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经济:第二次工业革命正在兴起,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工业革命论文,新经济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年产值1000万美元的Richard J.Lee公司坐落在匹兹堡市多山的蒙罗维尔郊区。该公司以程控扫描电子显微镜及其他稀奇古怪的仪器从事材料分析业务,例如为警方提供弹痕检测。在度过了几年艰苦的岁月之后,美国经济又开始了较快的发展,该公司也将其130 人的工作队伍进一步扩大。李先生说,与3年前相比,他在雇人方面增加了20 %的支出,这些雇员多来自USX,Alcoa,Westinghouse及其他一些正在进行裁员或重组的大公司。
根据标准经济教科书的说法,Richard J.Lee公司在人员方面增加的支出,将会导致其服务价格提高。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实际上,该公司3年来的平均服务价格却下降了50%, 其主要原因是由于激烈的竞争。劳动力成本提高,而公司的服务价格却在下降,这位曾经身为钢铁学家的李先生是如何维持自己的生意的呢?李先生说:“你幸存的唯一方法就是使你的人更聪明地工作,使他们更富有效率。”
他实现这一目标的方式就是让主要技术人员全部接受“交叉训练”,使他们一专多能。在工作高峰期,他临时雇用大学生和合同工来保持机器一天24小时运转。新添加的、功能强大的桌面电脑大大提高了公司内部电脑网络的信息传递速度。为了使这一切正常运转,该公司要求从上到下的每个人,包括新雇用的维护经理都必须会使用电脑。
李不只是一位幸运的企业家。他的成功还反映了美国新经济的浮现,这一经济将许多经营思想颠倒了过来。已延续7 年的经济增长本身就是一个令人称奇的新闻。但是在过去当经济发生长期增长时,随着时间的推移,经济的增长速度通常会随着通货膨胀的上升而下降。在90年代,这种现象确实发生过——在过去的3年时间里, 经济增长随着通胀的下降加快了。技术飞变带来的收益、服务行业的发展以及近乎涵盖一切的全球化市场都深深地渗透在经济中,甚至在匹兹堡这样一个重工业曾受经济衰退沉重打击而濒临灭亡的地方。
事实上,又一次工业革命正在席卷这片土地,它不仅创造了激动人心的新机遇,同时也带来了新的忧虑。在工厂,工作的含义正在发生变化。从1980年起,随着公司裁员及其他结构性调整,美国损失了4300万个工作机会。经济学家称这些工作为“夕阳工作”。今天,在这些地方又诞生了7100万个新的工作,净增2800万,几乎是同期欧洲大陆新增工作的7倍。更为重要的是, 这些工作属于那些拥有美好前景行业中的“朝阳工作”,而且其拥有者多数会得到超过中层劳动者的好收入。
这些变化源自政府支持下的大规模结构性调整,而其影响也许被低估了。1994年作出的将墨西哥和加拿大融进北美自由贸易协定的决定正在创造一个洲的经济规模,以汽车工业为例,其生产跨越了南北边界。AT&T公司的解体以及政府对通信业管制的解除,已经使电话变成了一个促进经济成长的重要因素,它使得苏福尔斯、南达科他州和奥马哈成了主要的信用卡处理中心和电话销售中心。新经济时代令人惊奇的一点是,经济发生了增长,但此前人们并没有看到政府增加财政赤字的传统迹象。赤字已从5年前的2900亿美元缩减为今年估计的670亿美元。
与此同时,由于劳工组织力量的历史性下降,它不论好坏地赋予企业以重新安排生产和工作、大量雇用临时工人,以及“外移”记帐等诸多企业职能的灵活性,这一切导致公司成本下降和利润上升。移民的大量涌入加剧了人们对低等工作的竞争,对技术匮乏的工人来讲尤其如此。
另一个同样具有本质意义的变化是,最好的工作属于那些受过高等教育的、具有熟练技能的工人。1979年,38%的具有大学文凭的年轻人受雇于高薪工作岗位。现在,只有不到1/4的具有同等教育水平的年轻人才拥有这样的工作。
美国经济中正在发生的一切变化只是一个开始。美国整体经济实际上正在以每年4%的速度增长,其失业率在20年来首次降到了5%这一关键点位之下。70年代以来一直遏制美国经济发展的通货膨胀也得到了抑制。
所有这一切使美国的政策制定者深感惊讶,因为它使两个最基本的经济理论受到了挑战:经济增长高于2.5%而失业率低于5%,虽然这也许是他们的愿望,但这并不是现实的目标,因为两者都将导致通货膨胀,虽然现在还没出现。
这是一家之言。已存在了几十年的有关经济如何运作,以及跟踪经济运行的统计方法正在受到来自商家、劳工领袖和议员甚至日益强大的企业团体和区域经济学家的怀疑。
甚至在制造业领域,长期以来一直被人们认为是必然的东西也正在被打破。多年以来,专家一直信奉一种似是而非的“生产理论”,这就是为什么将数十亿资金投入技术开发而收不到很好效果的原因。现在,“管理行为已经开始追赶科技的发展,”卡内基梅隆大学经济发展中心的执行主任史密斯说。换句话说,全部生产力的实际水平——即能够从事生产的工厂的数量在提高,但官方的统计数字却未反映出来。
总之,新的经济现象引出了两个既相关又相异的经济概念:在不刺激通货膨胀的情况下,经济能增长多快?多少人能够拥有工作?经济学家认为,如果美国的经济增长速度超过2.5%, 则生产资源就将超过其承受能力而产生紧张,进而引发物价上涨。同样,失业率过低——低于5%——则将导致劳动力市场的过度紧张,进而引发工资上涨。
不过,人们在关注这些问题时却忽略了一点,即新经济会对不同的劳动力阶层造成不同的、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强烈冲击。每一个劳动力阶层都拥有自己的动力。在金字塔的顶端, 是占美国劳动力队伍20 %至30%的科技工作者。他们工资丰厚,并且在软件编程等特定领域还存在着人手不足的现象。科技行业整体以每年40%的速度在增长,美国信息技术协会估计,高科技企业还需要19万名工作者,但他们无法马上找到这些人。可是绝大多数高科技公司,无论是硬件公司还是软件公司,都是在产品价格肯定将持续下跌的预测前提下运行的。导致这种情况的一个原因是电脑的能力在不断提高,而信息处理的重荷在不断减轻,因此劳动者在降低技术成本的同时创造出了更多的产品。
另一个与通货膨胀有关的事实是,压力沉重的中层劳动者无法享受到加薪的好处。发生在通用汽车公司、克莱斯勒公司和固特异公司的一大堆罢工和劳资冲突事件就是这一情况的反应。工人们说他们之所以愤怒,原因是企业长期迫使他们超时工作,而不雇用新的工人,因为大多数公司仍在以雇用非组织性劳工的方式来寻求超额生产。对这一阶层的劳动者来说,不论他们是有组织的还是无组织的,也不论他们是蓝领还是白领,他们只有通过加班、让更多的家人出去工作以及从事一些临时性工作来获得微不足道的收益。
在劳动力市场的底层,存在着更多的是非通胀性压力,而不是通胀性压力。商家不断将耗资大、工艺落后的工厂关闭,并在国内和墨西哥、亚洲等劳动力价格低廉的地区重新安排生产。这种压力对卡罗来纳的纺织业来说尤显突出,就像它对美国中西部的钢铁、汽车和机床制造业的影响一样。低技能的工人不会引发工资上涨,原因是移民提供了充足的劳动力。
存在于劳动力大军顶层的工资压力并没有引起物价的上涨,其部分原因是雇主通过降低其他阶层的工人工资而获得了补偿。这虽然对那些被降职或被降低工资水平的劳动者来说有些残酷,但其灵活性意味着过去那些因循守旧的有关劳动力运动的理论已经过时。由于整体经济结构的变化,工资总水平与公司实际收费价格之间的直接联系正在减弱。此外,经济学家说,有关低失业率会导致通货膨胀的担心并不包含在劳动力队伍变化的因素之中,这种变化已经从制造业转向了脑力劳动者和技术工作者,就像美国在本世纪初由农业转向工业一样。
美国的新经济能否在不发生将其成果吞噬殆尽的通货膨胀的情况下继续取得发展呢?能,有明确的迹象表明能够做到。在匹兹堡市旧海湾石油总部大楼内发生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说明。该楼内最大的房客是一家拥有350名雇员的软件公司——Transarc Corp.公司。该公司在1989 年成立时即开始了与微软公司和诺威尔公司的竞争。1994年IBM 收购了这家公司。其现在的销售额约为4500万美元,今年的增幅为50%。该公司计划于年底前将雇员人数增加到500人,以便为波音、Dow Corning 、 Goldman Sachs和美林证券公司等客户提供服务。
类似这样的公司正在美国各地的城市中不断发展壮大。而其他公司也在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继续发展。匹兹堡市正在试图通过在旧钢铁厂建立科技中心的方式来促进这一切的发展。该州富有创造性的本富兰克林技术中心正在训练失业的银行家,以教会他们如何成为企业家。
如果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过分提高利率的话,将会减缓整个经济的增长。但是对于遍布美国城乡的科技企业来说,其增长不会向建筑业、房屋租赁业和零售业那样对利率的变动过于敏感,这些行业提供的通常多为低级性工作。因此,陡升的利率将把其影响沉重地压在最底层劳动者头上,尤其是那些正在进入劳工队伍的低技能工作者。
对持续变化的经济来说,其更大的威胁也许根本不是来自传统的通货膨胀和经济循环等因素,而是来自结构性因素,例如技能的严重不协调——雇主需要什么和雇员能提供什么,这也许是更重要的问题。人们正在尽最大努力来训练工人,以使他们得到最好的工作,并尽快弥补劳动力的不足。
结构性问题将变得日益严重。 据匹兹堡市地区联盟主席派克说, 1950年,美国60%的工作是非技术性工作,而今天这一数字已缩小到了25%,到2000年将进一步缩小到15%。据此推论,为了找到足够的“知识工人”,企业将走更远的路,更加频繁地更换办公室和厂房。不同地区和不同城市之间的主要区别将是,“谁能提供这些人才?”派克说。
在亚特兰大、达拉斯、奥斯汀和凤凰城等新兴城市,公司通过吸引其他城市的技术工人和雇用移民、特别是亚洲移民的方式来缓解人力资源短缺的困境。但是,如果要使经济发展的好处能惠及全体美国人的话,则美国的教育机构和各式各样的职业培训部门、社会服务机构和经济研究部门还须更加协调地合作。
如果旧的经济指标对于理解美国经济的变化作用有限的话,那么没有谁能够确定新的规则是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美国历史上最迅速、覆盖范围最广的一次经济变革正在对政策制定者的理解能力提出挑战。
李波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