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放馬灘秦簡《志怪故事》札記,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故事论文,讀放馬灘秦簡论文,札記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放馬灘秦簡《志怪故事》①自1989年首次公布以來,學界即對其文字釋讀、簡序編聯、文本性質、篇名擬定等問題展開了廣泛的討論,可謂异見紛呈,至今尚有許多地方未能達成一致。近年隨著具有相似主題的北大秦牘《泰原有死者》的公布,《志怪故事》再度成爲學界討論的熱點之一。而且通過對兩篇文獻的比較研究,無論在釋文校訂、文義解讀,還是相關歷史文化問題的研究方面,都取得了很多進展。②但其中仍有部份簡文的理解存在争議,未能達成共識,從而影響到對整篇文獻的理解。本文擬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之上,對部份釋文提出新的解讀意見,以就教於方家。 爲了討論方便起見,先綜合諸家意見,將天水放馬灘秦簡《志怪故事》的釋文迻録如下: 八年八月己巳,邽丞赤敢謁御史:大梁人王里□□曰丹□□七年,丹刺傷人垣雍里中,因自刺殹,弃之於市三日,葬之垣雍南門外。三年,丹而復生。丹所以得復生者,吾犀武舍人。犀武論其舍人尚命者,以丹未當死,因告司命史公孫强,因令白狐穴屈出丹,立墓上三日,因與司命史公孫强北之趙氏之北地柏丘之上。盈四年,乃聞犬犻雞鳴而人食,其狀類益、少麋、墨,四支不用。 丹言曰:死者不欲多衣。死人以白茅爲富,其鬼賤於它而富。 丹言:祠墓者毋敢嗀。嗀,鬼去敬走。已,收腏而之,如此鬼終身不食殹。 丹言:祠者必謹騷除,毋以淘祠所。毋以羹沃腏上,鬼弗食殹。③ 其中關於“丹所以得復生者,吾犀武舍人。犀武論其舍人尚命者,以丹未當死”一段,字迹較爲清晰,釋文争議較少。但對這段話的讀法和理解則有分歧,茲逐一詳述。 “丹所以得復生者”,釋文無誤,含義明確,諸家理解一致,意思是“丹之所以能够復生”。按照邏輯順序,這句話的用意在於引出下文,以交代丹復生的原因和過程。④ “吾犀武舍人”,釋文早年有争議,何雙全最初釋作“吾屋圭舍,卜”⑤,後來李學勤校訂作“吾犀武舍人”⑥,得到學界的廣泛認同,整理者最終出版的《天水放馬灘秦簡》⑦一書,亦采納了這一意見。但是對於這句話的解讀,則有分歧。 李學勤認爲,“吾”是“丹”的自稱;“犀武”是人名,乃歷史上的真實人物,即魏將犀武,見於《戰國策·西周策》和《魏策》,這句話表明丹是犀武的舍人。⑧這一看法得到不少學者的認同,同時也有學者提出了不同的意見。比如雍際春認爲“犀”後之字既不是“圭”,也不是“武”,而是“首”字;“犀首”即戰國後期著名策謀之士公孫衍,魏國陰晋人,曾來往於秦、魏二國。⑨李零認爲“吾”是自稱,“犀武”爲人名,但並非死於秦昭王十四年的魏將犀武,而是“指邽丞屬下一個叫犀武的舍人。‘犀武’是人名,‘舍人’是縣吏的泛稱”。⑩孫占宇認爲,本篇是邸丞赤對丹其人其言的記述,“吾”當讀如本字,指邸丞赤本人。邸丞赤稱“犀武”爲“吾犀武”,暗示他們同是魏國人,或關係較爲親近。(11)黄杰認爲,“吾犀武舍人”應當直譯爲“我是犀武的舍人”,這句話是丹的原話,邸丞赤在文書中加以引述,因此主張把簡文標點爲:“丹所以得復生者,‘吾犀武舍人’。”(12)宋華强對於“吾”字的讀法,提出了新的意見,他認爲“吾”當讀作“語”,簡文是說丹所以得復生者,是因爲其鬼魂告訴了犀武的舍人,所以纔有下文犀武呼其舍人告司命史,並令民掘出丹之事。(13)姜守誠贊同這一讀法,並補充指出,古漢語中“吾”與“語”二字可通假互借,如長沙馬王堆漢墓帛書《五十二病方》“頹”條(第204行):“神女倚序聽神吾。”其中,“吾”就是“語”字的省借。(14) “犀武論其舍人尚命者”,何雙全最初釋作“屋吉。論其舍,卜,尚命者”。(15)李學勤校訂爲“犀武論其舍人□命者”。(16)雍際春釋作“犀吉,論其舍人尚命者”,並基於“吉”是“古代祭祀鬼神的禮儀,爲‘五禮’(吉、凶、賓、軍、嘉)之一”的看法,將此句譯作“犀首曾經向鬼神行吉禮,認爲他的舍人丹罪不當死”。(17)何雙全後來采納李學勤的意見,並補釋作“犀武論其舍人尚命者”。(18)整理者最終公布的《天水放馬灘秦簡》沿用了這一意見。對於簡文中“論”、“尚”二字的解讀,學界有不同看法。 關於“論”字,李學勤依據《說文·言部》“論,議也”,認爲此處指“議其功罪之意”。(19)李零也認爲是“論罪”之義。(20)宋華强則提出不同看法,懷疑“論”字是誤釋或簡文誤書,可能本是“龠”或“籥”字,讀作“籲”,即呼令之意。(21)姜守誠認爲宋氏之說有過度發揮之嫌,主張“論”即爲本字,其意當如《說文》所訓,落實到本簡就是衡量斟酌、論罪處罰之含義。(22)孫占宇贊同論爲“論罪”之意,指出“以丹未當死”正是此“論”的結果,並認爲“論”字下或脫一“與”字。(23) 關於“尚”字,李學勤未釋,何雙全釋爲“尚”,並爲《天水放馬灘秦簡》所采納。陳侃理認爲據圖版可辨此字上半部爲“”頭,故釋爲“管”字(意爲主也、典也)。(24)關於“尚”字的含義,方勇認爲龍崗木牘“令自尚”中的“尚”、張家山漢簡《奏讞書》“令自常”中的“常”,與放簡此句“尚”字的語義相同,均可訓爲“主”。(25)李零將“尚命”,讀作“掌命”。(26)宋華强也主張將“尚”讀爲“掌”,指出“掌”從“尚”聲,音近可通。戰國齊官璽“尚路”當讀爲“掌路”,三晋官璽“左庫尚歲”當讀爲“左庫掌歲”,皆其例。(27)孫占宇贊同宋氏之說,並將釋文厘定爲“論其舍人尚(掌)命者”。(28)姜守誠認爲,簡文中“尚”字就含義而言雖可通“掌”(具有主持、掌管之含義),但此字古樸,是戰國及秦代官職的習用語(秦置六尚:尚衣、尚冠、尚食、尚沐、尚席、尚書),故釋文應保留本字而不可徑代以“掌”。(29) 關於“命”字,一般多理解爲壽命、生命之意。如宋華强指出,“舍人掌命者”大概是犀武手下負責卜算人命的舍人,由於丹告訴犀武某舍人自己將復生,於是舍人掌命者算知丹命不當亡,犀武纔會命此舍人掌命者告司命史公孫强。因此,丹得以復活的理由可能就不是“罪不應死”,而有可能是陽壽未盡。(30)孫占宇承襲宋氏之說,也認爲“舍人掌命者”當爲犀武門下一個精通卜算人命並可與司命史溝通的術士。(31)姜守誠不贊同宋氏之說,認爲“命”字之所指,是罪行、罪名。據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具律”條:“有罪當完城旦舂、鬼薪白粲以上而亡,以其罪命之;耐隸臣妾罪以下,論令出會之。其以亡爲罪,當完城旦春、鬼薪白粲以上不得者,亦以其罪論命之。”整理小組注釋曰:“命,確認罪名。《漢書·刑法志》‘已論命復有笞罪者,皆弃市’注引晋灼曰:‘命者名也,成其罪也。’”放簡此句“犀武論其舍人尚命者”可省成“論……命”句型,與前引“論命”頗爲相似,故本簡“命”字或指斟酌案情而後確定刑罰之義,似乎有些終審裁决的味道。進而對整段話作了如下解釋: 據傳世文獻及出土資料證實,秦漢時期已建立起了一套較爲完善的刑事司法體系及定罪量刑程序,其中包括縣(縣令、縣尉)、郡(郡守)、中央(廷尉、皇帝)的三級復審(“覆獄”)及對罪名已定的疑難或重大案件實施“集議”等制度。從放簡“吾(語)犀武舍人,犀武論其舍人尚命者”來看,充分體現了復審、集議的司法程序。前句“吾(語)犀武舍人”意思是說:有人將此案情報告了犀武舍人,後句“犀武論其舍人尚命者”就是說:犀武召來執掌刑律者,共同對這起命案重作審議和量刑。前句簡文是司法“復審”程序,而報告案情的人應該是丹的親友或是案發地的執法官吏,他們或從私人情感出發請求公正裁决(即“乞鞠”,通常限判决後三個月內),或地方基層組織依據審判程序將刑獄疑案移送上級部門呈請評議、决斷(即“奏讞”、“獄疑讞”),或上級行政長官發現錯判案件而提出重審(“覆獄”)。後句簡文則是司法“集議”量刑程序,這起刑事案件中,丹由當地縣級官吏初步核定了罪名,上級行政長官或中央司法機關主管(犀武)召集諸多屬吏共議其罪,就已知的案情討論如何定罪量刑(罪行的性質、輕重),對當地縣級部門的初審結果作出了批駁(撤銷原裁决),並給予新的定論(“以丹未當死”)。(32) “以丹未當死”,釋文素無争議,含義明確,即“認爲丹罪不應死”。(33)不過在解釋丹爲什麽罪不當死的原因時,正如姜守誠所指出的那樣,存在過度詮釋的問題。(34)李零解釋說:“丹之傷人屬誤傷,罪不當死,但自殺後,却遭弃市,判罰過重,有點冤枉。冤死鬼,古人叫殤。古人害怕這種鬼會從墳墓裏爬出來作祟,所以有各種解除方法。下文所述遷墓,就是解除之一術。”(35)方勇認爲:“簡文是說犀武重新審判丹的案件時,覺得應該給予丹自由。但是丹已經死亡,犀武認爲丹不該死,於是就有了掘丹出墓之事。”(36)美國學者夏德安認爲整段話的含義是:“犀武準備了一件寫好的論丹不當死的文書,在丹下葬時將文書放到了墓中,這樣,丹帶著這件文書到了地府,提出了復生的申請和訴訟。三年後,丹得以復活”。(37) 結合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天水放馬灘秦簡》中的原簡照片和孫占宇《天水放馬灘秦簡集釋》中的紅外圖版來看,“武”、“論”、“尚”諸字釋文無誤,可從。從前後文來看,上述諸家的解釋雖然皆富有啓發性,但於意尚難通解無礙,需要做進一步的討論。 關於“吾犀武舍人”之“吾”字。如前所述,主要有兩種意見。第一種意見是讀如本字,爲第一人稱代詞。這種讀法,不論是理解爲“丹”之自稱,還是文書呈報人“邸丞赤”之自稱,於文意皆未安。首先,從簡文來看,通篇是采用第三人稱的方式對丹死而復生之事展開叙述的,凡有引述原话的地方,皆用“某某曰”、“某某言”進行提示,比如“丹言曰”、“丹言”等。因此不大可能在此处突兀地引述一句没有来龙去脉的丹的原话,故“吾”當非丹之自稱。而“邸丞赤”只是一個轉述者,與丹死而復生的過程無涉,因此“吾”更不可能是“邸丞赤”的自稱。其次,從行文邏輯來看,前句言“丹所以得復生者”,后句“吾犀武舍人”應交代丹得以死而復生的關鍵原因,下文再叙述詳細的經過。如果將后句理解爲“我是犀武的舍人”,或者“我是邸丞赤的舍人”,則不能構成丹死而復生的理由。 第二種意見是讀作“語”,告訴之意。從行文邏輯上講,這種理解優於第一種意見,富有啓發性。但問題在於,首先,“語”是動詞,簡文缺乏主語,所以不得不推想出丹的鬼魂或者丹的親友或者案發地的地方官充當“語”的實施者,從而將“吾(語)犀武舍人”理解爲“丹的鬼魂告訴了犀武的舍人”,或者“丹的親友或者案發地的地方官告訴了犀武的舍人”。其次,這種解釋跟前文所言丹因爲刺傷他人自殺而死的背景不相符,丹既然是自殺而死,表明他認爲自己罪當至死,所以不應有鬼魂訴冤而告訴犀武舍人的主動行爲。對於丹的親友或者案發地的地方官員來說,丹已自殺而死,且下葬,丹的死亡已經成爲人們普遍接受的事實,似亦不當有事隔三年之後再爲丹“乞鞫”、令其復生的舉動。 不難看出,上述解釋,皆缺乏說服力,且不符合簡文的行文邏輯。要弄清其含義,當另求別解。實際上,從前後文來看,“吾犀武舍人”之“吾”,應讀作“俉”或“牾”,意思是遭逢、遇到。《史記·天官書》:“鬼哭若呼,其人逢俉。”裴駰《集解》:“俉,迎也。”司馬貞《索隱》:“俉音五故反。逢俉謂相逢而驚也。亦作“迕”,音同。”(38)《史記·屈原賈生列傳》:“重華不可牾兮,孰知余之從容!”裴駰《集解》引王逸曰:“牾,逢也。”(39)《集韻》:“遻、迕、俉,遇也。或从午,亦書作俉。”(40)因此,該句當讀作: 丹所以得復生者,吾(牾/俉)犀武舍人。 意思是“丹之所以得以復生,是因爲遇到了犀武的舍人”。与此相应,接下来的一段简文即是要交代詳細的經過,即說明丹死而復生爲什麽與遇到犀武的舍人有關。 關於“犀武論其舍人尚命者以丹未當死”,如前所述,以往諸家對這段簡文中的“論”、“尚”、“命”等字提出過不同的理解,相應地對這段話也有不同的句讀。主要有兩種不同的讀法。第一種是將此段句讀爲:“犀武論其舍人,尚命者以丹未當死。”這種句讀方式,顯然是基於將前句“吾犀武舍人”理解爲“我是犀武的舍人”所致。第二種是將此句讀爲:“犀武論其舍人尚命者,以丹未當死。”這種句讀方式,是基於將前句“吾犀武舍人”之“吾”讀作“語”而來。具體解釋則又有兩種意見:一是懷疑“論”釋文有誤,將其改釋作“龠”或“籥”,讀作“籲”,解釋爲“呼令”之意。從紅外圖版來看,“論”字釋文無誤,故此說不能成立。二是依據漢律中的“論”、“命”術語,將“犀武論其舍人尚命者”理解爲“論……命”句型。這種說法與其自身關於“尚命者”意爲“掌命者”的解釋相矛盾,亦缺乏說服力。 現在既然有理由將前句“吾犀武舍人”讀作“吾(俉/牾)犀武舍人”,即“遇到了犀武的舍人”,那麽該段簡文的句讀也應基於此重作調整,改讀爲: 犀武論,其舍人尚命者以丹未當死。 “論”,當如李學勤、李零、姜守誠等解爲論决、論罪之意爲勝。“犀武論”,應指犀武召集有關人員,審理論决丹的案件。至於犀武爲什麽會在時隔多年之後審理丹之案,簡文並未交代,其前後可能有省文。“其舍人尚命者以丹未當死”,“其”指犀武,“舍人尚命者”,即負責掌管死刑判决的舍人,可簡稱爲“尚命舍人”,意思是犀武屬下一位負責掌管死刑判决的舍人認爲丹罪不當死。因此纔有了後續的“告司命史公孫强”,使之負責讓丹復生的一系列行動。可見,在丹死而復生的事件中,犀武屬下的一位舍人即“其舍人尚命者”認爲“丹罪不當死”的意見,起了關鍵性的作用。如此理解,方可與前句“丹所以得復生者,吾(俉/牾)犀武舍人”相呼應,邏輯自洽。故該段簡文當改讀如下: 丹所以得復生者,吾(俉/牾)犀武舍人。犀武論,其舍人尚命者以丹未當死,因告司命史公孫强,因令白狐穴屈出丹,立墓上三日,因與司命史公孫强北之趙氏之北地柏丘之上。 ①此篇名爲李學勤擬(李學勤:《放馬灘簡中的志怪故事》,《文物》1990年第4期),並爲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天水放馬灘秦簡》(北京:中華書局,2009年)一書采納。對於該篇的篇名,學界還有《墓主記》(何雙全:《天水放馬灘秦簡綜述》,《文物》1989年第2期)、《邸丞謁御史書》(胡平生、李天虹:《長江流域出土簡牘與研究》,武漢:湖北教育出版社,2004年,第230頁)、《日書》式占類(任步雲:《天水放馬灘出土竹簡日書芻議》,《西北史地》1989年第3期)、《丹》《丹記》《祠鬼》(王輝:《〈天水放馬灘秦簡〉校讀記》,《簡帛》第6輯,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年;孫占宇:《放馬灘秦簡乙360—366號“墓主記”說商榷》,《西北師大學報》2010年第5期)等不同意見。 ②相關研究成果參見姜守誠:《放馬灘秦簡〈志怪故事〉考釋》及“附録:放馬灘秦簡研究文獻目録”,《簡帛研究二○一四》,桂林: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14年,第118~177頁。姜守誠在該文中逐句梳理、介紹、評析了以往諸家對《志怪故事》簡牘釋文的看法、修訂過程,以及對簡文編綴、篇題與性質的討論,細緻展現了二十餘年來學界對《志怪故事》的研究歷程,並綜合諸家意見,根據自身的理解,對簡文進行了厘定、標點和翻譯。其附録所收相關研究論著目録,包括九十七篇期刊論文,四十二篇網絡論文,六篇碩、博士論文,三種書法圖録,五種釋文著作。他還撰有《放馬灘秦簡〈志怪故事〉中的宗教信仰》(《世界宗教研究》2013年第5期)一文,探討了《志怪故事》中數字“三”、“司命史公孫强”、“白狐”、“柏丘”、“白茅”等術語所包含的宗教信仰內涵,指出:數字“三”具有神秘性;“司命”是指先秦及秦漢以來專司人們生死夭壽的神祇,“司命史公孫强”是人而非神,其熟知方術神迹或有通靈的本領,是戰國秦漢時期活躍在社會各階層的巫師、方士團體中的一員,或專門從事神人之間溝通的神職人員;“白狐”是打通生死兩界的靈獸;柏木(樹)在古人眼中擁有神秘力量,因而“柏丘”或許並非實指、特指某個行政地名,而僅是虛指某個長滿柏樹的山丘(坡地);“白茅”具有辟邪功用和財富象徵。文章還從宗教學的角度解讀和分析了丹復活以後的健康狀况及其在鬼域冥界中的見聞觀感,比如鬼的好惡、祠墓禁忌等內容;還透過先秦宗教人文語境中的“鬼”概念,澄清了丹從自殺到復活這段時間內的身份問題,並對復生、鬼魂顯形、尸解三種生死轉换狀態進行辨析和界定。 ③“王里”之下二字,目前有“樊野”(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天水放馬灘秦簡》)、“樊巫”(宋華强:《放馬灘秦簡〈邸丞謁御史書〉釋讀札記》,中國文化遺産研究院編:《出土文獻研究》第10輯,北京:中華書局,2011年)、“髡徒”(孫占宇:《天水放馬灘秦簡集釋》,蘭州:甘肅文化出版社,2013年)等釋讀意見;“七年”之上二字,目前有“葬爲”(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天水放馬灘秦簡》)、“去今”(宋華强:《放馬灘秦簡〈邸丞謁御史書〉釋讀札記》)、“報今”(方勇、侯娜:《讀天水放馬灘秦簡〈志怪故事〉札記》,《考古與文物》2014年第3期)、“獻今”(黄杰:《放馬灘秦簡〈丹〉篇與北大秦牘〈泰原有死者〉研究》,馮天瑜主編:《人文論叢(2013年卷)》,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3年)等釋讀意見。由於諸家意見皆缺乏足够的說服力,暫時缺而不釋。 ④參見何雙全:《天水放馬灘秦簡綜述》;李學勤:《放馬灘簡中的志怪故事》;雍際春:《天水放馬灘木板地圖研究》,蘭州:甘肅人民出版社,2002年;李零:《秦简的定名与分类·附録:放馬灘秦簡〈志怪故事〉(今移簡6於簡7後)》,《簡帛》第6輯,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年,等等。 ⑤何雙全:《天水放馬灘秦簡綜述》。何雙全後來改從李學勤的說法(何雙全:《簡牘》,蘭州:敦煌文藝出版社,2004年,第41頁)。 ⑥李學勤:《放馬灘簡中的志怪故事》,第43頁。 ⑦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天水放馬灘秦簡》。 ⑧李學勤:《放馬灘簡中的志怪故事》,第44頁。 ⑨雍際春:《天水放馬灘木板地圖研究》,第28~29頁。 ⑩李零:《秦简的定名与分类·附録:放馬灘秦簡〈志怪故事〉(今移簡6於簡7後)》,第9頁。 (11)孫占宇:《天水放馬灘秦簡集釋》,第271頁。 (12)黄杰:《放馬灘秦簡〈丹〉篇與北大秦牘〈泰原有死者〉研究》。 (13)宋華强:《放馬灘秦簡〈邸丞謁御史書〉釋讀札記》,第139頁。 (14)姜守誠:《放馬灘秦簡〈志怪故事〉考釋》,第142頁。 (15)何雙全:《天水放馬灘秦簡綜述》,第28頁。 (16)李學勤:《放馬灘簡中的志怪故事》,第43頁。 (17)雍際春:《天水放馬灘木板地圖研究》,第29~31頁。 (18)何雙全:《簡牘》,第41頁。 (19)李學勤:《放馬灘簡中的志怪故事》,第44頁。 (20)李零:《秦简的定名与分类·附録:放馬灘秦簡〈志怪故事〉(今移簡6於簡7後)》,第9頁。 (21)宋華强:《放馬灘秦簡〈邸丞謁御史書〉釋讀札記》,第140頁。 (22)姜守誠:《放馬灘秦簡〈志怪故事〉考釋》,第143頁。 (23)孫占宇:《天水放馬灘秦簡集釋》,第272頁。 (24)陳侃理:《放馬灘秦簡〈丹〉篇札記》,武漢大學簡帛中心網(www.bsm.org.cn),2012年9月25日。 (25)方勇、侯娜:《讀天水放馬灘秦簡〈志怪故事〉札記》。 (26)李零:《秦简的定名与分类·附録:放馬灘秦簡〈志怪故事〉(今移簡6於簡7後)》,第9頁。 (27)宋華强:《放馬灘秦簡〈邸丞謁御史書〉釋讀札記》,第140~141頁。 (28)孫占宇:《天水放馬灘秦簡集釋》,第269頁。 (29)姜守誠:《放馬灘秦簡〈志怪故事〉考釋》,第143頁。 (30)宋華强:《放馬灘秦簡〈邸丞謁御史書〉釋讀札記》,第141頁。 (31)孫占宇:《天水放馬灘秦簡集釋》,第272頁。 (32)姜守誠:《放馬灘秦簡〈志怪故事〉考釋》,第145頁。 (33)李學勤:《放馬灘簡中的志怪故事》,第44頁;孫占宇:《天水放馬灘秦簡集釋》,第272頁。 (34)姜守誠:《放馬灘秦簡〈志怪故事〉考釋》,第144~145頁 (35)李零:《秦简的定名与分类·附録:放馬灘秦簡〈志怪故事〉(今移簡6於簡7後)》,第9頁。 (36)方勇、侯娜:《讀天水放馬灘秦簡〈志怪故事〉札記》。 (37)[美]夏德安著,陳松長、熊建國譯:《戰國民間宗教中的復活問題》,中國社會科學院簡帛研究中心編《簡帛研究譯叢》第1輯,長沙:湖南出版社,1996年,第32頁。 (38)《史記》卷二七《天官書》,第1339頁。 (39)《史記》卷二四《屈原賈生列傳》,第2488頁。 (40)丁度:《集韻》卷七,清文淵閣四庫全書本。标签:司命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