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教育理论与实践的结合_教育论文

论教育理论与实践的结合_教育论文

略论教育理论与实际相结合,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理论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应该说,当前我国教育理论研究远没有现出生气勃勃的景象(注:对此问题的思考,笔者有系列论文,请参考.简论教育研究的知识基础.教育评论(1997.4);试论教育研究的人文关怀.高等师范教育研究(1997.4);必要与可能:教育学范式的突破与话语的更新.高等师范教育研究(1997.5);走出“思想”的“贫困”:教育研究的反思.教育理论与实践(1997.6)本文可视为进一步的探讨。)。原因自然很多,有一条是十分关键的,那就是,我们一度对教育理论与实际相结合认识不充分、很模糊,却又时刻以理论要与实际紧密结合的名义,有意或无意地指导着教育理论研究的方向。我们喊了这么多年理论联系实际,可回过头来扪心自问,剔除引进的、传统的,我们到底在中国当代教育实践这块土地上生长出了多少有中国特色的现代性的教育理论呢?要走出困境,有必要进一步阐明教育理论与实际相结合,“老调”“重弹”,或许会有些裨益。

1.对“教育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的日常理解

对“教育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的日常理解包括几个方面:从理论的产生来讲,是指理论工作者应该深入实际,亲临教育教学第一线,作出调查、实验,获取一手材料,在更多地了解实际情况的基础上去从事理论研究;从理论的形态来讲,是指教育理论应该具有较强的操作性,让实际工作者拿来即可应用,换而言之即教育理论要实用,要更多地把理论转化成实际操作技能;从理论的方向来说,理论研究应该更好地体现实际的需要,围绕实际中出现的问题而展开研究,突出教育理论研究的现实性与时代性。

2.分析与质疑

对“教育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的日常理解的合理性是显而易见的。教育理论工作者不能闭门造车、信口雌黄,他应该有对实际的深刻的理解和经验积累作为理论研究的必不可少的基础。教育理论最终要还原到实际中去,它应该指导实际,增加教育理论的可操作性的成份十分必要。任何教育理论都是一定现实与时代的反映。教育理论应有现实感与时代意识,关注现实与时代的需要,这是不容置疑的。

“日常理解”的片面性也是显而易见的。提倡理论工作者深入实际,其根本用意乃在于了解并且理解实际,“了解”是手段,“理解”是目的,故“理解实际”更重要。不深入实际就不能了解并理解实际了吗?相对开放的现代社会,个人日常生活世界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教育的事件”,各种大众传媒中的教育事件、周边儿童的日常活动等等,对这些事件的省察与思考可直接作为研究者对实际的某种经验而成为研究的基础,关键在于研究者是否能从这些平常事件中发掘出“教育的道理”从而转变成个人的经验积累。当然,深入第一线是十分有意义的,它可以增进对教育实际的理解与个人的经验积累。但深入实际、第一线,就必定能实现对教育实际的全面理解吗?有的人一辈子在第一线,但可能他一辈于也不能真正地理解他的“教育的实际”。要真正全面、深刻、透彻地理解实际,不仅需要对实际的现象或事实的了解,更需要开阔的视野和敏锐的眼光。“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在实际中固然可以增进对实际的理解,对实际的偏见有时也会阻碍对实际的理解。

强调理论的操作性有其合理之处,但问题在于:其一,当理论化为明确的操作技能与模式时,理论还是不是原来的理论?当因材施教的理论变成规范的操作模式时,作为操作模式的因材施教跟作为理念的因材施教显然不是一码事,其间理论精髓的衰减是必然的。其二,是不是所有的理论都可以转化成实际操作模式?有些教育理论易于转化成实际操作模式,比如说教学组织、教学方法理论等,但有些理论事实上不可能转化成实际操作模式,它本身就是一种教育的精神、理念,比如对教育的理解、对人的理解、对教学的理解,它们原本就是属于观念、思想层面的,不可能还原成标准的操作模式。我们强调教育理论工作者要更多地考虑到实际工作者的需要,使理论通俗易懂、操作可行,是不是还有另一个方面的要求,即提高实际工作者整体素养,提高他们对理论的接受能力,从而使优秀的教育理论能够在走向实际的时候不至于过多衰减而更多地保持其理论的精髓呢?显然,这是十分必要的。

教育理论应该关注时代的教育实际,这种关注应该是全面的而非片面的,是整体的而非局部的(并非排斥局部,而是不要止于局部,局部包容在整体之中),是内在的而非外在的(政治家对教育的关注可以是外在的,教育家则必须是内在的关注),是深刻的而非肤浅的;不仅应该关注现实,而且要改造现实,引导现实教育的提升,促进现实教育的发展与完善。如果教育理论研究总是围绕实际的问题转,跟着热点走(在此并不否定、排弃这种做法);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怎么可能实现对现实教育的全面、整体、内在、深刻的关注呢?理论研究与实际之间必须保持适当的距离,有距离才可能有宽广的视界,才可能既入于实际又出于实际,既能深入其中又可超越其上,保持理论研究的灵活性与相对独立性。教育理论应该阐释时代的教育实践,但真正的理论并不是实践的简单诠释而是要指导实践。如果把理论的起点定在实践的诠释,那么作为实践阐释的理论又去阐释新的实践,岂不陷于简单的循环,这样的理论何以担待起全面引导、激励现实走向的使命?理论不仅要关注现实,而且更要或者说首先要关心理论自身,关心理论何以作为理论,为理论自身寻找立足的根本与依据。只有当理论自身配称理论时,它才能真正以理论的名义去指导实践;否则,自身都是“冒牌货”、“伪劣品”,何以去指导实践呢?真正的理论植根于实际而又高于实际,既有鲜明的现实性与时代性,又有对现实与时代的超越性和理想性。

对“日常理解”的遵循可能或事实上带来什么后果?强调理论工作者要更多地深入实际,不能关起门来读书,这有其积极意义,把理论工作者拉入现实与实际之中,但事实上它弱化了理论工作者对自身的理论素养的追求,结果是对实际的经验积累很多,而自身的理论素养则欠雄厚,视野欠开阔;对局部的表浅性的问题知之甚多,一涉及到整体的根本性的问题则茫然,能见树木,看不到森林。强调理论研究的实用性和操作性,在实际工作者理论素养欠缺和理论兴趣欠浓的情况下,确有现实意义,但事实上使得我们的教育理论许多情况下理论不像理论、实际不像实际,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实际工作者理论兴趣匮乏,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的“理论”许多时候不像理论。强调理论要关心实际问题,对于解决一时的现实问题确有助益。但实际是变化的,理论研究如果过多地迁就于现实中单个的问题,就难于抓住整个教育问题的根本,漂浮于零散的问题之间,触不到实质。教育理论研究需要冷静而深入地“寻根”,寻找自身立足的根本与依据。为什么我们喊了这么多年“理论联系实际”,却并没有“喊出”多少有中国特色的现代性的教育理论来呢?其中重要原因我以为就是我们并没有在传统与现代、历史与未来、理想与现实、科学与人文、东方与西方、借鉴与创新之间积极寻找或者说找到中国现代教育理论的立足点、生长点,我们疲于应付各种现实问题,而忽视了对理论自身的全面关照。我们缺少的是那种更多一点纯粹性(绝对的纯粹是不可能的)少一些急功近利的能配称理论的教育理论。

3.何谓“教育理论”

什么是“教育理论”?“教育理论”即“说”教育的“道理”。任何教育都发生在“生活世界”中,“说教育的道理”即“说”“生活世界”中的“教育生活”的“道理”。任何教育理论都是研究者在“生活世界”中的教育生活的经验与态度的表达。只有当研究者“在生活世界中”、“在教育生活中”,“面向教育本身”,他才可能“说”那“教育本身”的“道理”。“在教育生活中”并非“身在其中”,而是“心在其中”,即在“教育生活”的“理解”与“体验”中。

什么是“现代性”的教育理论?“现代性”的教育理论“说”的是“现代性”的教育生活,是“现代性”的生活世界中的教育生活的“道理”。它必须植根于现代社会的苦乐忧患,植根于现代性的挑战与希望,植根于对现代人生和人类现实与未来的深切关怀。“现代性”不是一个静止的概念,是生成性的、开放性的,对现代性的认同与植入意味着现代性的教育理论的开放性。

什么是“有中国特色”的现代性的教育理论?中国现代教育生活一方面植根于地球村落形成世界一体化进程之中,一方面植根于中华民族独特的历史传统。在全球走向现代化的进程之中,外在的生产方式、生活形式的趋同性越来越明显,能够彰显特色的便只有内在的传统、价值、意义体系。怎样在现代性的教育理论中植入民族的历史、传统、价值、意义,使生活世界中的教育生活成为彰显、张扬民族性的教育生活,从而使教育理论成为覆载民族传统、价值、意义的体系,保持足够的民族特性于其中,便成为有中国特色的现代性的教育理论的出发点。

4.何谓“教育理论与实际相结合”

教育理论就是“说”“教育本身”的“道理”,则教育理论原本就是面向教育生活实际,原本就与实际相结合。而且,这种“结合”不是外加的“任务”、“要求”,而是内在的“需要”、“必须”,不是技术性、手段性的,而是本原性的。一句话,真正的教育理论本来就与实际相结合。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提“教育理论与实际相结合”?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一,最根本的,我们的教育理论把自身局限在原有的理论框架与范式之中,并没有真正“面向事情本身”(胡塞尔)而“说”教育生活的“道理”,我们只要把现实变成填充现成理论框架的材料与手段,让现实来适应我们的理论,而不是用理论去表达现实教育生活的“道理”,这样,我们的理论实际上与现实是不同构的,是异质的,是相脱离的。我们始终以理论自居,实际上并不是因为我们的理论“太理论”了,而是我们的理论还“不理论”。这样的理论要强迫实际工作者感兴趣自然是十分困难的,即使是勉强用之于实际,出现“误导”也是难免的,这使得教育理论与实际之间的鸿沟加深。其二,与中国知识分子的历史传统有关,中国几千年来的知识分子向来以穷高明之道为己任,注重内在修养,不重技术技能,务虚而不重实,从而与日常生活生产实际相去甚远。到今天便成了某种“定势”,如果研究者只关在屋里写文章他就是脱离实际,那些整天往基层跑的人就是与实际相结合。其实,这中间误解甚多。中国古代知识分子脱离实际,他们脱离的只是生产劳动的实际,不重功利;相反,中国源远流长的伦理道德理论不但不脱离人生实际,而且中国古代思想家几乎无一不强调道德实践,强调“躬行”、“践履”,并给我们今天留下了丰厚的伦理道德理论遗产,这是不可否认的。整天关在屋子里的并不一定不关心实际。或许,我们有必要重新解读“教育理论与实际相结合”。

教育理论与实际相结合最根本之点乃在于让理论回到它的本原关照,回到理论本身的出发点,即回到对事物本身的关照,回到教育生活,去“说”真实的教育生活的“道理”,从而使教育理论与教育生活实际内在地本原性地一致、同构,为理论最终回归到教育生活实际提供根本的保障。这种“一致”、“同构”是建立在研究者对教育生活实际的全面、深入、真诚的“理解”的基础上,而非单纯的“了解”实际。

把理论转化成操作形态而推向实际,这或许只是理论联系实际的最简单的形式,是表浅的形式,更为基本的、重要的形式乃在于用理论本身去武装实际工作者的头脑,把理论转化成实际工作者的思想、智慧、精神。其实,我们当前缺少的并非操作的理论,而是理论的操作,是以理论作为背景与灵魂的操作(注:当前,关于素质教育的操作性理论不可谓不多矣,但这些“操作”背后有多少理论或者说理论的更新呢?)。这种操作需要以理论作为根基与先导,所以,说到底我们缺少的是理论,是有思想的理论,我们多的是“思想”“贫困”的理论。什么是“思想”?“思想”就是“‘令’你自己去‘思想’”(注:叶秀山.思、 史、诗.人民出版社.1988.183)。教育理论的“思想”就是研究者自己先去“思想”教育生活的“道理”,自己先在“思想”的“道路”之上,然后以自己的“思想”来激励、引导别人“跟着”去“思想”教育的“道理”,把他人也引向“思想”教育的“道路”之上,以自己的智慧去激发他人的智慧,以自己的精神去点燃他人的精神。这样,真正的教育理论就不只是实践的操作行为指南,而是提供精神的引导,是一种实践的精神。教育理论应更多地作为实践精神而走向实际,充实、照亮、引导、激励实践的走向,这或许是教育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的真谛。

理论要体现现实与时代的需要,但这并不意味着理论要围绕现实的问题转,就问题而论问题,或许它应该站得更高,站到现实的问题之上,去思考问题背后更深层的原因,从而能更准确地把握现实的脉搏。衡量理论与实际是否脱离并非简单地看这种理论是否与当前的实际需要结合得“紧密”,能够立竿见影迅速在实际中发挥某种效用,而是指涉及对现实的一种全面、深刻、透彻、内在的追思、关怀、引导与超越,历史上许多跟实际“紧密”结合的理论恰恰严重脱离实际(比如董仲舒),而许多看起来跟实际格格不入的理论恰恰深切地关怀了实际,与实际贴得很紧(比如卢梭、顾准)。“欲速则不达”,老想着要联系实际反而易于脱离实际,不急于联系实际反而密切地联系了实际,这或许是教育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的悖论处境。

5.走向结合之路

教育理论当然要与实际相结合,关键在于何以谓之“合”?是“貌合”还是“神合”?我们提倡二者结合,不仅应看表浅的形式,更应注重深层次的结合。

我们以前谈“结合”,更多地是谈理论怎样主动地去与实际结合,“实际”就是“上帝”,这一点是重要的,但这只是一个方面、一个方向。事实上,还存在另一个方面、另一个方向,那就是“实际”应该怎样主动去和“理论”结合。提高理论的品位,提高理论对实际的吸引力,这当然重要,但另一方面,也需要提高实际工作者的理论需求和整体素养,提高他们积极接纳、汲收优秀理论的能力与意识,从而使他们免于被动地消极地做行为模式的模仿者,而是在提高理论素养的过程中主动地积极地增进自己的教育思想、智慧,增进教育的实践精神,从而集教育理论与实际于一身。这是教育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的双向性,双向的努力都不可或缺。

教育理论与实际结合的方式多种多样。前面所说“日常理解”都是结合的方式,但决不是唯一的。“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关键在于研究者能否真正“切入”他所周遭的日常教育生活,并从中观察、体验、思考、品味出教育生活的“道理”。当然,这绝不是说,每个理论研究者都应该关起门来读书写作,而是指不要强求每个理论研究者都时刻想着怎样去与实际结合。我们当然需要一部分人更多地深入实际,做理论向实际转化的工作,同样也需要或者说更需要(因为前一类人并不少)一部分人能够耐住寂寞,清静地读书、思考,专心致志地研究、写作,就是搞“纯粹”的理论。我们应该鼓励这种人,而不是随便扣以“脱离实际”的“大帽子”。这是教育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的多样性。

现实存在的自有其合理之处,但不合理或失去合理性的东西也可能暂时维持着现实的存在。所以,教育理论不仅要适应现实、时代的需要,也要能超越现实与时代。教育理论不仅是现实的、时代的,更是历史的。只有当它既能适应现实(才可能去改造现实),又能超越现实(才可能引导现实的走向),才可能适应历史的发展需要。所以,历史的标准是衡量教育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的最根本的尺度。这是教育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的历史性。不以一时的得失论功过成败,而以历史的、发展的、长远的眼光来审度是非,这对于我们理解“结合”是至关重要的。

“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写一句空”。真正的理论决不是“空洞”而无“事情本身”的,它本原性地充满了对事情本身的关照。且让理论“为”其所“应为”。以理论的智慧去昭示智慧,以精神去唤发精神,让理论自成“境界”而昭示实际。当前,我们迫切需要踏踏实实地面向中国现代教育实际,面向历史、传统、未来、世界,在深层次的“结合”的基础上去探索有“中国特色”的“现代性”的“教育”的“理论”。吾身不从,但心神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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