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合资源，建立县、乡级反家庭暴力的支持性社会环境——陕西妇女理论婚姻家庭研究会合阳项目介绍，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合阳论文,家庭暴力论文,陕西论文,婚姻家庭论文,研究会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C913.13 文献标识：A 文章编号：1004-2563(2003)04-00
2001年8月—2002年10月，陕西妇女理论婚姻家庭研究会（简称陕西妇女研究会）在荷兰大使馆的资助下，与合阳县妇联合作，在合阳县开展了题为“建立县、乡、村级反家庭暴力的支持性社会环境”项目。这是研究会自1998年以来执行的第四个关注家庭暴力的项目，其目的是将研究会以前在不同时间、地点取得的经验在农村社区层面整合，建立农村县、乡、村级反对家庭暴力的支持性环境。
一、项目的背景
陕西妇女研究会对家庭暴力的关注始自1998年。那年的三八节，我们妇女热线的志愿者进女监为受刑人员服务。没有想到的是，前来咨询的女犯人多数是因杀人罪而被判处死缓或无期徒刑的，她们中很多人在犯罪之前都有过长期遭受家庭暴力的历史，当时到处告状无人过问，因不堪忍受非人虐待最后走上了犯罪道路。这些故事给了我们强烈的震撼，大家看到了社会和文化对家庭暴力的漠视和纵容而导致的恶果，也使我们产生了一种责任感，希望通过民间组织的介入和干预，改变社会对家庭暴力的认识，为受虐妇女提供更多的支持，以预防和减少家庭暴力的发生。
1998年，我们在亚洲基金会的支持下执行了“针对家庭暴力的调研、倡导、培训和立法”项目，执行过程中有两点感触很深：一是执法人员普遍认为家庭暴力是家庭私事，对之采取不介入的态度，这纵容和助长了家庭暴力的发生；二是受害妇女往往处于无助状态，她们因缺乏有效的社会支持变得更加的自卑和封闭，因而也更难走出暴力的阴影。因此，这两个问题便成为我们二期项目干预的方向：为增强警察对家庭暴力的敏感度，对西安市100名派出所所长分四期进行了“参与式社会性别与家庭暴力”培训，并开发出一套适合中国国情的针对警察的培训框架；尝试用社会工作的方法开展“受虐妇女支持小组”，通过小组的方式帮助她们挖掘自身的资源和潜能，提高其自信心和应对暴力的能力。
其间，针对国内缺乏直接为妇女服务的机构，我们在香港乐施会的支持下于1999年成立了妇女法律服务中心，为家庭暴力中的受虐妇女提供法律援助；2001年又建立家庭暴力预防与辅导专线，率先将社会工作的手法引入家庭暴力，为受虐妇女提供热线咨询、个案辅导、支持小组等形式的服务。加上于1996年已经开通的妇女热线，我们为受虐妇女提供的服务已经形成系列，成为国内提供服务门类最多、最全的一家民间组织。
尽管我们做了大量的探索，这些探索很多都具有前瞻性，但参与和服务的人群有限，产生的影响也是局部范围的，相对于社会的需求来说还是微不足道的，项目的可及性远远达不到对主流文化和机构的影响。如何将这些零散的、在不同时间和地点取得的局部经验粘合起来，使之造成更大的影响力并具有持续性呢？
经过思考，我们认识到：只有走进社区，将反家庭暴力的活动和社区建设结合起来，使“任何形式和程度的家庭暴力都是违法的，都是对妇女权利的侵犯”的理念，变成社区每一个成员的认识，才可能真正建立一个反家庭暴力的支持性环境；只有一个一个的社区都成为“零家庭暴力社区”，家庭暴力才可能最终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因此，我们决定分别在城区和农村各选择一个试验区，将我们以往在反家庭暴力方面积累的经验在社区层面上整合，和地方政府、妇联组织、社区群众一起，摸索建立反家庭暴力支持系统的社区模式，以便今后在更大范围的推广。合阳项目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出台的。
项目的目的，是建立县、乡级反家庭暴力的支持系统，预防和制止家庭暴力的发生，保护妇女权利。
具体目标：
(1)通过社会性别培训，增强政府、公安、法院、妇联、村干部等对家庭暴力的敏感度；
(2)整合现有资源，建立县、乡级针对家庭暴力的干预机构，扩大和增强正式支持系统的功能；
(3)提高社区公众意识，开展“让家庭暴力远离社区”和“零家庭暴力社区”活动；
(4)组建妇女小组，开展法律教育与学习，提高妇女应对暴力的能力，为妇女赋权；
(5)提高民间组织反家庭暴力的能力。
二、理论架构
整个项目的框架是建立在社会工作的社会支持理论和女性主义的赋权理论基础上的。
1.社会支持理论
心理学研究指出，每个人都有与他人建立有效且正向关系的需求。在一个有压力的情境之下，这种关心、照顾与亲密的互动关系，即称为“支持”。支持网络是指个人维系其社会认同，接受情绪上和物质上的协助，获取服务和信息以及建立新的人际关系的管道。这个网络包括：亲戚、朋友、邻居、同事等以及专业人员所提供的服务。
“支持”来自个人所在的社会网络或互动的社会系统，即称“社会支持”。社会支持的形式可分为两种：正式性支持与非正式性支持。支持若来自个人社会网络，包括家人、朋友、亲戚、邻居、宗教或社团等，即为非正式社会支持。若支持来自专业社会机构或人员，如警察、法院、医疗及社会服务机构等，则为正式社会支持。社会支持的功能有：(1)社会支持的增加，会使人们的生理及心理健康也跟着提高；(2)支持将可以介入有压力的情境和反应之间，减少及预防危机的发生；(3)适当的支持可以导入处理压力的经验，提供解决问题的方法或经由对问题严重性的认知，来减少压力所产生的影响。[1]
国外许多研究指出，家庭暴力中很多受虐妇女不脱离受虐关系的主要原因是缺乏有效的社会支持。当妇女处在受虐状况时，若能提供一个有效的社会支持，将有助于预防此事件再度或不断循环发生，而且也可以提供给受虐妇女及其家庭一个有效的治疗服务。
基于此，扩大正式与非正式支持系统，即建立反家庭暴力的支持性社会环境，是在社区预防和减少家庭暴力的一个重要干预思路。合阳项目通过四个方面的干预来实现此目的：一是通过社会性别培训，增强政府、公安、法院、妇联、村干部等对家庭暴力的敏感度，增强和扩大现有正式支持系统的服务力度；二是通过整合部门的现有资源，建立县、乡级新的专业性干预机构，如家庭暴力投诉站等，补充现有正式支持系统的不足；三是通过地方戏、宣传画、小折页、板报、标语等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开展公民教育，提高村民对家庭暴力危害性的认识，改变社会对家庭暴力的容忍态度，进而达到改善非正式支持系统的支持力度；四是选择两个行政村，开展“零家庭暴力社区”活动的试点。
2.“充权”理论
“充权”一词是由英文"Empowerment"翻译而来，国内很多人将它翻译为“赋权”。赋权在中文里有别人给、上面给的意思，这里我们觉得用“充权”更贴切些。“充权”理论主要是来自第三世界的女性主义研究和草根妇女组织的经验，代表了第三世界女性主义者对发展的看法。它强调增强妇女自身的力量，这种力量不是统治别人的权力，而是提高妇女自己决定的能力，其定义包括妇女有权利进行生活中的选择，并通过自己的能力，控制关键的物质及非物质性资源，从而对变革的方向施加影响。[2]
“充权”的对象往往是被排拒在主流社会之外的弱势社群。国外对家庭暴力的研究还发现：资源的缺乏会增加曾有暴力行为的丈夫的暴力倾向；缺乏对资源的接近性，比如不知道去哪里寻求资源、不知道资源取得的方法、获取资源的不便利；愈是下层的妇女愈不知道资源在哪里及如何寻求资源，使得下层妇女愈易受到虐待。[3]因此，向受虐妇女充权，提高其应对暴力的能力是预防和制止家庭暴力的另外一个思路。
实践“充权”的原则及策略(Cox & Gutierrez，1989)有：(1)集体参与——当事人和工作人员共同合作；(2)当事人充满改变的能力，只要给予资源、机会；(3)当事人是推动改变的主角；(4)确认当事人的主体经验，当事人有“话事权”；(5)解决问题的方案具有多元性；(6)非正规支援有助于减低焦虑及提升个人能力和控制感；(7)当事人自己决定充权的目标、方法及结果；(8)意识提升十分重要；资料提供有助改变的出现；(9)充权的过程是一个能力不断培养和建设的过程。[4]
在两个试点村我们始终把向妇女充权作为一个主要目标贯穿在项目的全过程：通过20名妇女的深入访谈和500份问卷，让妇女发声，了解她们对家庭暴力的认知及需求；在村子举办社会性别培训，提高妇女的社会性别意识，增强对家庭暴力根源、危害及妇女地位的认识；组建妇女小组，学习法律知识，提高用法律维护自己权利的能力；培养妇女骨干，使其成为社区反家庭暴力的积极分子；和妇女一起讨论，共同制定“零家庭暴力社区”计划。
三、行动与成效
1.培训警察和法官——强化正式性社会支持系统对家庭暴力的敏感度
培训警察和法官的目的，是改变他们长期在男性文化下所形成的认识和观念，从而改变他们对家庭暴力熟视无睹的状况。我们使用前期项目开发出来的“参与式社会性别与家庭暴力”教材，举办了五期培训。培训由三个部分组成：第一部分是社会性别概念；第二个部分是用社会性别理论分析家庭暴力的成因、危害以及认识上的一些迷思；第三个部分是参与者根据自己的工作性质，制定所在单位或岗位的预防和制止家庭暴力的行动计划。每部分的具体活动和使用的案例我们会根据参与者的情况进行调整。
参与式培训方法使大家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提高了社会性别意识，认识到将家庭暴力看成“家庭纠纷”或“家庭私事”而不愿意介入的态度是错误的，应该树立起“无论何种形式、何种程度的家庭暴力都是违法行为，无论何种程度的暴力都是个人所不应遭受到的、社会所不能容忍的”意识；明确了公安、法院在反家庭暴力社会支持系统中所处的位置与责任，并结合工作实际制定了今后的行动计划。例如，公安系统在制定的行动计划中提出：要把反家暴的内容列入民警教育培训计划；对家暴案件110要及时受理、认真登记、快速出警、妥善处理；接待投诉妇女时应告知其享有的合法权利，提供法律咨询、伤情鉴定等；对施虐者进行教育；成立相应机构，与妇联、法院、医院等相关部门密切联系，互通信息，相互联合，形成反家庭暴力的社会支持网络等。警察、法官认识上的转变，使他们在现有的岗位上对家庭暴力保持敏感，增强了既有的正式支持系统对家庭暴力的干预力度，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2.整合资源，促使社区内针对家庭暴力的服务网络形成
尽管公安、法院都有预防和制止家庭暴力的职责，但以前由于认识上的问题经常互相推诿，致使家庭暴力案件搁置或不了了之，妇女因此也较少地向他们寻求帮助。如何让现有的正式支持系统立场鲜明地于预家庭暴力同时也让广大群众知晓？我们觉得有必要在体制内整合资源，催生出专门针对家庭暴力的服务机构，以改善现有的支持系统缺乏专门性机构和专业性机构的状况。
所谓整合资源，是指将社区内现有的资源进行新的调配和组合，在不注入新的资源下生发出新的机构和服务。它往往是我们通过“社会性别与家庭暴力”培训后催生的后续行动。
合阳县妇联率先在2001年11月23日设立反家庭暴力投诉站，开通投诉热线。2002年4月，公安、法院系统在社会性别培训后，县法院于5月21日成立了“维护妇女儿童合法权益合议庭”，对家庭暴力案件专门立案备卷，并根据上诉妇女的实际情况给予法律援助。县公安局也在5月份成立了“110”反家庭暴力接警台，制定了工作职责，挂有醒目的工作牌，使广大群众知道了发生家庭暴力可以直接找“110”。在乡镇一级，到2002年8月，全县16个乡镇都分别建立了反家暴投诉站。投诉站设在司法调解中心，由乡镇副书记与司法、派出所、法庭、妇联干部联合组成。9月中旬我们专门对投诉站做了培训，对乡镇投诉站的职能进行讨论，介绍接待受虐妇女及辨别危机状况的技巧，并安排他们到陕西妇女研究会的妇女热线、家庭暴力预防与辅导专线和法律援助中心参观学习。
这样，在没有项目资金投入的情况下，合阳县形成了县、乡两级的正式支持网络。它们的出现，改变了以前家庭暴力相互推诿的状况，同时也是向社会和群众的一次集体亮相，表明政府、特别是司法部门对家庭暴力的态度，这本身就是对受虐妇女的一个支持和对施虐者的一个威慑力量。
3.开展公民教育，提高公众认识，增强非正式系统的支持力度
提高公众意识，使其知道家庭暴力是侵犯人权的违法行为，从而形成一个谴责和制止家庭暴力的社会舆论，是这个项目的目标之一。我们以前的经验，主要是通过电视、广播、报纸等媒体开展宣传。考虑到农村电视、广播的覆盖率有限，播出的时间不一定适合农民的生活习惯，我们在调研后将宣传手段改为农民喜闻乐见的地方戏、宣传张贴画、标语、黑板报等。
(1)2002年7月29日，在坊镇项目村贺家庄召开了以“创建五好文明家庭、让家庭暴力远离社区”为主题的千人群众大会。与会人员除项目村男女老少外，全镇31个行政村各村支书、妇女主任、村民代表，省妇联、渭南市妇联、合阳县委领导到会祝贺并发表讲话。会上，研究会负责人就家庭暴力的危害性、开展反家庭暴力的意义及国际国内反家庭暴力的经验作了一个通俗的介绍；县妇联和乡镇领导就如何预防和制止家庭暴力做了部署和安排；散发了研究会、县妇联制作的数千份宣传资料；项目村的锣鼓队、自乐班也前去助阵，表演了精彩的节目；县农业局、卫生局、司法局、科技局也到现场为村民做义务咨询与宣传。沿途的公路两边、项目村大街小巷的墙壁及电线杆上，随处可见新刷写的反家暴的标语、条幅和板报。会议还向全县发起了“创建文明家庭，让家庭暴力远离社区”的倡议。如此声势浩大的群众大会在责任制之后已经很少见，它在项目乡引起很大的反响，广大村民知晓了家庭暴力不是家务私事，任何形式的家庭暴力都是违法的，掀起了一个制止家庭暴力的宣传高潮。
(2)在全县范围开展“让家庭暴力远离社区”的宣传月活动。7月29日在坊镇的群众大会拉开了宣传月的序幕，之后各乡镇纷纷行动，使8月份成为全县反家庭暴力的宣传月。为配合宣传月活动，陕西妇女研究会制作了15000张宣传画张贴到各个乡镇、村庄以及村民家中，这套宣传画共3幅，主题词分别为“禁止一切形式的家庭暴力”、“让家庭暴力远离社区”、“建立两性平等的幸福家庭”，它简洁、明确的主题和形象生动的画面，使村民直观地了解到这次宣传月活动的主题。县妇联还组织在公路两旁、村庄周围刷写了标语，换写了反家暴板报，有条件的村庄还组织自乐班编排了反对家庭暴力的节目。这些活动在全县范围内营造了一个反家庭暴力的社会文化氛围，提高了公众对反家暴项目的知晓度和认识。
(3)地方戏专场文艺晚会的巡回演出掀起了宣传活动的高潮。合阳县有唱秦腔的历史，这里的群众喜欢秦腔，很多村子都有群众自发组织的自乐班。根据这一情况我们将原先项目设计中的电视片制作改为一场地方戏文艺晚会。脚本是借用河南社区教育研究中心创作的剧本，结合地方特点改编而成的，把原有的独幕剧《家祸》、表演唱《为反家暴咱齐行动》改为群众易懂的合阳方言，谱成群众喜欢的眉户和秦腔两个剧种的曲；把《她为什么不离婚》由小品改为秦腔小戏，还增加了快板《让家庭暴力走开》和歌伴舞《家和万事兴》，使内容更加丰富、表演形式更加多样。经过一个多月紧锣密鼓的排练，国庆前夕，以“让家庭暴力远离社区”为主题的90分钟的专场文艺晚会在县剧院正式推出，县政府、妇联、公安、法院等合作部门领导、城区各单位干部、职工、城关镇四街的居民1200余人观看了演出。之后，他们巡回在11个乡镇演出了11场，观看演出群众涉及40多个村庄，2万人左右。
看完演出，宋家庄一妇女说：“这多少年我算是白活了，一直以为女人天生卑贱，就该受男人的打，不打不成器嘛，现在才明白，女人即使有错也不能打，打是侵犯妇女权利的。妇女从早到晚，管娃、做饭、织布、种地，下的苦比谁都多，还成天挨打，太不公平了。”演唱会提高了各级领导的认识，一位乡领导说：“以前老是强调经济工作，认为打老婆是家务私事不愿管，节目教育了我，打老婆侵犯了妇女的权利，家庭暴力会导致社会不安定，经济发展也无从谈起。”演唱会为受虐妇女撑起了一片蓝天。甘井镇一妇女说：“我以前老是挨打，一直忍让，不敢声张，一是害怕家丑外扬，人笑话；二是害怕人说是我有问题，好好的男人为啥打她？看了演出后，我觉得自己以前活得太窝囊了，今后他再打我，我就告他去，这是我的权利。”城关镇南街一妇女看了演出后到妇联哭诉：她男人有外遇，成天找她闹事，非打即骂，她为了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一直忍到现在。看了晚会节目后受到鼓舞，下决心用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权益。
(4)11月25日是“国际消除对妇女的暴力日”，为了巩固项目取得的成果，我们在全县范围再次掀起一个宣传的高峰。县妇联、公安、法院、司法等成员单位一早就组织人员上街，在县城中心广场为群众进行咨询；“让家庭暴力远离社区”的文艺晚会也同时在广场中心举行。观看演出的群众达4000多人次，咨询群众100多人次。
以上活动使合阳县农村的广大群众都知道家庭暴力不是家务私事，任何形式的家庭暴力都是违法行为，让家庭暴力远离社区的口号已经深入人心。
4.开展社区教育、组建妇女网络，增强妇女应对家庭暴力的能力
(1)为社区妇女骨干举办社会性别培训班2期，以提高妇女骨干的社会性别意识，使她们对家庭暴力产生的根源、妇女为什么总是受害者有更清楚的认识，从而在妇女小组和社区中发挥更大的作用。培训后的妇女骨干积极性很高，她们在村中组建妇女支持小组，组织讨论小组需求，制定小组学习计划。
(2)组建妇女支持小组。在两个项目村共组建了11个妇女小组，有近70名妇女参加到小组中。小组学习的内容包括《新婚姻法》、《妇女权益保障法》、健康知识等，活动形式灵活多样，有的在组长家聚会，也有在田间休息、茶余饭后、织布间隙时开展活动的，每两周活动一次。研究会的社会工作者根据她们的需要，不定期的到社区帮助她们一起组织重点活动，如带法律专家为她们咨询，组织观看反映家庭暴力的电视剧《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并开展讨论，帮助印发和选购学习资料，协助妇女骨干组织小组活动等。
四、几点思考
1.民间组织在预防和制止家庭暴力中的角色和位置
从国际妇女运动的经验来看，民间组织一直是反对家庭暴力的一支重要力量。民间组织介入反家庭暴力的优势，在于它敏感的社会性别视角、以妇女为本的理念、对家庭暴力的深度研究以及在此基础上不断发展出来的干预措施和专业的服务技能。但民间组织受人力、资源等的限制，不可能包揽一切服务，政府现在和将来都应该是干预家庭暴力的主要力量。民间组织在反家庭暴力中的活动重点应该放在政策、法律、观念的倡导和干预理念、策略、手法的创新和推广上，通过培训和新的试点去推动面上的改变。
2.重视能力建设是项目做到可持续发展的重要途径
如何使项目具有可持续性，我们的经验是，培养当地人，使所有的合作伙伴在项目的执行过程能力获得增长，这是保证项目持续性的重要环节。合阳项目中，我们通过培训，组织学员外出考察，为县妇联、公安、法院、乡镇、社区培养了一批有社会性别敏感性的反家庭暴力的业务骨干。为了使培训能够做到本地化，我们又专门增加了一期针对培训者的培训。项目结束后，这些人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继续关注着家庭暴力，将社会性别和家庭暴力的培训整合在警察的岗位培训、妇联的各种会议和培训当中，利用现有资源使不同形式的培训仍在继续着。在社区干预中，我们采用参与式，倾听群众、特别是妇女的意见，根据她们的需要设计在社区中的项目活动，让所有的合作伙伴都参与到项目的实施过程中，调动她们的积极性，提高了项目的质量和他们执行国际项目的能力，为她们今后从其他机构申请项目积累了一定的经验。
3.在农村社区开展反对家庭暴力的活动要尊重妇女的意愿、有策略地选择干预手段
农村现有的社会性别关系和婚姻状况，使得大多数人认为打老婆是自己家中的私事，很多家庭都有程度不同的暴力存在，在社区层面开展反家庭暴力的活动，如果策略不当会受到男性和老年人的反对，甚至会给妇女带来新的麻烦。了解到这些后，我们在进社区时采取了谨慎的态度。3月份我们首先将两个项目村的妇女骨干集中在县上，举办一期“社会性别与家庭暴力”培训班，在提高她们的觉悟和认识后，和她们一起讨论进入社区的方法。她们建议首先由宣传《新婚姻法》开始切入，逐渐深入到反家庭暴力的领域。我们采纳了她们的建议，在两个项目点村庄分别做了《新婚姻法》和《妇女权益保障法》的知识讲座，之后组织妇女讨论你周围有哪些侵犯妇女权益的事情？很快就引出家庭暴力，她们说“女的嫌丢人，不向外说”、“女人心疼娃，打死都不走”。接着我们又和妇女讨论如何制止男人打老婆？她们提出播放电视片《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用来教育男人。我们按照她们的要求去做，电视片播放后村中反响很大，赢得村干部的支持，至此，我们才开始正式讨论如何让家庭暴力远离社区。为了防止部分男村民的阻抗，各方讨论后将主题口号定为：“建设五好文明家庭，让家庭暴力远离咱村”。事实证明这样做是成功的，不但团结各方，使大家共同参与到预防和制止家庭暴力的行动中，同时也将反对家庭暴力的活动和理念整合进文明家庭建设之中，使之具有持续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