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安全问题与俄罗斯的战略抉择,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俄罗斯论文,欧洲论文,安全问题论文,战略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地区安全和国际安全、国家安全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地区安全是国际安全的基础,又是国家安全的条件。欧洲安全亦复如此。长久以来,作为欧洲政治军事关系中的一个关键问题和世界政治中主题之一的欧洲安全,其发展变化一直和国际社会的命运息息相关。冷战结束后,欧洲安全在国际社会中的重要地位一如从前。由于地缘政治、地缘军事上的原因,俄罗斯和欧洲安全之间是一种割不断的互赖关系。现在,欧洲安全方面出现了诸多新的问题,而俄罗斯的安全利益也随着国内外环境的巨大变化受到战后以来的最大损害和威胁。这种情况迫使它密切关注欧洲安全形势的发展并作出理智的抉择,以谋取最大的安全利益。这是俄罗斯当前面临的一项极其艰巨的战略任务。
一
苏联解体和两极格局的结束,使整个世界安全形势为之一变。与世界其他地区相比较,欧洲安全形势受其影响尤其巨大。而与欧洲其他国家相比较,俄罗斯的安全利益受其影响也尤其明显。目前,俄必须正视的欧洲安全问题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美国极力使北约成为新的欧洲安全结构的主轴,以确保它对欧洲安全的主导权。
新形势下的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所追求的主要目标已不再是过去那种遏制敌手以巩固和扩大本身利益的目标,而是要最大限度地利用美国在世界上的优势地位,巩固已有阵地,加强对世界事务的干预,扩大势力范围,在全球范围内建立起美国的领导权。
1945年以来,美国在世界上的地位一直依赖于欧洲。冷战后,欧洲仍是影响美国战略利益的最重要地区,在美国安全战略中依然占有最重要的地位。美国确保它在新世纪的战略优势的前提之一,就在于控制欧洲的政治军事形势,把欧洲的安全纳入到美国的安全利益范围。对美国而言,对欧洲支配权的任何削弱,都会动摇其安全战略的基础,损害其战略利益。正因为如此,美国丝毫不打算随着苏联威胁的消失而退出欧洲。相反,它决定利用自己因苏联解体而突出的“一超”地位,进一步扩展在欧洲的势力,通过建立以北约组织为中心、以美国为主导、以防止俄东山再起为根本目的的欧洲安全机制来实现它对欧洲安全的主导权。此外,美国还需要利用其在欧洲安全上的主导权,抑制与欧盟经济竞争所引起的冲突。
美国主要依靠政治军事手段来控制欧洲,而北约成为它的最合适的工具。美国指望北约通过东扩实现“北约欧洲化”,并在欧洲安全框架中占据主轴地位,从而最好地为美国的安全战略服务,确保美国对欧洲安全的主导权。克林顿提出的《接触和扩展的美国国家安全战略》声称,北约是美国加强与西方盟国的关系,在欧洲推行接触和扩展战略的关键所在。(注:中国欧洲学会等:《1997—1998欧洲发展报告》,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年,第39页。)美国前国防部长科恩更明确表示,欧洲只能在北约保护伞下增加军费,重建军力。(注:《光明日报》,1999年12月2日。)
美国利用北约组织来实现其主导欧洲安全的图谋和行动,直接损害了俄的政治和安全利益,并不可避免地加深了美俄之间的矛盾。俄尽管忍痛承认北约是欧洲政治安全结构中的一个关键角色,却决不同意它成为这一结构的轴心。因为这不仅关系到俄在欧洲乃至世界中的政治地位及“大国”目标,也关系到它的长远安全利益。俄不能忍受美国对它在欧洲安全利益的打击,坚决要求参加欧洲安全体系,强调“如果没有俄罗斯的参与,欧洲就不可能建立有效和可靠的安全体系”。(注:[俄]《独立报》,1995年6月21日。)
其次,美国和西欧国家以俄罗斯为“假想敌”,执意北约东扩,造成东西双方在欧洲安全利益上的尖锐对立,成为又一矛盾焦点。
90年代,俄始终面临的棘手问题之一,就是西方国家一直对它抱不信任态度,以它为潜在对手。这一事实决定了俄实际上只能作为北约的对立面存在,而不可能成为北约的决策成员国,更难以在欧洲安全建设中发挥重要作用。而且,西方针对俄罗斯的北约东扩计划的逐步实施,又使俄面临战略空间日益缩小的严重威胁。
从安全角度上看,冷战后欧洲大陆上的东西方分裂局面原本就没有真正结束,而北约仍以俄为潜在对手并采取东扩行动则加剧了这种分裂局面的危险。这不仅意味着俄的安全利益大受损害,也给欧洲的政治稳定和安全增加不确定因素。俄外长伊万诺夫在谈及北约东扩的危险性时指出:“要使北大西洋联盟成为正在形成之中的欧洲集体安全的中心的企图,实质上会适得其反。”(注:伊万诺夫:《面临21世纪的欧洲》,[俄]《国际生活》,1999年第1期,第10页。)
再次,美国制定的国家导弹防御系统(NMD)计划, 将可能给欧洲带来新的不稳定因素,严重威胁欧洲的安全前景。表面上,美国把NMD说成是为了对付朝鲜、伊拉克等国的导弹计划,加强美国的防御和安全,实际上,且撇去其国内动机和目的不论,是为了保持和扩大美国的战略核优势,便于实现对欧洲和世界的领导权。NMD计划一旦实施, 将导致美俄战略平衡的破坏,威胁到全球战略稳定,欧洲自然也不例外。美国50位诺贝尔奖得主在递交克林顿总统的一封公开信中,指出了建造 NMD的这种危险性。(注:[美]《纽约时报》,2000年7月6日。)俄特别担心美国孤注一掷地将NMD计划付诸实施, 因为这不仅会给欧洲的战略稳定造成负面影响,还将给俄出了个如何保持同美国的核战略平衡的难题。
上述分析也表明,冷战后的欧洲安全形势虽不像以前东西两大军事组织对垒时期那样紧张,但实际上依然严峻。欧洲大陆上力量对比的失衡,美国极欲主导欧洲安全事务的企图和表现,俄罗斯处在备受西方挤压和打击的地位,美国部署NMD 计划的危险都给欧洲安全带来不确定因素,埋下了冲突的隐患,使之具有了新旧安全体制交替时期所固有的不稳定特点,同时也使俄陷入了战后以来所不曾面临的最大安全困境。
二
如前所述,冷战后的欧洲安全形势存在着种种严重问题。另一方面,从相对意义上说,俄确已失去前苏联凭借强大军事势力而拥有的安全屏障。而且,由于欧洲战略格局的改变和力量的分化,它还推动了前苏联利用反法西斯战争胜利所建立起来的和中东欧国家结成的联盟体系。如今,在欧洲原有的东西方均势已被彻底打破的情况下,俄在欧洲缺少值得高度信任的朋友和强大可靠的盟友,基本上处在一种孤立无助的地位。这种情况迫使俄必须加强对西方的外交,尽力争取欧洲安全形势的改善。欧洲的安全与稳定对于俄还有另一层重要意义。由于外部安全环境是一切国家从事经济建设和对外经济联系的基础,俄的主要经贸对象和外资的主要来源都在欧洲,一个和平与稳定的欧洲对俄积极开展对外经济活动,摆脱国内经济困境便尤为重要。概言之,俄的安全和经济困境加深了它对一个稳定的欧洲安全体系的依赖。叶利钦曾指出,“对我们来说,加强欧洲安全处于中心地位”。为走出困境以达到谋取政治安全利益和经济利益的目的,近年来俄进行了一系列的努力。
1.俄在1994年全面调整外交战略后,由先前对西方北约东扩计划采取的不介意甚至赞成的态度转向了公开反对的立场。但北约东扩之心十分坚决,俄苦苦找不到切实有效的阻止办法。作为妥协,叶利钦政府只好于1997年5月27日同北约在巴黎签署了相互关系、 合作与安全的基本文件,被迫认可了北约的部分东扩,但拒绝从根本上放弃反对北约东扩的方针。普京新政府继承了这一方针。俄领导人在可预见的将来是不能指望加入北约,从北约内部来遏制其东扩行动的。虽然北约有希望其他国家加入其中的欲望,也承认“欧洲安全需要北约和俄罗斯合作”,但至今不曾向俄发出这样的正式邀请。在西方的眼里,俄还远远未具备加入北约的条件。布热津斯基的看法颇具代表性。他说:“很难想象俄罗斯在未来10 年里会符合‘北约’标准”。(注:[法]《费加罗报》,1997年5月27日。)因此, 目前俄罗斯认为比较现实的办法只能是要求北约限制东扩范围。
2.促进国际安全组织发挥作用,抵消北约长久主导欧洲事务的危险。俄不能不正视北约的存在,但决不同意它在欧洲独领风骚,极度削弱自己的欧洲安全上的影响和作用。从战略上考虑,促进以和平、安全和合作为宗旨的联合国及欧安组织的巩固并使其发挥作用,理所当然地成为俄的一种外交选择。联合国的存在能使俄继续利用其世界政治大国地位这一政治资本在欧洲安全问题上发挥作用。所以,俄一直强调联合国作为最大的国际集体安全组织的地位不可动摇或替代,只有它才具有批准国际社会采取强制行动的特权。对北约不经联合国授权就发动科索沃战争,使联合国实际上成为战争的第一个牺牲品,俄领导人对西方国家表示了强烈的不满。俄前总理斯捷帕申说:“八国集团在调解科索沃危机中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是取代联合国作用的企图从战略方面来讲是错误的。”(注:俄通社—塔斯社莫斯科1999年6月23日俄文电。 )俄坚持维护联合国的威信和作用,通过斡旋,使科索沃危机最后还是回到联合国来解决。在努力维护联合国在国际安全体系中的核心地位的同时,俄还致力于建立能平衡俄和北约关系的共同欧洲安全结构,但由于不具备成为北约和欧盟平等成员的客观可能性,它不得不沿着前苏联的脚印走,继续倡导欧洲安全合作政策。(注:库克宁娜:《全球安全结构的变形与俄罗斯》,[俄]《世界经济与国际关系》,1999年第11期,第39页。)自1993年北约东扩的危险日渐抬头后,俄就将欧安会当作遏制北约的主要砝码。俄主张欧安会是欧洲安全体系中的主导机构,认为它在欧洲安全格局中的作用是不容否定的,主张建立由欧盟、北约、独联体共同组成的以欧安会为中心的全欧安全体系以取代北约。
3.与西方大国建立和发展伙伴关系,促进欧洲国家的安全合作。由于谋求安全利益离不开西方大国的支持,俄不断表示愿与美国调整关系,在全球及地区事务上进行合作。10年中,俄和美国建立了伙伴关系,并就一系列重大国际问题达成了协议。另一方面,俄也希望利用美欧在政治安全上的分歧,加强与西欧大国的合作,建立一个包括俄在内的统一的“大欧洲”,推动欧洲安全格局发生对自己有利的变化。应该承认,同西方发展伙伴关系和阻止北约东扩这两大措施对于改善俄的安全环境具有同样重要的意义。
4.俄罗斯修改军事安全学说,极力促进独联体的巩固,借以增强其在欧洲安全事务上的发言权。在俄看来,国家的武装水平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其政治影响的特点与大小,没有武装力量作为后盾的外交手段可能没有多大价值。因此,它决定对军队进行改革,提高武装力量水平,来为其外交活动奠定强大的实力基础,促进其在欧洲安全格局中地位的改善。早在1992年,俄就开始拟定新形势下的国家军事安全学说,使之适合本身的新的地缘政治、经济和安全利益。战略核武器是俄现在最大的一个军事资本,在这方面,俄至今还能和美国大体保持均衡。俄的经济软弱和政治不稳定突出了核武器对俄安全的重要性,(注:[俄]《独立报》,1998年7月4日。)使战略核武器成为俄对西方外交中的一个最重要手段。因此,提高战略核武器的威摄作用,重建和利用核遏制优势,就成为对俄军事安全学说进行修改的一项最重要的内容。
为了促使一个对俄有利的新的欧洲安全格局的出现,俄还极力推行加强已出现离心倾向的独联体内部的关系和团结的战略方针,旨在以集体安全条约和双边协定为基础建立独联体安全体系和防御联盟,在国际问题上采取共同立场和协调行动。这一方针对于俄实现欧洲安全上的目标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
总的来说,不管俄和西方国家,特别是美国,在欧洲安全问题上有多大分歧,俄一直打算和它们在改善关系、加强合作,而不是在对抗的基础上来解决安全范围内的种种问题。就是对于北约,俄在要求它承担明确的义务和承诺、确保俄的安全的同时,也表示愿意和它在欧洲安全上进行合作。
俄罗斯愿通过谈判协商解决欧洲安全问题,并极力避免同西方发生大规模冲突,这反映出它已接受“合作安全”的新安全观,摒弃了两极时期以对抗求安全的旧思路,而将它和西方的关系定位为一种合作与竞争的关系。俄的合作选择是建立在一系列现实考虑的基础之上的:俄现时的国力已显著下降,不可能同西方正面对抗;俄极需西方的经济援助,俄必须与之保持密切关系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国际金融组织也都在西方国家的控制之下;俄和西方之间存在着合作的可能性,因为俄罗斯尽管是软弱的,但它占有重要的政治和战略地位,没有俄和西方的某种联系,欧洲大陆的安全和稳定就得不到保障。美国虽是最强大的国家,但无法仅靠本身来得到一切,它需要其他国家,不仅是盟国,还有包括俄在内的“伙伴”的合作。据此可以认为,在欧洲安全方面,俄作出的是一种较为现实的选择。
三
俄针对欧洲安全问题采取的一切措施,都是为了实现其安全利益目标。具体而言,这些目标是:其一,希望保持和利用“大国”身份,在新的欧洲安全体系中占据一个关键的地位,与西方国家平起平坐。其二,争取获得西方国家的信任和对自己利益的尊重,能使它们不把俄看成是对欧洲安全的威胁,而看成是强大的保障,从而成功地将北约的成员国范围限制在原苏联版图以外的地区,使俄能在欧洲保留必要的战略空间,减少西方对本国安全的威胁。其三,在欧洲冲突中能扮演一个重要的“调解”角色,发挥重大影响,至少像俄在科索沃战争后期政治调解中发挥作用一样。对俄来说,“调解”角色的意义在于,既能帮助维持和平,又能显示俄在欧洲安全结构中的重要性,即使调解达不到目的,也还有这种作用。而且,这种好处在于只需要付出很小的代价。其四,希望西方国家不要以任何方式干预俄的内政,支持俄境内的民族分裂主义势力。
在限制俄在欧洲安全上的利益目标和作为的因素中,首先是俄国有一些不如人意的情况,包括:第一,俄综合国力急剧下降,对西方处于明显的劣势。不仅经济严重衰退疲软,而且俄所拥有的主要现实力量——军队已遭到严重的削弱。这种实力上的明显劣势严重削弱了俄在欧洲安全上的地位,很不利于它实现本身的安全利益目标。第二,虽然俄的经济衰退势头初步得到遏制,但经济迅速回升存在不少障碍,尤其是沉重的外债包袱一时很难卸下。对俄来说,偿付外债不仅是经济政策中的一个主要问题,也是国家安全政策中的一个主要问题,是它在安全领域中与西方首先是美国的关系的主要问题。(注:阿尔巴托夫等:《俄罗斯和西方的安全》,[俄]《世界经济与国际关系》,1999年第9期,第5页。)这个问题的存在,使俄迫切需要西方继续提供贷款和减免债务,从而严重制约着俄在欧洲和国际安全事务上的活动及作用。第三,俄境内存在的民族分裂主义运动,南部边界的不稳定状况,不能不分散俄在欧洲安全建设上的部分精力。
国际上,限制俄为改变其在欧洲安全格局中的地位所作努力和成效的主要因素在于西方。目前,在西欧国家还依赖美国安全保障、北约实际上控制着欧洲安全事务的情况下,俄只能通过加入北约或提高欧安会地位的办法来分享欧洲安全格局中的领导地位。但是,美国从其全球战略需要出发,根本不打算放弃对北约统一军事指挥部的整个控制权。同时,它会继续排斥俄参加北约,也不会让北约和欧安会平分秋色。在今后一段时期内,西欧国家还要继续依靠美国提供安全保障,特别是不可能从根本上消除对俄的戒心。因此,在欧洲安全建设方面,它们更多的是会和美国保持一致。这种情况也显然不利于俄在欧洲安全格局中扮演一个关键角色。还要看到,俄惨淡经营的独联体基本上处于松散的状态,至今尚未形成战略上的合力,使俄在欧洲安全问题上同西方打交道缺乏有力的战略依托。
但从长远来看,俄在欧洲安全事务中的作用的提高和在欧洲安全格局中地位的改善,并非毫无可能。俄可以利用其独一无二的地理位置,积极参加欧亚大陆国家之间的安全对话,以和亚洲大陆国家加强安全上的紧密合作,来使自己成为欧亚整个空间的主导因素之一。(注:克列帕齐茨:《俄罗斯的外交方针》,[俄]《国际生活》,1999年第2期,第40页。)俄还是欧洲最大的国家,当前,在禁止核扩散、控制军备、对付有组织的国际犯罪、恐怖主义等诸多问题上,西方都需要俄的合作。事实上,目前西方国家尽管仍警惕地注视着俄国,在安全事务上与之保持着较大距离,但也越来越意识到欧洲的安全和稳定离不开它,有必要在欧洲战略格局的重构过程中和它进行一定的合作。德国外交政策专家卡尔·凯泽表示:“欧洲的稳定取决于俄罗斯而不是其他任何地方。因此德国必然是对俄罗斯最为关注的国家”。1996年6月,德国与俄签署了一项为期5年的军事合作协议。(注:李静杰、 郑羽主编:《俄罗斯与当代世界》,世界知识出版社1998年版,第340—344页。)像法国这样一个向来不愿接受美国霸权的国家,由于懂得把俄弄得太弱,拒绝和它发展安全合作关系是有害的,它坚持要求俄参加全欧安全体系和政治经济新秩序。英国也强调,英俄应在欧洲安全方面加强合作。可以预料,随着西欧国家军事政治实力的增强和由此而来的西欧国家和美国安全事务上争夺主导权斗争的展开与强化,西欧国家在一定限度内将会更加重视在欧洲安全事务上与俄进行合作。
总之,俄的欧洲大国地位,其特有的地缘政治条件,西欧国家对俄在欧洲安全建设方面重要性日益增强的认识,它们和美国在欧洲安全事务上的矛盾与斗争,再加上俄以欧洲为外交重点、争取和西欧国家建立平等伙伴合作关系的不懈努力都有可能使它们在欧洲安全方面形成更多的共识,从而为俄改善其在欧洲安全格局中的地位创造有利条件。
然而,对俄在欧洲安全上的未来地位与作用最具决定性影响的因素,恐怕不是在国外而是在俄的国内。俄学者亦认为:“很明显,建立新一代的全欧安全结构的条件还不成熟,而俄罗斯对这一进程的影响将首先取决于内部发展的前景。”(注:库克宁娜:《全球安全结构的变形与俄罗斯》,[俄]《世界经济与国际关系》,1999年第11期,第39页。)再具体一点说,问题的关键在于俄能否从根本上扭转经济颓势,实现国家的现代化和综合国力水平的显著提高。在现代,国家的实力不仅仅是军事力量的问题,它还包括经济基础,并且,实力主要来源于工业生产能力。两极世界和平崩溃的特征,本来给俄提供了克服本国现代化落后弱点的机会,但种种原因却使它失去了一段宝贵时间。同西方经济增长的趋势相反,俄的经济指标相对于10年前几乎下降了一半。(注:格列什涅夫:《面临21世纪的北约国家军工综合体的重组》,[俄]《世界经济与国际关系》,1999年第6期,第16页。)因此, 现在摆在俄面前的一个根本任务就是在保持政治稳定的基础上,走上经济迅速发展的道路,实现现代化,把综合国力提高到一个崭新的水平。只有具备了这一根本前提,它才有可能获得战略上的主动权,在新的欧洲安全结构中上升到与其欧洲大国身份相称的重要地位。从长远客观意义说,俄为改善本身安全地位所进行的一切努力,其结果或成或败,都将直接影响到21世纪欧洲战略安全形势的变化与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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