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新经济与中美经贸关系，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中美论文,新经济论文,经贸关系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F125.5 文献标识码：A
一、新经济与美国经贸政策分析
所谓新经济，是指以信息革命和全球化大市场为基础，经济呈低通胀、低失业和较长时间持续增长的一种经济形态。在新经济中，信息和知识的含量日益提高，经济过程享用信息单位“比特”，而不享用物质单位“原子”。1993年以来，美国工业增长的40%-50%由信息产业带动，1999年美国的经济增长率为3.9%，通胀率在1.9%-2.2%之间，失业率为4.1%，固定资产投资增长15%，政府投资与消费各增长3%，纳斯达克指数上升3000点，而劳动力成本则未见上升，电子商务带来成本节约的新创收入达5000亿美元。美国经济连续9年保持了增长态势，这样一种经济增长速度与结构，使美国基本上进入了后工业化经济与社会形态，信息经济成为主流，显现了区别于传统物质经济的新经济特征。
通过分析，可以看出，美国的新经济具有以下特征：一是着力于依靠高新技术推动经济增长。美国近年来加大了对信息技术、信息产业的投资，使该领域投资增长率达20%。移动通讯、因特网、电子商务发展迅猛，具有加速实现利润并同时节约成本的典型创新特征。二是大规模实施企业与银行重组。过去三四年间，美国有三万家企业参与兼并联合，大大提高了企业和其产品的市场竞争力，并优化了跨国公司的全球战略。三是实行扩大出口、促进进口的战略，进出口在GDP中的比重同时递增。美国连续多年巨额贸易赤字，对世界经济、区域经济的恢复性增长起到了一定的支撑作用，对发展中国家的经济是一个拉动。四是在主要依靠市场基础上，发挥政府对宏观经济的指导作用，压缩公共赤字，监控通胀指数，调节货币发行量。如果说，格林斯潘执掌美联储用及时的货币政策来托、压经济的不良发展，功不可没，而这方面得到政府财政政策的良好配合，也极为重要。在宏观经济政策上，1993年上台伊始的克林顿就推出“新经济原则与措施”，坚持8年，成效卓著。其主要经验是：将公共开支和私人开支的重点从消费导向投资，在短期内启动经济，从而对就业结构和收入分配产生有利影响；运用储蓄和其他政策促使家庭投资，为社会经济作出贡献；大幅度分阶段减少联邦赤字，其中政府在减少开支、减少浪费、提高工作效率等方面起到积极影响；修正产业政策，扶植信息产业，增加教育和基础研究经费，增加科技开发经费。
美国新经济发展的原因在于，克林顿就任美国总统后，存在着振兴美国经济的良机：1.最大竞争对手苏联解体，可以使其有更多精力考虑经济复兴和扩大对外贸易；2.亚太地区经济一度繁荣，美国是这一地区的佼佼者，在世界经济引力重心从欧洲向亚太地区的转移中，美国处于有利地位；3.西方国家经济普遍复苏，为美国经济走出低谷创造了时机。由于这些客观条件的存在和美国政府的主观努力，加上信息经济的强大拉动，美国经济终于走出低谷，走上复苏道路，并长达9年之久。从内因看，优化经济政策是关键一步。事实将证明，至少在21世纪的前10年，美国经济与社会的发展方向，会受到克林顿时代经济政策的影响。
美国经济政策产生于供应学派与需求学派双峰对峙、各放异彩之中。美国是世界上率先用供应学派原理指导本国货币、财政政策的发达国家之一。早在20世纪70年代，美国就认识到经济的持续发展需要更多考虑“供应”的结构改善，而非完全取决于“需求”的创造。相对于强调经济需求的凯恩斯理论，供应学派着重从供给方面寻求经济对策，其主要代表有拉弗、吉尔特，还有1999年度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罗伯特·芒德尔。供应学派的主要主张是：1.大幅度降低个人和企业纳税税率，提高投资率，优化投资结构，认为减税措施具有“生产性”；2.加强劳动、商品、服务的市场竞争，并加强透明度；3.实行货币管理，使货币增长与经济增长相适应；4.减缓政府预算支出的增速，实现预算平衡。芒德尔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并非偶然，这位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加拿大籍教授的“供应学派”理论自里根时代被政府接受以后，就成为美国政府重要的经济政策依据，其中信息经济的发展也具有供应学派的理论内核。芒氏等人的“供应学派”理论也是克林顿经济政策的理论支柱之一。“美国经济正在迈步进入一个新财富时代，供应学派的政策主张取得了成就，美国经济正经历有史以来持续时间最长的增长时期。繁荣并不由于某些‘幸运的突变’，经济也未陷入‘泡沫’，只要不重复过去的错误，非通货膨胀性的经济增长就可能持续下去。”（注：美《华尔街时报》1999年10月21日。）
当然，美国经济并非没有隐忧。也有人认为新经济的泡沫会随时破裂。货币学派代表米尔顿.弗里德曼说：“我认为美国经济热度过高，有一部分资本盈利是由于企业将其利润进行再投资和增加其股本产生的，这还暂时不能作为实际的收入，而最严重的问题是股票市场的迅猛增长。美国股票市场出现的情况与美国在20年代或日本在80年代发生的情况非常相似。这三种情况具有共同的特征，它们都受到生产率提高和其他技术改进的推动。90年代美国经历一场广泛的技术变革，即信息技术革命。因特网和计算机工业的迅猛发展实际上改善了资本的生息，并且在某种程度上说明股票的牛市是正确的。但是，如果股票市场发展过快，形成泡沫，那就会出现问题。泡沫是存在的，美国的股市显示出一些泡沫的特性。如果这证明是对的，那么美国将经历股市行情暴跌。这将是继续保持过去9年不寻常经济繁荣的真正危险。”（注：弗里德曼：《最大的危险是股市过热》，德《商报》1999年5月2日。）
20世纪90年代，美国借复苏之机，及时进行了内外贸易的结构调整，克林顿政府还推出了新的国际贸易出口战略：1.制定出口发展优先顺序，并据此安排预算资金和资源；2.进行机构调整；3.密切政府与私人机构间的沟通与合作。从政策导向看，也作了一些调整，主要是：政府尽力消除出口障碍，改善服务，进行跨部门的合作，以获得国外订单；对贸易融资进行政策倾斜，进出口银行制订富有吸引力的信贷政策，鼓励出口，增加优惠性和便利性。
国际上，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全球贸易自由化趋势逐步被管理贸易取代，开始出现这样一些情况：在名义关税下调时，非关税壁垒在加强。同时，国际反倾销指控迅速增加，构成贸易自由化的严重障碍。区域经济之外的贸易壁垒增高，国家间的贸易保护变成集团或区域间的贸易保护。这些事实说明，新的贸易保护主义是以管理特征出现的，可以归纳为：国家制定各种对外经济贸易法规、条例和措施，对本国进出口贸易加强有秩序的管理。在美国，管理贸易成为外贸政策的制定依据，其中有一些措施具有代表性，如：限制与所谓非市场经济国家的贸易；通过多边、双边谈判和单边行动迫使贸易对象开放市场。通过实施以管理贸易为理论内核的对外贸易政策，美国实现了变自由贸易为“公平贸易”。“公平贸易”成为美国贸易政策的新口号，当其认定贸易伙伴实施“非公平贸易”时，就运用多边协定或国内法进行单方面制裁，以争取对外贸易主动权。美国贸易政策转化为“公平贸易”下的新贸易保护主义与管理贸易的结合。
美国对外贸易政策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转型，到20世纪80年代确立，形成了一种特征：即注重以立法形式强调单边管理，使贸易保护法律化、制度化。1984年美国通过的《综合贸易与竞争力法案》，突出了保护国内产业，予贸易代表更大制裁权等内容。（注：《1998年综合贸易法案》是美国历史上最庞大的贸易法案，包括几乎所有的贸易政策配套法律规定，并细分制定了《反倾销法》、《进口救济法案》等法律。此外，还根据该法案保护主义原则，扩大了对不公平贸易的认定范围。）与此同时，还十分引人注目地出台了《超级301条款》和《特别301条款》，（注：《超级301(Super301)条款》和《特别301条款》，由《1974年贸易法第301条款》（史称《普通301条款》）而来，《普通301条款》规定，美国总统对外国不公平贸易可实行单方面制裁报复。《1988年综合贸易法案》对此进行了修改补充，出台了《超级301条款》。该条款将总统贸易报复权转给贸易代表(USTR)，使贸易谈判者和报复者合一，对采取行动的时间予以缩短，报复范围也有所扩大。《特别301条款》主要针对知识产权被侵权而设立，执行方式与《超级301条款》相类似。）美国对外贸易政策具有自由贸易和保护贸易的双重性，但明显偏重于后者。近一二十年来，美国对外贸易政策根据经贸现实而交替运用，即不断加强贸易立法、强调制裁，以通过GATT、WTO等国际多边协定和法律组织进行贸易自由化、投资国民待遇、市场准入等谈判。此外，美国对外贸易政策还与国内经济结构调整及产业政策相结合，美国的对外贸易政策和其经济结构的调整以及产业政策的制定等，已经逐步地融为一体。
二、中美两国经济贸易的互补性
如果从1986年7月中国申请恢复GATT席位算起，到1999年11月中国和美国在北京签署《中国加入WTO双边协议》，中国“复关”、“入世”努力已达14年之久。在这一旷日持久的过程中，美国作为GATT和WTO组织的最主要成员，其对华政策发生了重大变化，从遏制转为支持中国加入WTO，最主要原因是中美双方在经济贸易领域有不可替代的互补需求。对这一问题进行分析，有助于我们更好地分析中美关系，加强主流。
中美两国都是经济大国，在经贸领域互补性很强，双方彼此都分享巨大的市场。据中国海关统计，1999年中国对美进出口总值达614.7亿美元，比1998年增长12.1%，其中出口419.4亿美元，增长10.5%，净增加39.6亿美元，美国已成为中国最大的出口市场。同年，中国从美国进口值达195.3亿美元，比1998年增长15.7%，净增加25.7亿美元，美国已居日本、欧盟之后成为中国第三大进口来源地。（注：《国际经贸消息》2000年2月14日第一版。）中国对美国出口以劳动密集型加工产品为主，进口以技术密集型产品和原料型产品为主，两大市场恰成互补。1997年的世界银行报告指出，美国如从中国以外的国家进口同样商品，其消费者每年要增加150亿美元的支出。与此同时，中国已成为美国高技术产品和资本品的重要海外市场，可见双方互补性之强。加强和扩大两国的经济贸易合作不仅不会损害双方各自产业的经济利益，反而为两国企业界创造了巨大的机会。因此，1999年11月中美达成中国入世协议之际，双方共识：美国支持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双方致力于发展经贸领域和其他领域的对话、合作，符合中美两国和两国人民的根本利益。
中国加入WTO将为中美贸易的发展注入新活力。这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第一，在中国加入WTO后，作为对美履行WTO“入门费”的承诺的先决条件，美国将给予中国永久正常贸易国家地位。如果中国获得永久正常贸易国家地位，则必将大大增强中美贸易关系的稳定性，从而推动美国跨国企业对中国的投资，使双方建立在国际分工和生产国际化基础上的制成品贸易规模迅速扩大，结构不断提升。第二，中国加入WTO后，按关税与贸易总协定乌拉圭回合谈判的最终协议规定，美国将在该协议规定的10年期限即2005年取消中国纺织品和服装输美配额的限制，这无疑将为中国对美纺织品和服装出口提供更大的市场空间，有利于缓解中美之间长期存在的纺织品和服装贸易摩擦。第三，在加入WTO后，中国的关税和非关税贸易壁垒将大大下降，特别是服务产业市场准入的放宽，必将大大增加美国的高技术资本密集型产品和服务业进入中国市场的机会，从而使长期以来中美贸易不平衡状况有所改善。
关于加入WTO对中国贸易的影响，根据美国国际经济研究所的研究成果，中国加入WTO后，按1998年静态计算，美国对中国的出口将增加31亿美元，其中，商品出口将增加23亿美元，服务出口将增加8亿美元，这相当于美国对中国出口静态增加13.5%。若再考虑到中国经济增长加速和中美贸易领域扩大等动态因素，加入WTO后，美国对中国出口的增长率将大大超过上述估计。（注：王新奎：《中国入世后中美关系展望》，《国际市场》2000年第7期。）因此，中国“入世”对中美两国来说，是实现了“双赢”。对中国来说，“入世”还将促进整体经济尤其是经济贸易的快速发展，由于统一规则的优惠分享和国际市场的多种选择性，将很快促进中国出口市场实现多元化。
三、美国对我国政策调整的分析
从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开始，以1979年中国与美国正式建立外交关系为界，到1999年中美达成中国“入世”双边协议，美中关系可分为前30年和后20年。在后20年里，美中关系从建交、多次出现曲折、再到多次谋求新对话，两国关系发展坎坷，主要原因是美国一再错估形势，对华政策进退失据。冷战以后，中国并未步前苏联的后尘，而是抓住国际环境有利于中方的因素，深化改革，扩大开放，经济经历改革的曲折和亚洲金融危机的考验，取得新的发展。现在，美国认识到美中之间存在着广泛而重要的共同利益，两国关系稳定发展，有助于维护亚太地区乃至世界的和平、稳定与发展。
鉴于这种对华关系的新认识，克林顿政府重新确定了对华政治政策和经济政策：在政治上，再次确定美国对华政策的优先性，注重发展整体关系。经济上，发展对华合作是美国和中国进入21世纪的必要准备，美国对华经济贸易政策必须保持稳定性，加强建设性。出于对美国自身利益和全球战略考虑，美国应支持中国加入WTO，通过谈判解决经贸领域的一系列问题。总之，发展和改善对华政治、经贸关系成为美国国家战略的重要目标。在这种背景下，克林顿政府在支持中国“入世”问题上采取了积极的态度。主要有：1992年10月，美国和中国签署了《市场准入谅解备忘录》；1995年2月，美国和中国签署了《保护知识产权和市场准入协定》；1997年10月，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访美，通过高峰会谈，双方同意开展民用核技术贸易；1998年6月，美国总统克林顿访华，达成《美国向中国出口高技术协议》等几项协议；2000年美国国会众参两院通过给予中国永久正常贸易地位议案。两国经贸与政治关系的上述发展从逻辑与事实两个方面，说明美国对华关系基本态度的根本转变，也预示中国加入WTO后，中美双方经贸关系有可能在双赢的格局下获得进一步发展。
美国对华态度的改变，源于其政策思想的变化与革新。最惠国待遇（1998年7月23日修正为正常贸易待遇）是美中关系的重要基础，美国一直根据《1974年贸易法》第422款即《杰克逊—瓦尼克修正案》对是否给予中国这一待遇加以年度审议。该条款在美国对华贸易最惠国待遇（正常贸易关系）年度审议中成为美中经贸与政治关系和中国“入世”的严重障碍。1994年5月26日，克林顿宣布延长1994年底中国最惠国待遇时宣布今后一年一度审议将人权等问题与此脱钩，这标志着美国对华政治态度与经贸政策的重大调整。
美国国会与总统顾问中的不少经济学家认为：“最惠国待遇不仅不是解决有关中国多种问题的合适手段，而且是无效和很可能起反作用的手段。要了解为什么利用最惠国待遇做文章是无效的，重要的是了解最惠国关税待遇已不再是一种特权，而仅仅是美国和所有其他贸易大国例行给予除少数国家外所有国家的一种标准关税待遇。当致力于对华贸易的美国商人被问及为何近年来美国对华出口增长比欧洲和日本慢得多时，他们总是指出由年度最惠国待遇审议造成的对华贸易的紧张关系和不确定因素是主要原因。这种有关最惠国待遇一年一度审议威胁使美国出口商成了报复的现成目标。最惠国待遇年度审议就成为与中国建立成熟、平衡的贸易关系的一大障碍。”（注：格雷格·马斯特尔：《与中央王国做贸易》，《关贸信息周刊》1996年增刊。作者是美国联邦经济战略研究所副所长，侧重研究对华经贸关系，主张美国应与中国相互适用WTO规则，给予中国无条件最惠国待遇，但同时主张在中国开放市场等方面支持高要价，不能降格以求。他的观点目前在美国经济界和政府部门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美国工商企业界代表认为：“必须减少人为失误和意外事件。坚持压抑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对美国和世界绝无好处。当22%的世界人口（指中国）请求实行规范和参加竞争时，怎么能够反对呢？仅仅设想这样一种情况：中国需要外汇，却不能完全参加全球贸易体系，它便有可能诉诸于贸易和外汇倾销、扩散武器交易或故意闭眼不看毒品走私。如果作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之一的中国决定不合作，美中关系将会后退几十年，新的冷战也许会出现。在中国参加世界贸易组织问题上，应有创造性，学会妥协。克林顿政府应该发挥领导作用，结束这一谈判。”（注：恒隆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龙尼·陈：《美国为自身利益应欢迎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美《波士顿环球报》1999年7月1日。）
美国国会的绝大多数议员、政府官员、工商、经贸、金融界人士都清楚地了解：除非美国在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的过程中批准给予中国永久性正常贸易关系待遇，否则通过精心谈判获得的这些好处将会流失，被其他国家的竞争者获得。欧盟等其他经济集团将利用WTO机制，更加灵活地解决同中国的分歧，而美国则会失去这种机会。美国负责东亚和太平洋事务的助理国务卿罗斯指出：“如果我们的对华政策继续行之有效（这意味着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和我们给予中国永久正常贸易关系地位），一个繁荣的中国有可能出现，因为它依赖全球性的贸易和投资……从长远看，这两项都将增进中国公民的权力和权利。中国为了加入世贸组织同意按规则办事，这从根本上讲，符合美国的经济战略和价值利益。”（注：罗斯：《未来的战略—美中关系和中国加入世贸组织》，新华社华盛顿电讯稿2000年5月10日。）
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博士则从更深的层次提出了分析思考意见。他在有关文章中指出：“确实，中国经济在过去的20年里一直保持着年均10%的高增长率。但是，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永远保持这样的增长率。现在的中国也不会是个例外。实际上，现在中国的经济增长率只有6%，只要中国不想冒苏联解体的危险，就不可能大幅度增加国内生产总值中国防费用的比例。中国要发展综合国力，那么军事力量无疑会增强。但是，在可预见的将来，美国无论在外交还是经济和军事上都将拥有优势地位，另一方面，在防止核扩散、亚洲的经济发展以及使南亚和朝鲜半岛等潜在冲突地点实现稳定等问题上，美中必须经常进行地缘政治对话，两国间存在许多一致点。”（注：基辛格：《美国对华政策应寻找避免对抗之路》，日本《读卖新闻》1999年10月24日。）
应该说，美国国会、政府、地方政府、企业界都从多年对华交往中认识并接受了一个基本事实，即中国是一个除经贸领域之外在多方面均可发展战略合作关系的伙伴，而非敌人。中国虽然在很多方面还待于发展，但在诸多国际事务中的作用是进步和有影响力的。发展美中政治、经贸关系对双方是有利的。并非只是中国有求于美国，事实上美国也有求于中国，而在主权问题上中国则不会出于所谓战略考虑而作出让步。正是从这些基本的对华认识出发，罗斯、基辛格等人作出的对华政治、经贸关系的深刻分析，才有可能逐步被越来越多的美国政界、经济界决策者所接受，从而使美国对华经贸关系的政策选择更加透明、理智和符合基本事实的发展逻辑。美国政界、经济界一些人认为，支持中国“入世”，通过多边规则“制约”中国，将比通过美国等少数国家进行“遏制”、“制裁”更为有效，只有通过支持中国加入世贸组织，才能达到原先拒中国于门外的目的。
美国态度的转变，对西方主要WTO缔约方也将产生很大影响，从而使中国加入WTO矛盾主要方面的性质发生转化，使中国加入WTO的现实性大大加强。另外，多少年来，将中国拒之于多边贸易体系之外引起的摩擦还使美国和西方主要发达国家认识到一个事实：对中国采取排斥的态度，结果可能适得其反。美国即使只从自身利益考虑，也必须对中国“入世”采取客观、务实的灵活态度，对中国经济过渡时期的特点加以理解。可以看出，15年来将中国“复关”、“入世”问题大大公开化、政治化，是造成中国未能尽快“入世”的主要原因，而其始作俑者美国，理应对此负责。放眼未来，中美双方都需要以战略眼光不断超越不同点，才能获得“双赢”。
收稿日期：2000-09-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