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水浒传研究_施耐庵论文

20世纪水浒传研究_施耐庵论文

20世纪《水浒》版本的研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水浒论文,版本论文,世纪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一般的小说读者,最不愿意涉及版本。因为版本这东西最枯燥。即使研究专家,也会感到版本问题最棘手,因为需大量涉猎、耐心校勘才能说清楚。《水浒》版本又是繁中之繁,却谁也不能绕过。因版本不同,故事情节和主题思想、人物性格也可能不同。毛泽东70年代对《水浒》的评论与30年代对《水浒》的评价大相径庭,就是因为看到不同的版本。因而,版本又是一个回避不了的问题。研究者离开版本,就不可能对《水浒》作真正科学的研究。小说爱好者阅读不同的版本就会得到不同的艺术熏陶。

《水浒》为中国长篇小说开山之作,影响巨大。研究《水浒》版本还牵涉到中国长篇小说的发源、衍变以及中国通俗文化的传播等一系列课题。既然版本问题绕不过去,许多学者就硬着头皮啃版本。20世纪中,数代学人为考证《水浒》版本作了艰辛的努力,取得丰硕成果。

对版本的搜集调查

自明迄今,《水浒》版本起码已有数百种,但今存之明版《水浒》已不多。国内所藏足本仅有四种:1.万历三十八年(1610)之前杭州容与堂刊《李卓吾先生批评忠义水浒传》一百卷一百回。此为今存最早的完整《水浒》版本。北京图书馆藏一本,首无“李卓吾叙”,中有五页残缺(以下简称北图容本)。2.万历四十二年(1614)安徽袁无涯刊《出相评点忠义水浒全传》,引首题《李氏藏本忠义水浒全传》,别题《绣像藏本水浒四传全书》,一百二十回,署施耐庵集撰、罗贯中纂修,并有李贽《序》、杨定见《小引》,原刻本今藏北京大学图书馆(以下简称袁本。又,1929年上海商务印书馆据该本排印,去插图,增胡适《水浒传新考》、《水浒版本源流沿革考》,题《一百二十回的水浒》,改订为四册,列入《万有文库》丛书。1932年上海商务印书馆据1929年纸型重印,改订为二册,列入《国学基本丛书》。1933年北平流通图书馆排印,题《仿明刻忠义水浒传》。1943年伪满洲国艺文书局据此本重新排印,题《忠义水浒全书》。1944年伪满洲国图书株式会社据艺文书局本再印,增郑振铎《水浒传的演化》,题《忠义水浒全书》。1957年上海商务印书馆再据1929年纸型重印,抽去胡适二考,精装二册,仍题《一百二十回的水浒》。1961年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以此为底本,以人民文学出版社《全传》本参校,重新排印,题《水浒全传》)。3.崇祯初郁郁堂刊《绣像藏版水浒四传全书》一百二十回,署施耐庵集撰、罗贯中纂修。首都图书馆、南京图书馆有藏本。4.明崇祯末贯华堂重刻《金圣叹批评第五才子书施耐庵水浒传》,七十五卷七十回,署东都施耐庵撰,今藏北京图书馆。后世多次影印、排印皆据此本。残页有二种:1.上海图书馆藏《京本忠义传》存二页(以下简称上图京本)。2.北京图书馆藏《忠义水浒传》存八回,署施耐庵集撰、罗贯中纂修。棉白纸大字排印,每半页十行,每行20字(以下简称北图大字本)。

今未见存本而见于著录者则有多种,如:1.《江湖豪客传》,见明初王道生《施耐庵墓志》。2.《水浒传》,有宋室南渡、宋江抗金等事,见万历刊吴从先《小窗自纪》卷三。3.《忠义水浒传》一百卷,署钱塘施耐庵的本、罗贯中编次。见嘉靖刊高儒《百川书志》卷六。4.《宋江》,见嘉靖刊郎瑛《七修类稿》卷二十三。5.《水浒传》,嘉靖时武定侯郭勋刻,习称郭武定本,署施耐庵集撰、罗贯中纂修。见沈德潜《野获编》、张风冀《水浒传序》(载万历十六年刻《处世堂集》卷六十四)。6.天都外臣序本《忠义水浒传》一百卷一百回。署施耐庵集撰、罗贯中纂修。见康熙五年(1666)石渠阁补修本(康熙本非覆刻天序本,而是在卷首移置天序。天序作于万历十七年)。7.《都察院藏板水浒传》,见《古今书刻》著录。2.《全像水浒传》,明万历初海虞三槐堂刊,见万历二十二年《全像水浒志传评林》端首批语著录。8.《忠义水浒传》一百回,明万历天启间安徽新安黄诚之、刘启先刻,有精图五十叶,卷首有大涤余人序,孙楷第《中国通俗小说书目》著录。9.《旧本水浒传》二十卷,见《也是园书目》。

日本藏有较多明版《水浒》。20年代,胡适、鲁迅初作寻访。30至50年代王古鲁、孙楷第作详细载录或拍摄。今知藏本有:1.内阁文库藏《李卓吾先生批评忠义水浒传》,首有“李卓吾叙”,版心有“容与堂藏板”字样(简称文库容本。1966年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据北图容本影印,并据王古鲁所摄文库容本照片补充李叙与残页,线装二函二十册。后上海人民出版社出平装四册)2.日光晃山慈眼堂藏《全像忠义水浒志传评林》二十五卷,万历二十二年(1594)建阳余氏双峰堂刊。该书原版三十四回以下不标回数,实际计一百零四回。另内阁文库藏残本(王古鲁曾摄得前者照片,于1950年献给中央人民政府文化部,1956年北京古籍刊行社据以影印出版)。3.东京大学藏明刻清补本《文杏堂批评忠义水浒全传》别题《李卓吾原评忠义水浒传》,三十卷不分回,明金阊映雪草堂刊。4.日本京都大学藏《钟伯敬先生评忠义水浒传》一百卷一百回,明天启间庆吉堂刊。5.内阁文库藏郁郁堂本(与首都图书馆藏本同)。6.长泽规矩也藏《金圣叹批评第五才子书施耐庵水浒传》七十五卷七十回,署东都施耐庵撰,明崇祯十四年(1641)贯华堂初刻。7.官内省图书寮藏《忠义水浒全书》一百二十回,明崇祯宝翰楼刊。8.日本文理科大学藏《名公批点合刻三国水浒全传英雄谱》二十卷一百十回,《水浒》部分署钱塘施耐庵编辑,《三国》部分署晋平阳陈寿史传、元东原罗贯中编次,卷首有熊飞《英雄谱弁言》。明崇祯间广东雄飞馆初刻。9.日本内阁文库藏《名公批点合刻三国水浒全传英雄谱》,二十卷一百九回,明崇祯间广东雄飞馆二刻。

今未见存本而见于日本学者著录者有:1.《插图本容与堂忠义水浒传》一百卷一百回,薄井恭一《明清插图本图录》著录。2.《郑大郁序本水浒传》一百十五回,明万历间黎光堂刻,神山闰次《水浒传诸本》著录。3.《巾箱本水浒传》一百五十回,神山闰次《水浒传诸本》著录。4.《全像水浒传》(汪子深序本)二十五卷一百十五回,明崇祯元年(1628)广东惠阳富沙刘兴我刊,长泽规矩也《家藏中国小说书目》著录。

30年代,郑振铎在巴黎国家图书馆访得一批古本中国小说、戏曲,其中明版《水浒》有:1.残本《新刊京本全像插增田虎王庆忠义水浒全传》,明万历初建阳双峰堂刊。2.残本《文杏堂批评忠义水浒全传》,明宝翰楼刊。3.《钟伯敬先生批评忠义水浒传》一百卷一百回,明万历天启间四知馆梓行。

50年代,澳大利亚墨尔本大学柳存仁在伦敦访得若干《水浒》珍本,但皆为清代覆刻。近人在牛津大学访得明万历中闽刻《全像水浒》残页。马蹄疾《水浒书录》录残页全文。80至90年代,美国普林斯顿大学艾尔温、夏威夷大学马幼垣遍访日、法、英所存《水浒》,予以摄录,并又发现美国、梵蒂冈若干旧本。至世纪之交,所能知道的明版《水浒》已如上述。清以后各种官刻、坊刻、影印、排印及外文译本《水浒》皆源自上述明版。研究《水浒》版本实际主要应研究明版《水浒》。

对若干存本的考证

20世纪前期,人们对《水浒》版本的考证,实际是对各流传版本在内容上进行论证。50年代以后,随着明刻原版书不断发现,若干学者便综合运用考古学、版本学的方法对存本、残本进行考证,取得重要成果,仍有很大分歧。

《京本忠义传》残页。藏上海图书馆。该残页发现于1975年,本作为另一本书的包书皮衬里,仅两片残页,即第十卷第十七页前半页之后三行,后半页之全部,及同卷第三十页相同部分,计存留896字。版框高19厘米,宽12.5厘米。每半页13行,每行28字。版心上端标“京本忠义传”。每页除正文外又划出一字栏,做标目之用。第十七页标“石秀见杨林被捉”,第三十六页标“祝彪与花荣战”。顾廷龙、沈津先生说:“经鉴定,《京本忠义传》可能是明代正德嘉靖间书坊的刻本。”(见《学习与批判》1975年第12期)马蹄疾将它定为嘉靖间“文繁事简本”(见《水浒书录》,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出版)。刘冬认为“它应早于嘉靖刻本”(见刘冬《施耐庵探考》,南京出版社1992年出版)。李骞则认为“它是一切《水浒传》版本的底本,是作者编写《水浒传》的原始本”(见李骞《明清小说研究》第一辑,1985)。刘世德从明代版刻的版式、纸质、字体演变规律综合考察,认定此残本“刊刻于正德、嘉靖年间”(见《诸家汴梁论水浒》,中州古籍出版社1993年出版)。从“京本”二字看来,该残页必另有所本,且刊刻时亦必已有其他各本。书商为广销售,就以京本为标榜。故称为祖本显然不妥。祖本当出现在元末明初。不管哪种界定,认定此残页为现存最早的《水浒》版本,是没有争议的。其所据之本当更早于正德,或可推至洪、永。

北图大字本和郭武定本。郑振铎在1953年为人民文学出版社所作《水浒全传序》中宣称北图大字本为“明嘉靖间武定侯郭勋刻本”,未说明理由,后多数专家怀疑或否定郑说。竺青等在1997年撰文,重新维持郑说。民国间有所谓李玄伯藏郭武定本,并作大量宣传。该书于民国十六年由燕京印书局排印,题《百回本水浒》,自称“即郭英(勋?)在嘉靖年间刻于新安者”。许多人信以为真。近年来范宁等先生经过认真梳理后发现:“李玄伯排印本是冒牌货”,是据天启间大涤余人序本和郁郁堂本的一个拼凑本。郁郁堂本中的若干错字也被他沿袭下来,这就是明证。

北图容本。该本未有任何刊刻年代的记载。日本内阁文库藏容本之版面、内容、批语等与北图容本全同,另有三点不同:1.卷首多一篇署为李卓吾的《忠义水浒传叙》。2.插图全部删除。3.内容有文字挖补。如第一回“将丹诏供养在三清殿上”,文库容本挖去“养”字,“供”、“在”之间空一字。“违别圣旨”文库改“别”为“慢”,且留改刻痕迹。第五十四回“德胜回梁山泊”文库容本改“德”为“得”。第九十三回“其计不阶”,文库容本改“阶”为“谐”。可见文库容本明显在北图容本基础上挖改。文库容本“李叙”署“庚戌仲夏虎林孙朴书于三生石畔”。由此可以断言北图所藏容本刊刻时间当在万历三十八年庚戌(1610)之前,而文库容本乃在这一年据北图容本挖补。1966年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影印出版一百回本《水浒》实际以北图容本为底本,并据文库容本之照片补入李叙,补全残页。

对《水浒》版本的分类

人们发现的《水浒》版本增多,便打破国别存藏界限,对其进行分类研究。因角度不同,又有不同的分类方法。例如,有人按字体分为大字本、小字本;按插图分为插图本、非插图本;按存佚情况分为足本、残本、佚本,皆各有可取之处,但又皆难以揭示各本主题的区别和艺术的特色。有人按回数分,有七十回本、一百回本、一百九回本、一百一十回本、一百一十五回本、一百二十回本、一百二十四回本等。就回数来看,并不能确定内容繁简。例如,七十回本的字数反而比一百二十四回本多得多。再如,一百九回本、一百一十回本、一百一十五回本实际都是熊飞馆所刊《英雄谱》本,内容全同,只不过版次、回目有异而已。

鲁迅见到六个版本,分为简、繁二系统,并以为繁本由简本发展而来。后来研究者发现,有的简本当中故事情节反而多,有的繁本当中情节反而少。于是,何满子、马蹄疾等先生又分为文繁事简、文简事繁、文繁事繁、文简事简等几个系统。一般说来,容与堂本、郭武定本及各种一百回本都被划入文繁事简系统。这个系统的内容皆起自洪太尉误走妖魔,至梁山英雄排座次,及排座次后的闹东京、受招安、征大辽、平方腊。双峰堂本、熊飞馆本及各种一百二回本、一百九回本、一百一十回本、一百一十五回本、一百二十四回本皆为文简事繁系统。这个系统文辞简拙,字数仅及前者一半,但内容增加征田虎、王庆等事。袁无涯本、郁郁堂本及各种一百二十回本皆为文繁事繁系统。这个系统文辞与文繁事简系统一样,内容增征田虎、王庆等事,马蹄疾又称之为繁简综合本。文简事简系统实际皆为各种改编本。明末贯华堂据文繁事繁系统删去排座次后内容,以惊噩梦作结,形成七十一回的腰斩断刻本。各系统孰先孰后,又难以说清。例如事繁本比事简本多出部分,是祖本本无、后来者增添,还是祖本即有、后来者删去?有的版本归属也难以确定。如《京本忠义传》残存第一部分448字在容本的相应内容为521字,双本为224字。此本文辞算繁还是算简?很难一概而论。

对版本先后关系的论争

有时单独考识某一版本,意见还较容易统一。若综而观之,合而察之,清理其中的先后承继关系,则非常繁琐复杂,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20年代,胡适、鲁迅、郑振铎首提《水浒》由简衍繁。他们所言简本乃指文简事繁之熊飞馆本等,所言繁本乃指文繁事简之容本或郭武定本。至50年代,郑振铎宣布改变自己的观点,提出由繁削简。而现存最早且有确切时间标识的“简本”双峰堂本为万历二十二年,“繁本”容与堂本为万历三十八年。80、90年代,若干学者复提由简衍繁说。但如果仔细对勘又会发现新的问题。容本第五十回写宋江三打祝家庄时,有花荣与祝彪交战一段,《京本忠义传》也有这情节。双本几乎未作片语,却在相关卷页(第十卷第二十三页)留有花荣、祝彪大战的插图,右侧题为“花荣与祝龙大战”。这进一步可证明,容本非从双本扩写,而是双本从他本删削。刻字者删去相关文字后,刻图者未删去相关插图,从而形成这个局面。由此可知,双本刊刻虽在容本之前,但双本所据底本却在容本所据底本之后。

至于《水浒》之祖本,歧见极大,主要有五种观点:1.施耐庵撰,题《江湖豪客传》。此有数十年来陆续出土、发现的施耐庵及其子施让、曾孙施廷佐的墓志可资证明。喻蘅、刘冬、黄俶成等持此说。王利器、郑振铎同意施耐庵撰著说,又提出或题《忠义传》。黄俶成以为二者正可互补。2.罗贯中原撰。罗尔纲持此说。3.高儒《百川书志》著录之《忠义水浒传》(称钱塘施耐庵的本、罗贯中编次)为祖本。竺青等持此说。4.《京本忠义传》为祖本。李骞持此说。5.郭武定本为祖本。20年代即有人提此说。但被称为武定本的《水浒》已达五六种,每种皆有疑点,遂被专家们一本一本地否定。胡适干脆提出,不仅世上没有武定本,而且郭勋刻书这件事也是后人编造出来的。70年代戴不凡、90年代张国光发表多篇文章,在批判胡适的同时重申此说。

《水浒》影响巨大,水浒学已己成为一门世界性学问。20世纪海内外对《水浒》版本的研究成果斐然,歧见纷呈。日后若需深入研究,当应首先了解现存版本的全貌,并注意使用更先进的科学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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