主义。列宁将民族问题同无产阶级世界革命总问题联系起来,对“一小撮‘大国’‘奴役’各民族,‘奴役’全世界所有民族”(33)的帝国主义旧秩序深恶痛绝,对体现为帝国主义、军国主义、沙文主义等形式的各种压迫民族、大民族的民族主义广为批判。譬如,早在《好战的军国主义和社会民主党反军国主义的策略》一文中,列宁即一针见血地指出:“军国主义是资产阶级实行阶级统治和在政治上压制工人阶级的主要工具。民族主义的偏见也助长了战争”,(34)分析了国际关系中军国主义和压迫民族、大民族发动战争,追逐本民族私利的本质。实际上,从政治学意义上说,各种形式的帝国主义、军国主义、沙文主义本身即具备民族主义的基本特质,可谓是“反动的”民族主义的表现形式,它们所追求的是建立在压迫其他民族基础上的本民族私利,理应受到严厉批判。
第二,反对处在压迫民族、大民族国家之列的无产阶级所具有的民族主义倾向。如果说前面所述的压迫民族、大民族的民族主义更多是因为体现为西方列强的“野蛮”国家行为而受到谴责的话,那么对这些国家中的无产阶级所具有的大民族主义倾向进行批判则具有特殊的意义,因为它关系到无产阶级的纯洁性及至无产阶级世界革命总问题。为此,列宁意味深长地指出:“‘压迫其他民族的民族是不能获得解放的。’(马克思和恩格斯语)无产阶级如果容许‘本’民族对其他民族采取一点点暴力行为,它就不成其为社会主义的无产阶级。”(35)
第三,对外国武装干涉俄国革命的民族主义行径进行坚决斗争。十月革命后,英、法、美、日等国纠合了十几个国家的力量武装干涉俄国革命,并联合俄国境内的反革命势力迫使刚刚退出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苏俄政权被迫进行了一场反对外国武装干涉和国内反革命势力的战争。西方列强策动的这场战争表面上体现了西方列强对苏维埃政权的恐惧和仇恨及资产阶级的整体利益,实际上的根源是西方各国追逐本国私利的民族主义取向。在“俄罗斯社会主义联邦苏维埃共和国的存亡问题,俄国社会主义革命问题,完全归结为战争问题”(36)的关键时期,列宁领导党和人民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在政治、经济、军事等方面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最终取得了反抗外国武装干涉和国内反革命势力的胜利,保卫了十月革命的胜利果实。期间,列宁还在《给美国工人的信》中揭露了帝国主义列强所谓“出色地‘保卫了祖国’”,以及“为了‘自己的’事业,也就是说,为了夺取世界霸权”(37)的民族主义本质,促进了美国等国外无产阶级反对武装干涉苏俄之运动的开展。
(三)产生了处理国际关系的和平共处思想
十月革命后初期,面对国内外反动势力对苏维埃政权的反扑,列宁等布尔什维克领导人首先从意识形态出发,认为在帝国主义和苏俄之间“能够存在下去的只有一方,要么是获得了胜利的帝国主义,要么是苏维埃政权,中间道路是没有的”,(38)消灭帝国主义是苏俄长治久安的根本保障,只有唤起世界革命,俄国革命才能取得最后成功。与此同时,一战结束前后欧洲等地曾出现了一定规模的工人运动和民族独立运动,列宁等人据此做出“工人的阶级意识也日益明显地表现出来……证明世界革命事业的胜利就要到来”(39)的判断,这充分体现了列宁在处理同资本主义国家关系时仍深受世界革命思想的影响,试图将革命推进到整个资本主义世界。
随着事态发展,列宁在实践中逐渐意识到自己对形势的估计存在不足,并果断调整了相关策略,逐渐产生了处理国际关系的和平共处思想。需强调的是,这是列宁对国际层次的民族主义问题在认识上所产生的一个前所未有的变化,也体现了列宁有关民族主义的务实态度和策略选择。这种变化主要由如下因素使然。
第一,苏波战争的教训。苏俄政权在苏波战争第二阶段曾试图把防卫战争变成积极的阶级进攻战争,“用刺刀试探一下波兰无产阶级的社会革命是否已经成熟”,(40)帮助波兰建立苏维埃政权,进而激起欧洲革命和世界革命。然而这种努力最终失败,这使列宁强烈地意识到了民族主义的强大力量,认识到了首先取得革命胜利的无产阶级(苏俄)的军队为了另一个国家的无产阶级(波兰)而战并出现在该国土地上的战争,并不能获得后者绝大多数民众的理解和接受,革命难以输出。
第二,欧洲革命运动的昙花一现。一战结束前后,中东欧国家曾多次发生革命,但存续时间普遍短暂,并未出现列宁期待的世界革命高潮,因而未能形成对十月革命的有效响应。世界革命运动高潮并未到来的现实促使列宁不得不首先思考新生的苏维埃政权在没有革命外援情况下的生存和发展问题。
第三,“一国胜利”后形成的均势状态。十月革命后,苏俄政权和西方国家均尝试了各自的进攻策略,前者试图发动世界革命并曾向波兰进军,后者企图扼杀新生的苏维埃政权并进行了武装干涉。经过几年的较量,双方最终形成了某种程度的均势状态。苏俄政权成功得以巩固并最终将“一国胜利”的政治版图定格至二战结束。列宁所赞成的“民族国家是资本主义的通例”(41)的状态仍然得以极大地延续,以民族国家为本位的民族主义自然成为处理国际关系时必然面对的最为普通不过的现实问题。在这样的背景下,同资本主义各国的民族主义寻求“共处”成为了苏俄政权务实的策略选择。苏俄相关政策随之发生了一系列深刻变化,对外调整与资本主义国家的关系,对内实行新经济政策,并在俄共(布)八大将“俄罗斯社会主义联邦苏维埃共和国希望同各国人民和平相处”(42)列入决议草案,逐渐确立了与资本主义国家和平共处的方针。
三、国内层次:“两种民族主义”问题成为了世界革命思想调整后的主要关注点
随着国内外形势的演变、革命实践的推进及在此基础上世界革命思想的调整,列宁的工作重心逐渐转向了苏维埃政权的巩固和国家结构的构建方面。在先前相关论述基础上,列宁对国内层次的民族主义问题进行了丰富的论述,“两种民族主义”问题相应成为了其世界革命思想调整后的主要关注点。如前所述,苏联(俄罗斯)存在着各式各样的民族主义。十月革命前,这些民族主义大体可归为两类:压迫民族的民族主义(大俄罗斯主义)和被压迫民族的民族主义。前者的反动性毋庸置疑,列宁对其曾尖锐地指出:大俄罗斯主义“即认为除了大俄罗斯民族以外俄国的其他民族都是大俄罗斯人的某种私有财产……‘理应’受大俄罗斯支配”。(43)至于后者,其反对民族压迫的斗争是有进步意义的,但其腐蚀工人运动、危害无产阶级革命团结的消极性也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工人中“谁采取了民族主义立场,他自然就会希望在本民族、在本民族工人运动的周围筑起一道万里长城,甚至明知城墙就得分别筑在每个城镇和村庄的周围,明知他的分崩离析的策略会把关于让一切民族、一切种族、操各种语言的无产者接近和团结起来的伟大遗训化为乌有,也并不感到不安”。(44)因此,列宁对这种民族主义倾向同样持反对态度,号召“谁想为无产阶级服务,谁就应当联合各民族工人,不屈不挠地同‘自己的’和别人的资产阶级民族主义作斗争”,(45)并要求“无产阶级的政党不能容许向民族主义情绪让步,即使对以这种隐蔽形式出现的民族主义情绪也一样”;(46)“马克思主义者永远不能让民族主义口号搞昏自己的头脑,不管这种民族主义口号是大俄罗斯的、波兰的、犹太的、乌克兰的还是其他民族的”。(47)
十月革命后,“两种民族主义”思想残余仍不同程度存在,分别成为了前压迫民族的民族主义和前被压迫民族的民族主义,同样不利于革命成果的巩固。这时,列宁对“两种民族主义”的态度有所变化,变“无一例外反对”为“区别反对”,提出“抽象地提民族主义问题是极不恰当的。必须把压迫民族的民族主义和被压迫民族的民族主义,大民族的民族主义和小民族的民族主义区别开来”。至于如何区别开来,列宁的思想方案集中体现为“消除各种民族主义偏见”——“同大俄罗斯沙文主义决一死战”——“让步与宽容”三者的有机结合。在这个思想方案中,“消除各种民族主义偏见”是目的,而“同大俄罗斯沙文主义决一死战”、“让步与宽容”是实现这一目的的两条相辅相成的路径。
“消除各种民族主义偏见”含有同时反对“两种民族主义”之意,体现了列宁关于国内民族主义问题的基本观点。1919年12月列宁在《为战胜邓尼金告乌克兰工农书》一文中分析了俄罗斯、乌克兰党和工农的思想状况,并希望“俄罗斯共产党人和乌克兰共产党人能够耐心地、坚定地、顽强地共同奋斗,粉碎任何资产阶级的民族主义阴谋,消除各种民族主义偏见,给全世界劳动者作出榜样”。(48)作为苏俄最大的主体民族和非主体民族,俄罗斯人和乌克兰人中存在的民族主义偏见最具有代表性,列宁此文因而也极具针对性,文中强调的“消除各种民族主义偏见”正是体现了列宁同时反对以大俄罗斯沙文主义和乌克兰地方民族主义为代表的“两种民族主义”的基本态度。
“同大俄罗斯沙文主义决一死战”体现了列宁重点反对大俄罗斯沙文主义(俄罗斯大民族主义)的决心。对于“两种民族主义”,列宁认为从现实中的民族主义倾向来看,大俄罗斯主义表现最多,危害最烈,“刮一刮某个共产党员,你就会发现他是大俄罗斯沙文主义者”。(49)正因为如此,列宁尤其强调要反对大俄罗斯沙文主义,并告诫苏联共产党人,尤其是党的领导人要“特别坚决地反对‘俄罗斯’共产党人的大俄罗斯帝国主义和沙文主义的(有时是不自觉的)残余”,对大俄罗斯共产党人当中“产生的一点点大俄罗斯民族主义的表现,都应当极其严格地加以追究”。(50)列宁反对大俄罗斯主义最典型的例子发生在1922年。是年,在成立苏联和格鲁吉亚事件问题上,斯大林提出要各民族共和国以自治共和国的形式加入俄罗斯联邦的“自治化”计划,暴露出明显的大俄罗斯主义倾向。列宁获悉后,对斯大林等人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宣布“要同大俄罗斯沙文主义决一死战……要用满口好牙吃掉它”,并斥责斯大林是“粗暴的大俄罗斯的杰尔席莫尔达”。(51)在列宁批评教育下,斯大林有所改正,各加盟共和国也得以平等身份组成了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
“让步与宽容”体现了列宁对地方民族主义审慎对待的策略。应该说,列宁对地方民族主义问题是较为关注的,充分注意到了地方民族主义的广泛存在,如曾指出“长期遭受压迫使乌克兰落后群众具有民族主义倾向”。(52)只是,列宁对地方民族主义采取了审慎对待的策略,即提出了“让步与宽容”策略。列宁认为,从历史上看,地方民族主义是大俄罗斯民族给其他民族施加了无数暴力和侮辱而造成的,“我们大民族的人,在历史的实践中几乎从来都是有过错的,我们施行了无数暴力,甚至施行了无数暴力和侮辱”,“没有什么比民族问题上的不公正态度更能阻碍无产阶级阶级团结的发展和巩固的了,因为‘受欺侮’民族的人没有比对平等感,对破坏这种平等更敏感的了,哪怕是自己的无产者同志出于无心或由于开玩笑而破坏这种平等。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在对少数民族让步和宽容这方面做得过些比做得不够要好”。(53)为了消除前被压迫民族对俄罗斯人的不信任心理,促进民族团结,巩固各族革命力量的联合,比如针对“长期遭受压迫使乌克兰落后群众具有民族主义倾向”这一具有代表性的现象,列宁推动俄共(布)中央在有关决议中明确要求“俄国共产党党员必须极其耐心、极其慎重地对待他们,必须用同志的态度向他们说明乌克兰和俄罗斯劳动群众的利益是一致的”,“应当立即采取措施使一切苏维埃机关都有足够数量会乌克兰语的工作人员,使将来的一切工作人员都会使用乌克兰语”,(54)并采取诸多措施在政策上、法律上充分保障少数民族权益,支持少数民族地区的经济文化建设。1922年10月,列宁在答记者M.法尔布曼问时曾经总结了五年来苏俄这样一个“举世罕见的多民族国家里解决民族问题的经验”,即“对待民族利益的唯一正确的态度就是予以最大限度的满足,创造条件来排除由此引起冲突的一切可能”,并认为“只有对各个民族的利益极其关心,才能消除冲突的根源,才能消除互不信任,才能消除对某种阴谋的担心,才能建立语言不同的人们,特别是工人农民的互相信任”。(55)这实际上从经验总结的高度彰显了“让步与宽容”策略的重要意义。
与时同时,随着革命实践的推进,列宁在民族自决权、联邦制等重大问题上进行了理论完善和策略调整,这实际上同列宁处理“两种民族主义”问题的理论与实践具有密切的联系,也充分体现了列宁考量与应对民族主义挑战的意识和信心。
民族自决理论是列宁民族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同其关于民族主义的论述密切相关。列宁认为“为了同一切形式的民族主义祸害进行斗争,宣传民族自决权的意义非常重大”,(56)并指出俄国无产阶级对此负有双重的,更确切地说是两方面的任务:“一方面要反对一切民族主义,首先是反对大俄罗斯民族主义;不仅要一般地承认各民族完全平等,而且要承认建立国家方面的平等,即承认民族自决权,民族分离权;另一方面,正是为了同一切民族的各种民族主义进行有成效的斗争,必须坚持无产阶级斗争和无产阶级组织的统一,不管资产阶级如何力求造成民族隔绝,必须使各无产阶级组织极紧密地结成一个跨民族的共同体。”(57)可见,列宁这里倡导的民族自决是同反对民族主义、维护无产阶级革命利益的根本立场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是无产阶级的民族自决,其目的在于消除“两种民族主义”影响并最终实现俄罗斯与各族无产阶级的联合。十月革命后,列宁领导的俄(共)中央承认了芬兰等异族地区的独立,兑现了列宁关于民族自决权的承诺,客观上削弱了大俄罗斯民族主义。1922年12月各加盟共和国自愿组成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更是实现了列宁组成紧密的“跨民族的共同体”的夙愿,也充分体现了列宁民族自决理论中强调无产阶级联合、坚决同民族主义做斗争这一基本思想的强大影响力。
列宁在十月革命前是反对联邦制的,认为“联邦制在理论上只能用民族主义思想来进行论证”,(58)在党的建设方面有悖于民主集中制这一领导原则,在国家构建方面比不上经济联系密切和集中制的大国更有利于无产阶级广泛开展反对资产阶级的革命斗争。但十月革命后,沙俄帝国的解体、西方帝国主义的干涉、资产阶级民族主义的嚣张、封建宗法制度的恢复等一系列严峻的问题,不仅对新生的苏维埃政权构成了挑战,而且使建立越大越好的社会主义国家的理想几乎无法实现。在这种形势下,鼓励并发动各民族的无产阶级力量和人民群众实行自决,并在独立建国的基础上实现无产阶级民族国家的联合,成为必然的选择。(59)最终,列宁选择了联邦制作为走向集中统一的国家形式的一种过渡形式,并希冀通过“保留和巩固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为世界做出榜样,因为“全世界共产主义无产阶级为了同世界资产阶级作斗争,为了防备世界资产阶级的阴谋而需要它”。(60)列宁的这种选择,是他对国内外形势、国际共运与世界革命以及民族(主义)问题综合考量的结果,也是其世界革命思想调整后重视国内问题的重要体现。然而,列宁不久即辞世,未能如愿进一步思考和解决国家构建方面的诸多问题。几十年后的苏联民族问题更是积重难返,大俄罗斯主义盛行并相应导致地方民族主义离心力聚集,民族主义成为了苏联解体的强大推力。这不能不说是列宁遗愿未得以实现、相关论述未得以认真贯彻、相关设想未得以进一步完善的遗憾。
四、结语
作为一个具有世界眼光和历史洞察力的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列宁对帝国主义时代以降的人类历史发展的看法可归纳为“政治经济发展不平衡——矛盾、危机、战争——(世界)革命——社会主义——人类解放、永久和平”这条主线。这条主线基本吻合了马克思、恩格斯所创立的一般意义上的世界革命观的基本理念,只是在“(世界)革命”和“社会主义”两个节点上有所调整。而这两个节点恰恰又是无产阶级和共产党人在革命实践中必然要面对的两大难题,即“如何取得革命胜利”和“如何建设社会主义”这两大核心问题。马克思主义不是教条,马克思主义也没有现成的答案,马克思主义要求的是在实践中探索到解决问题的途径。在这方面,尤其是在论述和处理民族主义问题方面,列宁的理论与实践给予我们以很多的启示,仍具有显见的当代意义:从世界层次来看,有利于我们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大历史观,坚持历史唯物主义的社会发展观;从国际层次来看,启迪了我们正确认识民族主义及其强大力量在当代的客观存在,并在国际关系中正确处理与世界各国的关系;从国内层次来看,列宁相关论述对于我们正确处理“两种民族主义”问题,维护民族团结、社会稳定和国家进步,同样大有裨益。尤为重要的是,列宁整个相关思想和策略的演变本身,即“为什么演变、如何演变、演变后的策略”,更是对我们全面认识有关民族主义及经典作家关于民族主义论述的诸多重大问题具有值得深究的启迪意义。
注释:
①参见马克思:《论犹太人问题》,《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32、38、50页。
②上海外国语学院列宁著作翻译研究室译:《回忆列宁》第1卷,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740页。
③列宁:《什么是“人民之友”以及他们如何攻击社会民主党人?》,《列宁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81页。
④[澳大利亚]伊恩·卡明斯著、柯明译:《马克思恩格斯与民族运动》,湖北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30页。
⑤列宁:《论民族自决权》,《列宁全集》第25卷,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265页。
⑥马克思、恩格斯:《共产党宣言》,《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0页。
⑦参见陈玉屏:《关于阶级、民族与民族主义的思考》,《西南民族大学学报》2006年第5期。
⑧马克思:《法兰西内战》,《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210页。
⑨参见王希恩:《批判、借助和吸纳——对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民族主义论述的再认识》,《民族研究》2007年第5期。
⑩列宁:《民族问题提纲》,《列宁全集》第23卷,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331页。
(11)列宁:《关于民族问题的批评意见》,《列宁全集》第24卷,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128、136页。
(12)列宁:《关于民族问题的批评意见》,《列宁全集》第24卷,第124页。
(13)列宁:《精致的民族主义对工人的腐蚀》,《列宁全集》第25卷,第153页。
(14)列宁:《再论按民族分学校》,《列宁全集》第24卷,第247页。
(15)列宁:《为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准备的文件》,《列宁全集》第39卷,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163页。
(16)列宁:《社会主义与战争》,《列宁全集》第26卷,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333页。
(17)列宁:《关于无产阶级和战争的报告》,《列宁全集》第26卷,第34—35页。
(18)列宁:《左派社会民主党人为国际社会党第一次代表会议准备的决议草案的一个草稿》,《列宁全集》第26卷,第379页。
(19)一战的爆发带有强烈的民族主义色彩:从必然性来看,它是列强从本国利益出发,追逐霸权而相互斗争的结果,也是政治学意义上的民族主义相互斗争的结果;从偶然性来看,作为一战导火索的“萨拉热窝的枪声”出自于塞尔维亚民族主义青年加弗里洛·普林西普之手。
(20)“五年过渡时期”指的是从1917年十月革命到1922年苏联成立的五年间。这一时期列宁的思想、理论与实践极为活跃与丰富,世界革命思想也有所调整。
(21)列宁:《论欧洲联邦口号》,《列宁全集》第26卷,第367页。
(22)列宁:《俄共(布)第七次(紧急)代表大会文献》,《列宁全集》第34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6页。
(23)列宁:《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文献》,《列宁全集》第39卷,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229页。
(24)列宁:《关于民族或“自治化”问题》,《列宁全集》第43卷,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352页。需注意的是,列宁的区分包含有两个层次的含义,一是国际层次,二是国内层次。此处涉及的是前一个层次,后一层次下文讨论。
(25)列宁:《在俄共(布)莫斯科组织积极分子大会上关于租让的报告》,《列宁全集》第40卷,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73页。
(26)列宁:《论尤尼乌斯的小册子》,《列宁全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8页.
(27)《在俄共(布)莫斯科组织积极分子大会上关于租让的报告》,《列宁全集》第40卷,第73-74页。
(28)列宁:《宁肯少些,但要好些》,《列宁全集》第43卷,第390页。
(29)列宁:《在全俄东部各民族共产党组织第二次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编:《列宁论民族问题》(下册),民族出版社1987年版,第774页。
(30)列宁:《在全俄东部各民族共产党组织第二次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编:《列宁论民族问题》,第774页。关于对民族主义的“借助”问题,参见王希恩:《批判、借助和吸纳——对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民族主义论述的再认识》,《民族研究》2007年第5期。
(31)列宁:《关于自决问题的争论总结》,《列宁全集》第28卷,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54页。
(32)《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文献》,《列宁全集》第39卷,第231页。
(33)列宁:《致国际社会党委员会(I.S.K)》,《列宁全集》第27卷,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38页。
(34)列宁:《好战的军国主义和社会民主党反军国主义的策略》,《列宁全集》第17卷,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168页。
(35)列宁:《社会主义与战争》,《列宁全集》第26卷,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341页。
(36)列宁:《在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莫斯科苏维埃、工厂委员会和工会联席会议上的讲话》,《列宁全集》第35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13页。
(37)列宁:《给美国工人的信》,《列宁全集》第35卷,第51、53页。
(38)列宁:《在向弗·伊·列宁致敬的大会上的讲话》,《列宁全集》第35卷,第195页。
(39)列宁:《在原米歇尔逊工厂群众大会上的讲话》,《列宁全集》第35卷,第86页。
(40)左凤荣:《评列宁世界革命的理论与实践》,《当代世界社会主义问题》2001年第3期。
(41)列宁:《论民族自决权》,《列宁全集》第25卷,第228页。
(42)《俄共(布)第八次全国代表会议文献》,《列宁全集》第37卷,第354页。
(43)列宁:《无产阶级在我国革命中的任务(无产阶级政党的行动纲领草案)》,《列宁全集》第29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158页。
(44)列宁:《崩得民族主义的顶峰》,《列宁全集》第7卷,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305页。
(45)列宁:《关于民族问题的批评意见》,《列宁全集》第24卷,第127页。
(46)《有党的工作者参加的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中央委员会克拉科夫会议的通报和决议》,《列宁全集》第22卷,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280-281页。
(47)列宁:《立宪民主党人论乌克兰问题》,《列宁全集》第23卷,第355页。
(48)列宁:《为战胜邓尼金告乌克兰工农书》,《列宁全集》第38卷,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50页。
(49)列宁:《俄共(布)第八次代表会议文献》,《列宁全集》第36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166页。
(50)列宁:《立宪会议选举和无产阶级专政》,《列宁全集》第38卷,第20、49页。
(51)列宁:《就反对大俄罗斯沙文主义给列·波·加米涅夫的便条》,《列宁全集》第43卷,第216页。
(52)《俄共(布)中央关于乌克兰苏维埃政权的决议》,《列宁全集》第37卷,第328页。
(53)列宁:《关于民族或“自治化”问题》,《列宁全集》第43卷,第352、353页。
(54)《俄共(布)中央关于乌克兰苏维埃政权的决议》,《列宁全集》第37卷,第328-329页。
(55)《答〈观察家报〉和〈曼彻斯特卫报〉记者M.法尔布曼问》,《列宁全集》第43卷,第239页。
(56)列宁:《立宪民主党人和“民族自决权”》,《列宁全集》第24卷,第219页。
(57)列宁:《论民族自决权》,《列宁全集》第25卷,第284-285页。
(58)列宁:《最高的无耻和最低的逻辑》,《列宁全集》第8卷,第27页。
(59)参见郝时远:《重读斯大林民族(нация)定义——读书笔记之二:苏联民族国家体系的构建与斯大林对民族定义的再阐发》,《世界民族》2003年第5期。
(60)列宁:《关于民族或“自治化”问题》,《列宁全集》第43卷,第35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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