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加问句的结构类型、语义类型及其语用功能

赵鹏程，刘 杰

(广西师范大学 文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6)

摘 要： 附加问句是汉语中一种比较特殊的疑问句类型，主要功能是追加询问听话人的确认或认同。基于大型语料库分析认为附加问句包括“X不X”式、“VP-neg”式、“F-VP”式、“X+语气词”式及其否定式、“怎么样(怎样)”式、叹词式及简略式等7种基本类型；其语义包括征询、允准和证实等三种类型；语用上有表达疑问、语篇连贯和人际互动等三种表达效果。

关键词： 附加问句；结构类型；语义类型；语用功能

附加问句是疑问句中一种特殊的问句形式。Ultan(1978)^[1]调查了78种语言的附加问句，发现不同语言虽然表达附加问的形式不同，但它仍是一种普遍的问句形式。其主要功能是追加询问听话人的确认或赞同。

对于汉语的附加问句至今学界还没有一个统一的认识，目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个案研究上，并且大都集中在句法形式和语用功能上，如邵敬敏(1989，2008)、^[2-3]高华、张惟(2009)、^[4]闫亚平(2014，2015)^[5-7]及王森(2017)^[8]等；也有从认知语言学角度研究其形成的认知规律的，如牛保义(2003)^[9]等；此外还有部分在讨论疑问句的相关问题时提到附加问句的相关内容，如李宇明、唐志东(1990)^[10]等。

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基于大型语料库分析了附加问句的结构类型、语义类型及其语用功能。本文所选语料绝大部分来自北京大学CCL语料库，还有部分电视剧和访谈类节目的剧目台词。

女人对秦川说，我相信她是充气娃娃了……她敢当着我的面与你做爱，这绝非一个女孩子可以做出来的。秦川说，这是她的工作，她存在的唯一价值。女人说，我可有可无了？秦川说，哪里话？有洗衣机就不用佣人了？有电视机就不用读书了？一样的道理。女人撇撇嘴，说，可是我感觉，我真的可有可无了。

一、附加问句的结构类型

关于附加问句的格式，邵敬敏(1989)^[2]认为，包括三种基本格式：(a)疑问格式“X不X”；(b)疑问代词“怎(么)样”；(c)叹词“啊、嗯”。闫亚平(2015)^[7]认为，附加问句表疑成分可以分为三类：一类为判断词是、对；一类为表态词好、行、成、怎样；一类为叹词啊、嗯。其具体形式分为“X不X”式、“X吗(么)”式、“不X吗(么)”式、“X吧”式、“(怎样)怎么样”式、叹词式及简略式等7种类型。基于语料库的考察，我们认为附加问句应该考虑到“VP-neg”式和“F-VP”式两种格式，在形式上包括“X不X”式、“VP-neg”式、“F-VP”式等7种基本类型。

(一)“X不X”式

邵敬敏(1989)^[2]认为，“X不X”式在结构上按X性质区分可以分为“判断词、表态词、助动词、动词及形容词”5类。具体来看包括：“是不是、应该不应该、信不信、可悲不可悲”等形式。例如：

(1)张乐仁 你看，我们把大家找回来参加“五反”，应该不应该？

黄庆元 我是这么看，大家一年忙到头，应当在家里好好地过个年...

《通知》明确，委托境外进行研发活动所发生的费用，按照费用实际发生额的80%计入委托方的委托境外研发费用。委托境外研发费用不超过境内符合条件的研发费用三分之二的部分，可以按规定在企业所得税前加计扣除。委托境外进行研发活动应签订技术开发合同，并由委托方到科技行政主管部门进行登记。相关事项按技术合同认定登记管理办法及技术合同认定规则执行。《通知》还规定，企业对委托境外研发费用以及留存备查资料的真实性、合法性承担法律责任。委托境外进行研发活动不包括委托境外个人进行的研发活动。

(老舍 《春华秋实》)

(2)这只蚕是白色的，可是吐了一个金黄色的茧，好不好看？

通过对所有红外谱图分析比较后。发现这些快递塑料包裹袋样品检出结果是有差异的。可以在样品谱图的800～1 000 cm-1、1 000～1 300 cm-1、1 300～1 800 cm-1、2 700～3 000 cm-1这4个区域内进行分析，判断样品中添加的不同添加剂。在不同厂家的实验样本中，有一部分样本的红外谱图在800～1 000 cm-1的振动频率范围内特征吸收峰的数目较多。874.11 cm-1、847.85 m-1以及1 500～1 300 cm-1间的宽强吸收为碳酸钙的吸收[7-9](见图3)。

(琼瑶 《青青河边草》)

例(2)格式有对应的平行式 “好看不好看”，在使用上往往省略后的变式比对应的平行式更常见。

“X不X”式附加问句有时是个完整的单句，附加成分只是作单句的句法成分，如宾语、谓语等。例如：

(3)从你的文章中可以嗅出很浓厚的悲剧的味道，这种感觉对不对？

(对话《李敖对话录》)

(4)不讲出啥事体，哪能晓得可以不可以呢？

(周而复 《上海的早晨》)

(5)这录的这真的，这会儿怎么说也不行，反正差不多这，您说是不是？

( 《1982年北京话调查资料》)

其中例(3)在小句中作谓语，例(4)作补语，例(5)作宾语。

(二)“VP-neg”式

“VP-neg”式之前往往认为它是某些方言的特殊疑问句，通过对语料库的考察，我们发现了此类型的许多例子，所以我们把它单列为一种格式。“VP-neg”式是一种很古老的、独立的表达正反问的句式，裘锡圭(1988)、^[11]张敏(1990)、^[12]冯春田(2000)^[13]均有论述。邵敬敏、周娟(2007)^[14]认为，这类格式不能单纯的看作是正反问的省略式，应将此类格式分为“省略式”和“古汉语遗留的独立格式”两类。我们同意邵先生的观点，不能把此类格式单纯看作正反问的省略式。在小句后的附加问句中，一般情况可变换为正反问句。

(6)没有别的，咱为老朋友两肋插刀！有朱老忠的脑袋，就有你的脑袋，行不？

相关企业运用场景完成商务拓展并找到连接点，形成互补的跨界品牌，带动新的用户群，而跨界的深度则很大程度影响着新用户量，也成为创新品牌定价的关键。

(梁斌 《红旗谱》)

(7)一来着急，二来嫌脏，就说：“大娘，我来替你合面，你先去升火，好不？”

(孙犁 《风云初记》)

(三)“F-VP”式

“F-VP”式是在VP前加疑问副词构成的一种问句格式。此格式也是在讨论方言问句类型时才会有所涉及，通过搜集语料库，我们发现此类格式也是普遍存在的，应该属于一种独立的格式。关于“F-VP”句型的归类至今学界还存在争议，朱德熙(1985)^[15]认为，该句型属于反复问，刘丹青(1991)^[16]认为，该句型属于是非问；徐烈炯和邵敬敏(1998)^[17]认为，它是“正反是非问”，是一种过渡句式。我们认为该句型属于正反问的一种，是“X不X”式的一种变体。

(8)只好一个娶妻，一个照旧打光棍。叫谁打光棍呢，可是？论岁数，都三十多了；谁也不是小孩子。论交情，过得着命；谁肯自己...(老舍 《也是三角》)

(9)老大爷挤到老甘面前说：“咱没树，我有副寿材板，可行？”(茹志鹃 《兼及错了的故事》)

(四)“X+语气词”式及其否定式

邵敬敏(1989)^[2]认为，“X+语气词”式是“X不X”式的肯定变式，“不+X+语气词”式是否定变式。从形式上看，此格式的语气词包括“吗”“么”“吧”等。从交际功能看，即从说话人的意图和听话人的回答来看，肯定变式和否定变式都属于“是非选择问句”的不同变体。

1.肯定变式

(10)杨澜：你会说把容易的交给别人，把难的交给我，是吗？

( 《李敖对话录》)

(11)要照这样说，你现在刚刚进入程序最初的阶段，对吧？

( 《李敖对话录》)

附加问句是一类有着特殊语用功能的疑问句，邵敬敏(1989)^[2]认为，其语用意义为“就始发句的内容征求对方的意见或希望对方予以证实”。韩礼德提出语言具有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三大元功能。附加问句作为一类特殊的疑问句，自然也具有语言的三大元功能。

逢年过节，保健食品往往成为人们走亲访友的礼品首选。需要注意的是保健食品不是药品，有适宜人群和特殊食用条件。在选购保健食品时，要在信誉好的销售场所或购物平台购买，首先要查看其包装上是否标有“蓝帽子”标识及保健食品批准文号，同时还应注意食用者和包装上标明的适宜人群是否一致，不要听信虚假、夸大宣传。

“怎么样(怎样)”式是由疑问代词“怎么样”“怎样”单独构成的一种特指问作为附加问句的形式。

(老舍 《西望长安》)

(13)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对他们说：光挪动东西不行吧？房顶要盖草。

(戴厚英 《流泪的淮河》)

目前，图书馆界服务系统的主流是图书馆集成管理系统（Integrated Library System， ILS），而它的起源最早可追溯至20世纪60年代随着计算机技术的发展以及MARC标准的诞生而出现的用于替代手工卡片目录的图书馆自动化系统［5］。

(14)乙：不对吧？大概是个好的形容词。

( 《中国传统相声大全》)

(15)不行吧？她不是学外语出身。以前大学学化工的。

(六六 《蜗居》)

以上各例都是附加问句位于句首，在陈述性成分的前面。各例均可变换为对应的正反问句。

(五)“怎么样(怎样)”式

(12)卜希霖 不愿意休息，就去给我们包饺子，过星期天，不好吗？哈哈哈！

(16)每逢有新下海的暗门子，我先把她带到这里来，由科长给施行洗礼，怎样？

(老舍 《四世同堂》)

(17)“先将第一提案付表决了，怎样？”主席又问。

(矛盾 《蚀》)

(六)叹词式

叹词式是指单独由语气词“啊”“嗯”“哈”等构成的附加问句。

昆虫通过触角识别环境中的气味分子，在长期进化过程中，昆虫形成了高度灵敏的嗅觉系统以适应环境和生存（Vogt et al.，2015；Brito et al.，2016），PmGSTd1在雌雄虫的触角中都有较高的表达量，且雄虫触角中的表达量是雌虫的2.11倍（图4），可能是GSTs参与了气味分子降解（Vogt，2005），以避免或减轻潜在有害化合物对感觉神经元造成伤害。此外，GSTs还可以作为结构蛋白分布于昆虫间接飞翔肌（Ranson et al.，2005），而PmGSTd1在雄虫翅膀中的表达显著大于雌虫，这可能是因为雄虫的飞翔能力明显强于雌虫（泽桑梓等，2017）。

(18)余老头说：去洗洗，好好洗洗，啊？

(严歌苓《穗子物语》)

学界对附加问句的语义类型关注度较低，句法地位上的附属性也就使得其语义类型很难把握，对于附加问句的语义类型仅有王森(2017)^[8]根据附加问“X不X”中的“X”在语义上的差别以及三域的互补分布，认为“X不X”式附加问句可以分为“允准”和“征询”两类。我们认为附加问句在语义上除了允准和征询外，还包括证实。

(电视剧《编辑部的故事》台词)

(七)简略式

简略式是指一些譬如“你看呢”“你说呢”“你说”等之类的省略正反问句、特指问句等形式的附加问句。这些简略式，我们都可以补出来其省略成分。需要指出的是简略式的语气词只能是“呢”。

桩西潜山带位于沾化凹陷东部，在沾化、桩东、埕北3凹陷的交汇处，勘探面积220km2，构造上处于埕岛、长堤、埕东三大断裂体系的应力交汇处，断裂系统极为发育，地质构造格局复杂多样。

(20)也许今生我们都没机会住这么好的房子了，你说呢？

(六六 《蜗居》)

(21)正好有两条很要紧的标语，写在围墙上最合适，你看呢？

(陈世旭 《将军镇》)

(34)认真的一面和可爱的一面，但凡是个女人，总多多少少有可爱的一面是不？人家来那天，我母亲做了好些菜，可以说使出了浑身解数，相当丰盛，...(梁晓声 《冉小甫》)

二、附加问句的语义类型

(19)戈玲：这还得听听读者有什么反应，哈？

(一)征询

征询，即说话人通过附加问句征求听话人对说话人所说的事件、信息或实施某一行为的意见或建议。

90年代，无论是题材的拓展、意蕴的深化，还是舞台呈现的品位追求，都体现出河南现代戏试图求得突破和超越的进取姿态，这种努力和积累，终于在新世纪迎来河南戏剧的强势崛起，创造了连续六届中国艺术节大奖、五届文华大奖的历史辉煌。其实，新世纪以来河南现代戏的题材并无太大变化和突破，甚至还有一些是多次进入过创作素材的陈旧题材，实现突破的是河南艺术家的创作观念，这种突破，以对题材的现代开掘和独特表达为主要特点。

(22)货到了之后我来帮助你们分类定价码，可是你们得管我午饭，怎样？

一杭退到门边，把门关上，“现在，谁也不许离开这个房间，否则，什么也别想拿到。”范坚强喝了一口茶，“那就再给你十分钟。”说完，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老舍 《二马》)

(23)一起去逛会儿街，怎么样？

(卫慧 《上海宝贝》)

(24)世贵：你怎么这样呆？你在这屋里准备着干什么？不用说你一定是受了何大拿的气，你说是不是？何大拿跟你怎么说的？

2.2.2 3组小鼠用力呼气时间比较 3组小鼠在6、18、36 h后的用力呼气时间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图2b。

(刘流 《烈火金刚》)

(25)这个新的名字他们肯定喜欢，你说呢？

(苗长水 《终极美貌》)

(26)上官雪儿冷笑了一声，又道：“她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你说？”陆小凤叹了口气,道:“因为我跟你一比,简直就像个老头子。”

(古龙 《陆小凤传奇》)

(27)周冲 你给太太再拿一个杯子来，好么？

(四凤下)

周繁漪 (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冲儿，你们为什么这样客气？

(曹禺 《雷雨》)

以上各例均是征求听话人的意见或建议，表达征询的语义。例(22)征询“我帮你们干活，你们管我吃午饭”的意见；例(23)说话人征求听话人“马上一起去逛街的”的意见；对于“干活”“管饭”“逛街”等，均属于动作行为。例(24)世贵基于自己对何大拿的了解，判断听话人“受了何大拿的气”；例(25)说话人基于自己对听话人的了解，主观认为“他们喜欢这个名字”；二者均是基于听话人的知识及其对某一事情的了解而进行的主观判断。例(26)上官雪儿询问陆小凤“其他人能来而自己不能来”的原因；例(27)则征询周冲“帮太太再拿个杯子”的意见；前者有表示“言说”之义的“道”，后者可以变换成“周冲，请你帮太太再拿个杯子，好么”。

(二)允准

允准，即说话人通过附加问句希望得到听话人对说话人所说事件或实施某一行为的允许、许可、同意。

(28)我想到外边去蹓跶蹓跶，可以吗？

(梁斌 《红旗谱》)

(29)来点快活的轻松的，唱段《斑鸠调》，好不？

需要注意的是，在表达时，会有把附加问句成分提到句首的情况，而此时的句子仍然是附加问句。

(胡辛 《蒋经国与章亚若之恋》)

(30)转身笑着对江月蓉说：“江小姐，我想借用朱海鹏一个小时，可以吗？”

(柳建伟 《突出重围》)

例(28)说话人想要出去溜达，所以表达意愿，说出来，希望得到听话人的允准。例(29)说话人征求听话人对“所唱曲目为《斑鸠调》”的允许，而后演唱《斑鸠调》；例(30)说话人征求江小姐对“借用朱鹏海一小时”的同意，希望对方答应。

(三)证实

证实，即说话人基于对某一言论、事件或行为的了解，通过附加问句向听话人寻求证实说话人所认知的信息。

(31)你比汤告鲁斯更俊朗健美，可对？

(岑凯伦 《蜜糖儿》)

(32)她抽噎著说：“我让你们一家团聚吗！你……你一直爱她的，不是吗？”

全新哈弗H6共上市包括冠军版等7款车型，分别搭载1.5GDIT和2.0GDIT两款动力，售价区间为10.2万～13.4万元。哈弗H4智联版定位“8万级高能智联SUV”，有手动、自动挡共计6款车型可选，售价区间为7.9万～11.3万元。两款全新车型均搭载了哈弗智能互联3.0系统，该系统由哈弗品牌与高德、腾讯、博世、夏普等合作伙伴共同打造，搭配12.3英寸液晶屏，拥有智能语音、智能娱乐、智能远程控制、智能出行四大核心卖点。

由图1［2］可知，在喷氨量一定的条件下，SNCR理论脱硝效率可达90%，但是在实际的运行过程中，由于炉膛内温度分布不均、炉膛负荷波动以及还原剂与烟气无法保证完全混合等因素影响，SNCR系统在工程应用中，氨逃逸控制在8 mg/m3以内，SNCR脱硝效率为40%～60%。

(琼瑶 《月朦胧鸟朦胧》)

(33)你要是想早点办好，就不要太过逼迫，这会让经理觉得你不尊重他，你说呢？

(李可 《杜拉拉升职记》)

例(20)为“你说是不是呢？”的省略式；例(21)可以理解为“你看是不是呢？”，也可以理解为“你看怎么样呢？”，前者为正反问句的简略式，后者为特指问句的简略式。

例(31)(32)(33)均是说话人基于自己的主观判断，寻求听话人对自己所认知的信息予以证实。例(34)则是说话人对于“女人”发表的自己的言论，可以在句首加上“我说”。

三、附加问句的语用功能

2.否定变式

(一)疑问概念

附加问句既然是疑问句的一种类型，不管其疑问程度的高低多少，都具备语言最基础的概念功能，反映到疑问句上，也就是表达疑问。

(35)姚宓，我有件事想问问你。咱们到外间去谈谈，可以吗？

(杨绛 《洗澡》)

(36)各位爷，我们不考了还不行？求求你们替我们喊二爷出来行不？

(电视剧《乔家大院》台词)

(二)语篇连贯

1.启动话轮

会话中，附加问句有时可以出现在会话的开始，启动后文会话，提醒听话人说话人要说话了，希望引起对方的注意。

(37)不对吧？大盆血口听着更对头哇──瀚夫瑞，你说咱俩谁是错的？

(严歌苓 《花儿与少年》)

(38)不是吧？翁信良吓了一跳。

(张小娴 《卖海豚的女孩》)

2.润滑话轮

会话中，有时附加问只是单纯的起到增强会话双方互动性的作用，用于润滑话轮，推动会话继续下去。

(39)梁冬 古代的那个酒楼啊和KTV混业经营，是吧？有小姐的。

( 《梁冬对话罗大伦》)

(40)心说：你要我不自在，我也让你不快活！弟弟回头一看，嗯？蚊帐怎么不见了，屋里头又没来外人？怀疑是他哥哥拿去啦，但又没凭证，这才来问卜算卦。( 《中国传统相声大全》)

3.转换话轮

会话中，有时可以通过附加问句，转换话轮，有时直接将话题转向听话人，有时也可以通过指派答话人回答问题而转换话轮。

(41)痞子蔡 你，阿泰是啥人呀，大情圣！

阿 泰 大情圣，你呢？能忘掉轻舞飞扬吗？

(电视剧《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台词)

(42)破风筝 您先别伤心，只要您肯好好干，我跟白老师不能看着您饿死！是不是？老二！

(老舍 《方珍珠》)

例(41)附加成分“你呢？”直接将话轮转向听话人；例(42)中则最后引入会话第三方—— “老二”，要老二回答会话人的问题。

4.关联话轮

关联话轮，是会话中我们在表达时由于思维的连续性，暂时出现空白，而后面还要继续会话内容，此时填补思维空白的会话有时会是附加问句，这时的附加问句与会话并没有任何联系，仅用于关联整个会话。

(43)如果真有一天能让我得到，是不是，也会等于，等于一种永远的失去。

(席慕蓉 《有一首歌》)

(44)梁文道：在香港的话那就许鞍华跟王晶也不能说是叫一个路子，但是我觉得很奇怪，因为我们有时候会怀念这么一些年代，电影史上出现过这么一些时候，就是他既是非常卖座的电影，但同时大家也觉得它果然是艺术，比如说希区考克，比如说像查理，比如说像奥森·威尔逊，对不对，教父，就有过这样的一些时刻，就等于音乐我们有时候会怀念一些年代，凡是流行的就是好音乐，就是beatles年代，那年代好像不存在，很奇怪后来的世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转引自王森2017 《铿锵三人行》)

例(43)中，“是不是”前分句是由“如果”引导的假设复句，在整个复句中加入“是不是”用于连贯整个复句，关联整个话轮。例(44)中“对不对”插在前面的导演“奥森·威尔逊”和电影“教父”中间，用于给自己以思考的时间，从而使得整个话轮得以继续。

(三)人际互动

会话中，选用附加问句有时可以增强说话人与听话人之间的交际互动，双方对于某一事件更易于达成共识，或情感上达成共鸣。

(45)在那条小河旁边，在那个树底下，那个石头旁边我们重新再见一次面好不好，他的女朋友同意了，就已经约好了，我的朋友就先到了现场...

( 《李敖对话录》)

(46)那--明天当着哥哥的面，我们正式订婚，好吗？

( 《宋氏家族全传》)

有时附加问句的人际互动功能还体现在语气调节方面，既有强化语气，也有减弱语气的。尤其是前分句为命令性祈使句时，加上附加问句，就明显减弱了命令语气，而转为请求。

(47)老祖奶 他都赶上秋香她爹了，你看不出来，啊？

(电视剧《马向阳下乡记》台词)

(48)糊涂涂说：“要入社可以给你折成钱，把钱入到社里让他们再买！好吗？”

(赵树理 《三里湾》)

例(47)强化反感语气，加重厌恶的程度；例(48)则是减弱语气。

综上，附加问句是汉语中一种常用的具有特殊语用效果的句式，尤其是在口语中。要想对其进行全面了解，必需借助于大型语料库。本文基于北京大学CCL语料库和部分电视剧、访谈节目对话，认为附加问句包括“X不X”式、“VP-neg”式、“F-VP”式等7种基本类型；其语义包括征询、允准和证实等三种类型；语用上有表达疑问、语篇连贯、人际互动等效果。

参考文献：

[1] Ultan, R. ‘Some General Characteristics of Interrogative Systems’, in J. Greenberg (ed.) [J].Universals of Human Language ,1978，(04).

[2]邵敬敏. “X不X”附加问研究[J]. 徐州师范学院学报, 1990，(04).

[3]邵敬敏. 由"是"构成的三种附加问比较研究[J]. 甘肃社会科学, 2008，(04).

[4]高华, 张惟. 汉语附加问句的互动功能研究[J]. 语言教学与研究, 2009，(05).

[5]闫亚平. 汉语附加问句的句法特征——基于定性与定量分析的基础上[J]. 江西科技师范大学学报, 2014，(05).

[6]闫亚平. 现代汉语附加问句的句法形式与语用功能[J]. 语文研究, 2015，(03).

[7]闫亚平. 非陈述性附加问句的语用功能及其句法体现[J]. 海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5, 28(12).

[8]王森. 基于立场表达的“X不X”类附加问句的话语功能[J]. 汉语学习, 2017，(05).

[9]牛保义. 信疑假设[J].外语学刊, 2003，(04).

[10]李宇明,唐志东. 三岁前儿童反复问句的发展[J]. 中国语文, 1990，(02).

[11]裘锡圭. 关于殷墟卜辞的命辞是否问句的考察[C]//裘锡圭.古文字论集.北京：中华书局，1992.

[12]张敏．汉语方言反复问句的类型学研究：共时分布及其历史蕴含[D]．北京:北京大学.1990.

[13]冯春田. 近代汉语语法研究[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 2000.

[14]邵敬敏, 周娟. 汉语方言正反问的类型学比较[J]. 暨南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7, 29(02).

[15]朱德熙. 汉语方言里的两种反复问句 [C]//朱德熙.朱德熙文集(第3卷).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

[16]刘丹青. 苏州方言的发问句与“可VP”句式 [J]. 中国语文, 1991，(01).

[17]徐烈炯, 邵敬敏. “阿V”及其相关疑问句式比较研究[J]. 中国语文, 1999，(03).

On Structural Types ,Semantic Types and Pragmatic Functions of Tag Questions

ZHAO Peng-cheng,LIU Jie

(College of Arts，Guangxi Normal University，Guilin Guangxi 541006)

Abstract ：Tag question is a special type of question in Chinese, and its main function is to add an inquiry to the listener's confirmation or approval. Based on large corpus analysis, the tag questions include "X not X", "VP-neg", "F-VP", "X+ modal" and their negation, "how", interjection and abbreviated. Its semantic meaning includes three types: consultation, permission and confirmation. Pragmatically it has three expression effects: doubt, text coherence and interpersonal interaction.

Key words ：Tag question; Structure type; Semantic type; Pragmatic function

中图分类号： H146.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2638(2019)06-0125-04

收稿日期： 2019-03-26

作者简介： 赵鹏程(1995-)男，在读硕士。主要从事现代汉语语法研究。刘杰(1969-)，男，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现代汉语语法研究。

(责任编辑 吴明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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