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会计在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互动中的传导作用，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经济论文,互动论文,实体论文,作用论文,会计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一、导言
次贷危机引发了对公允价值会计与金融危机关系的研究热潮。Allen and Carletti(2008)和Plantin & Shin(2008b)认为盯市会计具有潜在的传染效应并可能引发顺周期效应。Wallison(2008)研究指出公允价值会计具有强化经济周期的效应。Matherat(2008)分析了公允价值会计在经济繁荣和经济萧条时期对宏观经济波动性的影响，并呼吁各国协调会计规则、监管要求和风险管理的差异。Heaton，Deborah Lucas and McDonald(2010)建立理论模型研究会计规则(accounting rules)与金融业资本监管要求(regulatory capital requirements)之间互动关系，指出即使市场价格如实反映基础价值(fundamental values)，依据会计数据的现行监管政策也会导致无效率。Barth Mary E.(2010)通过讨论和分析会计信息在商业银行中的运用认为，公允价值会计在金融危机中作用很小或没有影响。黄世忠(2009)分析指出，金融工具计量准则的制度设计在不稳定的经营环境下存在重大的缺陷，可能导致交易账户和银行账户产生预想不到的顺周期效应。公允价值会计主要通过资本监管、风险管理和心理反应这三个机制传导顺周期效应。王竹泉、张先敏(2011)研究指出，公允价值会计具有顺周期效应，其传导机制是现行监管模式缺陷和公允价值固有特性结合使得金融监管失效，信息不对称使得投资者未能有效识别和抵制风险。袁明哲(2011)采用理论模型论证了公允价值会计陷阱的存在以及资本市场泡沫形成的过程。而徐经长、曾雪云(2011)和谭洪涛等(2011)研究成果认为公允价值计量与股市过度反应存在相关关系，公允价值会计对金融脆弱性存在间接不利影响。也有一些研究成果认为公允价值与金融危机无关(于永生，2009)，公允价值会计改革具有价值相关性(刘永泽等，2011)。
金融危机是虚拟经济脱离实体经济发展的结果，是社会资源配置失误的显现，会计受到指责正表明其具有宏观社会后果。由此应该提出的问题是：会计的宏观社会后果是怎样发生的？即会计和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的关系是什么？会计如何在微观经济和宏观经济之间进行信息传导？这是深入认识会计在经济体系运行中的角色和影响，反思会计发展方向的重要前提。上述研究已经从不同角度探讨公允价值会计与金融稳定性的关系，论证公允价值会计对金融经济周期性波动的单向传导作用，但对会计宏观作用特点描述不够透彻，不利于客观认识问题的根本所在。
本文将会计(指财务会计)与其依存的、服务的经济体系置于一个互动演化的框架下，研究会计在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互动过程中的作用、方式和后果。实体经济即产品和服务的生产、流通；虚拟经济(Fictitious Economy)是相对于实体经济的一个概念，虚拟经济定义并未达成统一认识，一般是指在债券、股票、金融衍生品等虚拟资本的交易活动基础上形成的相对脱离实体经济的一种经济活动。这样，虚拟经济定义有些虚空，也有学者以符号经济替代虚拟经济。①成思危(2003)认为虚拟经济是由马克思虚拟资本概念发展而来的。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并未给出虚拟资本的准确定义，而是在区别现实资本(机器、厂房等)与银行资本中提出虚拟资本是由生息资本演化而来，是以有价证券存在的、能够带来收入的资本，如汇票、股票和债券，它们只是资本“所有权证书”或领取收入的凭证，是资本的“纸质复本”，对所有者来说是收入的资本化，“虚拟资本的形成叫资本化”。②虚拟经济虽然比早期虚拟资本的形式和交易方式复杂，但实质仍是实体经济相关资产和资本经过估值过程而转化成的符号价值体系。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相互依存，相互影响(但不对称)，构成了经济体系。
二、会计在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互动中的角色
(一)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互动的基础和特点
马克思通过对银行生息资本的资本化分析指出：虚拟资本表面上与原来存在的资本及其增值过程的联系被消灭了，可以在资本市场上独立运动，似乎是离开了现实资本，符号也能带来增值。实际上虚拟资本的价值归根结底来自实体资本的利润，但是虚拟资本的价值不是由现实收入决定的，而是由预期收入决定的。预期利息收入与一般利润率成正比，在一般利润率一定情况下，企业经营越好，单个虚拟资本的预期利息收入越高，它“会随着它们有权索取收益的大小和可靠程度发生变化”。③虽然随着金融创新的深化，虚拟经济符号越来越多，衍生金融产品与传统的股票和债券相比，和实体经济的联系越来越模糊，但没有改变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之间根本的价值联系④：
(1)传统的企业股票、债券和资产的证券化是以个别企业预期收益和折现率为估值基础的符号价值体系；
(2)资产担保证券、证券基金是以某类证券预期收益和折现率为基础的符号价值体系；
(3)利率及其衍生金融工具、政府债券等的符号价值，主要受国民经济整体状况即国家总的现实资本的预期收入影响，可以看作以预期社会平均资本收益水平与折现率为基础的符号价值体系。
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之间的这种经济联系是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互动的基础。实体经济主体的财务状况和盈利能力是预测其投资价值的基础，影响着相关虚拟经济的符号价值。而虚拟经济的符号运行脱离了商品和劳务经营过程，价值循环周期短。因为还受到市场资金供需、交易主体心理预期、金融政策变化等诸多因素的影响，符号的交易价格变化快，经常背离其价值，⑤反过来影响实体经济主体的筹资和投资活动。所以，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虽然互动，但是二者变动速度不一样；虽然二者相互影响，但影响力不同。经济发展历史证明：当虚拟经济落后于实体经济时，便会产生“金融抑制”现象，导致资金的低效运用和市场消费疲软，并进一步影响到实体经济的发展；在市场游资过度投机冲击下，虚拟经济会过度膨胀，当超越实体经济发展时，将出现经济泡沫，一旦实体经济不能再输送维持整个虚拟经济所必需的日益增长的收入流水平时，虚拟经济体系就会出现重大危机，并反过来加深实体经济的困境。
(二)会计在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互动中的作用
从投资者角度，无论投资于实体经济还是虚拟经济，都需要对投资对象进行价值评估，会计为投资者提供了投资决策相关的信息。尽管投资者信息来源是多渠道的，但是会计信息披露是其中最稳定、最可靠、最经济的信息来源。会计准则关于会计目标的定位正说明经济运行需要会计发挥信息支持作用。首先，会计提供了实体经济主体和虚拟经济主体的财务信息，为投资者对实体经济主体和虚拟经济主体的投资决策提供了决策相关信息。其次，会计提供的实体经济信息是投资者对相关虚拟经济符号定价的重要信息，这点已经被会计信息与股票价值关系的实证研究所证明，如超常收益模型表明公司股票的市场价值由当前企业的账面价值和未来超常盈余的现值共同决定。同理，会计信息有利于评估企业偿债能力，为持有企业债权，以及在此基础上衍生证券的估值提供了基础信息。最后，企业会计信息汇集成板块、行业发展状况，乃至整个经济发展状况信息，为基金、利率、股票指数等衍生证券提供了估值的基础信息。所以，会计提供的实体经济运行结果的信息影响了投资者对投资对象未来价值的预期，会计信息是引导经济运行的基础信息。
基于以上分析，我们对会计社会角色的认识是：会计是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互动中的信号传导机制。也正是由于虚拟经济具有脱离实体经济运行的能力，社会后果比实体经济广泛，会计目标才要求会计信息首先应该满足信息使用者的决策需要，会计也从业绩计量为重心转向以价值计量为重心。价值计量的目的是发挥会计信息的引导作用，让投资者透过会计信息，发现、识别投资的价值和风险，并通过市场交易实现社会资源的优化配置。会计信息的质量特征、会计要素、会计确认、计量以及财务报告等概念则是由会计目标决定的。从这个角度看，会计与整个经济体系有机地融合在一起，成为一个具有特别分工的经济机制。这是会计与经济体系能够互动的原因，是会计社会性的体现，是会计具有宏观社会后果的前提。
三、会计在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互动中的传导过程：一个循环因果积累的过程
会计作为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互动的信号机制，嵌入在经济体系中，既反映了经济主体的财务信息，又传导这种信息。从动态角度看，会计与经济体系呈现出互动过程⑥，见图1。
2.投资价值评估。会受投资者主观心理预期、观察到他人交易行为影响
政策信息 会计信息 投资者 社会资金配置 市场信息
1.会计信号传递 资产市场价格变动
实体经济 基础：价值关联 影响：两面性 虚拟经济
图1 会计与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互动的循环因果累积分析框架
由上图可以观察到会计在宏观经济和微观经济间的信息传导过程，以及会计与实体经济、虚拟经济运行互动的循环因果累积过程。⑦①市场价格处于波动中，由于会计计量手段依赖于资产的市场价格，会计初始计量和期末后续计量将这种价格波动经过会计确认和计量反映到企业会计报表中。虽然从会计角度看这是一个如实反映过程，但是它将市场经济变化和微观经济运行结果联系在一起，反映了企业的财务状况、经营业绩和股东权益变化。②会计信息披露引起市场主体对投资对象价值预期的调整；同时，会计信息披露可能引起国家金融、财政等政策的调整，微观经济运行结果引起宏观经济变化，并被投资者所关注。投资者根据会计信息和同期观察到的国家政策变化、其他投资者交易行为、证券分析师预测，对目标投资的价值再调整并作出投资决策。如此，个体投资者行为引起社会资金配置发生调整，市场价格发生变化。③企业会计通过计量过程再把这种变化再传导到财务报表中，财务报告披露后再引起投资行为的变化……新的一次循环开始。在经济扩张期，消费和投资两旺，资产市场价格上涨，会计反映并披露的信息被众多投资者解读为预期盈利能力在提高，结果社会资金竞相流入，推动着资产价格再上涨。如此因果循环不已，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被同向推动，但速度不一致，由于虚拟经济的快速致富效应，更容易吸引大量游资，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之间差距扩大，经济泡沫逐步增多，经济风险加大，当经济体系的风险累积到一定程度，一个新的导致价格预期逆转的因素，比如利率调整就会将这种因果循环引向反方向，进入经济收缩期。如果前期累积的经济泡沫过多，在反循环中快速释放，系统性危机即可能发生。
这种循环因果积累过程与会计信息的生成和传导特点密不可分。对照图2分析，这一过程包括两个环节——信息提供和信息应用，涉及两种机制：会计信息生成机制和会计信息反馈机制。会计信息生成机制是由会计确认、计量、报告和披露四个环节组成，会计信息反馈机制由信息使用者对会计信息接收、应用决策和行动环节组成。会计信息生成机制的特点及其影响是：
(1)会计计量依赖于市场价格，市场价格具有天然的不稳定性，会计信息如实反映的特点决定了市场价格风险会被如实反映到财务报表中，并进一步在经济体系中传导。无论是历史成本还是可实现净值、公允价值等计量属性都依赖于市场价格，金融资产与负债等经济符号价格不仅受其价值的影响，而且受到资金供给、宏观经济走势、投资者心理、政府和国际组织对市场的管制和对商品价格的干预、市场的发育程度、地域分割等诸多因素影响，波动是市场价格的常态。会计计量会如实传导这种价格波动。
(2)会计主体假定明确指出会计应站在公司角度来进行职业判断，会计信息是个体理性处理的结果。企业会计活动依赖于会计人员有限理性的判断，是“个体理性行为”，尽管受到审计的监督，在经济扩张和收缩期，会计人员对资产(负债)可实现价值的流入(流出)预期会使计量结果明显甚至过度反映市场价格波动。
(3)会计信息主要是反映已经发生的交易和事项，提供报告日企业资产和负债的价值。但是会计信息披露后将被投资者用于评价金融资产未来的收益能力和企业投资价值。这种会计信息的供需矛盾意味着在循环因果积累过程中不可能排除信息使用者主观心理因素的影响。
(4)公允价值会计对未交易的资产和负债在假设交易基础上进行估价并确认未实现损益，人为地扩大了市场价格波动的影响范围，违背了市场价格规律，助长了投资者对市场价格变动预期的过度反应。商品的价格与供求量成反比，在需求不变情况下，供应量增加，价格会下降。所以难怪公允价值会计会引起投资者对价格下跌的过度反应，加深顺周期效应。
会计信息反馈机制的特点及其影响是：
(1)投资者倚重会计信息，价格波动通过会计信息生成和披露的传导会再次引起市场价格同向波动。尽管会计信息只是投资者决策相关的信息之一，投资者决策还受到政策和市场表现等其他因素的影响，但是相关研究表明，投资者是倚重会计信息的，会计信息具有价值相关性。
(2)投资者确定性使用会计信息，一般不会自动修正会计信息反映出资产价格的泡沫和陷阱。由于会计计量所体现出来的准确性，以及会计制度和审计制度的存在，会计信息使用者通常认为会计信息是可靠的，不怀疑会计信息的确定性，在决策中直接引用相关的会计指标，很少考虑会计计量结果本身的不确定性。⑧
(3)投资者有限理性放大会计的经济后果。投资者追涨杀跌和从众投机等行为特点将强化会计信息的滞后作用，放大会计信息反映的经济波动。
四、会计在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互动中的循环因果积累式传导的例证
下文以美国房地产与住房抵押贷款及其支持证券互动为例，说明在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互动中会计信息传导过程的特点，以及会计与经济体系循环因果累积过程。以经营金融资产为业的金融部门代表虚拟经济主体，房地产企业为实体经济主体。各经济主体的关联路径如图2所示。
注：表示资金流向 表示会计信息流向 表示其他信息、
图2 美国房地产相关虚拟经济主体和实体经济主体的关联图
会计在房地产及其相关的金融资产互动中循环因果积累传导过程分如下两个阶段：
(1)美国连续降息⑨和“克林顿—布什”政府的“提高住房自有率”政策，鼓励资金流向房地产市场，贷款买房需求增长，推动房地产价格上涨，造就房地产业的繁荣和住房抵押贷款的旺盛需求，次级住房抵押贷款增加，在房地产等产品价格日益攀高，以市场价格为基础的会计计量，尤其是金融资产公允价值会计的应用，向信息使用者传递了利好信息，支持各主体的投资扩张行为。①贷款购房者持有住房价值减去贷款后的资产净值提高，预期收益高。这诱导越来越多的人抵押贷款买房，甚至有许多人再抵押投资买房。②房地产价格持续上涨(2005年5月房价已经是20世纪90年初的177%)刺激着房地产企业的投资冲动。房地产企业高收益能力，低资产减值水平，提高了其偿债能力，引导信贷资金流入房地产企业，支持房地产业的发展，同时带动房地产相关产业能够吸引稳定的资金流。③金融机构的客户——房地产企业、贷款人能够保持按期还款，贷款等金融资产收益稳定；利息率低，则最低投资报酬率可以降低，原来次级贷款项目也被通过，随着发放的次级抵押贷款金额的增加，金融资产快速增长。整个金融部门增长速度大大超过房地产以及非金融公司发展速度——借给实体经济的一美元转变成金融交易中的数美元，2007年实体经济每借贷100美元，相当于金融部门在信贷市场借贷51美元，而这在1978年是13美元。到2007年底，商业银行总资产达到美国国内生产总值的84%。⑩④房地美、房利美在美联储和外国投资的低息资金支持下，通过买进抵押贷款债权，然后衍生出多种住房抵押贷款支持证券，各种结构性产品表现出较好的还本付息能力，吸引着市场投资。⑤市场投资者追逐着高利润的证券投资。市场利率低迷，次级抵押贷款证券等金融衍生品比优级抵押贷款证券收益高，风险又被保险公司等分担，看涨的投资前景吸引市场投资者。因此，这种结构性衍生证券金融资产发行增长很快。住房抵押贷款支持证券1994年发行额为2000亿美元，2007年接近30000亿，各类担保债务凭证等资产担保债权在2007年为4.5亿美元，相当于美国国内生产总值的32%。如此，房地产企业等实体经济的繁荣和低利率政策环境支撑着抵押贷款等虚拟经济符号的市场繁荣，而虚拟经济符号的快速发展又刺激着实体经济发展。各投资者主体被日益增长的财务收益和低利息率引导，高估投资价值，忽视了越来越高的负债融资风险，忽视了被抵押贷款推动起来的房地产市场需求隐含的泡沫风险，也忽视了多层衍生后的虚拟经济在脆弱的实体经济基础之上的过度扩张。据美国经济分析局的《全国收入与产品报告》，1980-2005年金融部门利润增长速度为800%(经通货膨胀调整)，大大超过非金融部门200%的利润增长速度。
(2)2004年6月以后美联储连续加息，到2006年6月联邦基金利率已经提高到5.25%，加息引发了反循环。加息提高了相关各方资产和负债的折现率，降低了金融资产的价格、提高了金融负债的价格，公允价值计量结果引起各主体财务状况和业绩开始反方向变化，这种信息首先引起敏感性较高的金融资产投资行为变化，进而传导到房地产企业。①首先，加息增加了次级住房抵押贷款者的债务负担，甚至导致其难以偿还到期贷款，住房贷款违约率提高。银行收回大量违约贷款者住房，据美国房地产跟踪公司统计，2008年10月房地产被收回数量达到创纪录的82万套，其总裁估计到2010年底，将达到120万套，占美国待售房总数的1/3。(11)次级抵押贷款收入流减少或中断。②住房抵押贷款支持证券遭受现金流减少和加息的双重影响，投资价值迅速下跌，市场投资需求减少，抛售增加，次级抵押贷款证券等衍生金融资产价格下跌，房地美和房利美债券滞销，财务恶化。据2008年9月5日法新社华盛顿电报，房利美和房地美市场价值在2008年一年损失约90%。(12)如此，住房抵押贷款风险无法通过“两房”向投资者转移。③房地产企业财务风险产生。一方面房地产企业因为加息提高债务成本，另一方面，因为房地产价格下跌，存货减值，收入降低，效益下降，财务恶化。④商业银行则因贷款客户和“两房”风险遭受双重压力：一方面因房地产低迷贷款风险加大，银行确认的资产减值损失增加，实现收益减少；另一方面，因为“两房”危机导致抵押贷款风险无法向外转移。这两方面压力导致脆弱的银行财务状况恶化，资产减值损失加大，盈利能力下降。2007年2月至5月，30余家次级抵押贷款公司被迫停业，次级抵押贷款的系统性危机发生。2007年6月至9月次贷危机开始在美国金融体系扩散，2008年1月至5月危机进入到深化阶段，2008年7月中旬，资产总额达5万亿美元以上的房利美和房地美陷入财务困境，2008年9月15日雷曼兄弟公司倒闭标志着次贷危机开始引发信用和金融危机。⑤由于受财务状况恶化影响，银行不愿发放贷款和拆借资金，减少信用发行，据路透贷款定价公司公布数据，2008年美国贷款发放总额减少了55%，下降至14年来最低点。(13)房地产企业资金链条断裂，业务紧缩，房地产企业财务进一步恶化，这引起建筑、钢铁、建材等相关产业市场紧缩，至此，虚拟经济危机被传导至实体经济，金融危机转变为经济危机。
五、结论与对策讨论
本文将会计与其所依存的、服务的经济体系置于一个互动演化的框架中，得到以下结论：
1.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之间的价值联系是二者互动的基础，而会计提供了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之间价值联系的核心信息，因此，现代会计被社会赋予了经济使命——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运行的信号传导机制。双目标的财务会计概念框架是会计顺应经济体系演化发展而形成的会计理论体系，决策有用性是资本市场强势影响的结果，所谓的决策相关最终导致会计的终极目标是经济资源优化配置——在这个层次上，会计与整个经济体系有机地融合一起，成为一个具有特别分工的经济机制。每次危机后社会对会计的归责和发难实际上是对会计在实体经济和虚拟经济协调发展中所起到的信号机制效果的不满。
2.公允价值会计在提高会计信息与企业价值关联度同时，也加强了会计与宏观经济的联系，由于会计事后如实反映特点，通过非历史成本计量把经济波动导入企业会计报表，在没有提示会计信息存在噪音的情况下，由于会计信息使用者确定性使用信息，通过会计信息在金融监管、信贷和投资决策中的应用来传导这种波动。如是，会计与其为之服务的经济体系呈现循环因果累积式互动。经济周期性波动正是这种循环因果累积过程的结果。
要打破会计与经济体系之间这种循环因果积累式互动，发挥会计对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协调发展的引导作用，需要修正会计信号及其应用模式，即需要对会计信息供给方式以及会计信息使用模式进行反思和改革。
1.引入“会计计量风险”概念，发布会计信息风险指数。因为经济波动是常态，在经济的积极扩张、消极收缩阶段，市场价格含有泡沫和陷阱，非历史成本计量属性，如公允价值计量，使会计事后反映出的会计信息已经过度反映了企业财务收益和损失，不利于客观公允地评估证券的投资价值。在会计无法改变市场价格计量属性的基础地位的情况下，唯一出路是：考虑会计计量在经济周期的不同阶段所具有的可靠度不同，建议会计行业组织建立经济运行风险监控和评估项目，定期发布信息风险指数，引导市场关注基于市场价格的信息披露风险。这是弥补会计信息事后反映的缺陷，发挥会计信息对经济波动控制功能的需要。
2.金融监管者、资源配置决策者需要改革会计信息的使用方式，应该建立“会计信息具有不确定性”观念，既要看财务报告信息，分析市场风险，又要结合会计行业组织发布的信息风险指数，在资产定价模型中引入信息风险因子，在信息不确定条件下做出科学决策。
注释：
①张晓晶(2002)经过将符号经济与虚拟经济、名义经济和金融经济进行概念辨析，选择并定义了经济符号：符号是对能够变现的未来收入的索取凭证，符号经济就是由经济符号的创造(即发行)、流通所形成的与实体经济相对的经济体系。
②参见马克思《资本论》第三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出版，528～529。
③参见马克思《资本论》第三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出版，530～540。
④参见有关股票、债券等有价证券定价和利率确定公式。
⑤马克思价值理论区别了价值与价格关系但并不被主流西方经济学所认可，甚至有的会计学者也不认同。我们坚持马克思价值理论。
⑥在会计发展史上，会计与其为之服务的经济体系呈现出互动演变的轨迹。1929-1933年经济危机使我们认识到规范的会计信息的必要性。美国率先制定公认会计原则，因此推动了财务会计从传统会计学中发展而来。20世纪80年代的储蓄银行危机暴露了历史成本计量的局限性，公允价值计量被引入会计准则。20世纪90年代东南亚金融危机反映了会计国际化重要性，加快了会计准则国际化进程。2008年金融危机中公允价值会计受到金融界的指责，美国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FASB，2011)推迟了、国际会计准则理事会(IASB，2009年)修改了IASB原拟定的、要求企业以公允价值报告所有金融工具的计划，采用了“混合计量模型”。
⑦诺贝尔奖获得者繆达尔(Gunnar Myrdal)提出的循环积累因果原理，该原理指出，从动态角度社会经济的各有关因素之间存在着循环积累的因果关系。某一社会因素的变化，会引起另一社会因素的变化，后一因素的变化反过来又加强了前一因素的变化，导致社会经济过程沿最初那个因素变化方向发展，从而形成积累性循环过程。繆达尔的循环积累因果原理成为宏观动态经济学的分析方法，被认为开创了经济分析的新纪元。参见上海财经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编辑《诺贝尔经济学奖之路》，上海财经大学出版社2010年出版，第565页。
⑧会计信息使用者会甄别会计信息质量，确定是否存在虚假陈述和错误，但是对会计政策本身所引起的不确定，比如计量基础、会计估计的不确定性等考虑并不多。
⑨进入21世纪之后，发达国家处于一个超低利率的时期。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主政时代为了缓冲了高科技泡沫破灭之后美国经济的下滑趋势，美联储从2000年5月到2003年6月连续13次降息，美联储在2001-2005年利率一直保持较低水平，2000年联邦基准利率为6.5%，“9.11”以后该利率调到1.75%，2003年为1%，这是45年来的最低水平。2004年6月以来开始连续加息，2005年才达到3%。连续加息17次，2006年6月29日联邦基金利率已经提高到5.25%。
⑩该处及其本段后面数据分别转引自西蒙·约翰逊和郭庾信著，丁莹译：《13个银行家》，北京：中信出版社，2010年10月出版，第53页、第53页、第54页。
(11)转引自吴易风著：《当前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背景下西方经济思潮的新动向》，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2010年7月出版，第18～19页。
(12)转引自吴易风著：《当前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背景下西方经济思潮的新动向》，第19页。
(13)转引自吴易风著：《当前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背景下西方经济思潮的新动向》，第26页。
标签：虚拟经济论文; 会计论文; 公允价值论文; 实体经济论文; 经济风险论文; 经济论文; 金融会计论文; 房地产金融论文; 公允价值变动收益论文; 会计职业论文; 交易风险论文; 风险价值论文; 投资资本论文; 企业资产论文; 经济资本论文; 相关性分析论文; 金融论文; 经济学论文; 市场经济论文; 金融工具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