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族俐侎人家庭教育中的性别差异及对女童发展的影响探析论文_石林红 郑妍

彝族俐侎人家庭教育中的性别差异及对女童发展的影响探析论文_石林红 郑妍

滇西科技师范学院教师教育学院 云南 临沧 677099

摘 要:俐侎人从出生起就在家庭中构建自己的性别角色,文章从俐侎人家庭生活常态中分析男女两性的家庭性别角色差异,剖析差异背后俐侎人的社会性别观,探讨固有的家庭性别角色给女童发展带来的不利影响,为呼吁社会关注和女性自我觉醒做出积极尝试。

关键词:俐侎人 家庭教育 性别差异 女童

一、彝族俐侎人家庭教育的内容

1.彝族俐侎人家庭教育中的劳动教育。

彝族俐侎人女子在家庭中主要承担纺织、采茶、整理家务及生育和养育后代的职责。女孩从懂事起就开始和长辈学习女工,缝制家中常用衣物、被褥甚至婴儿摇篮上所系的带子等。除此,生火煮饭、割草喂猪、照顾弟妹等都是女孩子要学习的,随着她们年龄的增长,可以说个个都是做家务的好手。

男孩及成年男子在家庭中主要承担砍柴、耕作的劳动。俐侎人居住于深山之中,潮湿多雨,家中需时刻准备柴火取暖,因此男孩会经常跟随父辈上山砍柴,农忙时节跟随父辈下田劳作,同时也会从事和学习一些重体力活,如搬运粮食、学习建盖房屋的简单技巧等。如今,随着俐侎山寨交通改善,多元文化交融影响着俐侎人男子的从业观念,更多的年轻人走出大山,到外面打工挣钱,田地荒芜的现象也越来越多。

2.彝族俐侎人家庭教育中的宗教教育。

彝族俐侎人相信万物有灵,山有山神,火有火神,水有龙王,灶有灶王……每年为供奉神灵以感谢或祈求神灵庇佑,俐侎人会举行大型的祭祀活动,活动的地点常为俐侎人的圣地——色林。色林是俐侎人精神家园的圣土,外族人和女人均不得入内。女子一旦来初潮,是不允许进入色林的,因为经期的女子被认为是不洁的,这种公认的行为准则内化于家庭教育的过程中。

在家庭宗教活动的参与上,总是先男后女。每家的正堂都会有天地牌、灶神牌和祖宗牌。每次祭祀时会将鸡头、鸡翅、鸡脚供奉在天地牌,在灶神牌和祖宗牌前供三碗饭和菜。祖宗牌前不设香炉,五代以内的先人将会以蜡人的形式被供奉。位置按男左女右来放置,据说左方为尊位,男左女右有以男性为尊的含义。每年大年初一,必须由男子用艾蒿和清水清洗蜡人;若家中无男子,也需要去家族中请一个男子来清洗。

3.彝族俐侎人家庭教育中的角色认同教育。

当儿童进入童年时期,家庭中的长辈则着力打造一个具有女性气质和男性气质的儿童雏形,女孩被要求温顺勤劳,男孩则要勇敢坚毅。家长们希望他们能为今后承担家庭责任做好充足的准备。当所有同龄同性的小伙伴们都做着同样的事情,文化中的孩子们自然认为自己所训练的功课是必需的,自己所学的技能也是理所应当的,久而久之获得了相应的角色认同。

彝族俐侎人家庭中经常以男性家长为尊,男性说话办事被认为是更有说服力的。从父权制出发,男性对女性具有统治权和支配权,他们控制女性的劳动,控制女性的身体,控制他们共同的孩子,女性在文化历史中的作用被贬低和淡化。在俐侎人的习俗中,女孩在很多领域遭到限制,女孩不能涉足被俐侎人视为圣地的色林,不能参加当地大型的祭祀活动,不能成为朵希的候选人,不能成为家族继承人……传统的民族习俗和社会性别观念将男孩推向主体地位,而女孩则成为了客体和波伏娃所说的“他者”。也就是说,在儿童主体意识建构的过程中,男孩先接纳并认可了自己的主体地位,相对而言,女孩就成了客体和他者。

二、彝族俐侎人家庭教育中的社会性别观

1.“男强女弱”的社会性别观。

俐侎人劳动分工明确而具体,女童从记事起就开始向女性家长学习女工技能,长大后主要从事织布、靛染、缝补等工作;男童主要跟随男性家长学习力量型劳动技能,如砍柴、狩猎、农耕等。

“性别分工不是男女和谐的标志,而是女性全面退出社会生活、奠定男女之间不平等权利关系、将女性置于从属地位的顽固根源。”男性生理特征上比女性更为强壮有力,因此应当从事力量型劳动,而女性因为不具备男性一样的力量就只能在劳动中起到辅助作用。这样的劳动性别分工具有继承性,代代相传使原有的劳动性别分工体制内化为俐侎人的劳动行为模式和观念意识。用俐侎人的话来说:“男人像山一样强壮,女人像水一样柔弱。”也就是说,在俐侎人看来,男强女弱是理所应当的,而且这种观念不仅体现在对男女两性生理差异的认识上,还体现在认为男性应该是一个家庭和一个社会中具有主宰力的一方。

2.“男外女内”的社会性别观。

“在人类文明史上,两性婚姻形成了这样的责任分工:男子承担抚养的经济责任,女子承担生育的生活责任,按中国的老话就是‘男主外,女主内’。”

按传统,彝族俐侎人女性是不能参加犁地劳作的,也就是说耕种田地的工作主要由男子承担,女子主要承担照顾家庭和生儿育女的工作,他们长期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现如今,随着交通的改善和多元文化的融合,越来越多的男子放下手中的劳动工具,走出大山到外面打工挣钱,而家中的老人和孩子就需要妇女留下来照顾,因而更加巩固了“男主外,女主内”的性别分工模式。

3.“男留女嫁”的社会性别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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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俐侎人的生育习俗,妇女生育孩子时,无论婴儿的性别是男还是女,娘家人要将婴儿抱回舅舅家住一段时间。要是女婴,孩子在满月当天即可被外公外婆抱走;但是要是男婴,孩子满月过后还要在家呆上一天才能被抱走。至于要在舅舅家待多少天,就得看娘家人有几兄弟,要是兄弟较多,孩子就要多留几天。在俐侎人看来,女孩长大终究是要嫁人离开家的,所以去外婆和舅舅家时满月即可;但是男孩子长大是要留在家里发展家族基业、建设家园的,因此要比女孩晚一天被抱走,以此来寓意父母及家长对男女婴儿长大后去留的观念和看法。

三、彝族俐侎人家庭教育对女童发展的禁锢

1.女性生理期“不洁”。

妇女每个月的生理期在俐侎人看来是不洁净的,因此生活中有很多事对生理期女性设禁。

如果家中正在建房,生理期女性不允许跨越建房用的房梁,因为房梁被视为一座房屋的主心骨,若被生理期女性跨越过,则会导致一家人都行霉运。土地是俐侎人赖以生存的根本,在他们看来田地也是有神灵照拂的,要获得丰收就不能亵渎神灵。因此生理期妇女是不能参与耕地活动的,也不能跨越家庭农作的工具,不然神灵便会怪罪使粮食不得丰收。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如女性生理期不得跨别人家门槛,否则会给别人带去晦气;生理期女性不能上树摘果子,否则果子会坏掉,树也会死掉;生理期女性不能从正门进入主屋,得走侧门;成年女子不能进入色林,生理期不能参加祭祀活动,不能给神灵献饭和磕头等。

2.女性家庭地位低。

俐侎人女性的家庭地位较之男性来说是更低的,一个家庭中经常以男性家长为尊,男性说话办事被认为是更有说服力的。

在家庭宗教活动的参与上,总是先男后女。每家的正堂都会有天地牌、灶神牌和祖宗牌。每次祭祀时会将鸡头、鸡翅、鸡翘、鸡脚供奉在天地牌,在灶神牌和祖宗牌前供三碗饭和菜。祖宗牌前不设香炉,五代以内的先人将会以蜡人的形式被供奉。位置按男左女右来放置,据说左方为尊位,男左女右有以男性为尊的含义。每年大年初一,必须由男子用艾蒿和清水清洗蜡人;若家中无男子,也需要去家族中请一个男子来清洗。

在婚姻关系上,男性具有绝对的话语权。由于俐侎人婚恋的年纪较早,有的男女恋人在达不到国家所规定的法定婚龄之前就已经获得双方家长的认可而组建家庭。在这样的情况下,若男女双方感情破裂,男方可随意退婚或离婚。据说如果是男方提出退婚或离婚的意愿,只用砍一块木块给女方,木块上用刻刀刻上痕迹(退了几次婚就刻几道痕迹);若是女方提出退婚或离婚,必须先征得男方同意,再请媒人处理,退还所有聘礼方可。

四、俐侎人家庭教育对女童发展的影响

1.家庭性别角色对女童的制约具有全面性。

彝族俐侎人固有的家庭性别角色对女童的制约贯穿其一生,影响着女童的身心发展。从心理上看,女孩一出生,家长就会根据孩子的性别为之谋划好将来的成长路线并赋予相应的性别角色期待。女孩总是被认为是软弱的,是次要的,女孩在童年时期不能像男孩一样玩较“野”的游戏,家庭中的各种大型活动女孩也只是属于从属地位,甚至有的活动女性是被完全排除在外的;女孩总是被认为应该是勤劳的,勤俭才能持家。俐侎男子好酒,他们可以常常误工喝酒,但女孩就不能任性而为,家庭中琐碎的家务能花费女孩整整一天的时间,若是真有闲暇,也应当用于学习女工。从生理上看,女性生理期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但在俐侎人看来,从女性第一次生理期开始就是不洁的,生活中有很多“规矩”是生理期妇女不能逾越的,否则若是家庭遇上重大变故都会归咎于她不守规矩,就连孕期妇女也要接受和执行各种限制及禁忌。

2.家庭性别角色对女童的制约具有强制性。

文化最显著的一个特征就是具有地域性,生活在当地的俐侎女童别无选择地要接受当地的习俗和认知模式。俐侎人为女童规定的行为禁忌具有潜在性和强制性,它就像一张思想的网,束缚着女童朝着人们想要的社会角色发展。女孩从第一次生理期起就不能参与村寨中重大的祭祀活动,不能步入“禁地”——色林,不能成为家庭的第一继承人……这些规定都是被当地社会所认可的,具有很高的集体强制性,如果有人违反了规定,就会受到来自集体的责备与压制,甚至会被认为是亵渎神灵、招致灾祸的罪魁祸首。可以说,这些强制性的文化习俗成为妇女发展的内在阻力,为了满足集体对女性的要求,女孩们从小就要习惯压制内心的好奇心,克制成长中的叛逆心理,从而使社会公认的社会性别观更加根深蒂固,使两性的社会性别差异显得更加合法化。

3.家庭性别角色对女童的制约具有传递性。

女性在俐侎人的文化中有一个很重要的职责,那就是生育和养育后代,因此,家庭性别角色还具有传递性。女性是俐侎文化浸润下成长起来的,从小,家庭性别角色已经在她们的心中生根发芽,社会文化为女性设立的各种禁忌已经转化为她们的一种意识形态。而俐侎人婚配的年龄较早,当一个女孩还没有足够成熟的时候她已经开始组建家庭,在生育和养育后代时,她们的行为已经有了文化深深的烙印,她们又将把原有的社会性别观念灌输给下一代,用自己的行为言传身教,使子女逐渐获得当地社会所认可的家庭性别角色,因此,男女两性的社会性别差异总是客观存在并且代代相传。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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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李慧英 换一种眼光看世界[M].北京,中国言实出版社,2000,214。

[3]田雪原 陈胜利 生育文化研究[M].北京,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2006,148。

论文作者:石林红 郑妍

论文发表刊物:《教育学文摘》2019年12月总第320期

论文发表时间:2019/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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