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史朔新语”的难词难句_世说新语论文

《世说新语》疑难词句杂说,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杂说论文,词句论文,疑难论文,世说新语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近年来参加《世说新语辞典》的编纂,比较广泛地涉猎了有关《世说》的材料,其间虽得益弘多,但同时也发现了不少前修时贤有所忽略乃至阙如的问题。不惭浅陋,试对某些疑难词句作一些探索。

[一往参诣]康僧渊初过江,未有知者,恒周旋市肆,乞索以自营,忽往殷渊源许,值盛有宾客,殷使坐,粗与寒温,遂及义理。语言辞旨,曾无愧色,领略粗举,一往参诣。由是知之。(文学47)

“领略”应为名词,犹要领,各种辞书均失收此义。笔者已专文讨论。现只说“一往参诣”。

往,《说文·彳部》:“往,之也。”本义指到某处去,引申而泛指动作行为,一往,犹言“一举”,“一下子”,指某一时段的连续性动作行为或者一次性的举动。这个意义习见于南北朝,如,“或说帝曰:‘死是人之所同,政复一往之苦,不觉为深困,(谢)庄少长富贵,今且系之尚方,使知天下苦剧,然后杀之未晚也。’”(宋书·谢庄传)“为国长久之计,孰若一往之费邪?”(《全宋文》卷三十二谢灵运《上书劝伐河北》)前一例说宋废帝欲杀谢庄,有人劝废帝说,死是一下子的痛苦,不如长期囚禁而折磨之。从而巧妙地救了谢庄(“政复一往之苦”,只是一下子的痛苦)。后例谢灵运认为长时间地与敌人周旋,不如痛下决心,一举荡平河北。这个意义,亦未见有辞书采录,唯见项楚先生《敦煌变文选注·大目连冥间救母变文并图一卷》“贫道阿娘亡过后,魂神一往落阿鼻”的注中论及,云“一往,一径,不停歇地。慧思《诸法无诤三昧法门》卷下:‘擘如世间饥饿病瘦绝食来久薄腹者,不得一往多食干,及以强饼干面验酒,一往饱食,必死无疑。’敦煌本王梵志诗:‘一往陷三涂,究劫不得脱。’”可见,“一往”的“一举”、“一下子”义,从南北朝到唐都不少见。参,进入,达到。此义不劳分疏;诣,《品藻》62刘孝标注云:“凡彻、诣者,盖深覈之名也。”所谓深覈,即准确地把握了问题的精要、实质,合“参诣”而言之,即说进入了问题的核心,抓住了关键。比较“谢后粗难,因自叙其意,作万余语,才锋秀逸,既自难干,加意气拟託,萧然自得,四坐莫不厌心。支谓谢曰:‘君一往奔诣,故复自佳耳!’”(文学55)一往奔诣,则犹言一下子抵达(问题的核心),比“一往参诣”势头更猛,推进更速。又,“刘尹至王长史许清言,时苟子年十三,倚床边听。既去,问父曰:‘刘尹语何如尊?’长史曰:‘韶音令辞,不如我,往辄破的,胜我。’”“往辄破的”正是“一往参诣”、“一往奔诣”的最好注脚。

总括上说,“领略粗举,一往参诣”的意思当是:(康僧渊)简捷明了地阐述要领,一下子便揭示了问题的精要所在。

[其处故乃胜也]桓公问孔西阳:“安石何如仲文?”孔思未对,反问公曰:“何如?”答曰:“安石居然不可陵践,其处故乃胜也。”(品藻45)

此条徐震堮《校笺》断句如上,并加注说:“其处,谓其自处之道。”余氏《笺疏》,许绍早《译注》等均以“其处”属上,理解亦各不相同。其实,诸家皆于义隔膜。

从本书可知,当时人们对谢安的出仕是颇不以为然的,觉得谢安隐居则名高一世,出仕则大损盛名。这是当时的社会风气使然,人们特别看重隐士,如,“郗超每闻欲高尚隐退者,辄为办百万资,并为造立居宇。”(栖逸15)《品藻》篇的“其处”乃是“出处”之“处”。盖桓温有意推扬其婿殷仲文,处仲文、谢安于伯仲之间,但孔岩期期以为不可,然又不便表态,于是反问桓温,其情势分外尴尬,桓温只好自我解嘲以打破僵局,称谢安强于仲文(谢安当然是仲文无法超越的)可是到底心有不平,于是缀以“其处固乃胜也(他隐居本来就胜过仲文)”。表面上对谢安肯定,而在内心中却只首肯隐居东山的谢安,而轻藐作了自己司马的谢安。也就难怪谢安在郝隆的讥讽下深有愧色时,桓竟然“目谢而笑”,还对郝隆予以赞扬了(排调32)。

[人间]郗司空在北府,桓宣武恶其居兵权。郗于事机素暗,遣笺诣桓,方欲共奖王室,修复园陵。世子嘉宾出行于道上,闻信至,急取笺,视竟,寸寸毁裂,便回还更作笺,自陈老病,不堪人间,欲乞闲地自养。宣武得笺大喜,即诏转公督五郡,会稽太守。(捷悟6)

“人间”一词,诸译本无解,各辞书均无惬当的义项。盖均不知“人间”在魏晋南北朝常指“仕途”、“官场”、“政事”等。略示数例:嵇康《与山巨源绝交书》:“素不便书,又不喜作书,而人间多事,堆案盈机,不相酬答,则犯教伤义,欲自勉强,则不能久。……又每非汤武而薄周孔,在人间不止此事,会显世教所不容,此甚不可一也。……统此九患,不有外难,当有内病,宁可久处人间邪?”(北大编,中华书局出版的《魏晋南北朝文学史参考资料》分别注“人间”为“世俗间”、“在世间做官”,“[长久地生活在]人间”,显然未谙“人间”义蕴。)《后汉书·杨伦传》:“为郡文学掾。更历数将,志乖于时,以不能人间事,遂去职,不复应州郡命。”《全梁文》卷四十六陶弘景《与亲友书》:“畴昔之意,不愿处人间,年登四十,毕志山薮。”《颜氏家训·终制》:“计吾兄弟,不当仕进;但以门衰,骨肉单弱,五服之内,傍无一人,播越他乡,无复资阴;使汝等沈沦厮役,以为先世之耻;故靦冒人间,不敢坠失。兼以北方政教严切,全无隐退者故也。”《宋书·谢庄传》:“实因赢疾,常恐奄忽,故少来无意于人间,岂当有心于崇达邪?”《南齐书·宗测传》:“测少静退,不乐人间。”《南齐书·萧宝义传》:“宝义少有废疾,不堪出人间,故止加除授,仍以始安王遥光代之。”《梁书·止足·陶季直传》:“梁台建,迁给事黄门侍郎。常称仕至二千石,始愿毕矣,无为务人间之事,乃辞疾还乡里。”上《捷悟》“不堪人间”犹言“不堪政事繁杂”,所以正中桓温下怀,旋即诏出外任。

有时,“人间”可指朝臣、臣子,如,“于是朝议遣玄北讨,人间颇有异同之论。”(识鉴22)这里的“人间”显然指朝臣们,下文“唯超曰”云云亦可见“人间”非指常义“人世间。”又如,“初为秘书郎,著作并名家年少,惠开意趣与人多不同……外祖光禄大夫沛郡刘成戒之曰……惠开曰:‘人间宜相缉和,甚如慈旨。但不幸耿介,耻见作凡人,画龙未成,故遂至于多忤耳。’”(宋书·萧惠开传)

“人间”何故有上述意义,私意以为,恐与魏晋而后的时尚有关。人们崇尚虚无,高推隐遁,鄙薄仕宦,于是有意无意地回避仕途、仕宦等字眼,转而以“人间”替换之。以上所举例子足以证明,恕不一一辨说。

[催摄面去](“摧摄回去”)王大将军始欲下都,处分树置,先遣参军告朝廷,讽旨时贤。祖车骑尚未镇寿春,瞋目厉声语使人曰:“卿语阿黑,何敢不逊!催摄面去,须臾不尔,我将三千兵槊脚令上。”王闻之而止。(豪爽6)

徐氏《校笺》云:“面,唐写本作‘向’。”余氏《笺疏》云:“汪藻《考异》敬胤注本‘面’作‘回’。”

按此条扞格全因“催摄”使然。催,在魏晋南北朝有“快、速”义,如《搜神记·南康甘子》“有三人入山,见山顶有果树,众果毕植,行整齐,如人行。甘子正熟,三人共食致饱,乃怀二枚,欲出示人。闻空中语云:‘催放双甘,乃听汝去。’”《述异记》录此事,“催”字作“速”。《全晋文》卷二十七王献之《杂帖》:“《益部耆旧传》今送,想催驱写取了,慎不可过淹留。”“催”“驱”连文,义犹“赶快”。摄,南北朝有“撤,撤退”义,周一良先生《魏晋南北朝史札记·魏书札记》举例甚多(注:中华书局1985年。)。合“催摄”而言,即“快撤, 赶快撤”之意,由此, 可知敬胤注本“面”作“回”是。“催摄回去”等于说“赶紧撤回去”,下文“须臾不尔”正承上而发。

[漱石枕流]孙子荆年少时欲隐,语王武子“当枕石漱流”,误曰“漱石枕流”。王曰:“流可枕,石可漱乎?”孙曰:“所以枕流,欲洗其耳;所以漱石,欲砺其齿。”(排调6)

《世说》之后,这几句对话便一直为人称扬,无不认为孙楚善于应付,将错就错,言语得体,令人无懈 可击。其实,这是莫大的误会,孙楚的话原本不错。“枕石漱流”本是魏晋常语,人们喜欢用它来形容隐士的清旷飘逸,潇洒闲适,如《宋书·乐志三》载曹操《秋胡行》“敖游八极,枕石漱流饮泉。沈吟不决,遂上升天。”《三国志·蜀志·彭羕传》:“枕石漱流,吟泳缊袍。”《晋书·宋纤传》:“太守杨宣画其相,作颂曰:‘为枕何石?为漱何流?身不可见,名不可求。’”(注:参余嘉锡《笺疏》。)把“枕石漱流”说成“漱石枕流”,也不是孙楚的创为,其语原出康僧会《法镜经序》,云:“或有隐处山泽,漱石枕流。专心涤垢,神与道俱。”(《全三国文》卷七十五)就“漱石枕流”自身来说,其义与“枕石漱流”并无区别,它只不过把“枕石漱流”用错综的修辞方法表达出来而已。这种手法,在魏晋而后习见不鲜,一是因为当时新兴的骈体文讲究平仄对仗,于是往往变换文次以谐格律,这种风气有形无形地影响当时的文风;二是时尚清谈,士大夫文士刻意追求语言的奇警怪异,因此规范语序也颇见错落。如江淹《恨赋》:“孤臣危涕,孽子坠心。”本当作“危心”、“坠涕”。萧统《文选序》:“历观文囿,泛览词林,未尝不心游目想,移晷忘倦。”“心游目想”本应作“心想目游”。

孙楚本为谈士,有意炫博,不与时俗同调,故踵康僧会语为“漱石枕流”而不作常语“枕石漱流”。王武子不知出处,存心挑剔,逆而问难。孙楚则妙在不从修辞的角度向对方解释,而顺势发挥,将错就错,回答得机锋卓荦,突出了隐者的清高和谈士的词彩。

[瞻送]谢安在东山,朝命屡降而不动,后出为桓宣武司马,将发新亭,朝士咸出瞻送。(排调26)

瞻送,两本《世说》词典皆未立条,《汉语大词典》释为“瞻仰观送”。不立条固属不当,但《大词典》的解释却又未能允当,试比较以下例子:“桓玄克京邑,收道子付廷尉,臣吏畏恐,莫敢瞻送。弘时尚在丧,独于道侧拜,攀车涕泣,论者称焉。”(宋书·王弘传)“庐陵内史以正言得罪,锁付宁州,亲戚故人,无敢瞻送,兴宗在直,请急,与朗别。”(宋书·蔡兴宗传)两例内容相似,均指与犯罪被拘者告别,句中“瞻送”显然无“瞻仰”的义蕴。我们再反过来考虑“朝士咸出瞻送”,所谓朝士,即指朝中官员,谢安之任司马,当然得由朝廷任命,要说“瞻仰”的话,朝士早已瞻仰过了,没必要再到新亭“瞻仰”。又,下文云:“高灵时为中丞,亦往相祖。”“亦往相祖”四字等于明白地告诉了我们,“瞻送”也就是相祖。祖,本指祖道,送别前祭路神。祭路神是送别的一种仪式,因而可以用“祖道”“祖”指称送行,如《世说·方正》12:“杜预之荆州,顿七里桥,朝士悉祖”“朝士悉祖”正可与“朝士咸出瞻送”相为发明,二者无别。

从上文可知,“瞻送”犹言告别,送别。“瞻”在“瞻送”这一双音词中差不多只是一个虚语素,仅起音节作用而已。类似的例子如“瞻谢”,《宋书·王玄谟传》:“黄门侍郎宗灵秀肥胖,拜起不便,每至集会,多所赐与,欲其瞻谢倾踣,以为欢笑。”瞻谢,即拜谢,《南史》叙此事作占谢,意同。又如“瞻护”,《后汉书·史弼传》:“及下廷尉诏狱,平原吏人奔走诣阙讼之。孝廉魏劭,毁变形服,诈为家僮,瞻护于弼。”瞻护,照顾保护,“瞻”无义。

上例《晋书·谢安传》作“将发新亭,朝士咸送”。以“咸送”替代“咸出瞻送”,可见唐人亦以“瞻送”即“送”。

[今年]及出,诸王故在门。周曰:“今年杀诸贼奴,当取金印如斗大,系肘后。”(尤悔6)

“今年”一词,《世说》凡三见,各种辞书均以今义——即指说话时所在的一年——解之。但施之此及《惑溺》篇例,却很不近情理。王敦起事,王导家族生死存亡系于一线,周顗 “即入,苦相存救”,出来时所谓今年云云,如上释,则与其情其景简直无法当对。《惑溺》篇曹操云:“今年破贼正为奴”是说破邺意在得袁熙妻甄氏。考曹操建安五年伐袁绍,九年破邺,亦非说话之当年破贼。

查考魏晋南北朝典籍,类似以上二例的“今年”并不鲜见,如:

(1)王蕴闻秉已奔,叹曰:“今年事败矣。 ”(宋书·袁粲传)

(2)秀初至江陵,见义宣,既出,抚膺曰:“阿兄误人事, 乃与痴人共作贼,今年败矣。(宋书·武二王传)

(3)及刘胡叛走,不告顗,顗至夜方知, 大怒骂曰:“今年为小子所误!”(宋书·袁顗传)

(4)焘初闻寿阳败,又传彭城有系军,大惧, 谓其众曰:“但闻淮南遣军,乃复有奇兵出。今年将堕人计中。”(宋书·索虏传)

(5)饶被问,依实启答。既出,诞主衣庄庆、 画师王强语饶:“汝今年败,汝姊误汝。官云小人辈敢持台家逼我。”(宋书·文五王传)

通常的“今年”一词,它是一个时间概念,与其最密切对应的是其前后的年份,“去年、前年、明年、后年”等。但以上所列举的“今年”,却不是时间概念,而称说的是一次具体的行为,犹言“这回、这次、这下子”。“今年杀诸贼奴”,“今年”所指的,是有关王敦造反的事宜。上所举例(1), 背景是袁粲以及王蕴等欲杀齐王萧道成而维护宋室,结果同党之一丹阳尹刘秉坏了事,王蕴的叹息即针对该次行为而发,犹言“这下完了”;例(2)是鲁秀见刘敬宣人物凡劣, 难成大事,因而叫苦不迭“今年”义同上;例(3)(4)均是针对具体行为而言,其“今年”犹“这次、这回”。例(5)是陈饶触怒竟陵王刘诞后,诞僚吏恐吓陈饶之词,“汝今年败”犹言“你这下完了”。

[故当]“故当”是六朝口语中的习用词,《世说》中凡十九见。《汉语大词典》未收。两本《世说》词典释义差异甚大,各有是非。它如刘百顺《魏晋南北朝史书语词杂记》、董志翘、蔡镜浩《中古虚词语法例释》亦释“故当”,同样未能尽善。故析说如次。

在魏晋以前,“故”和“当”是两个很活跃的单音词,文言白话都广见应用,且词性多样、义项繁复。“故”“当”组合成双音词后,首先在语体色彩上发生了变化,成为一个常见的口语俗词,纵览《世说》及魏晋南北朝史书中的用例,无一例外地都用在对话之中;其次,义项趋于简略,其义项比“故”“当”单用时都少,义或重在“故”,或者偏在“当”,视不同语境而别。总括归纳,不外乎以下三个义项。

一、应该、应当。义重在“当”,“故”义虚而近乎衬音词。此义最为常见,《世说》中共九例,如《方正》61:“王右军与谢公诣阮公,至门语谢:‘故当共推主人。’”《赏誉》31“王夷甫语乐令:‘名士无多人,故当容平子知。’”又77:“王右军语刘尹:‘故当共推安石。’”《品藻》34:“抚军问殷浩:‘卿定何如裴逸民?’良久答曰:‘故当胜耳。’”《贤媛》16:“阮家既嫁丑女与卿,故当有意。”这种用法,史书中不乏其例,如《三国志·王凌传》裴注引《魏略》:“兖州剌史令孤愚与固父伯龙善,辟固,欲以为别驾。固不乐为州史……固母夏侯氏谓固曰:‘使君与汝父久善,故命汝不止,汝亦故当仕进,自可往耳。’”《宋书·羊玄保传》:“府公王弘甚知重之,谓左长史庾登之、吏部尚书王准之曰:‘卿二贤明美朗识,会悟多通,然弘懿之望,故当共推羊也。’”又《谢弘微传》:“至于领会机赏,言约理要,故当与我共推微子。”特别是“汝亦故当仕进”,尤可见“故当”犹“应当”、“应该”。

二、表拟测,意犹“或许(是)、“大概(是)”。这一类用法实际上与“应该、应当”属同一类型。在语言交际中,有时本来是要表达对某种情事的认定,但为了把话说得更委婉些,于是以一种略带拟测、商榷的口吻道出。因为“当”在魏晋而后本身便有表测度的用法,如《言语》104“:桓玄问羊孚:‘何以共重吴声? ’羊问:‘当以其妖而浮。’”又106:“桓玄既篡位后,御床微陷,群臣失色。 侍中殷仲文进曰:‘当由圣德渊重,厚地所以不能载。’”于是,“故”“当”结合后便沿袭了“当”的这种用法,“故”亦无实义。如, 《言语》105:“谢混问羊孚:‘何以器举瑚琏?’羊曰:“故当以为接神之器。’”《文学》158:“司马太傅问谢车骑:‘惠子其书五车, 何以无一言入玄?’谢曰:‘故当是其妙处不传。’”

三、只、只是、不过。这一意义来自于“故”,如,《品藻》29:“刘问:‘何如方回?’王曰:‘此正小人有意向耳,何得便比方回?’刘曰:‘若不如方回,故是常奴耳。’”又37:“桓大司马下都,问刘真长:‘闻会稽王语奇进,尔邪?’刘曰:‘极近,然故是第二流人耳。’”“故当”为词,“当”只作陪衬。如《文学》64:“大略全是,故当小未精覈耳。”《方正》55“:桓公问子野:‘谢安石料万石必败,何以不谏?’子野答曰:‘故当出于难犯耳。’”

[摄其次](郗太尉)临还镇,故命驾诣丞相,翘须厉色,上坐便言:“方当乖别,必欲言其所见。”意满口重,辞殊不流。王公摄其次,曰:“后面未期,亦欲尽所怀,愿公勿复谈。”郗遂大瞋,冰矜而出,不得一言。

上文“摄其次”,《辞典》解为“抓住(时机);趁着(机会)”《词典》以为“摄”通“蹑”,释为“随”。许绍早《世说新语译注》注:“指整理他言谈的顺序。摄,整理。”而译为“王导纠正他说话的层次。”

此语原极平常,然而诸解皆未为谛当。摄,《说文·手部》:“引持也。”犹今语之拿过来。摄其次,即将话势接过来,也即打断对方的话。正因为王导打断了郗鉴的话,郗才十分恼怒,铁青着脸走了。结果“不得一言”(要说的话一句也没说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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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史朔新语”的难词难句_世说新语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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