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介迷文化与女性主义_文本分析论文

媒介迷文化与女性主义_文本分析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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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研究缘起

粉丝文化首先是作为“迷文化”的一个种类出现,迷即是英语fans,意为“狂热爱好者”,迷文化是指因过度喜爱某事物,着迷沉溺其中或反复操作并深以为乐趣。“迷”现象古已有之,作为人类精神生活的现象,涵盖面很广,形成原因也很复杂。在广义的迷文化中,每个人都曾经是某种程度上的粉丝。

粉丝文化在美国首先受到重视和研究。在20世纪60年代晚期,电视剧《星际迷航》热播,以后历时39年的持续演播造就了“迷航之迷”或称迷航者(以女性为主体),她们开始集中研究电视和电影,深入分析人物和叙事,做视频或续集以延续这个文本。这些被称为“媒介粉丝”及其创作的粉丝作品成为西方迷文化或者粉丝文化的研究对象。20世纪80年代末费斯克提出粉丝文化经济概念:“粉丝文化一方面是与官方文化相对立的大众文化的强化,另一方面又征用并重塑了官方文化中的某些价值和特征。”①费斯克在论文和著作中探讨了粉丝受众与“更正常”的广大受众之间的关系,粉丝文化与文化工业之间的关系,奠定了早期粉丝研究的理论基础和价值取向。

20世纪90年代以来媒介与粉丝文化研究蔚为大观,依然以美国学者为主体,他们创办了媒介与粉丝研究杂志《转换型作品与文化》,出版了研究媒介与粉丝的权威性研究著作如詹妮丝·拉德威《阅读浪漫》(1991),亨利·詹金斯《文本窃取者:电视粉丝与参与性文化》(1992),弗朗西丝卡·考帕《互联网时代的粉丝小说与粉丝社群》(2006),考乃尔·桑德沃《粉丝文化:媒介时代的身份与社群》(2007),《融合文化:当旧媒体与新媒体相碰撞》(2006)等。其中最具划时代意义的是劳伦斯·克罗斯伯格提出了粉丝文化是“情感投入”②的观点,以此作为普通受众和粉丝受众的典型性区别。劳伦斯·克罗斯伯格考察了粉丝人群的特点以及他们与流行文化的关系。长期以来,人们认为流行文化的粉丝要么是“社会最底层的人和最没有批判眼光的人”,要么就是一群“心智不成熟、缺乏责任感的人”。作者否定了这一观点,当然作者也不同意粉丝精英观,他认为普通受众也是积极的、有创造力的。至于粉丝与普通受众的区别在于何处,他提出“情感感受力”的概念。克罗斯伯格认为,“情感感受力”是有组织的,而不是混乱的,可以生产出一种“要义地图”,引导我们“在/对世界的投入”③。他所提出的粉丝心理和情感问题,如今已成为粉丝研究中一个重要领域。

在我国,粉丝被称为“追星族”,因20世纪80年代开放后迷恋港台歌手和影视明星而得名。当时国内文化市场尚不发达,未形成全民娱乐的大气候,人们往往看到其负面的、对青少年成长不利的影响,因而备受主流媒体挞伐。随着电视文化和网络平台的逐渐普及,粉丝文化渐渐发展得不可遏制,2005年终于修成正果。这一年湖南卫视选秀活动“超级女生”的举办,使大众、媒体及业内人士对粉丝有了普遍的关注,也了解到“粉丝”这种草根的力量足以影响整个娱乐行业的发展。例如像超女李宇春、何洁等人的受欢迎程度,远远超过了一些早已功成名就的大牌艺人。“粉丝”这个词语第一次成为某类人群的标志。

国内学术界近十年来越来越关注粉丝文化,在电影类刊物上翻译了不少美国的迷文化研究论文,如《世界电影》2010年第6期刊载了美国学者克里斯蒂娜《粉丝文化与女性主义》、凯伦《粉丝领域的价值观:网络上的粉丝互赠文化》、弗朗西丝卡的《热辣的粉丝分类学》、亚力克西斯的《活在贼窝:粉丝视频对所有权的数字化游戏》等译文。专著方面有陶东风主编的《粉丝文化读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第一次系统地翻译介绍了西方粉丝文化的研究成果,内容涉及粉丝的定义、粉丝的消费特征、粉丝的文化政治等,具有学术前沿性和重要的理论参考价值。香港学者岳晓东《我是你的粉丝:透视青少年偶像崇拜》(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追星与粉丝:揭示偶像崇拜中的心理效应》(机械工业出版社,2012)揭秘粉丝心理,目的在于正确指导青少年追星。台湾媒体人、传播学博士张嫱《粉丝力量大》(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从粉丝对偶像的作用力入手,层层剖析粉丝现象背后的文化内涵,作者用大量调查实例作佐证,提出了粉丝情绪资本是粉丝经济的基础的重要观点。姜好的硕士论文《传播学视角下的粉丝文化研究》(江西师范大学,2011)用传播学理论研究粉丝定义和粉丝文化的特征是“自觉的互动性,疯狂的情感性,传媒的中介性,强烈的时效性”,以微博和贴吧等虚拟社区为案例,探讨“粉丝”文化在网络中的传播方式,最后提出了全媒体形势下粉丝将对传媒进一步发生影响的趋势。

学术论文方面,在2006年左右达到高峰值后一度趋冷,近三年又趋热。陶东风《粉丝文化研究——阅读接受理论的新拓展》(《社会科学战线》2009年第7期)强调粉丝是大众文化的强化形式,“不了解粉丝及其行为,我们对大众文化的理解是不全面的”④,论文评述了美国粉丝文化学的几部奠基之作。贺玉高《中国粉丝的三种形象》(《粤海风》2010年第2期)提出对精英文化抵抗成功的超女粉丝、被商业收编的职业粉丝等是在挪用现成文本再创造中自得其乐的智者。在微观研究论文方面,以粉丝小说研究较为深入:杨玲《粉丝小说与同人文:当西方与东方相遇》(《济宁师范学院学报》2009年第2期)全面解读了同人文粉丝小说现象。专著有王铮的《同人的世界》(新华出版社,2008),梳理总结了同人粉丝根据原型的二度创作和网络同人社群的运作方式。但由于粉丝文化的复杂性,加上我国学术界普遍轻视大众文化研究,对新媒体和亚文化研究深入不够,总体学术资源整合和理论力度存在很大欠缺。目前这方面研究诸如粉丝文化与中国流行文化实际的结合、从微观视角对粉丝文本深入探讨等很多方面都还嫌薄弱,亟待有识之士关注并加强调查研究。特别是受传统“白痴观众理论”的影响,很多人对粉丝群体存在“非理性”、“病候群”等认识上的误区,认为这些人容易受操控、容易偏离主流意识形态,完全是商家牟利的工具。这种贬低流行文化和粉丝的观念,妨碍了客观地评估这项研究的意义和价值。

关于“粉丝”的定义,国内外学者众说纷纭,有的学者更多倾向于从经济学角度解读粉丝是“过度的消费者”。有的学者倾向从精神信仰的角度解释粉丝现象,认为粉丝是对于某种目标(人或物)拥有喜欢、关注、信仰等情绪,并愿意付出成本(时间、金钱)的人,强调粉丝文化现象具有理想主义的情怀寄托。欧美迷研究者指出粉丝在偶像身上看见自己向往的特质,所以追星说到底是自我探索的过程。另一个重要的方面是,因粉丝构成主体大多是女性,所以特别引起性别研究理论家和女权主义者的高度重视,其观察和论述视角深入到新媒体研究及女权主义经济、女权主义媒介及电影研究和文化理论等各个领域。

由新媒介而产生的大众文化的新鲜样式和创作与传播方法上的改变,带来研究中的新课题。本文试图梳理国内新媒介与粉丝的关系,粉丝文化与流行文化的关系,媒介社区中粉丝主体意识与女性主义的范导或契合,主动投入的激情与集体无意识的迷失等,从而对日常生活中越来越普遍的粉丝文化做出定性分析和更切合现代女性自身发展意义的探讨。

二、新娱乐精神与粉丝文化

随着我国经济的飞速发展,大众文化也方兴未艾。近十几年来,网络媒介文化和影视文化互相映照,发展为新兴娱乐主体,成为一种引人注目的亚文化形态。在时代大潮的影响下,精英或主流文化放低姿态,《舌尖上的中国》、《中国好声音》等电视栏目力求整合精英文化和草根文化,在传统文化中融入时尚元素、流行元素。这种融合每每产生破茧成蝶的新样式,抵抗审美疲劳,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精神需求。

我们把这种精神诉求称之为新娱乐精神,因为它表现了和以前不同的特点:

(一)情感高度“外化”的娱乐性。在样式和内容上极度张扬娱乐价值,满足当代人生活减压的心理和越来越高“质量”的感官需求。网络新媒介最流行文学样式如“盗墓”、“探险”、“耽美”等,无一不是在创造娱乐文本,以曾经被视为次位的文学娱乐功能、补偿功能、宣泄功能,取代长期居于首位的“文以载道”功能。在想象文学与日常生活的中间地带,最娱乐的无疑是粉丝文本,对于许多偶像来说,被看首先是为了别人的视觉消费提供产品,他们不仅用自己的表演赢得观众的喜欢,同时他们的容颜、身体、表情和性感程度以及感情生活也是大众关注的方面。粉丝热衷于从各个方面“看”自己的偶像,而这个看的结果是刺激粉丝喜爱的情感,每天产生数以千计的美文、美图和视频等作品。

(二)审美态度趋同的时尚性。在消费娱乐对象上,粉丝是有态度的,那就是所谓迎合时尚。粉丝没有年龄限制,受众族群年龄段宽,从几岁孩童到近百老人有可能同处同一媒介社区平台交流看法,通过互相学习,电脑和网络技术不断提高,成为“潮人”。因为使用网络语言的趋同性,淡化人与人之间性格或审美情趣的差异,比如对于“高富帅”、“穷屌丝”有惊人的一致审美情趣。因为媒介的虚拟性,妈妈级粉丝也可以扮嫩萝莉粉丝,以使自己在媒介社区中的形象变得更加时尚。

(三)“星”超所值的消费性。按照品牌植入、明星代言等途径引发消费,跟风或狂热。围绕明星的各种活动,社区的种种运作,歌迷会后援会等,都会刺激粉丝产业的发展和带动粉丝消费。粉丝自己宣称“不花钱的粉丝是没有价值的粉丝”⑤。不仅传统与偶像见面的活动带动消费,而且明星做慈善粉丝也捐资捐物。新娱乐精神认为这些消费是有价值的,是对得起所粉的偶像,对得起自己的情感付出的,因为“星”有所值或“星”超所值,这样的粉丝消费观是非常符合“娱乐至上”精神的。

(四)新媒介背景下的互动性。新媒介平台促进粉丝文化的极大繁荣,百度贴吧⑥功不可没。百度贴吧是以“粉丝”为驱动的网络服务,以关键词搜索引擎引导粉丝自主参与、交流分享和协同创造。基于不同的关键词,自然聚集话题兴趣相同的人群,并以此关键词话题形成相对封闭的网络社区进行有深度的交流,粉丝文化主要在这个基础上形成。明星贴吧和剧吧让粉丝第一次有了为所欲为发表追星话题和粉丝作品的空间。肥皂剧粉丝文化研究者贝姆参与观察了三年,收集了三万多个帖子,归纳整理出粉丝在网络上的四种交际实践类型:告知、推测、批评和改写。她认为剧迷之间的讨论大大增加了她们在观看肥皂剧时的愉悦和意义。肥皂剧同时还为剧迷讨论私人情感生活和人际关系提供一个安全的场域,一个有效的借口,不局限于上诉四种类型⑦。但自我表达和社群交流依然是肥皂剧粉丝以及其他类型的粉丝在网络上结集、安家的首要原因。

三、女性易成为粉丝的调查与心理学探讨

(一)关于追星的性别差异。女性更容易成为粉丝,女性构成了粉丝文化的主体,这一点东西方皆然。在20世纪60年代中期,披头士乐队曾引发了欧美历史上规模罕见的追星狂潮,一个首次“以女性为主体的群体性骚乱”⑧。无论乐队走到哪里,都会遭到成千上万的女性粉丝,尤其是10岁到14岁的少女粉丝的狂热包围。粉丝文化研究者岳晓东博士2002年在香港红磡体育馆F4演唱会现场采访了265名香港的青少年,其中男生44名(16.6%),女生221名(83.4%),女生平均年龄15.35岁⑨。研究者2000年对207封给赵薇的信进行性别统计,赵薇影迷中女性占90%以上,男性只占5.4%。即使把性别不详的人全部归为男性,也不到10%,女性无疑占到了绝大多数⑩。超女李宇春的粉丝“玉米”也是女多男少。据宝洁中国北京分公司的市场部工作人员透露,在佳洁士请李宇春来做广告之前曾做过一个市场调查,结果显示“玉米”的男女比例为1∶9(11),在休斯敦举办的斜线粉丝(12)大会“几乎是清一色的女性”(13),斜线粉丝即是斜线文化的爱好者,这些女性粉丝在中文中有独特的称号——“腐女”。笔者根据近三年百度部分贴吧已有的投票资料统计,某上春晚影视男星的粉丝中,女性占83.8%,男性占16.2%;某上春晚影视女星的粉丝中,女性占76%,男性占24%;某偶像剧男星的粉丝中,女性占89.8%,男性占10.2%;某男扮女装歌星的粉丝中,女性占65.2%,男性占34.8%;某著名笑星的粉丝中女性占77%,男性23%。一般来说,影视明星、歌星崇拜中的女性粉丝的数量绝对超出男性粉丝的数量。另据2011-2012年笔者对所在大学的大学生和研究生做了一次粉丝文化的问卷调查,其中一项是“女性粉丝和男性粉丝的异同”。被调查者普遍认为女性比男性更容易成为粉丝。据笔者观察,确实存在两性在粉丝文化上投入程度不平衡的现象,女性粉丝的绝对人数大大多于男性,女性喜欢男女演员的情况同时存在,不但男明星的粉丝大多是女性,女明星的粉丝也大多是女性。

(二)女性易为粉丝的社会原因和心理原因。粉丝性别的女多男少说明了什么?这使我们不得不更深入探究女性容易追星的原因。首先,偶像崇拜是人的正常心理。岳晓东博士在他的专著中从心理学角度探索研究青少年偶像崇拜中的性别差异。据他分析,从性别比例来看,女生比男生出现偶像崇拜现象更多,对崇拜的偶像更为痴迷,这种差异与女性较强的依赖心理、更敏感和细腻的情感体验、相对较早的性生理和性心理发展有关。从社会原因来看,父母对女孩的倾于传统的束缚比男孩更多,女性更容易深感命运中无形的压力,“这样女孩子需要摆脱束缚的愿望比男孩更强烈,因而更容易崇拜偶像。其次,女性可能比男性更容易从众”(14)。

另一方面,相对于男性来说,社会对女性在事业成就上的期待要少,女性是弱者的传统理念依然根植于社会性别角色之中。这使女性会更加注重自我被偶像所激发出来的心理情绪反应,比如异性偶像帅气的外表、阳刚的举止、体贴的行为等,从而投入丰富的情感。其一是补偿心态的反映,希望拥有男性的优秀特质。其二是爱恋心态的反映,青春期女生情绪不稳定状态,加之女性细腻敏感的特点,使得女性更倾向于选择能够令她们在情感上获得释放和满足的异性人物作为自己的偶像,获得心理上的愉快。在选择偶像性别时,女生比男生更多的选择异性偶像,“它突出表现为对崇拜对象的迷恋中充满了情爱甚至是性爱的幻想,把异性偶像当作一般的梦中情人久久地加以痴迷”(15)。这说明女生更容易陷入一种对偶像的浪漫幻想中。

一项对大学生钦佩人物的研究发现,女生在“感官舒快”因素上的得分显著高于男生,说明由对偶像外貌和作品的欣赏而得到的情感愉悦在女生选择偶像过程中起着重要作用;而男生普遍在“社会性学习”因素上的得分要高于女生,反映出男生在选择偶像时更注重对方的事业和成就状况。大学男生对才识性、领导性、名利性的追逐要比女生强烈,因此更加钦佩和认同以特质为核心的偶像崇拜方式,其比率明显大于女生(16)。

女生选择相同性别的偶像也很多,此时是一种认同式依恋。女性观众对好莱坞电影/明星的认同是电影研究中一个颇受关注的问题。早期的女性主义研究者认为,好莱坞电影的视觉愉悦加固了女性的客体地位、被动性和受虐倾向,女性观众对女主角的认同是她们和父权制压迫共谋的标记。斯泰西《明星凝视》分析了女性观众和好莱坞女星建立关系的多重过程。女性观众并非单纯从外貌来理解明星的魅力,明星在她们心目中同时也意指着自信和老练。假扮、模仿与复制是电影以外的文化实践,影星成为可消费的女性形象,女性观众可以通过其他形式的消费来复制这种形象,如购买与特定影星相关的衣服和化妆品,“这样做的时候,她们生产了一个新的女性身份,这是一个结合了自己的外貌与影星的某个方面的新身份”(17)。通过身份改变的想象性“自恋”,成为心目中想成为的那个人。

但是追星中产生的依恋,特别是沉湎式依恋易产生低自我信念、自我迷茫、虚荣满足、不思进取的消极弊端(如2007年刘德华粉丝杨丽娟父亲为女儿追星而自杀的事件),产生了非常负面的影响,这些都容易造成社会上对女性粉丝的刻板印象。

在笔者的问卷调查中,对“女性比男性更容易成为粉丝”的回答中,选“女性更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占了50%,“女性更爱美的人和事物”占33%,“女性更真实表达自己的感情”占16%,“女性有更多的闲暇时间”占6%,无人提出其他的选项。这些回答都说明一点,人们肯定女性是构成粉丝文化的主体,追星成为越来越多女性精神生活的一部分,而不是“闲得没事干”的无聊举动。但被调查者对于女性喜欢追星颇有微词,认为是被“不切实际的幻想”所左右,这种错误认识在高素质人群中普遍存在,使粉丝的生活有“另类感”,受到周围人的压力而易产生疏离感和孤独感。

过去的粉丝研究专注于青少年追星行为研究较多,对于成年女性粉丝的研究相对薄弱。一般来说,成人成为合格的粉丝具有三个方面的条件,一是要有闲;二是要有经济基础;三是有情感或精神寄托的迫切需要。调查结果一方面表明,今天女性特别是城市女性的生活比较安逸有闲暇时间,经济上自立有可观的收入;另一方面表明,女性对精神生活的追求是异常强烈的。男性无疑具有同样的条件,但因社会整体上对男性气质的片面强调,控制或压抑了这种精神需求,或者有重政治名人轻娱乐明星的价值取向。当然不排除“隐性”粉丝的存在。媒介平台成为当下中国女性最活跃的公共空间,粉丝文化无疑对那些“对现实生活有所不满而又无力还击的成年女性提供了一种改变的可能性”(18)。成年女性以追星“另类”生活构成逃避现实的真空地带,更多获得存在感和补偿性自尊、获得精神寄托与激励。关于粉丝年龄的观念也发生了悄悄地变化,在笔者的调查中,回答会发生在任何年龄段的高达50%,比答10-18岁的还高了5个百分点。成人实质性追星行为比青少年的表层性追星更为持久和执著,更具有粉丝经济的资本(19)。

四、女性在粉丝文化中的主导意识及机制

(一)女性凝视与补偿机制。以女性为主体的粉丝文化表现出强烈的主导意识,女性粉丝集体性地实现着从“被看”成为“看者”的颠覆。偶像或明星日益成为女性群体欲望和快乐的目标以及道德的参考目标。在纸媒时代,女性只掌握书籍的阅读,而今现代科技的便捷使普通女性也能具备控制视觉媒介的能力,女性凝视成为可能。这种女性凝视可谓意义重大。正如美国学者詹尼斯在《阅读浪漫》中所说:作为女性读者最刺激的一件事,“便是她的目光如何从自己真正的丈夫、情人和子女身上移开。我们或许从未恰当地问过自己,阅读的女性实际上在凝视什么。媒介粉丝小说以奇妙的方式模糊了文本、身体和形象之间的界线……女人利用粉丝小说指挥身体演出,通常是熟悉的、被作为偶像的男演员的身体”(20)。女性在凝视什么?怎样凝视?正是对某明星形象的强烈认同并因对他或她饱含欲望所产生的快感,形成普行于世的粉丝行动。由于电子技术普及带来的制图或视频技术的门槛降低,草根挪用和转化文本,能够观看、选择、编辑和处理影像,并以网络媒介社区平台聚合女性为主的粉丝作为观众分享她们的作品,于是她们享受制作和观看的乐趣,而不是被看。“在粉丝社群中,极为常见的是粉丝创造和分享在线截图图库,即从自己偏爱的电视剧中分离出来的特定画面。这些静止的镜头主要表现这部视频的BSO(心爱的性对象或闪亮的对象)包括受人喜爱的性感对象,尤其是像《X档案》中的福克斯·穆德或《神秘力量》中的迪恩·温彻斯特这样的男性角色”(21)。千万次对男主角身体的偷窥或凝视,性别嬉戏的想象大大拓展了女性原本比较狭小的情感空间。想象力的多寡与媒体平台或社区结合的多寡,决定女性想要的东西多大程度上可以得到,生活中未曾赋予她的,她将在虚拟空间得到想象中的所有,倾其时间、金钱、精力,获得其自认为快乐的精神享受和欲望满足。

在粉丝创作改编或阅读粉丝小说时,一种补偿机制被提及,类似于女性对浪漫小说的阅读偏爱。凡是描写爱情并以大团圆结局的故事被拉德威称之为“理想的浪漫小说”。在读者看来,那些没有大团圆结局的故事不仅太过悲伤,而且扰乱了逃避主义和补偿机制。拉德威认为:“浪漫小说可以被称作是补偿性小说,因为阅读的行为满足了一些由文化和社会结构引起的女性基本心理需要,但由于社会对女性活动的限制,这些需要在日常生存中经常得不到满足。”(22)浪漫小说的阅读以两种不同的方式对读者进行补偿。首先,“浪漫小说中的女主人公的女性身份总是因吸引到一位理想的男性人物的爱慕而获得确认。阅读可以促使读者认同这样的女主人公,从而获得替代性的情感慰藉。其次,阅读浪漫小说能让女性读者的精神世界充满了虚拟旅行的各种细节,并让她以想象的方式和来自广阔社会空间的各种成年人交谈”(23)。阅读浪漫小说弥补了妇女生活的狭隘天性,并让女性以想象的方式从这种生活中解脱出来。妇女们的愉悦在于,她们可以在阅读时间里为自己做点事,而不是围着丈夫或其他家庭成员转。通过阅读浪漫小说,妇女们进入了更大范围的读者社群。莫利(1986)对性别和电视观看的研究也显示出类似的行为模式,即妇女们谈论到看电视时有“负疚的愉悦”(24)。这可以看做女性针对父权制压迫的一种对抗形式。

当代粉丝文化首次用“恋物癖”质疑和改变女性成为物恋对象的历史。女权主义评论家考帕推崇女性用截图视频等视觉文本改造为自己创造意义的作品的愿望和能力时,她暗示的是“恋物癖”的经济含义。除此之外,粉丝作品和文化还试图颠覆:二元制:“作者变成读者,读者变成作者;文本并未结束,而是成为了新作者的沃土;当创造性尝试变成评论,而评论变成粉丝作品时,社区互动和创意生产难辨彼此。”(25)新媒体粉丝社区新型的灵活的互换互动关系日益改变着传统的接受范式。

(二)粉丝文学与情感投入。粉都里的粉丝文学类似于浪漫小说的阅读,与浪漫小说有异曲同工之妙。粉丝文化把娱乐性甚至享乐性当作第一功能,新一代粉丝作为主动狂欢者通过媒介参与明星制造成为消费潮流的主宰。但同时,粉丝文学是通俗文化中的“小众”文学,它以最少量的人数传播形成最广泛的影响,在对男男女女明星和偶像的追逐中,粉丝借助于文学艺术言真、言情、言美,把生活渲染成玫瑰梦,充分展示了众人皆醒我独醉的独特姿态。如斜线文或耽美一直是粉丝创作与研究中的热门话题。它指的是通常为异性恋的女性粉丝,根据原媒介文本创作出的以男性同性恋情为主题的虚构文本(26)。女性认同和客体关系的范围是多样的,需要我们在社会和心理的层面上做出更充分、更复杂的解释。“斜线现象看做是我所见过的、女性对大众文化产品所做的最激进、最有趣的挪用”(27)。斜线文或耽美小说的创作主体为女性,并以女性为主要审美接受对象,在某种程度上说明了女性心理对居强势的“第一性”的冷淡与失望。作者用“酷儿”的立场来写作,借助于超越性别和性别角色的模糊化来表达性欲和爱情。“她是女人,她爱男人,但是她不想作为一个女人来爱男人,而是作为一个男人来爱男人”(28)。两个或多个美型男人间的爱情能给作为“看者”的女性提供更轻松怡然的情爱体验和浪漫故事,并且不用担心他们落入琐碎家庭生活的结局,从而扩大了生活视野。

贴吧粉丝文本主要为剧评文和HC文两类。一部电视剧的热播,催生粉丝的热情,有才的粉丝写出各种观后感发表在社区。这些剧评文一般也是按照文艺评论的路数而写作的,并没有搞怪出奇,而是涉及人物性格、主题思想、环境、情节、音乐、电影技术、演员演技、服装造型等方方面面。同样的一个剧评,发表在贴吧受到同道粉丝的热烈追捧,发表在其他论坛却遭到无人问津的冷落,这说明粉丝文本的传播只在有限的空间才有意义。HC文也称花痴文,是致力于写偶像本人的文体,有点像明清文人写柳敬亭传等人的优伶传,类似于民国报纸上捧角儿的风月随笔。因为爱慕的偶像可望而不可及,往往有“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的隐忍暗恋情结。执笔的才女粉丝风格不同,有的疏淡典雅,有的热情奔放,有的幽默风趣,有的含情脉脉,文或侧重偶像容貌的描摹,或强调成名之前的奋斗史,或品评偶像人品性格的优秀阳光,或赞美偶像嗓音才气的天分和歌技演技精湛等。凡此种种用文字来倾诉热爱偶像之情,非穷尽汉语美好辞藻、比喻通感等修辞格不可,有时结合古典文学的诗词曲赋,极尽文字美研之能事,无怪乎粉丝皆称此种文体为“美文”。

粉丝文学有如下特征:(1)来自民间源源不断的原创力。粉丝的文本生产力不仅表现在新创造出的文本上,也表现在粉丝对原始文本的积极重构上。通过参与性,粉丝将商业化的叙事或表演转化为粉丝自己的通俗文化。(2)“超现实主义”的想象力。粉丝幻想也称YY,网络用语,原意是“意淫”,引申为天马行空的想象。所有的粉丝文学都是YY的产品,是运用想象力的结果。网络的超现实提供了归属感,让人们得以展示平时不愿意在现实世界中表现的真实自我。比如粉丝小说大多数是冥想的文本,但是一定是有原型的,这一点与传统小说的纯虚构有很大不同,根据现实中自己喜欢的偶像形象来书写。(3)情感文学的感受力。粉丝与文化文本的关系在情感或情绪的范围内运作。情感或许是我们生命中最难定义的方面。粉丝对于某些实践与文本的投入使得他们能够对自己的情感生活获得某种程度的支配。粉丝通过自我赋权的粉都,至少潜在的是一个乐观主义、激励与激情的场所。这些乐观、激情和激励正是任何为改变个人生活境况所做的斗争的必要条件。“粉丝赋予自己投入的对象以权威性,让这些投入的对象代表为自己说话。粉丝们让它们来组织自己情感的和叙事的生活与身份。用这种方式,他们把自己情感投入的场所用作构建自己身份的众多语言”(29)。奇特的、千年等一回的怦然心动让粉丝长梦不醒。迷文化的症候是狂热和沉醉,粉丝文本也具有强烈的感情色彩,抒发粉丝对偶像心动、爱慕、迷恋、牵挂、思念、守候的各种复杂心情。

从以上分析不难看出,粉丝文学不是独立的文学形式,它是附丽于偶像而存在的、以天马行空的幻想和想象力为创作动机、以娱人娱己为目的、以强烈的情感性和通俗化形式美为最主要特征的次生态文学。

(三)主动引领时尚的“弄潮儿”。传统意义上的粉丝只是被动的受众,是被动接受媒介内容的“追星族”,而今的粉丝是主动的接受者,是全新媒介环境中主动出击寻找内容的视听人。今天的粉丝是粘挂在电脑上的超级“蜘蛛侠”,在无所不用其极的学习中超越极限地成长。在今天,一个粉丝完全可以成为一个热忱敬业的剧评家,一个想象力丰富的小说家、剧作家或诗人,一个精通文案排版装帧设计的编辑和出版者,一个角度精确的摄影师,一个富有创造力的视频电影制作人,一个构图细腻刻画生动的电脑绘画设计师,可以成为管理各色人等的强有力的组织者。而这一切全是粉丝自愿付出时间和金钱的“福利奉献”而非营利的运作,支撑她们叫做HC的动力是对偶像单纯或崇高的热情。粉丝的口号之一是“花痴使人进步”,粉丝是最早的计算机学习者和推广者。贝姆的一项对美国r.a.t.s.肥皂剧讨论组的研究表明,数千位参与者中,几乎有3/4是女性,而且是受过教育有职业并能使用计算机的人群。“这个主要由受过高等教育的职业女性组成的肥皂剧粉丝群改变了过去肥皂剧迷都是没文化的家庭妇女的刻板定型”(30)。今天的粉丝势力深入文化娱乐大众生活的各个角落,成为影响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可忽视的文化现象。

粉丝文学和粉丝艺术作为通俗文化,和大众传播关系密切,被新媒介催生,在新媒介背景下传播、发展、繁荣。它有通俗性、娱乐性、群众性的一脉相承的内涵,但在制作与生成方式上与过去的“平民化”、“通俗化”有巨大的差异。亨利·詹金斯《文本盗猎者:电视粉丝与参与性文化》讨论了女性中涌现越来越多的媒介粉,与以男性为主导的传统文学迷的历史性分裂。“事实上,主要由女性组成的媒介粉都,反映了科幻小说粉丝社群中以男性为主的传统文学迷和晚近的、更加女性化的媒介迷之间的历史性分裂”(31)。“如通俗艺术的其他消费者一样,粉丝的阅读既是文本性的,也是互文性的,他们的愉悦来自将特定节目内容和其他文化材料进行特殊的并置”(32)。流行歌星为进入男性活动领域的少女提供了表达愉悦的符号材料,墙上贴满他们的海报或其他方式把他们编织到自己的日常生活中。“虽然一部分粉丝只忠实于单一的节目或明星,但更多的粉丝将单部影视剧系列作为进入一个更广阔的粉丝社群的起点,并把各种节目、电影、书籍、漫画和其他通俗材料连成了一个互文性的网络。如果不指涉这个大的网络和与之比较,粉丝通常就无法讨论单个的节目”(33)。达西对电视连续剧《美国警花》的粉丝研究,展示了粉丝是如何利用这一电视剧和剧中的明星来提高自尊心的,从而使他们在社会中行事更加有力。一位在校女生说,她对这个电视剧的喜爱,使她认识到她也可以表现得和学校里的男生一样好;一位成年妇女也把她敢于冒险自己做生意的决定归功于自己通过观看该电视剧所获得的自信(34)。通过粉丝身份建构取得偶像实质性力量。

五、粉丝文化中女性意识的自我迷失

粉丝文化的崛起是对媒体分配权力不平等或传统媒体长期缺失娱乐的积极挑战,由女性为主体的粉丝文化是主动参与创造的新媒介文化,是女性主体性意识的加强和表现,这是值得肯定的。但媒介社区或平台上女性主义意见领袖处于缺失的状态,加上粉丝文化本身具有盲目性、被动性和从属性,因过分神化或迷恋崇拜对象会出现浪漫幻想、高明星消费、低自我信念、虚荣满足和延长自我迷茫等不良倾向,不可避免地存在“集体无意识”的状态,重新陷入男权陷阱。例如,对披着娱乐外衣的各种“三观不正”的无抵抗力跟风,对007式男性滥情的美化,把影视作品中男性暴力形象误认为男性阳刚之气的推崇,“灰姑娘”期待“白马王子”的情结等。又如按照男性审美观回归传统女性、对女性从属服从地位的“第二性”形象认同,重新陷入了对父权的臣服和降格等。另外,粉丝文化大部分沉溺于感官娱乐,与主体意识应有的理性精神渐行渐远,更不可能承担文化批判和建设的责任。偶像崇拜的“流行性”特点容易指向消极人物的形象特征,某些方面的畸形发展还会对价值观、历史观、审美观造成负面的影响。

因此,粉丝文化有女性主体意识的高蹈,也有女性主体意识的莫名丧失。如今的女性粉丝坐拥“粉丝”和“女性”两种身份,构成粉丝大军的中坚力量。她们既是媒体化社会积极主动的“弄潮儿”,同时也容易沦为整体浮躁的“脑残粉”。粉丝富有主动创造的激情,一旦她们的叛逆性和情绪化不加控制的发泄出来,会导致粉丝骂战升级或生成新的网络话语暴力。如成立于1999年的天涯论坛是海内外影响最大的大型中文网络社交平台,其不同于百度贴吧的特点是聚众力大于分众力,话题更具有开放性,如娱乐八卦江湖杂谈板块,从命名即可见其博杂。它尤以抹黑明星的反面言论聚众传播,凭借自由话语权,散布对各路明星的人身攻击,形成粉丝中另类狂热族群——“天涯怨妇”。其心理偏执,极尽造谣诽谤之能事,往往对当事人造成极大伤害。我们应当呼吁网络立法,把网络粉丝言论控制在有限度的范围内,从而消灭新的不平等。

至于当下弥漫在穿越小说、穿越剧和各类网络文学中的性别身份建构,是否具有女性主体意义呢?王绯认为,所谓清穿文、受到传媒消费主义的主导其归宿是灰姑娘与白马王子的传统暖巢(35)。有学者认为:“网络中的性别嬉戏与想象”不能“承担文化批判与建设的精神力量”,“难以赋予性别文化身份建构新的文化内涵,恰恰相反,自我嬉戏或嬉戏他人的结果,往往是返回原点,甚至倒退”(36)。

综上所述,我们要认识到新媒介、流行文化与粉都之间,女性粉丝文化与女性主体意识之间存在的千丝万缕的联系。粉丝文化并非如某些女性主义者想象中浪漫的田园诗。我们应该正确认识女性粉丝群体的壮大以及原因,深入研究以女性为主体的粉丝文化情感触媒及其赋权的意义,努力从整体上把握粉丝现象,大力加强媒介文化中的女性主义声音,以利于女性主体意识的自觉增强;引导女性粉丝理性追星,发挥粉丝文化对女性身份建构的作用,提倡和培养文明的媒介素质。这样的文化实践,对实现性别平等的先进文化建设具有重要意义。

收稿日期:2013-07-17

注释:

①[美]约翰·费斯克:《粉都的文化经济》,陶东风:《粉丝文化读本》,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7页。粉都:fandom,《韦式大辞典》中有两个意思。一是指所有粉丝,可译为粉丝群;另一个是指作为粉丝的状态和态度。这里陶东风沿用部分台湾学者的译法,将此词译为“粉都”,在表示第一个意思时有时也译作“粉丝群”。

②[美]劳伦斯·克罗斯伯格考察在流行文化背景下摇滚乐粉丝,指出粉丝赋权是情感投入的互惠产生能量与激情,“消费工业越来越求助于对流行的形象、快感、幻想及欲望进行情感投入的可能性。”参见《这屋里有粉丝吗?——粉都的情感感受力》,陶东风:《粉丝文化读本》,第145页。

③[美]劳伦斯·克罗斯伯格:《这屋里有粉丝吗?——粉都的情感感受力》,陶东风:《粉丝文化读本》,第134-136页。

④陶东风:《粉丝文化研究——阅读接受理论的新拓展》,《社会科学战线》2009年第7期,第164页。

⑤这句话出自贴吧粉丝之口,持“粉丝经济”论点者以此作为根据,但有学者提出异议,认为粉丝文化的主要内容是互赠共享的文化,片面追求白领化有违粉丝单纯喜爱偶像的动机。

⑥以粉丝为主体的贴吧是百度旗下独立品牌,全球最大中文社区,自2003年12月3日上线,结合搜索引擎建立一个在线的交流平台,对同一个话题感兴趣的人聚集成社区群落。

⑦[美]南希·K.贝姆:《谈论肥皂剧——以计算机为媒介的粉丝文化中的交流实践》,陶东风:《粉丝文化读本》,第386页。

⑧[美]芭芭拉·埃伦赖希等:《我为披头士狂——女孩们只想寻开心》,陶东风:《粉丝文化读本》,第235页。

⑨岳晓东:《我是你的粉丝:透视青少年偶像崇拜》,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184页。

⑩郝玉章、风笑天:《青少年的偶像崇拜——207封“赵薇迷”信件的社会学分析》,《青年研究》2000年第4期,第22-29页。

(11)岳晓东:《我是你的粉丝:透视青少年偶像崇拜》,第76页。

(12)斜线文化(Slash):是指将电视剧中两个同性别角色凑成一对,进行同志情侣创作。由于角色间的配对都是由“/”分开,久而久之就被称为斜线文化。相对地,如果是两个女性角色,则更确切地称为女性斜线文化(femslash)。

(13)[美]康斯坦斯·潘黎:《女性主义、精神分析及大众文化研究》,陶东风:《粉丝文化读本》,第262页。

(14)岳晓东:《我是你的粉丝:透视青少年偶像崇拜》,第291-292页。

(15)岳晓东:《我是你的粉丝:透视青少年偶像崇拜》,第289页。

(16)邓丽芳、易海燕:《关于大学生钦佩人物的调查研究》,《湖北教育学院学报》2001年第5期,第105-109页。

(17)[美]杰姬·斯泰西:《女性魅惑——一个认同的问题?》,陶东风:《粉丝文化读本》,第171页。

(18)黄淑贞:《成年女性粉丝中的性别政治》,南京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1年。

(19)百度贴吧经常有网友发帖询问吧里的粉丝多大年龄,从回帖可见,“40后”“50后”“60后”“70后”各年龄段都有。拥有成年粉丝多的明星被说成是“师奶杀手”,也有HC使人年轻的说法。岳晓东在《我是你的粉丝:透视青少年偶像崇拜》中也说:“追星不再是少男少女的专利”,呼吁重视对成人追星心理的研究。

(20)转引自[美]弗朗西丝卡·考帕:《热辣的粉丝分类学》,《电影世界》2010年第6期,第19页。

(21)[美]弗朗西丝卡·考帕:《热辣的粉丝分类学》,《电影世界》2010年第6期,第18页。

(22)转引自[美]尼古拉斯·艾伯柯龙比:《变化的受众——变化的研究范式》,陶东风:《粉丝文化读本》,第65页。

(23)[美]尼古拉斯·艾伯柯龙比:《变化的受众——变化的研究范式》,陶东风:《粉丝文化读本》,第65页。

(24)[美]尼古拉斯·艾伯柯龙比:《变化的受众——变化的研究范式》,陶东风:《粉丝文化读本》,第64页。

(25)[美]克里斯蒂娜·布斯:《粉丝文化与女性主义——性别与“粉丝生产”政治》,《电影世界》2010年第6期,第13页。

(26)即所谓Fan Fiction,出现于20世纪60年代,王铮的《同人的世界》(北京:新华出版社,2008年)根据性取向分为BG(良识,不涉及非大众的性取向)、BL(耽美,涉及理想化的男同性恋)、GL(百合,涉及女性之间的爱慕关系)三类。

(27)[美]康斯坦斯·潘黎:《女性主义、精神分析及大众文化研究》,陶东风:《粉丝文化读本》,第262页。

(28)[美]葛尔·罗宾等:《酷儿理论》,李银河译,北京:时事出版社,2000年,第9页。

(29)[美]劳伦斯·克罗斯伯格:《这屋里有粉丝吗?——粉都的情感感受力》,陶东风:《粉丝文化读本》,第141-142页。

(30)[美]南希·K.贝姆:《谈论肥皂剧——以计算机为媒介的粉丝文化中的交流实践》,陶东风:《粉丝文化读本》,第387页。

(31)[美]亨利·詹金斯:《干点正事吧!——粉丝、盗猎者、游牧民》,陶东风:《粉丝文化读本》,第53页。

(32)[美]亨利·詹金斯:《干点正事吧!——粉丝、盗猎者、游牧民》,陶东风:《粉丝文化读本》,第47页。

(33)[美]亨利·詹金斯:《干点正事吧!——粉丝、盗猎者、游牧民》,陶东风:《粉丝文化读本》,第48页。

(34)[美]约翰·费斯克:《粉都的文化经济》,陶东风:《粉丝文化读本》,第8页。

(35)王绯:《女性娱乐文本与白日梦解读》(上、下),《中国妇女报·新女学周刊》2012年8月7日、2012年8月14日。

(36)付丽:《网络文化中的性别嬉戏与想象》,《中国妇女报·新女学周刊》2012年7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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