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斯坦政治进入“后穆沙拉夫时代”_政治论文

巴基斯坦政治进入“后穆沙拉夫时代”_政治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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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巴基斯坦建国61年来的历史,可以发现,巴政治总是处于军政权与民选政权交替的历史循环之中,难以摆脱大约10年一循环的历史周期律,穆沙拉夫也未逃脱这一怪圈。虽然军人政权在执政期间总体业绩较佳,大多经济繁荣民生兴旺,但在执政后期总会面临民主党派要求分权的巨大政治压力。集权、分权,再到集权,似乎已成为巴政治发展的宿命。穆沙拉夫从1999年10月政变上台到今年8月辞职,已执政近9年。总体上看,取得了国际地位提升和国力增长的良好政绩,并成为美国的反恐“前线国家”。然而,多年积累起来的政治矛盾和“9·11”后的反恐后遗症最终导致朝代更迭。而扎尔达里上台是许多偶然因素造成的结果,穆沙拉夫之后难言“扎尔达里时代”就必然到来。

巴基斯坦告别“穆沙拉夫时代”,既是历史周期律的作用使然,也是巴国内三大矛盾作用的直接结果。首先,总统与司法的矛盾使穆沙拉夫在国内政治中的地位遭到严重削弱。2007年司法危机以来,穆沙拉夫渐失国内司法界和知识精英阶层的支持,先是被迫同意贝·布托和谢里夫这两大政敌回国,结果导致支持穆沙拉夫的政党基础遭受蚕食。政治交易的结果虽使穆沙拉夫能够连任总统职位,但他的让步并未换来政局的平稳过渡,贝·布托遇刺不仅使穆沙拉夫失去了可能争取到的政治盟友,而且还促使谢里夫和扎尔达里结成同盟,使穆沙拉夫成风中残烛。

其次,总统与政府的矛盾使穆沙拉夫难以维系巴政局脆弱的平衡。2008年2月大选后,以扎尔达里为代表的人民党执政联盟虽然延续了与穆沙拉夫暂时共存的局面,但谢里夫坚持以倒穆和恢复高法为首要政治目标,并以退出执政联盟来要挟人民党。这导致了执政联盟与穆沙拉夫的最终摊牌。穆沙拉夫之所以能与新政权共存半年,主要原因是军队和美国因素在起作用,一旦两者认为无继续挺穆的必要,穆沙拉夫的政治生命就自然而然地走到尽头。

再次,军政矛盾不断积累,是最终压垮穆沙拉夫的一个原因。2007年10月,穆沙拉夫虽一手提拔信任有加的基亚尼将军继承陆军参谋长一职,但巴历史表明,军队与总统的亲疏,完全不以个人关系为前提,而取决于军队将领对时局的判断,最终都以维护军队利益为唯一决定因素。基亚尼上任后,在美国的支持和配合下,逐渐走上中立路线,使军队摆脱无休无止的国内政治斗争,并在总统与政府的斗争中作壁上观。在执政联盟威胁弹劾穆沙拉夫后,基亚尼甚至对穆沙拉夫明确表示,“如果穆沙拉夫选择平静而快速地离职,那他将保证总统不会受到任何指控,但如果拒不辞职,那军队也不可能介入拯救穆沙拉夫”。如此一来,穆沙拉夫已不可能动用解散议会和解职总理的权力来继续抗争。在这种情况下,穆沙拉夫在驳斥反对阵营的弹劾指责后体面去职,以免巴基斯坦陷入更深的政治动荡。

穆沙拉夫总统辞职,标志着巴基斯坦一个政治时代的结束。曾经开创“穆沙拉夫时代”的风云人物,最终黯然离去。9月9日,扎尔达里宣誓就任巴新总统,巴政治进入一个全新而前途未知的“后穆沙拉夫时代”,以扎尔达里为代表的人民党和以谢里夫为代表的穆斯林联盟(谢里夫派)暂时在巴国内政治中达成微妙平衡。不管今后巴新政权前景如何,军队、美国和伊斯兰的“3A”因素仍然会起作用,任何想在三者之间走钢丝的政治家,到头来都以悲壮的方式结束。

军队(Army)、伊斯兰势力(Allah)和美国(America)形成的“3A”因素,向来是分析巴基斯坦国内政治的基本参考指标。巴基斯坦10年一循环的历史周期律,也是这三大因素相互作用、彼此对冲的结果。“后穆沙拉夫时代”巴基斯坦政局的走向,也可从“3A”因素的相互作用中寻找线索。

在巴政治格局中,军队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当三大因素和谐共处时,它是巴政治稳定的平衡器;当三大因素矛盾、对立时,它又充当政治稳定的仲裁者和破坏者。众所周知,由于印巴之间深刻的历史积怨和严重不平衡的国力对比,巴从建国起就处于极度不安全的状态中,这造就了军队在巴政治中的独特地位。60多年来,每当巴政党政治走入死胡同、政局陷入动荡时,巴军队领导人一般会挺身而出实现军法管制,然后是一个较长的军政权时期。然而,在军政权执政后期,军队又会面临向传统政党让权和还政于民的压力,并逐渐向政党政治和议会政治的传统模式过渡。目前基亚尼领导的巴军队,可以说已处于监督民选政权重掌政局初期,并将扮演中立和从侧面辅助民选政权顺利接权的角色,约束政党斗争向有利于政局稳定的方向前进,以最大维护军队的核心利益。

巴军队的独特作用,也部分归因于巴政治体制的不完善。独立初期,真纳是巴基斯坦国家的缔造者、总督、穆斯林联盟的终身主席和制宪会议主席,他原打算用1年半至2年半时间完成制宪工作,但由于印巴分治后工作繁重,加之疾病缠身,最终未能完成这项重任就病逝。继承其遗志的阿里·汗总理也被暗杀。从此,巴未再出现各方政治势力皆能接受的权威领导人,穆斯林联盟出现裂痕,各种政治势力互相斗争,致使巴未能通过一部权威性强的宪法以为平衡各方利益奠定法律基础。宪法从诞生之时起,就摇摆于完全服从《古兰经》还是遵从西式民主制度之间,陷入不断修正和难以解决的纷争之中,军人执政时期一般形成强势总统弱势总理的格局,而民选政府执政时又会因总理和政党争权激化各方矛盾,最终导致军队介入。

在目前的政治格局中,基亚尼将军领导的巴军队虽然执行中立路线,但其在国家政治和安全中的作用仍然十分重要。美国也认为,基亚尼将军基本上要求军队不在国内政治中发挥直接作用。穆沙拉夫去职,很大程度上是军队立场之功。如果扎尔达里领导的人民党和谢里夫领导的穆斯林联盟(谢里夫派)争斗不休,不能尽快实现政局稳定和恢复国民经济,军队则将发挥监督作用,其支持立场将决定谁会在“后穆沙拉夫时代”的政治斗争中胜出。从扎尔达里顺利就任总统的情况分析,扎尔达里和谢里夫目前处于微妙平衡,谢里夫退出执政联盟成为最大反对党,暂时会以反对派的身份制衡扎尔达里,以防止军队再次直接介入,推动巴政党民主向前发展。此外,目前巴国内安全局势恶化,恐怖势力和极端宗教势力肆虐,国内反恐和维稳的任务将主要落在军队身上。

伊斯兰势力是政权合法性的主要参考指标。巴基斯坦是一个伊斯兰国家,获得多数穆斯林支持是政权合法性的标志,而以穆斯林政党为代表的伊斯兰势力则是政权合法性的中介。新政权上台时,一般都会选择与伊斯兰势力进行合作,以提高政权的合法性,军政权执政初期更是如此。

目前,鉴于巴国内复杂的宗教情绪和政治局势,“后穆沙拉夫时代”的扎尔达里政权将更多考虑如何平衡国内的社会和宗教矛盾。一方面,以“巴基斯坦塔利班运动”(TTP)为代表的极端宗教势力将斗争矛头指向政府和军队,到处制造恐怖暴力事件,已成为威胁巴社会和政治稳定的主要破坏力量。扎尔达里新政权将采取遏制国内极端宗教势力和恐怖势力蔓延的势头。另一方面,扎尔达里又要适当考虑反恐战争以来国内宗教界的反美情绪和保守主义主张,争取多数温和穆斯林对其内外政策的认可。

美国是影响巴基斯坦政局最重要的外部因素。冷战初期,巴是美国的盟国,相继加入了《东南亚条约组织》和《中央条约组织》,成为美国在南亚地区的重要战略伙伴。相应地,美国为巴提供了一系列援助,某种程度上帮助巴实现了与印度之间的战略平衡。苏联入侵阿富汗后,巴更成为美国对付苏联的战略棋子,对美国把苏联长久拖入阿富汗泥潭起了重要作用。在两国结盟期间,巴军队是最大受益者,伊斯兰势力也成为美巴共同扶持的对象,穆斯林圣战现象可以说是美国的冷战历史遗留问题。军队、伊斯兰势力和美国三者在此问题上建立起利益攸关的合作关系。冷战结束后,巴一度被美国抛弃,伊斯兰势力逐渐脱离美国的影响自主发展,并在全球化背景下走上反美道路。

“9·11”和阿富汗战争后,美国与伊斯兰势力的矛盾全面激化,推动巴政局进入复杂的调整阶段。一方面,穆沙拉夫为扩大支持基础和加强政权合法性,与国内伊斯兰势力结成政治联盟;另一方面,穆沙拉夫为改善巴国际环境,迫不得已与美国进行反恐合作,重新成为美国的非北约主要盟国。然而,这两种结盟本身均带有不可调和的内在矛盾。伊斯兰势力反对美国发动的反恐战争和对伊斯兰世界的改造,美国打击地区极端和恐怖势力,必然将斗争矛头指向伊斯兰势力,尤其是原教旨主义势力和保守的部落势力。伊斯兰势力和美国因素对冲,进一步彰显了军队在巴政治中的独特作用,因为美国反恐离不开巴军队的支持,而要取得反恐战争的最终胜利和对巴实施改造,必然要求剥离巴政权与伊斯兰势力的结盟关系。其结果是,伊斯兰势力逐渐与反穆沙拉夫政治势力合流,并公开质疑军队在这场争斗中的立场。伊斯兰势力中的温和派与新政权联手倒穆成功,极端派则将巴政府和军队作为攻击目标。

与此相适应,美国仍将在“后穆沙拉夫时代”的新政权中寻找盟友,以巩固美反恐战争的成果和在该地区的地缘战略利益。自2007年推动贝·布托回国以来,美一直把希望寄托在人民党身上,在贝·布托遭暗杀后转而支持扎尔达里继承她的衣钵,以保证美政策的延续性。从目前的形势看,美国在军队和扎尔达里政权之间两面下注,一方面不断强化与基亚尼将军领导的巴军关系,期望巴军能继续支持美反恐;另一方面则强化与世俗色彩较强的人民党关系,以扎尔达里制衡相对保守的谢里夫。

巴基斯坦政治已进入“后穆沙拉夫时代”,其最大特点就是反穆沙拉夫的两大阵营分居朝野,人民党拥有总统、总理和议长三大定论,而穆盟(谢里夫派)则以旁遮普势力与其抗衡。扎谢两党之间的权争可能成为今后一段时间巴政治斗争的主线,这将对巴国内安全和反恐局势产生很大影响。首先,人民党和穆斯林联盟(谢里夫派)旧有的历史恩怨已浮现,两大政党在穆沙拉夫去职后立即分道扬镳,扎尔达里接任总统后,两党之争短期内仍难以平息。其次,随着巴国内极端和恐怖主义恶性发展,穆沙拉夫去职后,新政权难以长时间在支持美国反恐和寻求伊斯兰势力支持之间走钢丝,同时对极端宗教势力和恐怖势力执行严打政策。分析人士认为,谢里夫的宗教保守色彩更浓,而政治斗争经验胜过扎尔达里,虽然短期内扎尔达里可掌控时局,但随着时间发展,坐拥旁遮普势力的谢里夫将给扎尔达里政权施加很大的政治压力。扎尔达里总体上将继续支持美国反恐,但其在部落地区反恐和遏制极端势力发展的政策面临调整。再次,美国支持新政权的基础是新政权能坚持穆沙拉夫的反恐政策,配合美国围剿“基地”组织和塔利班,但这中间存在较大变数,美国不得不面临巴国内反恐政策调整后可能出现的新情况。

作为巴基斯坦的近邻和全天候战略伙伴,中国一贯尊重巴人民的选择而不干涉其内政。从过去半个多世纪的历史看,巴的历史周期律并不影响中巴关系稳定发展的大局。不管“后穆沙拉夫时代”向何处去,中国依然是巴可以信赖的朋友,两国关系将在新阶段得到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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