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丁美洲左翼运动方兴未艾_巴西经济论文

拉丁美洲左翼运动方兴未艾_巴西经济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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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已经过去的2004年,拉丁美洲政坛出现了几个值得关注的事件,其一是在2004年8月15日委内瑞拉举行的全民公决中,现任总统查韦斯获得了半数以上的支持票,得以成功继续执政到2007年1月任期结束;其二是2004年10月31日,在南美小国乌拉圭的总统大选中,左翼联合党进步联盟一广泛阵线主席塔瓦雷·巴斯克斯获胜,成为该国历史上第一位上台执政的左翼政党领导人;其三是在中美洲的尼加拉瓜,桑地诺民族解放阵线在2004年11月份的地方选举中以绝对优势获胜。

这三个事件的共同特点是,获得胜利的一方,都属于拉丁美洲政坛的左翼力量。虽然这几个事件都发生在拉丁美洲的中小国家,但是突出表明了拉美政坛左翼力量不断发展壮大的事实和趋势,其重要意义和影响力值得我们关注。

拉美政坛左翼力量日趋强大

如果回顾近几年来拉丁美洲政坛的发展形势,便可以发现上述三个事件并不是孤立的,而是拉丁美洲近年来左翼力量不断发展的一个结果。目前,许多拉美主要的国家,特别是拉美的许多大国的左翼政党已经成为该国的执政党,或是成为各自国家的主要政党之一。

在拉美最大的国家巴西,左翼的劳工党领袖卢拉于2002年10月以绝对优势获得了胜利,成为巴西历史上第一个出身劳工阶层的总统;在拉美第二大国家墨西哥,左翼的民主革命党力量不断壮大,成为墨西哥第三大党,获得了非常重要的首都墨西哥城的联邦区长官职位,并且成为2006年墨西哥大选的最有力的总统候选人;在另一个拉美大国阿根廷,持中左立场的庇隆主义新一代领袖基什内尔于2003年5月当选为总统;在南美的安第斯地区,厄瓜多尔的左翼政党“一·二一爱国社团”领导人古铁雷斯在2002年11月赢得了大选,当选为总统;在智利,中左的拉戈斯于2000年当选为总统,上台执政;另外,萨尔瓦多的法拉本多·马蒂解放阵线、玻利维亚社会主义运动和危地马拉全国革命联盟等都成为各自国家很有影响力的第二大党或第三大党,哥伦比亚和萨尔瓦多的左翼政党也分别当选为首都的市长。

拉美政坛左翼力量的不断增强还突出地表现在其他方面。1990年,由卢拉为领袖的巴西劳工党倡议和创办了圣保罗论坛,力图通过这一论坛寻找一个不同于新自由主义的“替代方案”。圣保罗论坛目前已成为拉美左翼政党和组织的重要论坛,其影响力在拉美和世界越来越大。2001年,巴西劳工党又针对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创办了世界社会论坛,力图使之成为具有代表性和影响力的左派进步运动的阵地。

此外,拉美的社会民主主义政党和共产党以及其他左翼政党和组织在拉美近期的政治和社会生活中,也十分积极和活跃。另外,许多拉美的社会组织和非政府组织,也可以算作左翼运动的一部分,如巴西的无地农民运动、墨西哥恰帕斯州印第安人的农民起义、阿根廷的“拦路者”运动、玻利维亚社会主义运动,以及厄瓜多尔的全国印第安人联合会运动等。当然这些运动社会成分复杂、目标不一、思想理论各异,也不宜一概而论。

拉美左翼力量不断壮大的原因

拉美左翼运动的迅速发展与壮大起自于20世纪90年代末,以1998年委内瑞拉的查韦斯当选为总统开始,以2002年和2003年巴西和阿根廷等拉美大国左翼政党相继执政为标志,到2004年查韦斯获得全民公决的胜利继续执政,现在已经进入了相对成熟和稳定的阶段。分析其不断发展和壮大的背景,我们可以看到,这一时期恰好是世界经济全球化、全球贸易自由化、世界政治民主化以及新自由主义思想日渐兴盛,与此同时又因为随之而来的一系列问题的出现而不断受到质疑的时期。

在这些席卷世界的潮流推动下,拉丁美洲进行了积极的应对,也可以说做到了“与时俱进”。政治上,早在20世纪80年代初,拉美的几个主要国家,如巴西、阿根廷等相继摆脱了军人独裁政府的统治,民主选举的文人政府相继上台执政,例如1982年在马岛战争中失败的阿根廷加尔铁里军政府下台,2000年执政达71年之久的墨西哥革命制度党在选举中败北,第一次将总统宝座让位于反对党国家行动党的候选人福克斯;经济上,从20世纪80年代起,大部分拉美国家所遵循的进口替代的内向型发展战略,纷纷让位于新自由主义的自由贸易、市场经济和私有化改革,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墨西哥在1994年加入了北美自由贸易区和阿根廷的全面私有化措施;同时,在外交上,拉美的主要国家巴西、墨西哥、阿根廷和智利等都奉行对美友好的政策,阿根廷甚至博得了“北约拉美成员国”的称号,而以“华盛顿共识”为代表的新自由主义改革思想更是成为拉美各国奉行的主流经济发展思想。

但是历经20多年的努力发展和政治民主化、经济自由化的转型后,拉丁美洲发觉自己并未取得料想中的成功,相反和新兴的亚太地区蓬勃发展的经济和相对稳定的政局相比,拉美已被远远抛在了后面。同时面对日益发展的全球化浪潮,拉美也被日渐边缘化,这对于几十年前便力图通过进口替代工业化,来改变在世界政治经济“中心—边缘”地图上处于边缘地位的拉美各国来说,无疑心情沮丧。

经济上,拉美经济自20世纪80年代初推行新自由主义改革以来,出现了一定的缓慢增长,80年代年平均增长率达到1.2%,90年代年平均增长率达到了3.2%。但是从1998年开始,拉美经济增长开始下降,2001年仅仅增长了0.4%,2002年甚至出现了0.5%的负增长。1998—2003年拉美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持续下降,被称为“失去的6年”。在这“失去的6年”中,拉美的经济增长率不仅远远落后于亚太地区和其他一些发展中国家,而且也落后于世界的平均增长率。

拉美经济发展缓慢的同时,金融危机也持续不断,1994年,墨西哥发生了金融危机,1999年和2001年阿根廷也两次陷入金融危机。拉丁美洲金融危机的频发导致了严重的社会问题。目前,拉美的贫困现象非常严重,据拉美经济体系2004年3月 30日的一份报告,目前拉美贫困人口已经达到2.27亿,占这一地区人口总数的44%,极端贫困人口约占20%。同时,拉美又是世界上贫富差距较大的地区,反映一国社会分配情况的基尼系数,拉美高达0.55,远远超过世界上公认的警戒线0.4的水平,并接近可能发生动乱的“危险状态”的0.6的水平。拉美另外一个比较突出的,与世界上其他地区显著不同的社会问题,是种族不平等问题,特别是印第安人的问题。在这些大量的贫困人口中,大部分是有色人种,在巴西主要是黑人,在中美洲、安第斯地区主要是印第安人。例如,在危地马拉占农村人口76%的印第安人所占土地很少。在墨西哥印第安人聚居的恰帕斯州,80%的印第安人家庭没有土地,其经济收入水平、人均寿命和受教育水平也远远落后于国家的平均水平。这些社会问题一旦不能很好解决,就会引起社会动荡,甚至激化成暴力革命。墨西哥1994年爆发的恰帕斯州印第安人“萨帕塔”武装起义就是很好的例子,这一暴力革命时至今日还未解决。

在政治上,拉美国家的军人独裁政权虽然于20世纪80年代大部分让位于选举产生的文人政权,但是这些所谓的“民主政权”机构臃肿,治国乏术,同时又争权夺利,腐败横行。许多拉美政要因腐败而被起诉或下台,典型的例子有曾担任阿根廷总统的梅内姆以及德拉鲁阿因涉嫌贪污问题被起诉;1993年时任委内瑞拉总统的佩雷斯因腐败问题被议会弹劾下台;2003年尼加拉瓜前总统阿莱曼因腐败被判处20年徒刑等等。与此同时,这些通过选举产生出来的文人政府,上台后纷纷推行自由化、私有化和市场化的政策试图进行改革,但却效果不佳,不但未能缓解和解决一系列经济和社会问题,甚至加剧了原来的一系列矛盾和问题,从而引起政局的动荡和政权的更迭。

随着拉美各种社会和经济问题日益突出,越来越多的拉美学者和政界人士开始批评新自由主义思想,甚至开始批判全球化和贸易自由化,直至从价值观和道德观上来批判这种发展模式的反人性和异化本质。在此背景下,主张“社会公正”,反对贫富分化的拉美左翼力量和思想便随之发展和壮大起来。拉美的许多中左翼政权就是在“寻求社会公正”的民意呼声中上台的。大多数左派政府执政后出台了广泛的福利政策,加大了对低收入阶层的救助,并大举兴建公共设施,增加就业机会,同时,抓住全球经济复苏的时机,使经济形势逐渐好转。2004年,巴西经济增长5.2%,阿根廷增长8.2%。这些成绩的取得,使拉美的中左翼政权的地位得以进一步巩固。

拉美左翼运动的意义与特点

首先,我们看到拉美左翼运动的兴起与发展,是与新自由主义在拉美的发展分不开的。正是由于新自由主义在拉美的实践不是很成功,才给左翼运动的发展壮大提供了条件和推动力,甚至被认为是新自由主义的替代选择。

其次,我们也注意到巴西的卢拉政府、阿根廷的基什内尔政府等拉美左翼力量,虽然在执政之前许诺纠正新自由主义的发展政策所带来的许多弊病,主张建立民主和人道的社会主义,实行土改,实现社会公平等,但是在上台执政后,其基本的政治、经济政策并未有太大的改变,只是更多地调整了社会发展政策,更加关注民生问题和贫困化问题。这在巴西的卢拉政府上表现得非常典型。因此,拉美大多数国家的左翼力量上台后,基本上保持了经济、政治和社会政策的稳定性和延续性,政局和经济发展也因此保持了平稳发展局面,没有出现大的动荡。相反,少数拉美国家,如委内瑞拉的查韦斯政府试图用激进的政策和手段来削弱市场经济功能,加强国家功能,强行再分配土地等,反而引起了社会动荡、经济衰退等问题。因此,我们认为,拉美左翼运动现在还处于一个初始发展的阶段,虽然有许多左翼倾向的拉美政党相继上台执政,但是其理论和实践还很不完善和成熟,在短期内难以取代新自由主义发展模式在拉美的主导地位。

最后,我们认为拉美的左翼运动实际上是一个相当宽泛和不严格的概念,既包括了古巴这样的社会主义国家,以及采取了比较激进政策的委内瑞拉查韦斯政府,也包括了实行中左政策的民选政府,还包括了大量带有左翼色彩的社会组织、民众运动和思想学派等。因此对这些形形色色、目标各异、性质不同的左翼运动作一个简单化评价是非常困难和危险的,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能一概而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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