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霸权的发展维度——奥巴马政府全球发展战略评析，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巴马论文,维度论文,霸权论文,美国论文,发展战略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D8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9550(2009)11-0055-09
一 导言
巴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竞选美国总统之初，曾发表《重建美国领导地位》的文章，提出“美国的富裕和安全与其他国家的富裕和安全息息相关……美国的使命是为整个世界提供分享共同安全和共同富裕的全球领导”。为此，奥巴马提出了八项倡议，对世界做出了“非同一般的承诺”。①奥巴马入主白宫之后，更是将推动全球发展作为其执政战略的三支柱之一。世人眼中的美国形象，向来有“美女与野兽”、“恶霸”与“善霸”的分歧。奥巴马提出的改造美国、推动全球发展的设想再一次体现了美国文化传统中根深蒂固的理想主义倾向。然而，在现实政治中，美国外交总是充满躁动和矛盾，奥巴马全球发展的理念和其执政后的实践是否已经开始重复那种浮士德式的、集现实与理想“两个灵魂”于一身，但最后又分道扬镳的固有模式？奥巴马当政之后，美国在全球发展问题上提出了哪些新的战略主张？奥巴马能否高举全球发展大旗，为美国树立新的全球威信？美国“巧实力”的运用和全球发展战略的实施对国际关系民主化造成了什么样的冲击？
研究奥巴马政府全球发展战略(President Obama's strategy for global development)对我们理解并回答上述问题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从理论层面考虑，后冷战时期国际关系发生的许多重大变化都与美国提出的一系列新的主张有关。“奥巴马现象”从美国到世界的“外溢”，不仅反映了美国的自我探索，而且也对全球力量的组合造成了新的冲击。从现实政治来看，世界虽有不少国家对美国的制度依然崇拜，但也开始认识到美国唯利是图、自私自利的国家利益取向。在“商业才是美国的正事”前提下，美国宣称要为全球发展提供“公共产品”仍然会受到许多质疑。梳理奥巴马政府的外交布局特别是其在全球发展方面的具体行动，不仅可以帮助我们进一步理解国际关系民主化与发展模式多样化之间的关系，而且也能够对中国的全球外交战略提供有益、务实的政策借鉴。
二 奥巴马政府的全球发展战略：历史考察
奥巴马政府全球发展战略的形成有其特殊的历史原因。奥巴马政府与小布什政府在全球发展问题上的政策区别折射出美国国家战略的总体转型。作为一个致力于变革美国的理想主义者，奥巴马自身成为改变美国与世界关系的最大动力。而支撑这种动力的基础是他上任之初便确立的美国全球战略，主要包括共同防御(common defense)②、全球发展(global development)③和民主外交(democratic diplomacy)④这三个最主要的政策支柱。奥巴马政府的全球发展战略明显带有双重目的：输出民主和反恐。它触及国际关系中一个最敏感、也是争论最多的发展模式多样化和国际关系民主化问题。
因为各国对全球发展定性不一、认识不尽相同，所以，无论是美国国内还是世界其他国家，都对全球发展过程中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各自承担的义务问题存有争议。全球发展作为一个公共问题，虽然是以经济和政治关系为主的多种问题的集合，但从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关系上来看，更多地表现在前者对后者的援助问题。在“援助促发展”、“发展靠援助”的背景下，发达国家在提供“公共资源”或对发展中国家提供援助的时候，往往会对受援国提出苛刻的要求和条件。发展中国家在无法保障自己国民的基本需求（如教育、医疗等方面）的情况下，在争取国际合作发展经济的同时，也常常会被要求承担一定的政治责任，落实发展并承诺加强自己的“软力量”建设。
奥巴马政府全球发展战略的核心是美国对外援助的扩展。从这个角度上看，对发展中国家提供援助是美国力图实现战略图谋的重要政策工具。
美国对其他国家的援助本来就一直带有强烈的输出民主和加强联盟的双重目的。对外援助“既可以为实现美国的外交目标服务，又可以表达美国人民深厚的人道主义精神”。⑤
从历史上看，美国对外援助与谋求美国霸权和服务冷战需要是密不可分的。早在二战时期，美国的对外援助活动便以《租借法案》为最初标志呈现，后来又以1947年杜鲁门政府援助希腊和土耳其为开端，逐步成为美国国家对外政策的战略工具和长期政策，并发展成前后拨款约13亿美元的“马歇尔计划”，被认为是“在美国外援史上最成功的对外援助计划”。⑥后来，杜鲁门政府开始将对外援助的范围扩展到欧洲之外，在其提出的“第四点计划”中，特别声称要“使我国科学发展与工业进步的成果，造福于那些欠发达地区的改善和发展”。⑦1961年，美国国会通过了《对外援助法》(Foreign Assistance Act)，完善了美国的外援体制。⑧根据该法，美国设立了主管外援的国际开发署，解决了机构设置上的问题。⑨此后，美国对外援助逐渐形成三类常规性的项目：经济支持基金项目(Economic Support Funds)⑩、开发援助计划(Development Assistance)(11)和食物换和平计划(Food for Peace Program)(12)。1985年，美国颁布《国际安全开发合作法》(ISDCA)；1989年，美国国会针对苏联东欧形势剧变通过了《支持东欧民主法》(Support for East European Democracy Act)，授权总统对波兰和匈牙利进行援助，后来又附加修正案，把援助的对象推广到更多的东欧和中欧国家；1992年，美国更是在冷战结束之后颁布了《支持自由法》(Freedom Support Act)，希望能够帮助从苏东阵营独立出来的独联体国家走向市场经济和实现民主。
冷战结束后，由于来自国会和民众的压力使美国政府对外援助受到极大冲击，规模大幅削减。据统计，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美国对外援助的总额只有150亿美元，“仅相当于‘马歇尔计划’期间总项目的1/4”，(13)数额只占美国国内生产总值的0.16%。(14)从对外援助的力度上看，美国开始落后于一些欧洲国家（如丹麦、卢森堡、荷兰、挪威和瑞典等），其对外援助中承担的针对发展中国家的“扶贫和开发”的使命越来越受到忽视，甚至招致美国国内保守人士的种种批评。(15)直到奥巴马参加竞选的2008年，根据“对发展的承诺”的指数评估(Commitment to Development Index,CDI)，在全球22个最富有国家中，美国对外援助排名第17位。排在美国之前的不仅包括荷兰、挪威、瑞典、丹麦等北欧国家，也包括英国、澳大利亚、加拿大、德国、法国等美国的传统盟友。(16)美国对外援助的削减已经引发了严重的后果：一方面，对发展中国家援助的减少，造成粮食、汽油、工业产品价格飞涨，引发了广大发展中国家对美国的不满，美国的国家形象和软实力受到极大冲击，美国的所谓“人道主义形象”大受损害；另一方面，由于美国对发展中国家经济发展停止“输血”，又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不少发展中国家国内经济困难、社会动荡、政治不稳，成为恐怖主义、社会矛盾和极端主义势力滋生的温床，反过来对美国安全和全球稳定也构成了极为严峻的挑战。
面对挑战，同时也是出于维护美国霸权和重塑领导地位的战略意图，美国政府急需调整对外援助政策。为此，奥巴马政府将对外援助纳入全球发展的战略框架，将对外援助、气候变化、新能源、医疗保健、教育发展等诸多现实问题整合在一起，提出了一个最为系统的全球发展新战略。从历史角度看，这个战略的出台是美国对外政策特别是对外援助政策的延续，因为美国对欧洲和日本进行国家重建的外援取得了很大的成功，而对前苏东国家的援助也因为冷战的结束而极大地刺激了美国向外输出民主的欲望和野心。(17)从现实角度考虑，奥巴马政府也想借此战略，重新划定美国对外援助的目标、整合外援机构、修改项目规划、调整重点援助区域，其根本目的是为了在军事上采取对恐怖主义的打击行动之外，能够改善产生恐怖主义的土壤，从根本上消除威胁美国安全的重要因素。所以美国全球发展战略作为美国三大战略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从本质上是要保证美国的国家利益。
不难看出，奥巴马政府全球发展战略的目的仍然具有双重性：一方面，通过实施全球发展战略，从根本上铲除滋生世界恐怖主义的社会土壤，巩固美国在一些全球发展薄弱区域的影响力和霸权控制能力；另一方面，希望通过推动全球发展，实现美国民主体制和价值观念的输出，重建美国在世界事务上的领导地位及其合法性。
三 奥巴马政府全球发展战略的内容和手段
奥巴马政府全球发展战略的具体内容大致可以被归纳为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针对全球贫困蔓延的挑战，奥巴马政府提出了新的反贫困倡议。具体措施包括：奥巴马政府承诺增加一倍对外援助资金，在2012年达到500亿美元水平；配合“千年发展目标”，美国协助联合国和其他国际组织，争取在2015年将全球贫困人口减半；美国将进一步发挥二十国集团(G20)的作用，协调各大国在全球贫困问题上推出新的行动方案；同时主张各国要加大反腐败力度，提高集体运作效率。(58)
在应对全球贫困问题上，奥巴马的重点是希望掀起“新的绿色革命”，因此他特别关注非洲农业的发展，希望能以创建农业计划(Agriculture Initiative)的手段来帮助贫穷农民有更多方法进入农业市场；同时承诺增加对非洲农业及基础设施的投资，以可持续的方式生产粮食，提高非洲的生产水平。
二是针对气候变化的挑战，奥巴马提出并倡议“全球能源及环保计划(Global Energy and Environment Initiative,GEE)”，希望能够建立一个“新兴市场能源基金(Emerging Market Energy Fund)”，加速创建全球共享、实时定位的环保监测系统，确保每一个国家都能预测气候变化的影响，应对全球气候变化挑战。美国研究表明，气候变化会对全球发展造成重大冲击，包括大米产量的下降及在2050年会有更多的全球人口不得不面临食品短缺的困扰。通过替代能源、可再生能源等新能源技术的开发及使用，发展中国家将从中受益。
三是针对全球疾病肆虐的挑战，奥巴马倡议建立全球医疗体系，使更多的发展中国家人民受益。具体而言，奥巴马要求美国加大对全球医疗保健基础设施的投资，包括创立培训和教育医疗保健人员的医保体系。(59)在他的宏伟设想中，全球健康体系应该在2020年以前初步成型。美国要为全球医疗保健和儿童健康提供70亿美元的资助，为艾滋病的防范、治疗和护理以及应对疟疾和其他流行性疾病提供50亿美元的基金，为全球食品援助计划提供12亿美元的资助，为全球难民提供9.71亿美元的援助。(60)
奥巴马的这些政策主张部分已经得到落实。例如，2009年5月5日，奥巴马向美国国会提出了数额高达630亿美元的“全球健康行动计划(Global Health Initiative)”，以期在六年内（2009～2014年），建立一个新的、全面的全球性健康发展战略。奥巴马认为，致力于解决全球贫困人口面临的最严重的难题符合美国的价值观，也是其历史传统。在全球每天依然有26000名儿童由于极端贫困和本来可以预防的疾病而死亡的情况下，美国应该增加预算，采取更加综合性的办法来防治疾病，增进健康，并加强全球卫生系统的建设。(61)奥巴马把其“全球健康行动计划”看做是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智慧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希望其他国家和多边伙伴支持该计划的提出，表明美国有意在全球健康事业领域担当领导者的角色。如能得以落实，将有可能在某种程度上改善美国与发展中国家的关系。
四是针对“全球教育赤字”问题，奥巴马提议增加对全球教育方面的投资。目前，全世界每5个成年人中有1个人是文盲，20个国家里妇女文盲比例超过70%，1亿儿童（包括6000万女童）无法接受小学教育。奥巴马倡议建立一个20亿美元的全球教育基金(Global Education Fund)，同时敦促世界银行通过特别程序来落实这笔资金。
五是继续免除贫困国家的债务。奥巴马上任后提议免除18个最贫穷国家（大部分在非洲）所欠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及其他国际贷款机构的400亿美元债务。目前，这些国家支付的债务利息实际上已经超出了其财税收入。因此减免债务、提供无偿贷款是帮助这些欠发达国家和部分发展中国家走出债务泥潭的最直接、也是最必要的手段。
六是其他发展计划。主要集中在对内进行机构调整、对外建议进行国际体制改革等方面。例如，目前美国政府中有20多个涉及对外援助的机构和部门，如何加强协调、提高援助效率，是奥巴马政府正在考虑的核心问题。奥巴马政府虽然要在很多方面控制政府预算，但却特别允诺国务院增加美国海外外交使团的规模。未来三年内，在现有的6600名国务院外交事务人员的数量基础上再增加25%。美国国际开发署(USAID)管理美国对外援助项目的驻外人员，将从现有的1000人增加一倍，以便能在2015年前将美国的对外援助项目增加一倍。美国务院主管行政管理与资源的副国务卿雅各布·卢(Yacoub Lew)对此肯定地说：“如果要让对外援助项目成倍增长，就必须增加这些受过良好训练的驻外人员，这两者是密不可分的，对我们来说，这也是一个全新的方向。”(22)
不难看出，美国全球发展战略有两个最大的特点：其一，美国一直试图通过把持或影响国际组织落实自己的全球目标和计划。这方面最突出的事实就是，迄今为止，美国是联合国机构的最大支持国，对联合国儿童基金会(UNICEF)、联合国难民署(UNHCR)、联合国世界粮食计划署(WFP)等机构进行了巨额资助。美国既是全球援助基金(Global Fund for Aids)的最大贡献国（5年援助150亿美元计划），也是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最大持股国家。其二，从20世纪70年代以来，美国在推动全球发展方面采取的对外援助的具体方式已经由原来以政府为主导转变为现在由私有部门或企业主导，(23)目前，美国对外援助总额中约有80%的资金来自民间对外直接投资、国际银行贷款、债券投资、移民汇款、企业责任捐赠、美国国内各类基金会或大学等机构提供的资金，等等。上述特点表明，奥巴马政府的全球发展战略已经向着全球性和民间性的向度推进了一大步。
为了实施美国全球发展战略，奥巴马采取以下措施：
第一，强调美国要“以身作则”，通过国际合作来应对全球发展问题。在对待贫困及其他全球性问题上，小布什政府时期的新保守派无法有效处理，主要是通过武力推行其所崇尚的所谓人类的普世价值——民主、自由和公民社会。奥巴马政府则一直宣传所谓的“新行动路线”，表示美国要发挥表率作用，通过行动和榜样重建美国的领导地位。在全球发展上，他主张加大资金投入，增加美国国际合法性基础。美国过去对联合国的一些行动持保留态度，例如，具有争议的家庭节育项目以及对维和任务的评估等。如今则有所改变，奥巴马政府宣称，“未来不会再有拖欠款项的情形”发生。(24)
第二，强调美国要进行外援方面的“机制改革”，有效使用资源，提高效率。很多专家曾断言：经过了60多年，美国对外援助缺乏战略一致性和可说明性，需要大幅度的重新调整。(25)批评者指出，1945年以来，美国已经向发展中国家提供了超过5000亿美元的援助，但是从1980～2001年间，在77个受援国中，仅有29个国家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超过1%，其中只有8个国家的增长率超过了3%。(26)美国虽然对亚非拉等地区的发展中国家提供了资金和人道主义救助，(27)但是“很少有证据表明美国的钱对援助第三世界国家起到了多大的作用”，“现在许多受援国甚至比援助开始的时候还要贫困”。(28)这种情况引起了美国国内对自己外援体制的反思。2001年，美国保守派议员杰西·赫尔姆斯(Jesse Helms)曾提出美国外援体制必须进行改革，他建议将国际开发署合并到国务院，缩小外援机构的规模，同时创立新的国际开发基金，向非政府组织和宗教团体提供捐赠。鉴于美国政府效率低下，他甚至还主张对外援助的“私有化”运作，放弃政府在外援中的主导地位。(29)如何改变对外援助方面出现的混乱的使命、糟糕的管理、资金的浪费状况等，是奥巴马政府面临的紧要任务。
美国全球发展战略的实施，首先要明确负责全球发展事务的机构和其职责。美国对外援助已经在诸如美国国务院、国际开发署和将近20个其他联邦政府机构各自执行的援助计划当中被高度的碎片化了。奥巴马正在考虑修正1961年《对外援助法》，对美国的对外援助机构进行结构性的调整。目前，已经确立了包括国家安全委员会、国际开发署、国务院在内的三方协调体制，希望能通过机构改革，在目标、政策及内部协调方面都能适应新的变化，使全球发展战略更好地服务于美国的大战略，同时获得更多的公众支持。
第三，强调发展中国家实行“良治”和民主，受援国在资金使用和项目执行方面要做到公平和透明。为此，奥巴马政府将把受援国的反腐情况写入国务院各国人权状况报告，同时建立综合性的评估指数，来衡量并推动受援国的经济增长和制度转型。这方面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奥巴马在2009年7月访问非洲加纳时，承诺美国将为促进非洲贸易与投资做出更多努力，向来自非洲的商品和服务打开大门，加强与非洲的农业合作。但是，奥巴马更多地敦促非洲国家承担更多责任，推进民主改革。他特别强调“发展有赖于良政，这是非洲最紧迫的问题”，非洲国家必须扫除贪污、促进经济进步。(30)2009年8月5～14日，美国国务卿希拉里·罗德姆·克林顿(Hillary Rodham Clinton)对非洲七国进行了访问，也传达了奥巴马政府加强对非援助并致力于探讨新的发展援助模式的信息。(31)这些举动说明奥巴马仍然坚持其全球发展的固有标准，即美国会一如既往地“奖励那些消除腐败、尊重人权、依法治国的国家”，(32)同时“向那些负责任的和公平施政的国家提供更多的资金”。(33)
奥巴马对全球发展的关注，无论在政策宣示还是在具体实施方面，都带有强烈的政治色彩和修辞风范，虽有激情但缺乏老练。人们疑惑的是：奥巴马能否成为一个有理想的、年轻的、“肯尼迪式”的总统，以一己之力挽救美国的政治声誉？奥巴马政府全球发展战略涉及外交层面问题更多，其对美国相关机构的改革能否持续下去？华盛顿的政治顽疾是否能被彻底治愈？
四 奥巴马政府全球发展战略引发的争论
从目前情况来看，奥巴马政府关于全球发展的主张赢得了支持者的喝彩声，但也遭到了极端保守主义者和自由主义者的双面夹击和猛烈批评。
从国内来看，对奥巴马全球发展战略的评价众说纷纭。称赞奥巴马的人士，大多肯定他对全球发展问题的关心和努力。哈佛大学教授约瑟夫·奈(Joseph S.Nye,Jr.)在奥巴马竞选纲领刚刚宣布时便不无欣喜地评论道，“我相信奥巴马可能在使用美国的软权力方面取得惊人的成就”。(34)奥巴马当选后提出的2010年《联邦预算法案》中关于增加国际事务基金的提议，也受到两党人士的普遍支持。(35)该预算案中，美国计划把国际事务预算增加到517亿美元，比2009年度的472亿美元增长了9.5%。(36)前国务卿科林·鲍威尔对此也表示十分赞赏。对奥巴马不满意的人士则批评他好大喜功，浪费了美国纳税人的钱财。例如，在对待如何与联合国合作的问题上，一些人仍然认为联合国效率低下，奥巴马在担任参议员时曾提出《全球贫困法案》(Global Poverty Act,S.2433)，提议将美国国内生产总值的0.7%（即大约8450亿美元）提供给联合国组织，用于帮助解决发展中国家贫困问题。按照推算，美国每年平均要为联合国发展计划多提供650亿美元左右的费用。美国政府本身就有巨大的财政赤字，而要在2002～2015年期间，再对联合国千年发展计划投入如此大的巨资，这对许多美国人来说是难以接受的一个负担。(37)除了在财政方面受到抨击之外，奥巴马“讨好”发展中国家的整体政策也受到一些人的质疑。美国前副总统迪克·切尼(Dick Cheney)对奥巴马发出责难，认为他与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会面时握手拍肩，亵渎了美国总统的尊严，损害了美国国家利益。(38)
除了美国国内的赞扬和批评之外，有关美国在全球发展中所扮演的角色也存在众多争论之处：
争论之一，美国的对外援助与战略联盟之间的关系问题。从二战结束后实施对欧援助的“马歇尔计划”到后来对发展中国家的“第四点计划”，美国陆续提供了诸多的对外援助。但是到了20世纪90年代美国取得冷战胜利之后，反而出现了削减对外援助、漠视发展中国家的“战略失误”。今天，奥巴马的全球发展战略是否旨在用美元来“购买”国际支持，构建新的以美国为中心的国际同盟？美国是不是在以自己的经济实力作后盾，试图从联合国及其他亚非拉国家中得到更多的战略回报？得到“美元”的小国、弱国，会不会用自己的“投票权”表达对美国的支持？
争论之二，在全球发展问题上美国与联合国的关系问题。2009年初奥巴马上台之际，联合国在世界各地部署了16支维和部队，总数近9万人。(39)联合国在促进伊拉克和阿富汗的重建与开发方面正发挥关键作用。该机构还在延缓气候变化、减少贫困、防治艾滋病和其他疾病、帮助难民和无家可归者、赈济灾民及打击种族灭绝等方面发挥主导作用。(40)美国国内一些人对联合国的权威性和有效性一直持有怀疑态度。联合国曾提出“千年发展计划”，对发展中国家发展的优先次序问题做出了明确的指导性方针。但是，在如何判断发展中国家真实情况方面，美国的判断标准显然和联合国不完全一样。例如，曾任联合国千年计划主任的杰弗里·萨克斯(Jeffrey D.Sachs)一直认为，中国在贫困人口脱贫、绿色革命和青蒿素使用等方面表现优异，堪称是全球发展战略的成功范例。但是美国对中国在节能减排、计划生育等方面还有不同的看法。(41)在向国会提交的《战略计划——2007～2012财政年度》中，美国国务院和国际开发署共同提出了七项战略目标和六个区域优先目标，宣称“为了美国人民和国际社会的利益，美国必须推进自由……建立和保持一个更加民主、安全和繁荣的世界，该世界应由治理良好，致力于降低贫穷和在国际体系中负责任的国家组成”。(42)奥巴马政府时期，由美国主导的全球发展战略的落实和联合国的计划能否相互融合、美国是否对联合国的相关计划加大投入？在做出落后国家也能参与应对跨国问题（如反恐、气候变化、防核扩散及传染性疾病等）的呼吁之后，奥巴马同样面临着究竟是应该由美国还是联合国来评判这些国家的表现的问题。
争论之三，在金融危机的背景之下，美国对全球发展做出的承诺能在多大程度上得以兑现并实施？从国际角度看，各国基本上肯定了奥巴马在全球发展方面做出的宣示，也肯定了他推行温和、渐进、可控的全球发展的基本思路。但在美国内部，奥巴马政府面临的一个大难题便是如何在金融危机背景下说服国会和民众，为帮助落后国家发展投入新的资金。以非洲为例，有舆论认为，至少在现阶段，非洲并不是美国外交政策的重点，奥巴马也没有显著增加对非洲援助，非洲问题遭到“暂时搁置”，根本原因是现阶段奥巴马缺乏足够的资源和手段来调整非洲政策。“奥巴马没有充足的钱、没有充分理由、也有没有足够时间加大援助非洲。”(43)除了资金紧张之外，奥巴马也必须加紧协调美国对外援助机构和非官方组织、宗教团体甚至个人所采取的行动。如何在今后通过机制革新，改变过去那种美国提供的对外援助数量和领域一直由国会和利益团体等决定、受援国却无权参与的状况，这也是奥巴马“科学管理”全球发展战略计划实施过程中难以解决的问题。
五 奥巴马政府全球发展战略对国际关系的冲击
尽管美国国内和国际社会都对奥巴马政府的全球发展战略仍然充满疑虑，但奥巴马政府全球发展战略的出台提出了一个值得我们深思的重大问题：在奥巴马政府全球发展战略的推动下，国际社会是不是已经开始启动从“民主和平”向“民主发展”转型的进程？
“民主和平”与“民主发展”是当代国际关系的两大主题，其本质是一个国际体系更加开放、更具有参与性和权威削弱的过程。(44)虽然全球发展在促进跨国领域经济合作的共赢模式方面还有很多难题，其结果是否一定会导向西方式的民主也还没有定论，但是，奥巴马的全球发展战略对国际关系的冲击是巨大的。我们可以归纳为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奥巴马的主张不光拉近了南北距离，而且打破传统国家间力量划分的界限，可能造成全球力量的某种重组态势。例如，奥巴马执政后一直重视二十国集团(G20)领导人会议。在2009年9月24～25日召开的第三次G20金融峰会上，他还大力呼吁各方推动全球经济实现再平衡。G20中发展中国家的角色也日益活跃，话语权和参与度不断提高。在经过金融危机洗礼后的世界经济格局中，美国所占比重将基本维持不变，欧洲和日本的比重会下降，而中国和印度等新兴经济体的比重将上升。目前，这种变化反映出多年来国际力量对比的天平正在向发展中国家倾斜，而发达国家的经济地位相对减弱。
第二，奥巴马的政策在不同程度上为相对落后国家提供了一定的发展机遇，有可能从一个侧面间接地促成发展中国家的大范围崛起。例如，奥巴马在2009年7月18日的美洲峰会上就宣布，美国和国际投资者将共同筹划成立一项初期资本为1亿美元的西半球小额信贷基金，以帮助西半球小企业克服金融危机。此前，他也承认过去美国有时与其他拉美国家缺乏沟通，试图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美国今后将扮演朋友和伙伴的角色，致力于与本地区国家“进行强有力、持续和成功的接触”。(45)在全球经济治理中，发展中国家已不再只是“观众”，而是积极发出自己的声音，逐渐成为参与者和规则制定方。所以，至少从言语方面来判断，奥巴马的全球发展战略还发出了积极的信号，对发展中国家的经济成长是有一定积极意义的。
第三，奥巴马政府的全球发展战略引起了国际社会对全球发展过程中呈现出来的一些新的挑战性问题的重视。例如，今天的全球发展更多地体现在各国承诺反对贸易保护主义、共同应对气候变化等方面。美国和其他国家在这些问题上承担“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原则促进了发展竞争，也进一步促使人们思考如何在全球发展问题上促进各国的渐进合作。在金融危机的冲击下，全球都更加关注弱势国家、落后国家是否会被继续“边缘化”问题。
第四，美国对发展中国家提出的政治要求，反映了美国希望发展中国家在追求经济增长的同时也能担负起政治责任的主张。对此，我们要更多地思考如何通过发展合作，促使经济落后国家走向全面“科学发展”的道路，同时实现经济繁荣和政府廉洁的双重统一。
事实已经证明，各国在发展过程中都无法回避正确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大局问题，(46)同时推进国内民主和国际关系民主化是每个国家自身发展和全球发展的必要条件。在全球发展方面，我们既要看到发达国家如美国所承担的国际责任有所增加，也要看到衡量发展本身的标准也在不断提高。从这个意义上说，“可持续发展”对美国和整个世界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六 结论
奥巴马接手政权时，面对的是一个深陷战争泥潭、金融危机、霸权困惑、领导危机、反美情绪浪潮中的美国。在这种困境下，奥巴马只有转变外交理念、创新外交手段、重新整合外交力量，才可能重新树立美国的领导权，从而增强美国在国际社会的感召力。与前任总统乔治·布什的“布什主义(Bush Doctrine)”形成鲜明对比，正在成型的“奥巴马主义(Obamaism)”在许多方面都改变了美国的政治生态和政治景观，也在润物无声地修补着美国的国际形象。时隔一年，美国似乎正在走出困境，奥巴马的世界蓝图也从安全、外交和经济的多维视角逐渐展现在世人面前。
而事实也与奥巴马的期望在某种程度上渐趋吻合。美国皮尤研究中心于2009年7月23日公布的一项调查报告显示，对美国持有好感的人数比例在11个国家和地区中增加10%以上，其中一些西欧国家和印度尼西亚增幅最大。该报告认为，奥巴马上任后宣布关闭美军古巴关塔那摩基地监狱和制定从伊拉克撤军时间表等举措，在世界上得到广泛肯定，是美国形象得到改善的重要原因。(47)
奥巴马全球发展战略是美国“新安全观”及“多伙伴世界”主张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如同他的“新政”措施一样，该战略也带上了很强的个人主义色彩。奥巴马个人虽有一定的政治魅力，但国家间利益分歧的解决还涉及十分复杂的各种因素。奥巴马政府的全球发展战略过于宏大，在某种程度上也高估了美国的实力和影响力。例如，奥巴马一方面承诺对发展中国家提供种种援助，但另一方面却屈从于国内压力而在许多问题上对发展中国家发难。美国对来自发展中国家采取的贸易保护主义和技术保护主义的措施，严重影响了美国和世界在环保、能源等诸多问题上的合作。
综上而言，奥巴马的全球发展战略理论上的意义在于将社会发展纳入到国际关系视野，通过为国际关系奠定扎实的社会基础，来化解国际关系领域中的问题，如恐怖主义、民主输出等问题。奥巴马政府全球发展战略的深层意图在于为美国的全球霸权创造社会合法性的基础，其通过援助、医疗、能源、教育等手段凝聚人心，短期内不会有什么直接的成效，但长期来看，由此塑造的一批亲美社会力量对于国际关系和美国的领导地位将会产生深远的影响。
［收稿日期：2009-09-25］
［修回日期：2009-10-16］
注释：
①参见Barack Obama,"Renewing American Leadership," Foreign Affairs,Vol.86,No.4,2007,pp.2-33。在该文中，奥巴马提出了八项倡议：(1)超越伊拉克战争，将美国的注意力集中于应该负责的更加广阔的中东地区，从伊拉克撤出部分军队，只留下必要的军队维护秩序；(2)恢复美国军队的活力，准备应对未来的众多和平使命；(3)防止核武器的蔓延，谈判建立禁止新式核武器材料生产的全球禁令；(4)反对全球恐怖主义，建构更有效的全球反应机制，集中精力对付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的恐怖组织，加强国土安全，帮助“虚弱国家(weak state)”提高治理质量；(5)重新修好与美国伙伴的关系，改革同盟和反对共同威胁的制度，提升共同安全；(6)治理全球变暖趋势，作为最大的温室气体排放国，美国要带头减少排放温室气体；(7)建立正义、安全和民主的社会，通过提高对外援助来加强共同安全；(8)修复美国的国际信任度，重塑美国领导世界的信心。
②其中有三个关键问题：(1)美国自身调整在伊拉克的军力部署，重点解决阿富汗和巴基斯坦问题；(2)美国与其盟国深化共同安全伙伴关系，共同建立更为快捷、灵敏的信息共享网络，减少反恐合作障碍；(3)美国呼吁与敌对国家（伊朗、叙利亚、朝鲜等）进行公开的谈判和协商，寻求更灵活的外交政策。此外，美国也在制定防止核材料扩散的立法、加强对全球核材料的安全监控及与俄罗斯谈判销毁核武器运载工具等方面采取了更多的举措。
③此为本文论述重点，详见下文。
④主要是指美国在奥巴马上台后对国际社会频频表达愿意合作、倾听和友好的善意，加强与国际社会民间力量合作，在政策上更多地依靠多边主义和协商谈判的方式实现美国保守主义所恪守的塑造美国领导的霸权目标。民主外交的目的是力争消除反美主义滋生的土壤，促进世界对美国价值和制度的认同。
⑤详情可参见其网站：http://www.usaid.gov/about_usaid/.
⑥Robert A.Packenham,Liberal American and the Third World:Political-Development Ideas in Foreign Aid and Social Science,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73,p.34.
⑦常冬为主编：《美国档案》，北京：中国城市出版社，1998年版，第601页。
⑧在此之后，《对外援助法》经历了长期修正风波，美国国会和总统之间关于对外援助的分歧日益尖锐。
⑨参见http://www.usaid.gov/about_usaid/usaidhist.html.
⑩经济支持基金项目指的是，美国向一些具有特殊政治意义的国家提供的贷款或者赠款，该基金由美国务院提供，并且受国际开发署的管理，菲律宾、越南和泰国等国家都曾接受过此类援助。
(11)开发援助计划包括开发贷款基金(development loan fund)和开发赠款基金(development grant fund)，开发贷款基金产生于1957年，其主要目的是推动经济资源的开发和生产能力的提高，当时由美国国际合作署管理；而开发赠款基金主要服务于美国与发展中国家的技术合作。这两种基金主要关注健康、教育、农业和农村地区的发展等问题。
(12)食物换和平计划始于1954年，成为解决美国过剩粮食出口问题的重要途径之一。目前，粮食在美国的对外援助中仍居于重要地位。
(13)Curt Tamoff and Larry Nowels,"Foreign Aid:An Introductory Overview of U.S.Programs and Policy," CRS Report,Washington,D.C.: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The Library of Congress,January19,2005,p.15,http://www.usembassy.it/pdf/other/98-916.pdf.
(14)Curt Tarnoff and Larry Nowels,"Foreign Aid:An Introductory Overview of U.S.Programs and Policy," CRS Report,Washington,D.C.: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The Library of Congress,January 19,2005,p.15,http://www.usembassy.it/pdf/other/98-916.pdf.
(15)Dong Bandow,"Policy Analysis:A New Aid Policy for A New World," Cato policy Analysis,No.226,May 15,1995,http ://www.cato.org/pubs/pas/pa-226.html.
(16)Simon Maxwell,"Global Development:Barack Obama's Agenda," January 20,2009,http://www.opendemocracy.net/article/global-development-barack-obama-s-agenda-2009.1.20.
(17)［美］沃尔特·拉塞尔·米德著，曹化银译：《美国外交政策及其如何影响了世界》，北京：中信出版社，2003年版，第303～304页。
(18)有关联合国“千年发展计划”的具体内容，参见联合国中文网站http://www.un.org/chinese/millenniumgoals/的说明。原奥巴马承诺的对该计划的支持数额因受金融危机的影响而有所削减。参见非政府组织“连接世界(Connect-World)”对此做出的分析：Connect-World,"Obama Prioritizes Aid," April 21,2009,http://www.connect-world.net/box/News/April/Obama_21040907.html.
(19)Smith Chandler,"Obama Announces Global Health Initiative," May 5,2009,http://www.one.org/blog/? p=5284.
(20)Connect-World,"Obama Prioritizes Aid," April 21,2009,http://www.connect-world.net/box/News/April/Obama _21040907.html.
(21)Connect-World,"Obama Prioritizes Aid," April 21,2009,http://www.connect-world.net/box/News/April/Obama _21040907.html.
(22)连雯：《美国将减少拖欠联合国款项 大幅增加援外人员》，载《华盛顿观察》（中文版），2009年第18期，2009年5月13日，http://news.enorth.com.cn/system/2009/05/14/O04025838.shtml.
(23)资中筠：《财富的归宿：美国现代公益基金会述评》，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195～218页。
(24)连雯：《美国将减少拖欠联合国款项大幅增加援外人员》，载《华盛顿观察》，2009年第18期。
(25)Kennon H.Nakamura and Susan B.Epstein,"CRS Report for Congress:Diplomacy for the 21st Century:Transformational Diplomacy," CRS Report to Congress,August 23,2007.参见http://203.208.39.132/search? q=cache:MBO-oOLD7XYJ:www.fas.org/sgp/crs/row/RL34141.pdf + Kennon + H. + Nakamura + and + Susan + B. +Epstein&cd=3&h1=zh-CN&ct=clnk&g1=cn&st_usg = AL-hdy2898 IJEHonAq_EKHuZcNZgf0ItX7A.
(26)Brett D.Schaefer,"Congress Should Cut Traditional Foreign Aid,Not the Millennium Challenge Account," Heritage Foundation Web Memo,No.537,July 15,2004,http://www.heritage.org/Research/trade and foreign aid/wm537.cfm.
(27)周弘主编：《对外援助与国际关系》，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70页。
(28)Doug Bandow," Policy Analysis:A New Aid Policy for a New World," Cato Policy Analysis,No.226,May 15,1995 ,http://www.cato.org/pubs/pas/pa-226.html.
(29)"Cut U.S.Foreign Aid Bureaucracy",March 18,2001,http://www.sovereignty.net/center/helms.htm.
(30)汪勤梅：《奥巴马政府非洲政策新动向》，载《中国经济时报》，2009年9月8日，http://www.jjxww.com/html/show.aspx?id=156025&cid=31.
(31)希拉里在安哥拉同包括石油巨头雪佛龙公司在内的三家美国公司签订了一份农业合作备忘录，帮助安哥拉增加香蕉和咖啡豆的种植，希望借此来扩大美国公司的影响力。希拉里在肯尼亚还明确提到了非洲妇女的未来，对为非洲妇女的创造机会表示了“关心”，并且宣布美国同意向刚果（金）政府提供1700万美元现金，用于援助遭受性暴力的妇女。
(32)"President Proposes $ 5 Billion Plan to Help Developing Nations:Remarks by the President on Global Development," Inter-American Development Bank,Washington,D.C.:March 14,2002,http://www.whitehouse.gov/news/releases/2002/03/20020314-7.html.
(33)John Kerry and John Edwards,Our Plan for America:Stronger at Home,Respected in the World,Maryland:Linemark Printing Inc.,2004,http://www.John Kerry.com.
(34)Joseph S.Nye,Jr.,"Barack Obama and Soft Power,"The Huffington Post,November 11,2008.
(35)Colin Powell,"USGLC Leadership Applaud Obama FY10 Budget's 'Smart Power' Funding",February 26,2009,Washington,PRNewswire-U.S.Newswire，参见http://www.reuters.com/article/pressRelease/idUS291896 + 26 - Feb - 2009 + PRN20090226.
(36)USGLC Honorary Chair and former Secretary of State Colin L.Powell:"The President's request for a robust international affairs budget is a smart and necessary investment in strengthening America's civilian capacities for global development assistance and diplomacy,which augment our defense and are vital to our national security and prosperity."
(37)John Wallace,“Senator Obama's Global Poverty Act-A Threat to American Sovereignty,”参见September 15,2008,http://newsblaze.com/story/20080915120504 zzzz.nb/topstory.html.
(38)《奥巴马与查韦斯握手“握”出了软弱？批评声无止息？》，人民网，2009年4月22日，http://world.people.com.cn/GB/9170532.html.
(39)戴维·麦基：《美国特使重申对联合国的承诺》，载《美国参考》，2009年1月26日，http://www.america.gov/st/peacesec_chinese/2009/January/20090127144054idybeekcm0.501507.html.
(40)戴维·麦基：《美国特使重申对联合国的承诺》，载《美国参考》，2009年1月26日，http://www.america.gov/st/peacesec-chinese/2009/January/20090127144054idybeekcm0.501507.html.
(41)http://www.southcn.com/news/international/china/200506290299.htm.
(42)The Department of State and Agency for 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USAID),Strategic Plan Fiscal Years 2007-2012,http://www.state.gov/s/d/rm/rls/dosstrat/2007/.
(43)《奥巴马非洲政策未出新》，新华网，2009年7月13日，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09-07/13/content_11698495_1.htm.
(44)布特罗斯·布特罗斯—加利：《联合国与民主化》，载刘军宁编：《民主与民主化》，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年版。
(45)刘瑞常：《奥巴马拉美“破冰之旅”成果丰硕》，2009年4月20日，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09-04/20/content_11221317.htm.
(46)人民日报社论：《坚持和平发展道路推动建设和谐世界》，载《人民日报》，2006年8月24日。
(47)调查同时显示，在伊斯兰世界，尤其是在巴基斯坦、土耳其和巴勒斯坦自治区，大多数民众对美国政策和动机仍持有很深的怀疑和不信任，对美国持有好感的人数比例不到20%。同时，在所有接受调查的国家和地区中，大多数人仍然对美国在经济和文化政策中的单边主义倾向表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