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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以来,一股浪潮奔腾而起,它以摧枯拉朽之势荡涤、影响人类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以至人们不得不从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诸方面去审视、探究、反思它,人们姑且命名这股浪潮为全球化。
1.全球化的一般特征及发展趋势。马克思恩格斯在1848年撰写《共产党宣言》中论述资产阶级在历史上的革命作用时说:“资产阶级,由于开拓了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不断扩大产品销路的需要,驱使资产阶级奔走于全球各地。它必须到处落户,到处开发,到处建立联系。”“资产阶级,由于一切生产工具的迅速改进,由于交通的极其便利,把一切民族甚至最野蛮的民族都卷到文明中来了。它的商品的低廉价格,是它用来摧毁一切万里长城、征服野蛮人最顽强的仇外心理的重炮。”(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版第1卷第276页。)马克思恩格斯这些话语虽然没有直接提到“全球化”这个词,但是马克思恩格斯这些话语隐含了这样一层意思:即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资本的全球化以及商品的全球化的趋势将是不可避免的。马克思恩格斯尚处在资本主义发韧期——自由竞争时期,全球化的趋势还不明显;资本主义经过垄断时期的艰难挣扎之后,步履蹒跚地走入了后工业文明时期(丹尼尔·贝尔如是说),有人亦称之为“全球资本主义”;这一时期的主要特征是:随着高新技术产业的蓬勃兴起,人类的经济社会文化一体化趋势在日甚一日地加强,借助卫星通讯、光纤技术、电脑多媒体等技术可以使远隔千山万水的人们有“天涯若比邻”的感觉,航天、航空事业的迅速发展以及飞机运输业的普及,“咫尺天涯”已不再是人间的神话,在人们眼里,地球越变越小,已成为不同肤色的人栖居的村落。全球化问题真正凸现出来。全球化浪潮及其席卷而来的种种思潮,既令一些人为之振奋不已,也使相当一部分人感到坐立不安。如何看待全球化浪潮及其思潮?“全球化”究竟意味着什么?在热闹非凡的争论中,隔靴搔痒者居多,美国的德里克教授关于“全球资本主义”的论述,在我看来是搔到全球化蕴涵的一些痒处。德里克认为:“全球资本主义”具有以下特征:(1)新国际分工形成,生产过程全球化;(2)生产的无中心化,新的高技术的“汉撒联盟”开始出现,指出哪个国家或地区是全球资本主义的中心变得日益困难;(3)跨国公司已经取代国家市场而成为经济活动的中心,在生产过程非中心化的背后,生产权仍高度集中在公司;(4)生产的跨国化不仅是全球前所未有的统一的根源,也是全球前所未有的分散化的根源;(5)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在资本主义历史上破天荒地真正成为全球的抽象,而脱离了其特定的欧洲历史的渊源。(注:《战略与管理》1993年第1期第54—55页。)
全球化不论是作为政治、经济、文化现象,还是作为一种日常消费现象,都已是不争的事实;一般城市的小孩口嚼麦当劳汉堡包,一手拿着可口可乐饮料,在多媒体电脑上遨游全球已经是家常便饭,好莱坞的大片同时在全球各地上映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
2.全球化的生态学危机。进入90年代以来,全球化的负面影响愈来愈明显地展露出来,空气、大气层、水的污染,森林、植被被大规律破坏,土壤沙漠化严重,化学废物遍地堆弃;科学的进步、技术的滥用,人类文明和自然的冲突以最强烈的形式爆发出来。据有关资料显示,20世纪以前,科技成果的孕育和转化为生产力的时间一般为40—50年,20世纪初,科技成果的孕育和转化为生产力的时间为30—40年,1921—1970年,其转化的时间为10年,1970—1991年的转化时间为5年,1991—1997年为2年左右。科技成果运用、转化为生产力(全球化),一方面创造了人类社会前所未有的辉煌,可以说,二十世纪任何一个十年所创造的生产力都超过人类以往生产力所创造财富的总和。另一方面,也前所未有地破坏了自然,很多技术以疯狂的形式在掠夺自然,地球正在失衡,很多动植物正在人类的虎视之下走向毁灭、灭绝。美国副总统阿尔·戈尔在全球畅销书《濒临失衡的地球》中给我们描绘了一幅骇人听闻的悲惨图景:
“很多科学家认为,人类每一天都使得100种物种灭绝。”
“每个活着的人现在吸进的每一口气所含的氯原子都要比摩西或穆罕默德所吸的氯原子多6倍。……而造成这种额外的氯的化学物质不到60年前刚刚开始具有商业用途。”
“自从发现臭氧洞以来,它差不多每年都在变深,现在所占面积差不多是美国本土48洲总面积的3倍。”
“在最近40年间,至少在冬季和初春,平流层中的臭氧层已经损耗了将近1/10。臭氧层每减1%,我们皮肤接触到的紫外线幅射量就要增加2%,皮肤癌的患病率就要增加4%。”
“17亿以上的居民没有适当的安全饮水供应。30多亿人没有适当的卫生设备,因此不得不冒污染水体的风险。……由水污染的疾病每天平均导致2.5万人死亡。”
“北京地下水位则每年下降6.5英尺。”
“每秒钟有1.5公顷雨林消失,现存物种的自然灭绝率突然加速了上千倍,南极上空出现了臭氧洞,所有纬度上的臭氧层变薄,保证地球上可以生存的气候平衡可能受到破坏——这一切都表明了人类文明与自然界之间日益强烈的对撞。”(注:[美]阿尔·戈尔:《濒临失衡的地球》,中央编译出版社1997年版。)
面对阿尔·戈尔所列举的这些触目惊心的数字和话语,我们能言说什么呢?即使有话可以反驳这些数字和事实,我们又能怎样去言说呢?
德国哲学家阿多诺与宗教人士在反思奥斯维辛集中营的悲剧之后,说了这样一句发人深省的话:“奥斯威辛之后诗不复存在。”在当今人类的生存环境遭到如此大的破坏之后,我们是否还有心情去吟咏陶渊明、李白的田园诗呢?
3.全球化的忧与思。德国大思想家海德格尔在本世纪30年代就大声疾呼,地球正在被技术吞噬、被一堆堆钢铁缠绕,莱茵河的水不再自然流淌,我们要拯救地球。海德格尔吟咏德国浪漫主义诗人荷尔德林的诗句,呼唤人类的良知,不要只从技术这一方式去标识世界的图景,呼唤天地人神四方世界安然相处、相融统一;在技术时代,人们应该重新认识、标画人和自然的关系,人和自然的关系不应是奴役与被奴役的关系,而是一种守护与被守护的关系。海德格尔不停地吟咏荷尔德林的诗句:“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拯救。”
海德格尔的思路和言行对我们从生态学的角度反省全球化的进程无疑是富有启发作用的。我们认为既不能像人类中心主义那样,以自然为对象,把自然界作为无机物,人可以凭自己的意志任意妄为;也不能像某些自然神论者那样,把自然看成是神,人不能随意碰撞自然,要不能任意掠夺自然,人只能静待神的恩赐。海德格尔后期思想有自然神论的影子,这一点必须警惕。人类虽然不应该任意妄为,但也不能因噎废食,人与自然的关系究竟应该怎样呢?生态学呼唤一种大智慧,呼唤一种生态经济学,呼唤一种大的心胸和态势。我们认为,首先,人应该摆正自己在宇宙、地球上的位置。其次,全球化是全方位的,不光有经济、文化、政治上的全球化,也应该有生态学的全球化,地球的被污染和失衡不应是以国度划界的,发达国家尽可以把污染程度高的产业搬迁到发展中国家,把垃圾、化学废物廉价转移到第三世界,但是大气圈、水圈、自然风向的漂移是不依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更不是可以以国度人为限定的。生态学的发展再次证明,不光世界是普遍联系和普遍交往,整个地球及其自然环境也是普遍联系和普遍交往的。
因此,全球化及其进程是一柄双刃剑,福与祸、利与弊交融在一起。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全球化及其进程是一柄悬挂在人类头上的达摩提克斯之剑,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会掉下来,人类应该警钟长鸣,警惕这柄锋利无比的双刃剑,这也许就是荷尔德林吟咏的“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拯救”的真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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