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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蛇腾空去,铁马乘风来。年末岁首,在新千年的第二个年头,恰值中国加入WTO之后第一春,散落在首善之区北京城里的一些老字号,迎来了它们的百岁华诞。如东来顺、北京饭店、东安市场、全素斋、承古斋、东单菜市场等等。
北京饭店和谭家菜
在北京乃至全国,提起谭家菜来,可谓赫赫有名。谭家菜是典型的官邸家宴,是一种颇具文人士大夫特色的“雅菜”,出于清末官僚谭宗浚家。谭是广东南海人,一生最大的嗜好就是珍馐美味,其子谭篆青和其父相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二人在吃上下功夫,是不惜工本的。他们经常出大价钱聘请名厨师来家里帮厨,目的就是学其技术,一旦达到了目的就立即辞退,接着再另请高明。久而久之,谭家的女主人及家人们都学到了一手好厨艺,还不断地吸收各家名厨的特长,独创了有自家特色的“谭家菜”。许多菜肴精益求精,可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别有一番风味。谭宗浚在世时,喜欢设家宴请宾朋。有此口福者赞不绝口,从此“谭家菜”名声大噪,美名不胫而走。时人以到谭家做客为荣。
因为谭宗浚曾中榜眼,所以谭家菜又称“榜眼菜”。那么,谭家菜又如何到了北京饭店的呢?这事还要从头说起。
庚子年(1900年)冬,傍扎和白来地两个法国人在崇文门大街苏州胡同以南路东,开了一个三间门脸的铺房,卖一毛两毛一杯的红白葡萄酒,下酒菜是煎猪排或煎鸡蛋。1901年,小店迁到东单菜市场西隔壁,正式挂上北京饭店的招牌。后来产权又陆续转到两个意大利人手中。1903年,北京饭店迁至王府井大街南口外迤西京汉铁路局旁边的红楼。1917年,东家中法实业银行在经营十年后,对旧楼进行改建。改建后的规模超过了东交民巷的六国饭店,被称为当时北京最高级的饭店,电梯、电话、暖气、自来水、全套卫生间设备、舞池等均为当时最先进的,1920年12月28日开业那天,有800多位社会名流捧场,着实轰动了北京城。到北京饭店下榻的名人,不可胜数。据记载,有傅仪、袁世凯、福煦(一战时英法联军司令)、萧伯纳、泰戈尔、孙中山、张学良、冯玉祥等。新中国的诞生,使北京饭店获得了新生。1949年10月1日,在这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日子里,北京饭店举办了开国第一宴,盛况空前。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等开国元勋出席了此次宴会。当时宴会的菜单上的两道经典菜红烧鲤鱼和红烧狮子头,如今已成了普通百姓的家常菜。
解放初期,周恩来总理知道了谭家菜,指示“一定不要让谭家菜失传”。1958年,在周总理的亲切关怀下,谭家菜的传人彭长海等人进入到了北京饭店,独树一帜的谭家菜在北京饭店落了户,安了家。现如今,川菜、淮扬菜、上海菜、粤菜等菜系相继在北京饭店各领风骚,展示魅力。
北京饭店是中国社会变革、时代进步的见证,它的每一次变化都是这座城市变化的缩影。在21世纪的今天,它正在用一种激情和活力打造着全新的形象,完成了向豪华型现代商务酒店的成功转轨。
物美价廉东来顺
1903年,清教徒丁德山创办了东来顺羊肉馆。东来顺羊肉馆是和东安市场同时起步的。
从卖豆汁和咸菜开始,丁德山三年后在东安市场北门不远的地方,盖了一间简易小屋,挑出了“东来顺”的幌子。1912年,东安市场第一次大火后,丁德山决心大干一番,将平房改建成楼房,1914年改为“东来顺羊肉馆”,增添了涮羊肉和清真炒菜。到了四十年代,东来顺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北平城里声名显赫的大饭馆了。同时,他还经营馅饼、小米粥、绿豆杂面等大众食品。现在的东来顺已经发展成为有几家连锁店的现代型企业。东来顺的美名远播海内外,吸引了四海宾朋。
东来顺之所以成功,不仅仅是有一个响亮顺耳、吉祥如意的好名字,还在于它的经营之道。首先是千方百计降低成本。从主菜到调味佐料,都自己做,自产自销,体内循环。丁德山先是在离家不远的地方,租了一块菜地让母亲和妻子种菜,后来又在东直门外买了几百亩地,一边牧羊,一边种菜种粮食。选用的羊是西口羊(产于甘肃、宁夏等地)和北口羊(产于张家口、张北、库伦等地),而不用北京当地的羊(毛粗肉糙,又膻又臊、不好吃)。其次是,东西售价比别家便宜,而且是质量又好又便宜,因生产成本低价格低也比别家赚得多。再其次,就是东西做得精,做得好,服务周到,为顾客着想,让顾客满意,质量高、成本低,满足了不同层次的消费者。您说,东来顺的买卖能不火吗?
中西合璧的东安市场
在闻名世界的王府井步行街路东,一座典雅、雄伟、壮观的、中西合璧的新东安市场大楼在原址落成,隆重复业,接待八方来客。仅仅百年时间,它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
初办时的东安市场,仅是个“雨来散”的市场。
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清政府疏导东安门外大街交通,将大青条石路改为马路,就把原大街两侧的小贩都迁到一个废弃的清兵练兵场内。这个练兵场位于王府井大街北端,金鱼胡同西口南侧,占地约30亩。这些小商贩们经营的都是北京地方传统手工业产品和小吃食,小商小贩,本小利微。
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商场有了第一次转机。一个姓王的太监看中了此地,便出钱在市场的东北角盖起了一个简陋的茶园,让人替他经营,命名“吉祥茶园”。经常有一些京剧、曲艺、戏法等艺人来此献艺。茶客只付茶费,看演戏法不要钱。这样极大地方便了住在内城的人,花壶茶钱就可过足了戏瘾。原来内城不准建戏园,看戏要到外城。因此,吉祥茶园天天座无虚席,市场游人日多,买卖日渐好了起来。后来争摊位互殴之事日多,京师内城巡警总厅就派人管理,整顿摊位,进行登记,市场形成,又命名为“东安市场”。发展到光绪末年时,已是北京内外城有名的繁华大市场了,有宣统元年(1909年)刊印的《京华百二竹枝词》为证:“新开各处市场宽,买物随心不费难,若论繁华首一指,请君城内赴东安”。
民国元年(1912年)时,建了许多店房,形成了街道。游人如云,生意日隆,许多商人都想往里挤,长六尺宽四尺的摊位,就得码上银元二千块,可谓是“寸金寸地”。
1912年2月,袁世凯阴谋制造了“北京兵变”,史称“壬子事变”,威胁南方来的蔡元培等人。驻兵闯进市场挨门挨户抢劫后,又一把大火将市场烧为灰烬。
1913年,东安市场商民公益联合会,挫败了官方收占市场的阴谋,据理力争,夺回了全体受灾商民的建设权和摊位使用权,重建了东安市场,又增加了一些新的商户。新建的市场生意更加兴隆。1920年6月9日夜,一场大火又将东安市场化为灰烬,只有几家商户幸免于难。东安市场再次重建,其规模之宏大,店铺和摊位之众多,在当时的北京城的市场和商场之中居首位。据1933年的资料统计,商户近千家。中国传统商品和西洋商品都有销售,西服庄、皮鞋店、番菜馆、照相馆、西餐餐具店等和茶叶行、丝绸庄、文房四宝店、风味小吃铺为伍。
东安市场里的娱乐城场很多,戏园子、杂耍场子都有,既有大戏园子如吉祥戏园、丹桂茶园、中华舞台,也有票友聚集的东安楼,还有书茶馆。早年的京剧名角四大名旦、四大须生都曾在此演出。东安市场还有不少古旧书铺和书店,吸引了不少文化名流光顾频频。如胡适、郑振铎、顾颉刚、叶圣陶等诸公。上个世纪末重新建起的东安市场什么样,毋须多费口舌与笔墨,大家一看便知。
南城茶行念鸿业
鸿业茶庄和启元茶庄是老北京南城有名的大茶庄,都在崇文门外西花市大街西头路北。鸿业茶庄开业于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民国二十九年(1940年)遭火灾之后,无力复业而将铺底倒给天津启元茶庄。1941年,天津启元茶庄在鸿业茶庄的旧址开办北京启元茶庄。
北京人历来好茶。上层人士爱喝茶谓之品茗啜香,下层之人爱喝茶呼为牛饮驴灌。崇文门,元代时称文明门,原址在今东单附近,俗称哈达门或哈德门,明代即称崇文门,显示“文治”,与正阳门和宣武门,并称“前三门”。崇文门在过去仅次于正阳门,是商铺林立、车辆如梭、行人如织的繁华所在,崇文门外大街东侧的花市是各种手工业产品销售之处,城区百姓和东南郊的农民都至此采办生活必需品。再者,崇文门外大街又和运河码头大通桥很近,九门总税务司也设在此处,此地的繁华可以想象得出来,可以说是“马迹车尘互相连”。如此之多的手工业者、农民和一般劳动大众,都喝低档的花茶或茶叶末,鸿业茶庄的经营者就根据顾客特点,准备中下等的茶叶在门市上销售,用现在的话来说,市场定位很准,摸准了消费群体。民国年间,鸿业茶庄的“高末”极受一般劳动大众的欢迎。
过去北京的茶庄,有的去江南茶区直接办货,有的从当地或天津的茶商手中进货,鸿业茶庄属于后者。鸿业茶庄门市销售不仅一贯是薄利多销,而且店堂内设有饮茶桌,供顾客休息,喝茶解渴。这种作法特别是对远道而来的顾客和从事体力劳动的赶车人、拉车人都极为方便,也使他们感到极为亲切。鸿业茶庄零整都卖,三五斤卖,一两分成十包的,买一包的也卖。当时北京的市民们惯喝小包茶叶,也惯买小包茶叶,提笼架鸟的、拉车的、做小买卖的,普通市场都是这类的主儿。所以,鸿业茶庄的后柜有几个小学徒专包小包茶叶。
“七七事变”前,鸿业生意一直很红火。北平沦陷后,生意逐渐萧条,1940年冬季又不幸遭火灾,因无力复业,只得将铺底卖给了天津启元茶庄经理卡敬涵。卡敬涵资本雄厚,接手后人手多达60余人,货源充足,再加上正经理任润田、副经理刘润波善于经营管理,所以,启元茶庄开业后,始终兴旺不衰。
二位经理在茶庄的经营管理上很有办法。人手虽多但有序,前柜掌柜、后柜掌柜、账房先生各司其责,依严格的店规做事。前柜人员必须梳洗干净,衣衫整齐,礼貌待客,笑脸迎送,后柜人员负责茶叶的拼配分级,分包分装,账房先生经管每天的进货付款和销售金额,库存和代房的事也由账房先生一手管理。在门市经营方面,在原鸿业茶庄的经营基础上,还努力创出启元茶叶条匀、色淡、味浓、口脆的独有特色,而且还增添了绿茶、乌龙茶等上等茶叶,满足了社会各层消费者的需求。跑外的伙计向全市大小戏园、电影院、浴池、茶馆、杂货店等推销小包茶叶,积极开拓市场。经理们也很会用人,不仅使人尽其才,而且还善于调动人的积极性。每逢花市和节日,启元茶庄都吃犒劳,平时伙食也不错。学徒没有工钱,伙计月钱也不多,住宿和伙食东家全包,免费供应。1958年,启元茶庄参加了公私合营,成了国营企业。现在,启元茶庄成了北京南城茶叶行为数不多的老字号之一。
北京城里的老字号,穿越百年的还有不少家,在全国范围可能还有更多,无法无力也无需一一讲得清楚明白,只得以偏概全,于此由衷地表示对它们百年华诞的祝福。请各位读者把您知道的老字号的故事告诉我们,也请老字号企业与我们联系,把您企业的资料提供给我们,让咱们共同讲述一个老字号品牌的故事,扯一扯老字号的生意经,从兴衰成败中总结经验和教训,在了解老字号过去岁月的同时,也对老字号的现在和未来做一下美妙的憧憬。我们的通讯地址是:北京1122信箱《企业家信息》编辑部,邮政编码100007。自本期起,我们每期都有一个系列的老字号品牌故事,请各位读者关注,也请多提宝贵意见,更希望大家赐稿以共同分享个中的酸甜苦辣。下期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