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仲昭儒家教化传播的三个层面
张宁宁
(莆田学院 文化与传播学院,福建 莆田 351100)
摘 要: 阐述黄仲昭充分利用自身既是官员,又是学者、诗人的社会角色,在多个层面积极传播儒家教化理念。制度层面:通过行政权力推行儒家教化;史学层面:利用方志编纂强化儒家教化;文学层面:通过诗文创作传播儒家教化。
关键词: 黄仲昭;儒家思想;教化;传播
儒家教化传播是中国古代文化传播的重要方式,也是治国之术。在明朝,统治者将程朱理学等儒家意识形态作为教化传播的主要内容,通过教育、科举、风俗等途径和政策导向策略,牢牢把握教化传播话语权,促使文人学士学习程朱理学精义,并通过他们将儒家文化价值观、政治理念以及社会行为规范潜移默化地灌输给民众,以形成社会共同意识。文人士子中一些有名望的文人或官员,由于其特殊的地位或个人影响力,对儒家教化传播具有更强更有效的推动作用,某种意义上契合李普曼的观点:“在任何组织中,确立了地位的领导人都有着极大的天然优势。……他们更容易受到注意,说话的声调更容易令人信服。”[1]
采集病料带回实验室后,进行细菌学检查,常规方法进行涂片镜检,未发现被阴性或阳性染色的致病菌。将病料粉碎后,划线接种到几种常见的培养基上,恒温箱内培养48 h,温度控制在37 ℃,在几种常见培养基上均没有出现致病菌生长。
传说伯乐是天上管理马匹的神仙。在人间,人们也称善于鉴别马匹优劣的人为伯乐。第一个被称作伯乐的人是春秋时期的孙阳。
黄仲昭即属此类人物。
黄仲昭,莆田人,“性端谨,年十五六即有志正学”,明朝宪宗成化二年 (1466)丙戌进士,改庶吉士,次年授编修,曾任江西提学佥事,“翰林三君子”之一[2]3169。黄仲昭既是著名的方志学家,又是文学家,一生著述甚丰,方志著作有 《八闽通志》 《兴化府志》 《邵武府志》《延平府志》 《南平县志》等,特别是 《八闽通志》为现存最早的福建省志;别集有 《未轩公文集》 (又名 《皇明理学名臣黄未轩公集》)。莆田在明代有 “文献名邦” “海滨邹鲁”之美称,人才辈出,出过进士525人,占明朝进士总数2.3%①。黄仲昭既是官员,又是学者、诗人,他充分利用自身不同的社会角色,在多个层面积极传播儒家教化理念。他通过行政手段振兴教育、培养人才;借助方志编纂、诗文创作等方式,在客观上大大推行了儒家教化。
一、制度层面:通过行政权力推行儒家教化
中国古代社会政治与教育密不可分,两者往往互融互通、相互促进。中国古代官方教育作为培养统治阶层官吏的重要途径,既传授知识,更宣扬、传播统治者的意识形态和思想观念。因此,历代统治者无不牢牢掌握教育权力,借其传播儒家道统,以达到教化目的。明代官学制度承继前代重视学校教育的传统,把官学作为培养其治国人才、传播官方主流意识形态的主要平台:将教育与出仕做官相结合,规定生员做官的前提条件是要经过科举考试或入选岁贡生员;在设置各级官学管理人员外,不断完善唐宋的官学监察制度,设立专职监察官督导学校教育,于英宗正统元年 (1436)正式设立提学官监管学校教育,地方各省的提学官由按察司副使或佥事担任。弘治元年 (1488),黄仲昭担任江西提学佥事,主要负责监督江西省官学教育,主要任务是监督学校教育,纠劾师生风纪,负责教师的考核、评聘等,学生的考试、推荐、奖罚等,同时监察地方风俗习惯、世俗人心等。在此期间,他借助职务优势不遗余力地传播、推行儒家教化理念。
当前基层宣传大多采取大水漫灌式的方式开展,没有综合受众的文化层次、年龄差异、理解能力、职业特点等具体情况开展宣传工作。有的组织者甚至自身都没有吃透上面精神,宣传的重点和需要不清晰,导致在开展实际宣传工作时,无论是宣传的内容还是宣传的形式,都缺乏针对性、角度性,萝卜白菜“一锅煮”,最终宣传效果不尽理想。
在古代社会,教化的传播者与文化的传播者往往是合二为一的,知识教育与道德教育交叉互融。古代教化重视 “文以明道”,以 “文”承载、传播教化之 “道”,把教化思想贯穿在各类文化教育活动中,从而使民众接受儒家教化规范。黄仲昭与众多儒学名家一样,深谙此道理,将儒家教化 “文以明道”思想内化到创作中,借助文章传播儒家之道。
1.传播圣贤之道
明代正统年间,朝廷颁布敕谕规定提学职能(下文简称 “正统提学敕谕”),其中第一条便指出:“学者不惟读书作文,必先导之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等事,使见诸践履,以端本源。”[3]为贯彻实施正统提学敕谕的此项要求,黄仲昭编订 《冠昏丧祭仪礼》,并刊布。他认为当时 “学者急于仕进,忘义理而不求,惟浮华是骛,甚至断裂章句,穿凿经旨,……,其弊反有甚于辞赋之学者”[4]卷三,与学校 “立学养士之初意”背道而驰。黄仲昭对学校办学和学生学习内容提出要求,认为学校要坚持正确的办学导向,传播圣贤之道。“圣贤之道”的起源与传播发展不是短暂的社会现象,是一种持续的甚至是曲折的发展过程。黄仲昭认真梳理了 “圣贤之道”发展脉络,指出:“斯道至尧而始大著,尧以是传于舜,舜以是传于禹,禹以是传于汤,汤以是传于文武周公,文武周公没而是道不行于世,天下遂不复知有善治矣。”[4]卷三客观指出儒家 “圣贤之道”的源头。同时,黄仲昭认为孔子就是集群圣之大成者,是儒家教化传播者的标杆。他有意拔高 “孔子之道”,赋予其新的意义。认为 “吾夫子之道犹天……万物不能逃乎天,而亦不能外夫子之道也。”[4]卷三众所周知,儒家注重敬天、事天、畏天、法天。黄仲昭则直接把 “孔子之道”同于 “天”,看作为万事之法,认为天下间任何事物、任何事情都不能脱离夫子之道,只要传播、践行 “孔子之道”就是“法天”,就可以达到教化传播的目的,使百姓大化,天下安宁。
2.传播圣贤之书
创作实践上,黄仲昭利用诗文创作传播教化。他的散文创作大多能做到辞惟达意、意惟主理,言必有补于世、论必有合于道,具有温柔敦厚的风格特征。他的散文往往征古引经以作议论,借助六经和史实增强文章说服力,显得沉稳而有深度。如 《谏元宵烟火诗疏》引 《尚书》之语、尧舜之事来告诫宪宗。《读尚书》从唐虞之治说到夏商周之治,再说到周室东迁等,来论证 “文章之高下系乎气运之升降”。再如 《阶梯勋业诗序》,此序是为送吴至善应贡而作,主要表达对吴至善的期望, “亦在于学孔子而已”。[4]卷二文章写的委婉平和,不迫不躁,层层推衍,曲折达意。提出勋业的四个层次:安社稷利生民;学术正而未纯,勋业着而未大;中无所主,而驰骋其才智以就功名于一时;君子居是官,则尽是职,职无不尽。通篇文章语句没有浓丽的色彩,没有严苟教育之言,整体感觉像是一位温和的长者,侃侃论理,循循善诱,体现出醇雅庄重的风格。黄仲昭创作诗歌也倾向于反映道学的延续与民风民俗等方面的内容。1)诗歌内容直接表现理学内容。黄仲昭在 《谒延平书院》其二中表达对道脉不续的担忧, “道脉承伊洛,心传在考亭。池涵新涨绿,碑蚀古苔青。坠绪今谁续,斜阳草满庭。” 《谒延平书院》其一则表达道统不续的原因之一是 “仙梵争华侈,伤哉吾道穷”。具体评判佛家追求奢华,给社会带来了大量不良影响,并对儒学不能力克佞佛行为感到忧心。当时 “世俗信浮屠,诳诱于其亲之丧,或饭僧供佛、或写经造像、或修建塔庙以资冥福……自邪说横流,坏人心术,天下滔滔,信奉之甚者,至于倾家破产而后已,先儒力与之辩,犹莫能胜,譬若以一杯水救一车薪之火也”[4]卷一。黄仲昭期望道统垂续,“星聚奎躔开道化,天将文教付名贤。千年坠绪思重续,掘井何人已及泉”[4]卷一。2)民风问题。诗人观风行县,案牍不停。闲暇之余,检阅民风。 “白石炼灰培稏,青山锄雨种蹲鸱。烟村桑柘通幽径,野店杉篁护短篱。闻说昌黎遗爱在,千年尸祝有严祠。” “颇闻儒术惭邹鲁,却喜民风似魏唐。太守词林旧文雅,行看弦诵蔼宫墙。”[4]卷十由上述二诗可知,袁州儒风不振,稍可慰藉的,其民风淳朴可以上追陶唐之世,有韩愈的遗泽,诗教甚美,民居宫观之间,时时传出雅致的弦诵之声。龙南 “山如盔甲偶然事,民习干戈遂得名。司牧倘能兴道化,贪泉宁凂隐之清”[4]卷十。当地两峰分别叫 “铁盔峰” “铁甲峰”,不是因其形如盔甲,应源于当地百姓爱习干戈。赣州与南安“两郡提封数万家”,“守令几人崇道化,士民比屋事豪奢”[4]卷十。赣州南安两郡人烟稠密,富庶豪奢,赣州南安两郡之治绩民风如此,此非他所崇尚,批评地方官不以教化敦俗为先。
黄仲昭根据封建统治者的人才观安排筛选人物。在 《兴化府志》中,他将人物分为10大类20卷,包括践行师表的 “儒林传”、忠君泽民的“名臣传”、恪尽职守的 “宦业传”、事亲笃爱的“孝友传”、委身为国 “忠义传”、纂言达意的“文苑传”、抱道自乐的 “隐逸传”、兴利除弊的“乡惠传”、忠贞不二的 “女德传”、精于一艺的“杂传”。可见,《兴化府志》收录人物的标准侧重于那些符合封建伦理道德者,通过 《人物列传》的编修,宣扬爱国忧民、诚信仁和、节义清廉等民族传统,有助于养成良好的士习风气。同时,黄仲昭以教化、治世的贡献度对人物进行排序。黄仲昭在修编方志中的人物志时,非常讲究次序排列,将 “儒林”排在第一,一方面是因为 “孔子所谓君子之儒欤!使当时用之能究其所蕴,则天德王道之治,将复见于天下”,另一方面,他认为:“道学则取其渊源伊洛,师友考亭,而弗畔于其道者。儒林则取其学明经术、行循矩度,而足以表率后进者。”[12]892儒生对于教化天下、国家治理具有重大作用。其选取的人物次序也基于对儒家学说的贡献度衡量,他在《兴化府志·人物列传》中说:“先之以郑露者,所以著莆人之倡儒学始于此也。次之以方仪者,所以著莆人之建学立教始于此也。又次之以林光朝者,所以著莆人之倡道学始于此,且以示儒者之准的也。……”[12]892次序排列也是一种信息“把关”,使得黄仲昭能借助方志排序蕴含的内在规则和意义,突出儒家教化重要性,潜移默化地提高方志的读者受众对儒家教化理念的认识。
3.教育成效明显
提学任上,黄仲昭说自己 “历遍西江列郡城,口宣天语示诸生”[4]卷四(《瑞州分司次璧间诸公留题韵二首》其二)。认真负责,兢兢业业,尽自身努力传播正统提学敕谕,传播儒家教化,取得明显成效。郑岳说他 “迁江西提学佥事,拳拳教人以行实为先”[5]。方震也说他 “迁江西提学佥事提督学校,至则严教条以身倡率之,势宦子弟未尝假借”[6]卷下。 《全闽诗话》 说他 “诲士先行检而后文艺,以身倡率之”[6]卷下。
据 《江西通志》载,江西省分别于 “督学名臣祠”“乡贤祠”②祭祀黄仲昭。古代时期,乡先生去世之后,往往被乡民祭祀,乡民内心佩服、崇拜乡先生的德行。 “一乡之贤,里刊相接,封畛相连,而其人之德行、风节、文学、事功、遗风余烈洽于所见所闻者,至亲且切,有不待旁求远访而后知也。”(《乡贤祠记》)[8]乡贤祠、名臣祠的入选必须经过儒生公举,再逐级申请,层层覆查,确保呈报人员的信息无误,方可下发入祀乡贤祠、名臣祠的批文。可见,官方、江西儒生以及民众对黄仲昭教育影响的肯定。
黄仲昭特别重视人才培养,认为 “国朝用人才,犹农家之积粟,粟积于丰年,乃可以济饥,才储于平时,乃可以济事。” “提督之任,必能造就人才,裨益风化也。”(《苏州教授林智秦府右长史郑循初列传》)[6]卷上黄仲昭在江西提学任上,凡经识抜皆一时名士,如罗钦顺、刘玉、汪伟、陈凤梧皆是[4]。罗钦顺,弘治六年(1493)进士,授翰林编修,时称 “江右大儒”,《明史》将其列入 《儒林传》,认为罗钦顺潜心理学,深有得于性命理气之旨[2]7237。刘玉,弘治九年 (1496)进士,他自称早列黄仲昭门下,“每辱进而教之。……有德者必有言。信乎!其为有德者之言也,抑先生之于教,匪徒有诸身而已” (《刻未轩先生文集序》)[6]卷下。刘玉后期兴建书院,传播儒学的做法当受到黄仲昭的影响。“玉任辉县时,立教条以兴民行,新百泉书院,正康节诸儒之祀,以课诸生。为河南学政时,兴大梁书院,购群书与诸生讲习。” “玉学一主诚,故终身无浮词伪行,孝友信让。”[7]汪伟是弘治年间进士,以忤逆刘瑾改南靖礼部主事。嘉靖年间,大礼议起,汪伟等人上议,上滋不悦,遂抗疏引疾归。陈凤梧是江西吉安人,精通经史子集。
二、史学层面:利用方志编纂强化儒家教化
明朝统治者非常重视地方志编撰工作,曾几次颁发 《修志凡例》,从制度层面规范方志编纂的细则和标准,以期宣扬统治阶层意识形态。从方志编写者和受众层面看,古代方志一般由官府机构主持编修,印发后递送给朝廷、官府、府县学、书院以及部分知名文人学者等。因此,这些读者一旦认同方志蕴含的教化理念,转化为具体言行实践,便可在更高的层次上、更有力地推动教化传播。黄仲昭应官府邀请,一生撰修了《八闽通志》《兴化府志》《邵武府志》《延平府志》《南平县志》,其中,《八闽通志》主修为镇守闽地的御用太监陈道,其他4部方志主修均为知府、郡守,上述方志均具有较大影响力,特别是 《八闽通志》更是影响巨大,奠定了黄仲昭作为著名方志学家的地位。在撰修方志过程中,黄仲昭充分利用了 “依法修志”的权威性和影响力,通过方志编纂,客观上大大推行了教化传播[9]。
1.继承方志教化传统
教化的基本内容是统治者为了稳定社会秩序而宣传的主流意识。在阶级社会中,教化内容是根据统治阶级的具体要求而变化的,其最终目的是维护统治阶级的统治利益,为统治阶级服务。中国古代方志具有资治、存史、教化三大功能。教化是资治内容的一部分,赖存史而立。常璩指出: “夫书契有五善:达道义、章法戒、通古今、表功勋,而后旌贤能。”[10]马光祖也指出:“忠孝节义,表人才也;版籍登耗,考民力也;甲兵坚瑕,讨军实也;政教修废,察吏治也;古今是非得失,垂劝鉴也。夫如是然后有补于世。”[11]统治者往往将其主流意识贯穿到修志中,潜移默化地进行教化传播。黄仲昭也重视方志的教化功能,他指出:“然则斯志也,其亦郡邑资治之鉴。……见夫庠序之废举,学术之邪正,风俗之媺恶,人物之臧否,宁不思所以为民移风易俗者乎?”[6]卷上 《兴化府志》 亦言: “近世郡邑有志,……非徒以纪故实夸文献而已,亦将以端政化,厚风俗。”[12]1190劝告地方官员,要借鉴方志,发挥其在儒家教化中的移风易俗作用,鲜明地体现出黄仲昭方志的功利性意识。
2.充分利用方志文献的社会评价功能
为了将儒家圣贤之书内化为学生的思想并践行之,黄仲昭非常重视学习方法讲授。他具体指导学生如何学习史书,认为读史要 “简以入繁,守约以该博” (《书重刊历代帝王纪年纂要后》),“断以纲目 (《资治通鉴纲目》)为主,而以前编 (《通鉴前编》)及我朝所修 《续编纲目》以足其前后历代事迹”[4]卷四,如此, “宇宙间切务吾儒所当知者,可以尽得于已,推以应天下之事,将沛然而不穷矣”,最后再深入阅读十九史,由简以入繁,“虽程子复生亦岂得以玩物丧志而讥之哉”[4]卷四。这种治学方法论宣扬,有益于学生对儒家思想的吸收,对推行儒家教化起到积极作用。
3.关注方志文献的意识形态教育功能
黄仲昭重视具体化、细节化的行为示范标准对教化传播的作用。古代教化传播中对儒家思想的宣扬往往是单向传播,特别是统治者政治介入的强烈需要,很多人物尤其是典型人物往往是根据教化需要高度提炼归纳、加工塑造出来的,典型人物形象有时偏于象征化,言行过于抽象和概念化,导致受众对此类典型形象只是简单膜拜,影响传播效果。黄仲昭注意到具体、细节性的行为示范的引导作用,他在方志、文章中选择那些与民众立场、态度相近的典型人物,并具体描述他们的言行,如: 《梅涧处士茅公墓志铭》中,从 “处士之孝” “处士之友” “处士之尊祖敬宗”“处士居乡之义”“处士之教”“处士之乐”“处士之感乎人”等方面形象生动、具体入微地阐述梅涧处士一言一行,以 “处士之尊祖敬宗”为例:“先祠圯,撤而新之,昕夕必展谒,出入必告。……先世之遗像、谱谍、重器、书籍、图画则谨辑而藏之。”[4]卷三 《寿乐轩居士李公七十序》中谈到李公 “事母尽孝,事其兄甚谨,有艰虞辄代之无难色,抚诸子曲有恩意,家庭之内雝雝如也;先祠久且敝,与族人戮力新之,族凡有义举辄以身为诸子侄倡,妻之母老而独迎至其家养之,始终无违礼。乡邻姻戚有贫乏者,周以财贷,而不能偿者,弗问也。上俞东桥圮,行者病焉,因率乡人修之”[4]卷二。这种做法,某种意义上打造了具体性的行为示范准则,使得典型形象生动起来,更为贴近实际、贴近生活、贴近民众,更容易让受众产生亲切感和认同感。
4.重视方志文献行为示范的实现机制
方志文献的灵魂是潜移默化地将当时封建统治者儒家教化理念沉淀,融入并规范社会,形成统一的社会价值观。地方志是古代官方主持修撰,具有权威性、正统性特征,具有很好的意识形态教育作用。以人物为例,凡得到官方志书中宣扬的人物,某种意义上具有传播学上所言的社会地位赋予功能。反之,能对偏离儒家规范的行为者造成巨大压力,惩戒奸佞效果亦然。黄仲昭意识到这种传播效应,一方面,在编撰方志之人物卷时,将儒林放在首位,对名臣、宦业、孝友、忠义、寓贤、乡惠等人物典型进行编册,还详细记载了宋代福建文人与朱熹等人的交友论学活动,并对宋代福建当地文人的儒学传承史进行梳理。他认为典型人物 “上焉者善其政而风以淳,下焉者端其学而俗以美”[4]卷二,通过树立典型的方式强化对符合道学规范传承者的宣传,提高儒家思想传播效果,以达到教化目的。另一方面,编制 “奸佞志”,将不符合儒家社会规范的行为公之于众,“使夫官于斯者,有所监戒,而知亲贤远奸,以善其政;生于斯者,有所法守,而知崇德修慝,以善其身,其于世道亦或有万一之助云”[12]1191。让奸佞之人的丑恶行为公之于世,引起社会舆论的批评,从反面强化儒家教化施行效果。
三、文学层面:通过诗文创作传播儒家教化
1978年春天——春天真是个好季节啊,终于有一个短篇收到《四川文学》一封手书的回信——而且是极为工整的毛笔蝇头小楷:你(不是“您”)的这篇小说(不是“大作”)我们小说组的同志都看(不是“拜读”)过了,都觉得挺好的,完全可以发表。但据我们所知,今年第三期广东的《作品》将要发表陈国凯的《我应该怎么办》,内容和你这篇几乎相同。你这篇我们如果采用,最快只能发在今年的第四期,到时就有雷同之嫌。只好遗憾。不过,这篇小说证明了你写小说的能力,我们等着你的下一篇。
1.主张文学载道,强调通过诗文传播儒家教化
理念上,黄仲昭主张文学载道,强调通过诗文传播儒家教化。他认为, “诗文”要服务于“道”,有益于教化。首先是 “文章本于道德”。他在评价徐铎时,提出了 “文本于道”理念。徐铎,字振文,宋神宗熙宁九年 (1076)进士第一,官至吏部尚书,因与蹇序辰编写 《元祐诸臣章牍事状》受到诟病。黄仲昭认为徐铎“与蹇序辰编类章牍,流毒元祐,名臣忠义士为之一空,是则文章不本于道德,虽工奚宜”[12]1126。他认为文章好坏关键在于是否有益于儒家教化的传播、传承,以儒家道德教化为内容的文章多能纯正和平,否则,即使形式唯美也于事无补。黄仲昭还认为政治、道德、文章是同一问题的三个不同方面,其中道德根本,政治、文章都是以道德为出发点。只要心存道者,发于文者为徳言,施于民为徳政。道德孕育于心,发为文章则驰骋不放,严整不滞;著为政治则民深受其惠泽。其次是 “诗教”传统。诗教传统是中华传统文化的精髓,借助审美手段,诗歌具有较强的教化传播功能。对此, 《毛诗序》曰:“正得失,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诗,先王以是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13]诗歌能使人兴发感动,能对社会、政治、文化以及人生产生影响。诗歌反映社会政治现实的功能是 “诗教”的重点内容之一,诗歌为统治者提供观民风、考得失的文献资料,并非单纯为艳情而作。黄仲昭在 《竹溪诗集序》中提到:“子朱子释孟子之 ‘知言’,谓其心明乎正理而无蔽,然后其言平正通达而无病。予窃以为此非独可以知言,其于观人之诗亦不外此也!盖言者,心之声。而诗,又言之精者。诗有纯疵邪正有不本诸心乎?”他还认为 “近世之诗,学豪壮者多流于狂诞而尠和平之气,学缛丽者多流于纤靡而乏正大之体,学冲淡者多流于浅俚而无隽永之味。”[4]卷二究其原因:“是岂独诗之罪哉?盖其心不明乎正理而各有所蔽焉耳!”[4]卷二显而易见,就是规劝他人要认真吸收儒家传统思想,提高道德修养,如此才能创作出好作品。
2.利用诗文创作传播教化
传播圣贤之道需要借助特定的载体。明代正统提学敕谕第二条指出: “凡生员, 《四书》本经,必要讲读精熟,融会贯通。至于各经子史诸书,皆须讲明,时常考试勉励,庶几将来得用,不负教养。”[3]对此,黄仲昭认为,学生要 “于圣贤之书熟读精思,体认精切,使其理莹于内,道积厥躬见之于事而无不宜,畅之于辞而无不恊(协)”,如此,“虽未尽合成周之制,而其为学体用”,即使无法达到儒家教育的理想状态,也能学有所得、学有所用,达到培养经世致用人才的目标,这也是 “圣祖所以期待学校之深意,而凡游于学校者皆不可不以是而自期待也”[4]卷三。为使学生更便捷地学习圣贤之书,黄仲昭亲自编辑、刊印儒家典籍。视察江西诸郡之后,他发现书商因无法赚取利润而不刻印 《或问》等典籍,学生大多未诵习 《大学章句》《中庸章句》 《大学或问》 《中庸或问》等书,于是“选取 《大学或问》逐节刊附 《章句》之下,……,刻辑略 《或问》全书于江西提学分司”(《书新刊大学中庸章句或问后》)[4]卷四。看到学生历史知识匮乏、难以读遍浩繁史书,刊刻了《通鉴前编》 《纲目书法》 《历代帝王纪年纂要》。林翰在黄仲昭墓志铭中也肯定了这种做法,指出黄仲昭 “虑诸生于唐虞三代知识有未知也,于是有 《通鉴前编》之刻;虑诸生于朱子纲目之旨有未知者,于是有 《纲目书法》之刻”[4]卷四。作为儒家教化思想的载体,儒家典籍的刻印流通,为教化思想的广泛传播与接受提供了基础。
根据最基本的元动作——移动和转动,可将元动作单元分为移动元动作单元和转动元动作单元,而数控机床则可视为由一系列元动作单元组成的复杂机电产品。
黄仲昭一生都在为传播儒家道统理念、推行儒家教化而努力。作为著名方志学家,黄仲昭的思想观念中深深地烙上了史学意识,带有强烈的经世致用的功利性色彩,既能客观看待教化传播现状,也能借助著名方志学家、“翰林三君子”、江西提学佥事等身份带来的影响力,利用方志、诗文、学校教育等载体,通过各种方式和手段宣扬教化,努力实现儒家道统在民众,特别是在官吏、文人士子群体中的有效传播,以期达到端正风气、维护稳定的儒家教化目的。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正是源于对儒家道统的过于坚持,导致他的言行较为刻板,郑岳就认为他在江西任职期间“值额例行,简汰太严”,导致 “物论哗然”,等等,诸如此类行为甚至影响其仕途发展。但不论如何,通过了解黄仲昭儒家教化传播实践,在某种程度上窥见了当时以黄仲昭为代表的一部分方志学家、文人、官员对儒家教化传播的态度和言行,这也是对明代儒家教化传播研究的有益补充。
注释:
学生社团在高校学生工作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抑郁的学生往往不愿意参加社团活动,偏爱选修心理类课程。高校可成立心理沙龙,使抑郁的学生获得心理辅导和心理安慰。
① 根据民国 《莆田县志·选举》统计,明代莆田进士有525人。何炳棣 《明清社会史论》统计明代全国进士有22980人。
② 督学名臣祠,在南昌校士公署后堂。明万历间署,提学参政姜士昌举祀江西学使者黄仲昭、苏葵、邵宝、蔡清、李梦阳、徐一鸣、徐阶、江以东、王宗沐、朱廷益。后学使蔡增誉复举祀王珏、陈璲、李龄、夏寅、潘子秀、邵锐、张岳凡十七人。”乡贤祠祀黄仲昭以下凡一十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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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ree Spreading Factors of Confucian Educational Concept by Huang Zhongzhao
ZHANG Ningning
(School of Culture and Communication, Putian University, Putian Fujian 351100, China)
Abstract: Huang Zhongzhao is an official,a scholar and a poet.He made full use of his different social roles to actively spread Confucian educational concept.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stitution,he promoted Confucian education through administrative power; in terms of historiography, he strengthened Confucian education by taking advantage of the compilation of local chronicles; in aspect of literature, he spread Confucian education by creating poems and verses.
Key words: Huang Zhongzhao;Confucianism;education;spreading
文章编号: 1672-4143(2019)04-0061-07
中图分类号: B222;G05
文献标识码: A
收稿日期: 2018-12-22
基金项目: 2018年福建省高校杰出青年科研人才培育计划项目“黄仲昭儒家教化传播研究”
作者简介: 张宁宁(1983-),女,河南周口人,副教授,博士。
[责任编辑 林振梅]
标签:黄仲昭论文; 儒家思想论文; 教化论文; 传播论文; 莆田学院文化与传播学院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