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一代”与“伤疤文学”之比较_文学论文

“失落的一代”与“伤疤文学”之比较_文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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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7546(2004)04-0061-05

“迷惘的一代”(the Lost Generation)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出现在美国的一个文学流 派。20年代初,侨居巴黎的美国女作家格特鲁德·斯泰因(Gertrude Stein)对海明威说 :“你们都是迷惘的一代”。海明威将这句话作为他第一部长篇小说《太阳照样升起》 的一句题辞。于是,“迷惘的一代”就成了美国文学史上的一个专门名词,用来称呼20 年代出现的、具有相似倾向的一些年轻作家。这些作家中,有的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 ,对战争感到厌恶,如海明威、福克纳、多斯·帕索斯和爱·肯明斯;有的对战后的社 会抱有幻想,但后来大失所望,如菲茨杰拉德。他们相似的倾向是迷惘、失望和悲观的 情绪。

“伤痕文学”是指“文革”后中国新时期出现的第一个文学思潮,作者大多是十年浩 劫后余生的知识青年,他们以真实、质朴的文学形式,揭开文革给人们造成的伤疤,宣 泄积郁在心中的痛恨。“伤痕”一词在学术界被用来概括文学思潮,最早出现于旅美华 裔学者许芥昱的《在美国加洲旧金山州立大学中共文学讨论会上的讲话》。他认为,中 国大陆自1976年10月后,短篇小说最为活跃,并说:“最引大众注目的内容,我称之为 ‘Hurts Generations’,即‘伤痕文学’,因为有篇小说叫做《伤痕》,很出风头。 ”

1977年11月份的《人民文学》,发表了刘心武的短篇小说《班主任》。作者以“救救 孩子”的呼声,震动了被文革麻木了的人们的心灵,拉开了中国当时文坛回顾苦难的序 幕,这是中国新时期文学第一次揭露文革中推行的蒙昧主义和愚民政策。这种对文革苦 难的揭露真正成为一种潮流,是以1978年8月卢新华的短篇小说《伤痕》(发表在《文汇 报》上)为标志。这部小说以悲剧的艺术力量,震动了文坛。作品中对人性、人道主义 的描写,突破了长期以来关于文艺的清规戒律,在当时引起了广泛的争论。而讨论最终 得出的肯定性结论,又使这部作品成为我国文学界在政治上彻底否定文革的先声。人们 真正认识到,他们确实经历了一场人为的空前灾难,以往忍受的一切是应该唾弃的,于 是压抑在人们胸中许久的愤懑便立刻喷涌而出。当这种愤懑大量地以文学形式表现出来 的时候,便形成了中国新时期的第一个文学思潮——“伤痕文学”思潮。

“迷惘的一代”都来自参加过战斗或到作为志愿者救护队等其他战地部队服务过。第 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他们大多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在美国政府“拯救世界民主” 的口号蛊惑下,怀着民主的理想,奔赴欧洲战场。他们目睹了人类空前的大屠杀,发现 战争远不是他们原来设想的那种英雄的事业,所谓“民主”、“光荣”、“牺牲”都是 骗人的东西。他们在战争中经历了种种苦难,了解到士兵中的反战情绪,在他们的身心 中留下了无法医治的创伤。他们的作品反映了这些思想感情。约翰·多斯·帕索斯的《 三个士兵》揭露了战争怎样摧毁了一个音乐爱好者的前程;爱·肯明斯的《巨大的房间 》描写了一个美国志愿者在法国打仗而被当作奸细,关进法国集中营。威廉·福克纳的 早期作品也具有“迷惘的”色彩:《士兵的报酬》写一个在英国空军服役的美国人头部 受伤,回家之后成了瞎子,最后死去;《萨托里斯》中有一个人物在战争中深受刺激, 复员后精神麻木,丧魂落魄,生活毫无目标,最后死于车祸。

十年文化大革命被称作“十年浩劫”,给当时的青年留下的巨大“伤痕”,不亚于第 一次世界大战给美国年轻人带来的“迷惘”。“伤痕文学”作家中许多人是文革时的特 殊一代——“知识青年”,简称“知青”。他们在当时狂热的政治崇拜、个人崇拜的蛊 惑下,造反,武斗,串联,上山下乡,成为文革中的最大参与者与受害者,人妖颠倒之 间的牺牲品,身心遭受了极大的摧残,他们迷惘、彷徨、痛苦过,他们也曾是“迷惘的 一代”。文革结束后,不再“迷惘”的一代人以真实、质朴甚至粗糙的形式,无所顾忌 地揭开文革给人们造成的伤痛,从而宣泄十年来积郁心头的痛恨,这也契合了文学最原 始的功能:“宣泄”。

《班主任》与《伤痕》对于“伤痕文学”具有开创性的意义,但在艺术性上还十分稚 嫩。另几篇被视为“伤痕文学”代表作的短篇小说,艺术上更为成熟,如张洁的《从森 林里来的孩子》、宗璞的《弦上的梦》、陈世旭的《小镇上的将军》、从维熙的《大墙 下的红玉兰》、郑义的《枫》等。产生较大影响的长篇小说代表作有:莫应丰的《将军 吟》(1979),周克芹描写农村的《许茂和他的女儿们》(1979),古华描写小镇岁月的《 芙蓉镇》(1981),叶辛展现知青命运的三部曲《我们这一代年轻人》、《风凛洌》、《 蹉跎岁月》。这些作品都先后被搬上银幕或改编成电视剧,在当时产生了很大反响。

“迷惘的一代”作家也是利用文学最原始的功能,来发泄自己与当时社会的格格不入 ,但他们的“宣泄”都很讲究艺术表现手法。他们不但蔑视维多利亚时代的传统道德, 摈弃传统的宗教信仰和美学标准,而且还认为以往的艺术手法不足以表达自己新的感受 和经验,必须采用新的表现方法来丰富和突出自己的创作个性。诗歌方面的“自由诗” ,戏剧方面的“表现主义”或“抒情主义”,小说方面的“印象主义”和“意识流”便 是新出现的体裁和技巧。

菲茨杰拉德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人间天堂》(1920),使他成了“爵士时代”的领袖和 桂冠诗人,而代表作《了不起的盖茨比》在思想性和艺术性上却是他最优秀的作品。在 这部小说中,美国梦的幻觉这一主题通过完美的艺术形式表现出来。菲茨杰拉德描写事 物好用比喻,以增强印象的效果。他笔下的黄昏,像是摸得着的实体:“黄昏柔软如丝 绒,”“他们两人之间相隔几英尺宽的黄昏。”这些比喻所引起的联想构成了一个完整 的意境,像是一首首现代短诗。《了不起的盖茨比》艺术描写的独特之处还在于小说始 终维持着一种“双重看法”(double vision),即作者把自己两种不同的看法统一在一 部作品中,以达到特别的效果:即作家对于现实不能满足于表面,要有更深一层的观察 ,这样才能传达出形象背后更深的意味。《了不起的盖茨比》在爱情故事后面隐藏着一 股哀伤的细流,涓涓地渗流在字里行间,透露出作者对于美国梦的失望。

海明威是“迷惘的一代”的代表作家,其作品风格独特,文体简洁,在欧美有很大的 影响。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海明威参加了志愿救护队,在意大利前线身受重伤。1926年 ,他发表了他的第一部重要的长篇小说《太阳照样升起》,描写一群参加过欧洲大战的 青年流落巴黎的生活情景。海明威在这部技巧与主题都堪称一次革命的作品中,集中运 用了各种文学模式:简洁的性格描写,酒吧与餐后场景的速写,这一切都服务于快节奏 的情节发展。干净、单纯的写法是海明威文体的特色,在他的作品里不胜枚举:“我们 穿过森林,上了路,绕过一块高地,只见前面绿油油的一大片平原,绵延起伏,路的尽 头是黑黝黝的山峦。”1929年,海明威发表了他的第二部重要的长篇小说《永别了,武 器》,主题是反对世界大战。海明威在作品中把个人在战争中所遭受的苦难看作人类的 灾难。在他看来,人好比是着了火的木头上的蚂蚁。有的“烧得焦头烂额,不知往哪儿 逃”;而“多数都往火里跑”,“到末了还是烧死在火里。”海明威对于战争宣传极为 厌恶,他通过主人公亨利的内心独白讽刺道:“我一听到神圣、光荣、牺牲这些空泛的 字眼儿就觉得害臊”,在这场“拯救世界民主”的战争中,“我可是没有见到什么神圣 的东西,光荣的事物也没有什么光荣,至于牺牲,那就比芝加哥的屠宰场似的,不同的 是肉拿来埋掉罢了”。海明威否定战争宣传,否定当时社会的一切精神价值。这部小说 也显示出海明威创作艺术上的成熟:情景交融的环境描写,用动作和形象表现情绪,电 文式的对话,简短而真切的内心独白,托讽于有意无意之间,经过锤炼的日常用语等等 ,构成他独特的创作风格。在他的笔下,人物的感情,不论是失望、恐惧,还是悲愤、 轻蔑,从来不作过分的描写,它们总是凝结在艺术形象里。《永别了,武器》中,主人 公亨利在凯瑟琳死后,不顾护士的阻拦,坚持要进屋去看她的遗容。作者不着痕迹地描 写主人公“我”悲哀到麻木程度的神情:

医生顺着过道走掉,我回到病房门口。

“你现在还不能进来。”一名护士说。

“不,我要进。”

“你还不能进来。”

“你出去,”我说,“那一位也出去。”

我把护士赶走,关上门,熄了灯,可这也没有什么用。这像是同一尊石像告别。过了 一会儿,我走了出来,出了医院,在雨中走回旅馆。

这种含而不露的写法为读者留下联想的空间。海明威这部描写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长篇 小说现已成为世界文学名著。海明威精炼简洁而情感强烈的写作风格影响了一代文风, 在世界文学史上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

海明威以其简练、含蓄的文体影响过许多欧美作家;菲茨杰拉德也具有独特的风格。 他们的作品以其独特性与真实性打动读者。约翰·多斯·帕索斯和福克纳与“迷惘的一 代”分道扬镳之后,也在各自的领域里成为重要的或主要的代表作家。这是“迷惘的一 代”这一文学流派影响深远的重要原因。

第一次世界大战给当时的西方青年所造成的重创,在海明威他们“迷惘的一代”的作 品中,描写得淋漓尽致,并将作为名著而一代又一代地流传下去。十年浩劫给中国当时 的“知识青年”带来的灾难,“伤痕文学”作家们在作品中也作了尽情的控诉。然而, 那个时代过去了,那个时代的作品也过去了。现在,许多青年人不知文化大革命为何物 ,更不用说“伤痕文学”了,他们津津乐道于虚无的《射雕英雄传》和《蜘蛛侠》。那 段历史似乎成了一个空白。没有一个国家、一个时代有文革后新时期文学那么多的作家 和作品涌现,“迷惘的一代”也不及“伤痕文学”作家和作品数量的众多。但作为经典 作家作品留存下来的几乎没有。这有深刻而复杂的社会客观原因,也有“伤痕文学”自 身的局限。“伤痕文学”缺乏的是作家对这个世界独到的理解和看法,由此而外化出缺 乏自己独特的创作方法和表现形式。

首先,从社会意义上来讲,“伤痕文学”对文化大革命的否定不够深刻。它只是从政 治、社会、人际关系的角度考察十年浩劫产生的原因,而缺乏对传统文化心理、封建意 识的分析。作品对文革中罪行的谴责往往归之于“坏人做坏事”,表现出一种忠心未被 理解的冤屈与不平,是一种在肯定“个人崇拜”前提下,对“四人帮”野心家的谴责。 “伤痕文学”最大的局限就是没有达到一定的深度,只是停留在一个平面。作品的内涵 要么是政治性的教化,要么是欲望和情感的宣泄。“伤痕文学”作家缺乏自己对世界独 到的哲学性理解,即有学者称作的“穿越”。穿越政治与文化,走向人类关怀;穿越既 定的各种世界观,建立起作家自己的世界观。海明威在《永别了,武器》中,阐述了自 己对战争独到的理解:战争没有正义和非正义之分,所有的战争都是人类的灾难,都是 罪恶的,只要是战争就要死人,死人本身就是罪恶。诺贝尔和平奖的目的不是裁定正义 战争和非正义战争,而是不要战争。因为按照陀斯妥耶夫斯基的观点,正义和非正义是 很难说清楚的。谁都会把自己的战争说成是正义的战争。现在美国不就把自己发动的伊 拉克战争说成是“拯救民主”的“行动”吗?所以,海明威对战争这个问题的拷问在今 天仍然让人振聋发聩。他使得我们对这个问题产生不同于以往的思考。

卢新华的《伤痕》在当时产生了轰动的效应,基本上是街谈巷议,由此拉开了“伤痕 文学”的序幕。作品控诉了文化大革命对人性、人情的摧残,以及对整个青年一代身心 上的摧残。在对文化大革命的反思上,由于控诉的情绪远远大于思想上的追问,作者缺 乏这样的思考:文化大革命是如何造成的?文化大革命的核心实际上就是专制。批判了 文化大革命,是否这样的人间悲剧就不会重新上演?我们不能回答“是”。因为专制这 种封建意识并没有消除,即使在21世纪的今天,也是无处不在。当你认为一件事一种观 点是对的,并且一定要别人接受的时候,你就有不同程度的专制倾向。要避免文化大革 命这样的人为灾难不再发生,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所以,对文化大革命的批判到最后 应该是我们的自我批判,而“伤痕文学”没有深入到这个层面。这是曾经轰动一时、光 芒四射的“伤痕文学”作品现在许多已没有光芒的主要原因。《永别了,武器》从来没 有像“伤痕文学”那样轰动过,但它却是描写第一次世界大战最优秀的作品之一。

其次,在艺术表现形式上,“伤痕文学”显得十分幼稚。小说中的语言还明显地带有 文革左倾的色彩,如在刘心武的《班主任》中,作者这样描写张俊石老师:“像一架永 不生锈的播种机,不断在学生们的心田上播下革命思想和知识的种子。”另外,由于“ 伤痕文学”作家们关注现实的强烈责任感,他们常常会压抑不住激荡的情感而跳出来对 某个情节直接高谈阔论,表述自己针砭时弊的观点,使作品的情感表露不免趋于肤浅。 虽然那个时期也出现了“朦胧诗”,有作家在尝试“意识流”等手法,隐喻在“伤痕文 学”中也被大量采用。如,诗人顾城那首著名的诗《一代人》(1979年):“黑夜给了我 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但总的说来,“伤痕文学”不及“迷惘的一代”作 家的作品那样异彩纷呈,独树一帜。虽然“迷惘的一代”作家的作品大多是半自传体的 小说,但这类作品的感染力不仅在于其情感的真实感人,还在于其作为艺术品的价值。

第三,“伤痕文学”作品虽然重现了悲剧意识,但其悲剧精神却具有表层性的弱点。 鲁迅曾经说过:“悲剧就是将人生中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由此可见,悲剧的深 化应该有两个层次:其一是表现灾难;其二是在灾难中展现崇高。而“伤痕文学”只是 停留在悲剧的第一个层次上,作品一味注重悲惨故事的叙述而忽视了对人格的刻画。这 样,主人公就只是单纯的受难者而并非美的体现者,其悲剧只是灾难的展现而不是“美 的毁灭”,所以只能引起人们“兔死狐悲式”的同情,而不能给人以永恒的震撼和心灵 的升华。如在孔捷生的《在小河那边》(1979年)中,作者力图展现文革中的“血统论” 造成的悲剧:因父母被打倒,主人公严凉与穆兰受尽了折磨,他们在小河边相识、相爱 并结合了,幸福似乎降临了,这时他们却得知两人竟然是姐弟关系,历史再次无情地捉 弄了他们,小说的悲剧色彩这时达到了高潮,但在读者为这种“乱伦”惨剧叹息的同时 ,却感到其中过分的偶然因素。这种刻意添加的悲剧无疑使作品显得虚假,同时也无法 产生使人震撼的力量。

“伤痕文学”作品几乎都有一个模式化的喜剧结尾。由于当时的政治形势和思想环境 尚未明朗,因而往往在结尾加入一个“前途光明”的机械性预言或大团圆式的喜剧结局 ,以至淡化了悲剧效果,影响了作品的深刻性。如,《在小河那边》中,一场“乱伦” 惨剧后,作者笔锋一转,“四人帮”被粉碎,姐弟二人得到母亲被平反的消息,从母亲 留下的遗书中他们得知,原来穆兰是母亲在战争中抱养的女儿,与严凉并无血缘关系。 这种完满的大团圆结局充满了人为的痕迹。

结束语

“迷惘的一代”主要繁荣在20世纪20年代,在美国文学史上仅是简短的一章。随着30 年代的到来,他们的创作倾向都有了变化,那种把社会苦难和个人欢乐相结合的特征开 始消失。30年代的经济大萧条、西班牙内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改变了美国文化的 基调。海明威的后期作品以及约翰·多斯·帕索斯的创作活动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迷惘的一代”这一文学思潮逐渐被像约翰·斯坦贝克的《愤怒的葡萄》这类“社会良知 ”小说所取代。

同样,“伤痕文学”思潮也是中国新时期文学创作上短暂的一页。随着当时政治形势 和思想环境的改善,以冯骥才的《啊!》和金河的《重逢》等作品的发表为标志,“伤 痕文学”逐渐走向反思文学。

总之,“迷惘的一代”和“伤痕文学”这两个文学流派虽然出现在不同的国度,产生 于不同的时代,但却有相似的创作背景和动机:他们都是经历战乱之后劫后余生的“知 识青年”,他们都是受伤和受骗的一代;他们利用文学这个工具宣泄心中的愤懑,诉说 战争的罪恶和自己梦想的破灭;他们采用了一些新的艺术手法,给当时各自的文坛吹去 一股清新之风,在当时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迷惘的一代”的作家有各自不同的独特风 格,他们的一些作品作为经典和名著而留存下来;“伤痕文学”由于思想性欠深刻和艺 术手法的幼稚,很少有作品作为经典留存。但是,因为有像《永别了,武器》这样的名 著的流传,人们没有停止对世界大战的声讨;对文革的控诉和反思,却不能因为没有反 映这段历史的经典作品的流传而停止。笔者将这两个文学流派进行比较,就是希望通过 此文,提醒人们不能忘记这场浩劫,历史的悲剧不能重演。

收稿日期:2004-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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