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英国文化马克思主义背景下的意识形态理论的特殊性,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英国论文,特殊性论文,意识形态论文,马克思主义论文,理论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J0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152/j.cnki.xdxbsk.2015-01-015 在反思基础与上层建筑模式的过程中,从20世纪60年代中期开始英国文化马克思主义者广泛借鉴阿尔都塞(Althusser,L.)的意识形态理论,但是他们并没有完全照搬。在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文学理论中,文学作为意识形态与科学之间的桥梁既体现意识形态又在无形中体现出对意识形态的批判。阿尔都塞所强调的文学与意识形态之间的特殊关系,指的并不是广义上的文化,而是精妙的艺术形式,他少有的关于文学艺术的评论都只涉及传统意义上的绘画和戏剧,并没有包含通俗文化、工人阶级文化等。其实在阿尔都塞的理论系统中,通俗文化似乎是排除在具有揭示功能的文学艺术之外的,甚至在他的早期作品《论婚姻的世俗性》中,他将法国社会中的一种新型婚姻关系看成是一种新的统治方式,即一种意识形态的方式,也就是说,普通人中所流行的文化可能会是完全的意识形态的。而英国文化马克思主义者在运用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理论时,并没有把研究的范围仅仅局限在文学领域,而是从整体的文化的角度,研究意识形态与文学、文学形式以及作为文本的通俗文化形式,如电影、电视、广告等媒体话语中所体现出的意识形态以及权力的压迫与争斗。同时他们也接受了结构主义的研究方式,借鉴了语言学、符号学、精神分析、话语分析所取得的成果,对具体的文化样式进行文本式的解读。总的来说,英国文化马克思主义所强调的形式并非仅仅是形式主义意义上的文本形式,而是包含了更多的社会内容的形式,如生产出版形式、作者的阶级地位等,也就是说他们反对意识形态在文本形式内部的自我生产,主张从广阔的社会形式来考察文学以及文化的意识形态性。同时,英国文化马克思主义者积极地探讨了文本与意识形态之间的关系,二者之间不是简单的反映与被反映,文本不是意识形态的直接反映,意识形态不是文本的微观宇宙,文本是意识形态的生产。从宏观的角度来说,艺术作为一种生产活动,艺术生产形式也体现出意识形态的内涵。 一、文学以及文学理论的意识形态维度 在英国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的传统中,从考德威尔(Caudwell,C.)开始就试图构造一种“文学社会学”的批评方法,但是他的这种方式我们只能看成一种涉及人的生理、心理以及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的庞杂的批评方式[1](P1-6)。威廉斯(Williams,R.)虽然批判了考德威尔的这种“文学社会学”的庸俗和机械,但是他并不否认文学与社会学之间的联系,文学批评必须要考虑文学的生产、传播以及交换的过程。但是在伊格尔顿(Eagleton,T.)看来,这种文学社会学的方法并没有彰显整体的文化生产中意识形态因素的运作,以及文化文本对意识形态的生产和影响。也就是说,真正的马克思主义批评就是要挖掘文本与意识形态之间的发展关系。具体而言: 首先,伊格尔顿认为马克思主义并不是一种学院式的研究方法,而是可以切实地运用到社会历史的发展进程中的指导方法,能够运用到真实的阶级斗争、社会变革中去,具有明显的实践性。在伊格尔顿看来,文学价值的体现是通过它的意识形态性来体现的,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的核心就是要寻求意识形态形式与文学形式之间的关系,即它们之间是如何独特地结合在一起,并保持相对的独立性的。可见,伊格尔顿在此开启了马克思主义批评的一个重要的维度——意识形态维度。伊格尔顿指出,一种文学批评和文学理论也是某个时代的政治和意识形态历史的一部分。在《二十世纪文学理论》中伊格尔顿分析了浪漫主义、现实主义文学理论、现象学、存在主义等文学理论的意识形态属性,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纯’文学理论只是一种学术神话”,“文学理论不应因其政治性而受到谴责”[2](P196-197),文学理论都具有意识形态的维度。 值得指出的是,关于文学与意识形态之间的关系,伊格尔顿指出容易出现两种极端:一种是“庸俗马克思主义”的观点,认为文学作品仅仅是对统治阶级意识形态的反映;另一种观点则认为文学作品是对其所处时代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的挑战,真正的艺术揭示的是意识形态蒙蔽之外的社会真正的现实。这种观点以恩斯特·费歇尔(Fischer,E.)为代表。这两种观点在伊格尔顿看来都过于简单,他受阿尔都塞及马舍雷(Macherey,P.)思想的影响,认为艺术是意识形态的一部分,但并不是简单机械地对应或反抗某种意识形态。文学作品既受制于意识形态又与意识形态保持一定的距离。在一定的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下,艺术作为意识形态的一部分它只可能反映这种历史状况下的意识形态,不可能获得什么超越性的真理,艺术唯一所能做的只是以一种特殊的形式来摆脱意识形态的“幻觉”,将其固定在某种“虚构”的界限内,与其保持距离,从而获得认识[3](P22)。可见艺术与意识形态的联系就不是一种直接的反映关系了,有了一种距离。要实现真正有效的文学批评,伊格尔顿称之为“科学的批评”[3](P23),就应该从作品的形式结构开始分析其与意识形态之间的关系。 二、文本形式与意识形态 伊格尔顿认为马克思主义批评着眼点在于寻求意识形态形式与各种文学形式要素怎样独特地结合在一起,从这些认识中来达到对当下的意识形态、社会现状的理解,同时还将文本生产传播方式等物质性的因素考虑在内,这样从文学作品的分析中得出的就不仅仅是人类的精神状况,而是整个历史现实。 1.意识形态与各种文学形式 关于文本形式与意识形态的关系,这并不是一个新鲜的议题,在正统的马克思主义批评中的“反映论”针对的其实就是这个问题。伊格尔顿认为文学形式并不像“庸俗马克思主义”所说的仅仅是表现历史内容的一种技巧,也不像俄国形式主义所提倡的内容只是形式的一种作用,作品产生什么样的效果全靠形式。他吸取卢卡契、托洛茨基、普列汉诺夫、马舍雷、本雅明等的看法,认为文学形式的变化体现的是意识形态的变化,并且伊格尔顿还归纳出形式的三种因素:1.相对独立的文学形式的历史;2.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结构的结晶;3.一系列作家和读者之间的关系[3](P2)。所有这些因素表明,形式并不仅仅包含作家个人的兴趣爱好等主观因素,它本身也包含很多历史性、物质性的原因。同时这三种因素之间的互相牵制使得“它们之间并不存在一种简单的对应关系”[3](P30)。同时,文学形式的变化涉及作家与读者之间的关系的演变,以古典戏剧和布莱希特的“史诗剧”为例,形式的变化导致了读者也能参与作家的创造,艺术家和群众由分离而走向合作,这种新的艺术生产方式的普及就会形成一股革命的力量。可见,选择某种形式或者对其进行改造都具有意识形态的意义。 伊格尔顿具体分析几种文学形式:对于这些形式伊格尔顿有肯定吸收的地方,但是也看到了他们明显的不足之处。首先,卢卡契追求整体性、典型性的黑格尔式的文学形式。卢卡契认为:“最伟大的艺术家是那些能恢复和再创造和谐的人类生活整体的艺术家。资本主义的‘异化’日益加剧一般和特殊、概念和感觉、社会和个人之间的分裂,而在这样一个社会中,伟大的作家则把这些东西辩证地结合成一个复杂的整体。”[3](P32)所以作品是一个构成的整体而并不是自然的有机体。其次,戈德曼考察文学作品的结构与作家所属的社会阶级或集团思想结构的遗传结构主义形式。他所寻求的是文学作品、世界观和历史本身之间的一整套关系,但是伊格尔顿认为他的社会意识的概念是黑格尔式的,并且把社会意识看作是社会阶级的直接反映,过于讲究对称,而忽视了文学与社会关系的复杂性,从而陷入了一种关于基础与上层建筑关系的机械论了[3](P38)。第三,马舍雷各种含义互相冲突的“离心”形式。在马舍雷看来作品不是一个完整的整体,没有一个中心含义,反倒是其中有许多不同的含义上的矛盾和冲突,而使作品处在一种“离心”的状态中。作品中不同含义之间的冲突的原则体现了特定历史时期意识形态的复杂关系[3](P39-40)。虽然马舍雷的理论很精妙,但是他仅仅注意到含义之间的冲突而忽视了形式之间的冲突,所以伊格尔顿把目光投向了本雅明和布莱希特提倡的形式本身的冲突,“怎样慎重地选择‘开放’形式而不是‘封闭’形式,选择冲突而不是解决,以致选择本身成了一种政治倾向。”[3](P41) 2.文本与意识形态生产 伊格尔顿认为文学生产从本质上看就是意识形态的生产,文学生产通过文本与意识形态发生根本性关系。结构不能看成是意识形态的密码或者是一个微观的宇宙,文本的结构并不是意识形态结构的再现,“文本以扰乱意识形态来产生一个内在的秩序。这种秩序也许将引起新的文本和意识形态的混乱。这种复杂的运动不能以文本结构改写或者再现意识形态的结构来概括,只能想象成为一种意识形态和文本之间的相互的建构与解构。”[4](P99)具体来说: 首先:文本具有生产性。伊格尔顿认为文本与生产之间的关系就像一个演员在一部戏剧中的地位,他并不是在展现,而是在表演、行动,他在生产它的角色,就像一个木匠一样生产一把椅子,需要是原材料。所以文学和生产之间的关系是劳动的关系,即戏剧的手段(舞台、表演技巧等)转化文本的原材料,使之成为具体的产品,这些不能从文本本身的审视而机械地推断而来[4](P65)。这一点,伊格尔顿借鉴了阿尔都塞关于理论实践和意识形态实践的观点以及马舍雷的文学生产理论即文学也是一种广义的生产,文学作品的形成要借助于一定的原材料即语言,根据一定的艺术准则生产出来。这种文学与生产之间的关系,倾向于类比语法和言语之间的关系。言语是一个语法的产品,而不是再现。语法是表达的决定性结构,但是表达的特征并不是来源于此。但是伊格尔顿认为这类类比明显不是很完美,因为语法的规则是外在的、抽象的资料的集合,而言语是具体的,并且文本与生产之间的关系不能通过抽象具体之间的对立而思考,这只能是柏拉图式的或经验主义的。确实,整个问题的产生是因为文本如同生产本身一样也是具体的,但是却有着不同的模式[4](P66)。 其次,文本与真实历史之间的关系由于意识形态的插入而变得异常复杂,文本在表达出一部分真实的同时也遮蔽了一部分真实,而文本的意义就是在于此。 一方面,我们不能把意识形态完全看成是一种阻碍真实历史观念的虚假思想,是人和历史之间的障碍,伊格尔顿认为可以把它看成一个“滤网”。意识形态是一个网,通过它,现实的某些要素会脱落,形成一种不在场。意识形态的这种干涉模式抓住了这样一个可能性,即在阻碍之后可以再度发现现实,也就是以呈现的在场去发现那不在场的因素。所以是“意识形态构建了现实,更准确地说是生产构建了现实,正如它的缺场投射了阴影,在洞察它的在场之上。它不仅仅指某些真实的因素是被阐明的,而其他的是遮掩的,而更是指,真实的呈现是由它的不在场所构建的一种呈现(在场)。反过来也一样。”[4](P69)正因为这样,伊格尔顿批评了卢卡奇认为巴尔扎克的小说超越了那个时代的意识形态的看法,他认为,“巴尔扎克确实能够获得真实历史运动的部分洞见,但是,将这些洞见看成是对历史的历史形态的超越却是一个错误。这种领域的取代是不会发生的:而是巴尔扎克的洞见是作者插入意识形态的模式的一种特殊结合的影响,是他所在的意识形态领域与真实历史之间的关系,是那个时代资本主义发展的特征,他所采用的特殊美学形式(现实主义)的真实作用。”[4](P69-70) 另一方面,文本和历史之间并不是一种直接的、自觉的、精确的联系,历史真实的呈现需要借助于美学构思的能力(溢出复杂的、历史的重要的观点)和一种意识形态的结合物之间的生产性关系来完成,这种结合物本身相比文本本身会感受到的更多的历史真实。伊格尔顿认为文本和历史之间有直接的、自觉联系的观念,属于天真的经验主义,应该抛弃。一个文本,自然会说出某个自然的历史(拿破仑式的或者基督教式的),但是认为它保持精确的历史经验,这是一种非真实的处理。直到真实的历史能够通过虚构来阅读,我们才能处理文学,但这也不是说要压制其与特定历史的关联,即文本允许意识形态的进入会将我们包裹在简单的错觉、假象中。作家的某个文本展现给我们并非只有意识形态的欺骗,相反,它也给我们提供了当代历史的版本,这个版本比许多编撰的历史更具有揭示性[4](P70)。所以文学文本的价值在于它的洞见,也在于它的忽略。总的来说,历史之后确实“进入”了文本,但是是作为一种意识形态而进入的,这并不是说真实的历史被呈现在文本中,而是用了伪装的形式,所以批评的目的就是撕下面具,也就是说,历史是以一种双重不在场(double-absence)的形式而存在的[4](P71-72)。 第三,文本中的现实并不是直接与历史的现实相关的。伊格尔顿认为在典型的文学话语中能指和所指之间关系受到干扰是由于整体的话语和意识形态之间关系的影响,因为文本的材料是意识形态的而不是历史的,即“前文本意识形态”。这种意识形态在作品中的呈现方式很多:普遍的话语以及任何的象征和传统,感性习惯的规则或其他的类活动。可以用如下的图式表述文本与历史之间的复杂联系:标签:结构主义论文; 马克思主义论文; 文本分类论文; 政治文化论文; 历史主义论文; 文学历史论文; 艺术论文; 艺术批评论文; 文本分析论文; 政治背景论文; 历史政治论文; 伊格尔顿论文; 文学论文; 经济学论文; 上层建筑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