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产党宣言”中的文艺思想_共产党宣言论文

“共产党宣言”中的文艺思想_共产党宣言论文

《共产党宣言》中的文艺思想,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共产党宣言论文,文艺论文,思想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I0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8860(2004)02-0119-05

马克思、恩格斯的天才著作《共产党宣言》已经发表150多年了。这部伟大的纲领性文献不仅科学全面地阐明了无产阶级革命和关于人的解放的理论,而且深刻地论述了一些富有启发性的文艺思想。《共产党宣言》中的文艺思想对于鉴别各式各样的文艺思潮和建构当代形态的文艺理论都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

一、文艺与历史发展的基本规律

历史的发展不是随意的,是有客观规律可循的。新社会生长的因素是从旧社会的母胎中逐渐形成的,经过一个相当长期的积累和发展的过程,以至作为旧社会的反叛和颠覆的力量,最终走上历史舞台,占据统治地位,从而取代旧社会,实现历史的新变革。可见,“旧思想的瓦解是同旧生活条件的瓦解步调一致的”。社会发展的历史“证明精神生产随着物质生产的改造而改造”,“人们的观念、观点和概念,一句话,人们的意识,随着人们的生活条件、人们的社会关系、人们的社会存在的改变而改变”。因此,世界上不存在“永恒的真理”。《共产党宣言》中的这个思想,马克思在1859年撰写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进行了经典性的表述:“人们在自己生活的社会生产中发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关系,即同他们的物质生产力的一定发展阶段相适应的生产关系。这些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社会的经济结构,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层建筑竖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会意识形式与之相适应的现实基础。物质的生活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社会的物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便同它们一直在其中运动的现存生产关系或财产关系发生矛盾。于是这些关系便由生产力的发展形式变成生产力的桎梏。……随着经济基础的变更,全部庞大的上层建筑也或慢或快地发生变革。……我们判断这样一个变革时代也不能以它的意识为根据;相反,这个意识必须从物质生活的矛盾中,从社会生产力和社会生产关系之间的现存冲突中去解释。”[1](PP32-33)恩格斯在1883年所做的《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中对《共产党宣言》的这个核心思想进行了更加清晰地表述:“正像达尔文发现有机界的规律一样,马克思发现了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即历来为繁芜丛杂的意识形态所掩盖着的一个简单事实: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然后才能从事政治、科学、艺术、宗教等等;所以,直接的物质的生活资料的生产,从而一个民族或一个时代的经济发展阶段,便构成基础,人们的国家设施、法的观点、艺术以至宗教观念,就是从这个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因而也必须由这个基础来解释,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做得相反。”[2](P776)后来恩格斯在1888年英文版的序言中明确指出:这个构成“《宣言》核心的基本思想是属于马克思的。……每一个时代主要的经济生产方式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是该时代政治的精神的历史所赖以确立的基础,并且只有从这一基础出发,这一历史才能得到说明”。

一定社会的思想结构和意识形态都是一定时代和历史条件下的社会结构的产物。这些社会的意识形态和意识形式,乃至所隶属的一切思想、观念和思潮,都是从它们所赖以存在的社会的历史条件中产生出来的,并逐渐成长为社会文化的主潮。马克思、恩格斯指出,资本主义社会的意识和观念,只不过是资本主义社会存在和社会关系决定的。马克思、恩格斯对资产阶级的自由、教育和法的观念进行历史唯物主义的分析。他们对资产阶级的思想家说:“你们的观念本身是资产阶级生产关系和所有制关系的产物,正像是你们的法不过是被奉为法律的你们这个阶级的意志一样,而这种意志的内容是由你们这个阶级的物质生活条件来决定的。你们的利己观念使你们把自己的生产关系和所有制关系从历史的、在生产过程中是暂时的关系变成永恒的自然规律和理性规律。”事实上,不存在永恒的真理。各个世纪的社会意识,尽管在某些具有普同性的共同形式中运动着,然而从形式到内容都表现出一定的差异、矛盾和冲突,往往伴随着社会的转型和历史的变革而更新。

马克思、恩格斯以宗教和宗教文化的演变为例,阐明了社会意识形式伴随着历史的发展而发展的规律。古代社会的终结,使基督教取代了古代宗教而占据信仰领域中的主导地位;当资本主义社会战胜了封建主义社会,18世纪的资产阶级启蒙主义思想击败了传统的基督教的思想和文化,为确立资产阶级的“理性王国”奠定了理论基础。

文学艺术的嬗变也是如此。与社会和社会的政治、哲学、道德、法和宗教这些意识形式紧密相连的文学艺术,大体上也要遵从历史发展的一般规律。文学艺术作为一种社会意识形式,尽管多少会受到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的发展的不平衡规律的影响,但总的来说,仍然伴随着历史的变革而变革。如基督教文化取代古代文化,具有启蒙主义思想的文化使曾经占据统治地位的基督教文化失去主导作用,都是时代变迁和历史转型所使然。伴随着资本主义社会不断扫除和涤荡宗法制封建主义残余的深刻的历史过程,古典主义文学艺术不再成为主流,而逐步让位于积极的或消极的浪漫主义的文学艺术、革命的或批判的现实主义的文学艺术,相继催发了现代主义文学艺术的萌生。马克思、恩格斯关于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的历史发展的基本原理的论述,对理解和阐释文学艺术的存在规律和发展规律,具有深刻的思想启示。

二、文艺与资本主义社会的两面性

资本主义社会的历史作用带有明显的两面性或双重性。从正面看,正如马克思、恩格斯所指出的:“资产阶级在历史上曾经起过非常革命的作用。”主要表现为结束了漫长黑夜般的中世纪历史,取代了封建社会占统治地位的社会所有制关系,破除了以农业小生产为主导的宗法制的生产方式,冒犯、亵渎、扫荡了君权和神权的威严。“资产阶级在它已经取得了统治的地方把一切封建的、宗法和田园诗般的关系都破坏了。它无情地斩断了把人们束缚于天然尊长的封建羁绊。”由于“生产的不断变革”,使“一切固定的僵化的关系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素被尊崇的观念和见解都被消除了,……一切等级的和固定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一切神圣的东西都被亵渎了。人们终于不得不用冷静的眼光来看他们的生活地位、他们的相互关系”。

资产阶级确立了新型的以资本、市场、商品交换为轴心的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工业革命,极大地推进了社会的物质生产力和科技生产力的发展。正如《宣言》所描绘的那样:“资产阶级揭示了,在中世纪深受反动派称许的那种人力的野蛮使用,是以极端怠惰作为相应补充的,它第一个证明了,人的活动能够取得什么样的成就。它创造了完全不同于埃及金字塔、罗马水道和哥特式教堂的奇迹;它完成了不同于民族大迁徙和十字军征讨的远征。”“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自然力的征服,机器的采用,化学在工业和农业中的应用,轮船的行驶,铁路的通行,电报的使用。整个大陆的开垦,河川的通航,仿佛用法术从地下呼唤出来的大量的人口,——过去哪一个世纪料想到在社会劳动里蕴藏有这样的生产力呢?”资本主义的工业大生产,通过商品交换关系在全世界范围内的泛化和扩展,开创了社会现代化和经济全球化的新局面。

从负面看,资本主义社会存在着非人化的弊端。资本一来到世上,便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资本主义社会,金钱主宰一切,冷酷无情的“现金交易”和唯利是图成为至高无上的原则。一切情感都淹没在利己主义的冰水之中,“把人的尊严变成了交换价值”。“资产阶级抹去了一切向来受人尊敬和令人敬畏的职业的神圣光环。它把医生、律师、教士、诗人和学者变成了它出钱招雇的雇佣劳动者。”这必然导致人的异化和人文精神的堕落。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曾经深刻动人地描绘出由于雇佣劳动的异化所造成的审美异化。他这样写道:“工人在他的对象中的异化表现在:工人生产的越多,他能够消费的越少;他创造价值越多,他自己越没有价值,越低贱;工人的产品越完美,工人自己越畸形;工人创造的对象越文明,自己越野蛮;劳动越有力量,工人越无力;劳动越机巧,工人越愚钝,越成为自然界的奴隶”,并进一步指出:“劳动为富人生产了奇迹般的东西,但是为工人生产了亦贫。劳动创造了宫殿,但是给工人创造了贫民窟。劳动创造了美,但是使工人变成畸形。劳动用机器代替了手工劳动,但是使一部分工人回到野蛮的劳动,并使另一部分工人变成机器。劳动产生了智慧,但是给工人生产了愚钝和痴呆。”[3](PP92-93)

道德败坏和两极分化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和生产方式的必然产物。马克思在《人民报》创刊纪念会上的演说中说:“在我们这个时代,每一种事物好像都包含有自己的反面。我们看到,机器具有减少人类劳动和使劳动更有成效的神奇力量,然而却引起了饥饿和过度的疲劳。财富的新源泉,由于某种奇怪的、不可思议的魔力而变成贫困的源泉。技术的胜利,似乎是以道德的败坏为代价换来的。随着人类愈益控制自然,个人却似乎愈益成为别人的奴隶和自身的卑劣行为的奴隶。甚至科学的纯洁光辉仿佛也只能在愚昧无知的背景上闪耀。我们的一切发现和进步,似乎结果使物质力量成为智慧的生命,而人的生命则钝化为物质力量。现代工业和科学为一方与现代贫困和衰颓为另一方的这种对抗,是显而易见的、不可避免的和无庸争辩的事实。”[4](P775)

马克思、恩格斯对作为人类一个历史发展阶段的资本主义社会的两面性和双重性的论述,对启发我们完整地认识这个社会形态的全部面貌,对启发我们解读资本主义社会中的作家和作品,对启发我们体察金钱、利润和商品交换关系对人文精神和精神生产的影响、侵袭和污染,对启发我们正确地分析文艺的商品化,特别是对如何评价作为文化产业的精神产品和大众文化,都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三、生产的世界性和“世界的文学”

《宣言》中最早提出了关于生产的世界性和经济的全球化的思想。马克思和恩格斯指出:“资产阶级,由于开拓了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使反动派大为惋惜的是,资产阶级挖掉了工业脚下的民族基础。古老的民族工业被消灭了,并且每天还在被消灭。它们被新的工业排挤掉了,新的工业的建立已经成为一切文明民族的生命攸关的问题;这些工业所加工的,已经不是本地的原料,而是来自极其遥远的地区的原料;它们的产品不仅供本国消费,而且同时供世界各地消费。”马克思、恩格斯还进一步阐明:“资产阶级,由于一切生产工具的迅速改进,由于交通的极其便利,把一切民族甚至最野蛮的民族都卷到文明中来了。它的商品的低廉价格,是它用来摧毁一切万里长城、征服野蛮人最顽强的仇外心理的重炮。它迫使一切民族——如果他们不想灭亡的话——采用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它迫使它们在自己那里推行所谓的文明,即变成资产者。一句话,它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

资本主义生产的世界性的目的性,不论是自发的,还是自觉的,都是为了扩大资本主义生产的国际市场,通过泛化的无孔不入的商品交换原则,把全球的经济纳入资本增值系统,逐步实现资本对世界的主宰和统治,即所谓资产阶级按照自己的面貌,自己创造了一个世界。由于科技和资本相融合所产生的神奇般的魔力,使世界各民族、各地区、各国家的经济都一定程度上被卷入到全球经济的大循环中。这是优胜劣汰的竞技场,同时又是一个表现国际化资本运作的大舞台,使世界范围内的财产和权力的分配和再分配越演越烈。

资本主义世界性生产带有明显的扩张性和征服性。经济的、政治的、文化的,乃至军事的各种手段,向弱小的、落后的民族、地区和国家不断进行渗透、侵占、扩张和征服,使之日甚一日地被卷入世界性的经济潮流之中。从小生产的农业经济向大生产的工业经济转型,通过市场和资本的力量,“资产阶级使农村屈服于城市的统治。它创立了巨大的城市,使城市人口比农村人口大大增加起来,因而使很大一部分居民脱离了农村生活的愚昧状态。正像它使农村从属于城市一样,它使未开化和半开化的国家从属于文明的国家,使农民的民族从属于资产阶级的民族,使东方从属于西方”。这种被强大的资本和资本主义所征服、一定程度上所同化的情景,令人信服地说明了逐渐国际化的资本具有不可遏制的扩张性和征服性。

资本主义世界性生产的扩张性和征服性同时展示出前所未有的广泛性和深刻性。这不仅表现在商品交换原则所能达到的不同的国家、地区和民族,而且涵盖经济、政治、文化各个方面。正如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指出的那样:“物质的生产是如此,精神的生产也是如此。各民族的精神生产成了公共的财产。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日益成为不可能,于是由许多种民族的和地方的文学形成了一种世界的文学。”马克思、恩格斯提出了“世界的文学”的概念。当然,这里所说的“文学”不是狭义的,德文“Literatur”泛指包括科学、哲学、宗教、艺术等一切书写的著作和文本,扩而大之,实际上泛指一切精神生产的产品和文化,因此,不能简单地狭义地套用马克思和恩格斯这个论断,而应该理所当然地在作为精神生产的共同性和一般意义上来理解马克思和恩格斯对“世界的文学”的论述。我们应当注意到,在马克思和恩格斯提出关于“世界的文学”这一思想的早一些时候,德国的伟大诗人歌德和俄国的著名的民主主义文学批评家别林斯基也曾对“世界文学”发表过一些有启发性的深刻见解。歌德确信世界文学正在形成,他在同艾克曼的谈话中认为“世界文学的时代已经到来了”。这里,歌德所理解的世界文学主要是指作家和作品都要尽可能地扩大视域,摆脱周围环境的局限,提倡各民族文学之间的交流。别林斯基比较辩证地阐释了文学的人类性和民族性之间的相互关系。他说:“只有那种既是民族的同时又是一般人类的文学,才是真正的民族性的;只有那种既是一般的人类的同时又是民族性的文学,才是真正人类的。”[5](P187)文学的人类性和民族性、全球化和本土化、世界性和地域性是富有时代感的文学理论和文学实践中带有根本性的问题。

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不仅物质生产,而且包括文学和文化在内的精神生产,都会受到资本主义世界性生产的深刻影响。人类的精神生产既要遵从生产的一般规律,又要遵从作为精神生产自身的特殊规律。精神生产的世界性和民族性之间既存在着差异、矛盾和冲突的一面,同时又表现出互渗、补充和交融的一面。既要看到全球化背景下文学的世界性对文学的民族性的激荡、冲击和挑战,又要增强弘扬和发展优秀的民族文化和民族文学的自觉意识。关键在于同世界文化和世界文学的交流、对话和竞争中,建设自己的先进的民族文化和民族文学。

四、文艺与共产主义革命和人的解放

资本主义,特别是原始积累时期的资本主义历史条件下的工人阶级的社会地位是十分低下的。他们作为雇佣劳动者,沦为会说话的“生产工具”,实际上是资本的奴隶。“工人阶级仅仅为增值资本而活着”,“雇佣工人靠自己的劳动所占有的东西,只够勉强维持他的生命的再生产。”“工人变成赤贫者”,处于一种无法摆脱的窘迫和困顿的异化状态。

然而,正是工人阶级代表着历史发展的未来。工人阶级具有历史的主动性、积极性和创造性。正如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指出的:“无产阶级能够而且必须自己解放自己。”只有无产阶级才能改变资本主义原始积累时期已经“达到了违反人性的顶点”的非人的社会环境和低劣的生活条件,引发和预示“它的目的和它历史使命”[3](P45),承担和扮演资产阶级的“掘墓人”的历史角色。历史发展规律是无法违抗的,“资产阶级的灭亡和无产阶级的胜利是同样不可避免的。”

历史变革的决战关头,一定会引发和促进统治阶级内部的瓦解和分化过程,使得“已经提高到从理论上认识整个历史运动的这一水平的一部分资产阶级思想家”“脱离统治阶级而归附于革命的阶级,即掌握未来的阶级”,转变成为共产主义革命理论家,充当工人阶级的革命智囊和领袖人物,使共产主义运动变得更加自觉。工人阶级为了求得自身的解放,首先要“争得民主”;进而夺取政权;取得政治统治后,“尽可能快地增加生产力的总量”;努力同传统的所有制关系和传统的观念“实行最彻底的决裂”;“炸毁官方社会的整个上层”,使自己“抬起头来,挺起胸来”。共产主义运动的长远目标和根本途径是通过“废除私有制”,实现人类的全面的自由发展和解放。

马克思和恩格斯预测:“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这一论述深刻地阐明了每个人的自由发展和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相互关系,即揭示了人的个体解放和群体解放的相互关系。一方面,主张个体的解放和全面自由发展,另一方面又认为个体的解放和全面自由发展应当是群体的解放和全面自由发展的条件,从而把每个人的解放和全面自由发展同全人类的解放和全面自由发展紧密地联系起来。

马克思和恩格斯关于人的解放的思想和关于人的全面发展的理论,对深入地完整地理解文学与人学的关系,对文学如何表现人的解放和人的全面自由发展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和学术价值。

收稿日期:2003-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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