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国家妇女的非全日制工作，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西方国家论文,妇女论文,非全日制论文,工作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20世纪中期以来，尤其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西方国家的资本主义发展进入黄金时期，新 技术革命的兴起，产业结构的优化，特别是第三产业的迅速发展，为女性劳力开辟了新的市 场；60年代的避孕革命为妇女控制生育提供了科学条件，“第二次浪潮”的女权运动更带来 了社会规范的急剧变革，它超越了“第一次浪潮”女权运动的平等思想，从追求选举权和法 律平等进入到就业、政治生活等所有领域内的两性平等；70年代和80年代，许多西方国家通 过了两性平等的立法，美国1972年通过了“平等机会法”，英国1970年通过了“平等报酬法 ”，1975年又通过了“性别歧视法”；90年代，声势浩大的第四次世妇会和有关妇女发展的 国 际会议相继召开，积极推动了各国妇女的发展和妇女地位的提高……。总之，战后的世界发 展为西方国家妇女提供了一个崭新的社会—经济环境，妇女就业出现了快速增长的趋势。
战后西方国家妇女就业队伍的壮大具有两个明显的特点。第一，女性劳力的构成发生变化 ，妇女就业的增长主要是已婚妇女的就业增长。第二，妇女的就业形式发生变化，非全日制 工作越来越成为妇女就业的重要形式。
一、非全日制工作的兴起
非全日制工作的大量出现是发生在20世纪的50年代和60年代，70年代后增长速度加快，而 在此之前非全日制工作在劳动市场上极少，直到1961年，英国只有9%的劳力从事非全日制工 作（国际劳动组织的定义是：非全日制工作是“其工作时间经雇主和雇员同意减少到比常规 工作时间短的、在正规基础上进行的自愿工作”。通常一周工作35小时以下。）。非全日制 工作本身并不是一个新的现象，但是非全日制工作成为妇女的重要就业形式，妇女的工作越 来越建筑在非全日制工作的基础上，却是伴随着战后西方国家的已婚妇女大规模进入劳动市 场而出现的一个新发展。
二战之前，西方国家普遍存在着婚姻杠杆(marriage bar)，它包括拒绝雇用已婚妇女和就 业 妇女结婚后便遭到解雇。妇女结婚之后，尤其是中产阶级的妇女便主动而自然地退出劳动市 场。因此长期以来，西方国家的女性劳力主要是未婚的年轻妇女。例如，1900年时，美国女 性劳力中四分之三是年轻的单身妇女（注：Claudia Goldin:Understanding the Gender Gap,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0,p1
7.）。二战之后，西方国家纷纷进入经济繁荣时期，整个 劳力发生短缺。尤其是20世纪初白领工作爆炸，办事员工作逐渐从男性职业转变成为女性职 业，市场对女性劳力的需求迅速增加。由于单身妇女的就业率已接近男子的水平，而且在一 些国家内，作为女性劳力供给主要来源的年轻单身妇女的人口出现下降（1950年时，美国16 ～24岁不在校的单身女性在16～64岁妇女中的比例从1900年的14.9%下降到5.8%（注：Claudia Goldin:Understanding the Gender Gap,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0,p175.）），于是 ，经济发展和劳力供需的矛盾开启了这一婚姻杠杆，50年代后大量已婚妇女作为未开发的后 备力量进入劳动市场成为了西方国家妇女就业的一个转折点。
但是，劳动市场对于女性劳力的需求并没有改变妇女的家庭责任，为了便于已婚妇女把有 报酬的工作和家庭责任结合起来，非全日制工作这一灵活的工作形式迅速地流行了起来。到 1981年，许多欧洲国家的非全日制工作都达到了较高的比例。如，丹麦是20.8%，瑞典为25.2%，挪威达到了28.3%。（注：Veronica Beechey and Tessa Perkins:A Matter of Hours:Wo
men,Part-time Work and the Labour Market,Polity Press,1987,p43,p30,p39,p28,p43,p
17,p18,p31,p38.）非全日制工作被看成是雇主对劳力的需求和妇女“天生的”家庭 责 任之间的一种平衡，它很快就成为了已婚妇女的主要就业形式。1981年时，挪威女性劳力中 从事非全日制工作的比例甚至超过了全日制工作的比例，达到了53.6%。（注：Veronica Beechey and Tessa Perkins:A Matter of Hours: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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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p18,p31,p38.）
二、妇女非全日制工作的增长
20世纪中叶，西方国家妇女非全日制工作的增长被认为是对经济繁荣时期劳力短缺的一个 反应，然而，它不是一种偶尔的临时现象，它有着更加深层次的因素，对此存在着许多不同 的看法。
1.经济结构的变化引起了就业形式的变化。70年代以后，许多西方国家纷纷进入经济重构 和非工业化时期，其显著特点之一是服务部门扩大。服务部门的扩大被认为有利于非全日制 工作的增长，因为“与制造业相比，服务性工作更可能提供非全日制工作，——最明显的解 释是服务性工作的时间安排一般比物质生产的工作时间表更为不规律和非连续性”(Garns ey,E.1989)。1989年，欧共体国家（希腊、葡萄牙和意大利除外）的非全日制工作有70%是集 中在服务业。（注： Eileen Drew:The Part-Time Option？,《Women Studies Int.Form》,Vol.15,Nos.5
/6,p609.）另一方面，服务性工作也被认为是比较适合于妇女从事的工作。于是，随着 服务部门的扩大，妇女的非全日制工作越来越集中于这一经济部门。1978年，84.5%从事非 全 日制工作的英国妇女是在服务部门。1985年，在服务部门工作的英国妇女中，非全日制工作 的比例超过了全日制工作的比例。（注：Veronica Beechey and Tessa Perkins:A Matter of Hours: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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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p18,p31,p38.）
2.技术变迁在重新形成工作性质方面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许多重体力工作和劳动密集型 工作可用机器干，原来曾是技能性的工作被非技能化了。如原来属于技能性工作的商店售货 员、办事员和秘书被很难与工厂劳动相区别的非技能性的机械操作所取代，这在传统的白领 工作领域里所引起的变化更为深远，办公室工作的自动化、机械化和计算机化迅速扩大了对 低层次办事员的劳力需求。例如在银行业，随着计算机的引入和信息技术的扩大，原来的计 算技能和会计技能变得不重要了，传统上曾是清一色的男性银行职员队伍中出现了一支短期 工作的、低等级办事人员的女性劳力队伍。非全日制工作被界定为主要是非技能性的工作， 而妇女所从事的工作主要也是非技能性的，技术变迁使技能性工作非技能化，产生了大量主 要由妇女从事的非全日制工作。
3.雇主对于特定类型劳力的需求帮助产生了许多非全日制工作。20世纪70年代起，非全日 制 工作从对于全日制工作的一种补充逐渐转变成对于全日制工作的一种取代，其中的一个重要 原因是雇主对于劳力素质类型的要求发生了变化。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雇主越来越寻 求灵活的劳力，而非全日制工作正具有了能提供较大灵活性的长处。通过使用非全日制工作 工人 ，雇主在制造业可最大程度地利用设备，在服务业可具有较大的自由度调配劳力，以适应运 作模式和顾客需求的变化。
雇主越来越乐意用非全日制工作取代全日制工作的另一个原因是趋于对经济利益的考虑。 从事非全日制工作的工人是一支廉价的劳动力队伍，其报酬普遍低于全日制工作工人。此外 ，许多国家的雇主还可因此减少雇用劳力的附带成本，如雇员的工作福利和有关税金等费用 。在 英国，雇主可免交周工资低于一定水平（90年代为56英镑）雇员的国家保险费（为工资成本 的10%）。
4.妇女对于非全日制就业形式的选择也是非全日制工作快速增长的重要因素。由于妇女尤 其是已婚妇女担任着繁重的家庭责任，她们往往通过选择非全日制工作把有报酬的工作与家 庭责任结合起来，从而使她们能够跨出家门进入劳动市场。在英国的一个全国性劳力调查中 ，80%的非全日制工作的已婚妇女说，她们从事现在工作的主要原因是，她们不想从事全日 制工作。（注：Rosemary Cromption:Women and Work in Modern Britain,Oxford University Press,1 997,p34.）非全日制工作所提供的“灵活性”，使妇女既可选择白天上班，以便与孩子的上 学时间相对应，也可选择晚上、周末或节假日上班，以便让下班的丈夫照顾孩子，非全日制 工作成为了西方国家家庭主妇的“理想”就业形式。据英国SCELI调查，从事非全日制工作 的妇女对于工作的满意度（8.6分）甚至高于全日制工作的妇女（8.3分）。（注：Alison MacEwen Scott:Gender Segregation and Social Change
,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4,p227.）
5.在非全日制工作增长的过程中，政府起了积极的推动作用。首先，许多西方国家的政府 制 定了有利于非全日制工作的有关政策。挪威就业妇女中非全日制工作的比例在西方国家中几 乎是最高的（达到了53.6%），这与挪威政府对于非全日制工作持积极的支持态度是分不开 的。在挪威，社会权利完全独立于工作时间的多少，没有最低起步线，非全日制工作的工人 与全日制工作的工人享受同等程度的社会保障。从80年代起，挪威的非全日制工作经历了“ 正规化”的过程：“非全日制工作的工作时间普遍增加，工作合同更有保障，而且从事非全 日制工作的工人往往都是工会会员。”(Ellingsaeter,1992：32)挪威的非全日制工作受到 高 度的社会保护，国家把非全日制工作看成是，为了让妇女把照顾家庭和市场工作结合起来而 向妇女提供的一揽子选择中的一部分。
其次，许多西方国家的政府成为非全日制工作工人的最大雇主，尤其是在政府的福利服务 部门。50年代，英国政府在医院、学校的行政部门创造了许多非全日制工作，60年代以来， 又提供了许多公务员非全日制工作机会，在这以前，除了清洁工外，它并不雇用非全日制工 作的人。此后，非全日制工作的打字员、电话接线员和会计员等日益增多，其中许多是妇女 。（注：Veronica Beechey and Tessa Perkins:A Matter of Hours: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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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p18,p31,p38.）从1984年到1993年，在英国政府部门从事非全日制工作的妇女从4%增加到14%，她们不 只限于担任低层次的工作人员，其中已有些人进入到了三级工作人员的队伍。（注：Rt Hon.Gillian Shephare:The Future of Working Women,《International Journal o f Manpower》,1993,Vol.14,No.1,p7.）
三、妇女非全日制就业的特征
非全日制工作是新近在西方国家得到快速发展的一种就业形式，它的劳力构成具有明显的 人口特征。
第一，非全日制工作以女性为主。根据对14个欧洲国家的统计，非全日制工作八成以上都 是由女性从事的。如1981年时，这些国家非全日制工作中的女性比例，最高的达到了94.3%（ 英国），最低的也有63%（希腊）。（注：Veronica Beechey and Tessa Perkins:A Matter of Hours: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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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非全日制工作以已婚妇女为主。从事非全日制工作的妇女绝大部分是已婚妇女。根 据英国1981年的人口调查，从事非全日制工作的妇女中有87%是已婚妇女。（注：Veronica Beechey and Tessa Perkins:A Matter of Hours:Wo
men,Part-time Work and the Labour Market,Polity Press,1987,p43,p30,p39,p28,p43,p
17,p18,p31,p38.）1989年， 荷兰四分之三的已婚就业妇女是从事非全日制工作的。（注： Eileen Drew:The Part-Time Option？,《Women Studies Int.Form》,Vol.15,Nos.5
/6,p608.）
第三，非全日制工作的女性劳力供给与妇女所处的生命周期阶段有着密切的联系，从事非 全日制工作的妇女主要是生育孩子中断就业后重返劳动市场的母亲。据英国1984年对妇女和 就业的调查，在有5～15岁孩子的母亲中，有64～76%重返劳动市场，其中参加非全日制工作 的 是48～45%，进入全日制工作的只有16～31%。（注：Veronica Beechey and Tessa Perkins:A Matter of Hours: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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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p18,p31,p38.）
进入非全日制工作的妇女主要从事的职业，其工作内容、工作性质和工作报酬的特征是：
1.职业分布：非全日制工作主要产生于妇女工作的领域，尤其集中在服务部门的低层次工 作中。1981年，英国从事非全日制工作的妇女中，有87.6%是集中在服务部门，其具体分布 为：零售业29.6%，教育24.4%，旅馆和餐饮业17.6%，医疗卫生18.3%。（注：Veronica Beechey and Tessa Perkins:A Matter of Hours: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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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p18,p31,p38.）如果按社会地位 的高低把职业分成高、中、低三个层次，那么低层次职业在非全日制工作妇女中的比例是36 %，而在全日制工作妇女中仅为13%；相比之下，高层次职业在全日制工作妇女中的比例是39 %，而在非全日制工作妇女中只有21%。（注：Alison MacEwen Scott:Gender Segregation and Social Change
,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4,p210.）
2.工作技能：妇女所从事的非全日制工作大部分是非技能性的或低技能工作。在英国SCELI 调查中，当问及你现在从事的工作是否是技能性工作时，82%和72%的全日制工作的男子和妇 女回答“是”，而非全日制工作的妇女中只有43%认为自己的工作是技能性的。如果按照技 能 指数（即按所需要接受的训练、资格条件、经验、特殊的工作要求、责任范围等因素进行测 量）进行划分，那么，69%的非全日制工作妇女是从事低技能性工作，在全日制工作中，这一 比例分别为26%（男性）和42%（女性）；与此成对照的是，全日制工作中有25%的男性和15%的女 性是从事高技能工作的，而在非全日制工作妇女中这一比例只有9%。当问及你所从事的工作 是否需要接受进一步的教育或两年以上的训练时，对这两个问题给予肯定回答的，在非全日 制工作的妇女中分别为9%和12%，而在全日制工作的妇女和男子中，分别是26%、16%和26% 、33%。（注：Alison MacEwen Scott:Gender Segregation and Social Change
,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4,p211-213.）
3.工作报酬：非全日制工作的妇女是劳动市场上最廉价的劳力。在美国，非全日制工作的 雇 员比全日制工作的雇员要少挣38%。（注：U.S.Department of State:Who Are the Women of the U.S.,United Nations Fo
urth World Conference on Women,1995,p48.）在英国，非全日制工作妇女的报酬分别只有全日制 工作妇女和男子的80%和61%。如果把工作的技能指数加以控制，同样从事低技能类别的工作 ，非全日制工作妇女的报酬也只有全日制工作妇女和男子的93%和71%。（注：Alison MacEwen Scott:Gender Segregation and Social Change
,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4,p215-216.）
4.工作福利：从事非全日制工作的妇女不但报酬低，工作福利待遇更差。雇主不大可能给 她们以退休工资、病假工资、产假工资、带薪假期、伙食补贴、交通补贴、医疗费用等常规 的工作福利待遇，例如，在美国，75-90%的非全日制工作雇员不能从雇主那儿得到医疗保险 费。（注：U.S.Department of State:Who Are the Women of the U.S.,United Nations Fo
urth World Conference on Women,1995,p48.）在英国，全日制工作的妇女和男子中有56%和62%可享受退休金，而非全日制工作妇 女只有16%被纳入雇主的退休金计划。如果把以上所有这些工作福利项目进行打分计算，其 总分为18分，那么60%的非全日制工作妇女得到的福利待遇只有0～3分，而全日制工作的妇 女和男子属于这档分数的只有21%和13%。（注：Alison MacEwen Scott:Gender Segregation and Social Change
,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4,p218.）
5.工作前途：非全日制工作同时也是没有提升前途的工作。在英国的SCELI调查中，从事全 日制工作的男子和妇女中有63%和52%的人认为其工作是具有提升前途的，而在非全日制工作 妇 女中只有29%的人这样认为。（注：Alison MacEwen Scott:Gender Segregation and Social Change
,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4,p214.）
上文表明了，非全日制工作的劳力构成主要是生育孩子中断工作后重返劳动市场的妇女， 她们所从事的工作集中在女性职业，尤其是服务部门，这些工作需要较少的训练，较低的资 格条件和工作要求，是属于低层次的非技能性或低技能工作，非全日制工作的妇女不但报酬 低，没有提升机会，而且工作福利差。因此，非全日制工作成为了劳动市场上的一个被隔离 的、非常不同的部分，与全日制工作妇女相比，从事非全日制工作的妇女被推向工作世界的 更为边缘的部分，这必然会对妇女的就业地位产生深远的影响。
四、对妇女非全日制就业的解释
20世纪50年代后，非全日制工作越来越成为西方国家妇女的重要就业形式和已婚妇女的主 要就业形式，并被认为是西方妇女就业的一个新的转折点。随着灵活的工作形式越来越受到 现 代人的青睐，对于非全日制工作与妇女就业的研究也日益增多，甚至有人提出对于当代西方 妇女就业的研究不能不涉及非全日制就业。这些研究提出了许多有价值的看法和解释。
1.非全日制就业的扩大代表了资本主义的雇主与家庭父权制的一种妥协。二战后西方国家 进入经济繁荣时期，出现了劳力短缺现象，已婚妇女是唯一未开发的劳动储备力量。非全日 制工作代表了一种能使妇女把她们的家庭责任与有报酬工作结合起来，和“在妻子和母亲的 责任与经济需要之间取得平衡”(Hallaire，1965，p37)的一个理想方法。1992年，英国劳 动就业部出版了一本小册子《对双方世界都是最好的》，认为非全日制工作在有助于雇员的 同时，也有助于雇主满足高峰期和低峰期的工作需求。Walby提出，非全日制就业的扩大代 表了资本主义的雇主与家庭父权制的一种妥协，雇主可以得到妇女的廉价而又驯服的劳力， 同时也让妇女有时间从事家务劳动。在这些看法和解释中，非全日制工作的建构与妇女“天 生”是妻子、母亲和家庭主妇的假设是联系在一起的。
2.非全日制工作是为雇主的利益而安排的。有人提出，妇女需要非全日制工作来与她们的 家庭责任相适应，雇主只是对这种需求作出反应而已(Hakin，1996)。但也有的看法认为， 非 全日制工作所提供的“灵活性”在很大程度上是为雇主的利益而安排的。------是雇主的需 要形成了对于非全日制工作和各种不同类型的非全日制工作的需求（Rubery等，1994）。Beec hey和Perkins(1987)指出，“在我们研究中出现的重要事实是，在工作性质方面并不存在什 么内在的东西使工作成为全日制工作和非全日制工作。------工作被构成全日制工作和非全 日制工作与性别有着密切的联系。”也就是说，是雇主系统地设计和创造了由妇女来从事的 “低下的非全日制工作”。非全日制工作的“灵活性”虽然使妇女能走出家庭进入劳动市场 ，把有报酬工作和家庭责任结合起来，但是她们却因此而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她们不但不 得不进入工作世界的边缘部分被降级使用，而且受到了雇主的双重剥削（性别剥削和就业形 式的剥削），她们的劳动被大大贬值。而雇主通过非全日制工作的“灵活性”，一方面获得 了最廉价的劳力，同时还因此而减少了许多附加成本，把劳动力成本降低到最低程度；另一 方面通过灵活地调节雇员数和工作时间，最大程度地适应了需求量的波动，召之即来，挥之 即去。
3.非全日制工作降低了妇女的就业地位，增加了性别隔离和性别不平等。第一，妇女的职 业地位下降。与全日制工作妇女相比，非全日制工作减少了妇女在高层次的工作，增加了妇 女在低层次的工作，从而使妇女的总体职业地位下降。第二，妇女被降级使用。雇主在雇用 实践中对于年龄和工作经历的非连续性的歧视，使重返劳动市场的妇女被限制受雇于低于她 们潜能的工作(Dex & Shaw,1986,Dex & Walters,1989)。在Rubery等人的研究中，有一半以 上的非全日制工作妇女认为，按照她们的资格条件可以从事比现在更好的工作，而在全日制 工作中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这样认为。英国SCELI的研究也表明，40%的非全日制工作妇女的资 格条件超过了她们现在所从事工作的要求，而在全日制工作中，这一比例只有27-28%。第三 ，降级作用的永久性。妇女一旦中断工作后，一般很难找到全日制工作，大部分都转入非全 日制工作，在英国最通常的情况是，原来从事白领工作的妇女去从事某种低层次的服务性工 作，进入非全日制工作的妇女则很少有机会再回到全日制工作中去，往往只能终生从事非全 日制工作，从而对妇女的就业地位产生永久性的降级作用。
非全日制工作也被认为增加了劳动市场上的性别隔离和性别不平等。首先，非全日制工作 不但以女性为主，而且是以女性职业为主。在英国，女性职业聚集了四分之三的非全日制工 作的劳力，五分之四以上从事非全日制工作的妇女集中在女性职业，而在全日制工作内，三 分之二的人是从事他（她）们自己性别的职业。（注：Catherine Hakim:Key Issues in Women's Work,The Athlone Press Ltd,1996,p167.）随着非全日制工作的扩大，以女性占主导 地位的非全日制工作和以男性占主导地位的全日制工作正在成为西方国家劳动市场上性别隔 离的新特点。其次，非全日制工作妇女的报酬比全日制工作妇女的低，进一步拉大了原本已 经存在的两性工资差别。需要指出的是，全日制工作和非全日制工作妇女的工资虽有差别（0 .34英磅/小时），但没有大于全日制工作中的两性工资差别（1.06英磅/小时）。可见，全日制 工作和非全日制工作的工作结构的分割与劳力供给的分割的相匹配，和非全日制工作的劳 力主要是已婚妇女不是碰巧发生的事，而是社会性别被构入了劳动市场的结构之中。
4.非全日制工作促进了劳动市场中妇女的异质性和极化。近半个世纪来，西方国家劳动市 场上出现了非全日制工作快速增长的新发展，但是非全日制工作的增长并没有使其融入工作 世界的主流。当非全日制工作的劳力队伍壮大到足以成为劳动市场中的一个明显不同部分时 ，女性劳力中的异质性和两极分化也开始明显起来。西方劳动市场上存在着两类不同的女性 群体，一类是事业型妇女，她们追求个人发展和自我实现，向两性劳动分工和限制妇女职业 选择的陈规陋习进行挑战，并在工作的连续性和全日制工作方面进行投资。另一类是“现代 家庭主妇”型妇女，她们通过次要养家活口者的性别身份维持着传统的“家庭工资”模式， 她们的工资工作只是其家庭主妇角色的延伸，而不是对它的取代，非全日制工作是这类妇女 的重要工作特征。
在英国，从20世纪80年代起，这两个成鲜明对照的女性群体之间产生了一个清楚的分水岭 。事业型妇女主要集中在男女混合型的职业和男性占支配地位的职业，具有较高的报酬；现 代家庭主妇型妇女则集中在女性职业中，具有较低的收入，当收入的离中趋势增强时，这两 个群体就进一步两极分化。Humphries和Rubery(1992：251)对80年代英国妇女就业和收入趋 势的研究得出结论说，女性劳力正在两极分化，因此从80年代末开始，在分析劳动市场上的 妇女地位时，区分这两个女性劳力群体几乎是必不可少的。
五、非全日制工作的发展趋势
英国劳动就业部部长Rt Hon.Gillian Shephare在一次会议上发表谈话说，灵活的工作是未 来的发展趋势，它不仅仅是对妇女而言的。事实上，20世纪90年代中期起，英国男子的非全 日 制工作的增长速度已开始超过妇女，虽然他们在非全日制工作中仍然占绝对少数。他说，灵 活的工作并不是对每一人都是完全的答案，重要的是它使人们（包括雇主和雇员）能够得到各 种选择。政府的作用是确保人们能够得到真正的选择。
的确，随着经济的发展，尤其是知识经济的出现，人们的工作形式正在走向多元化，多样 性和灵活性代表了一种发展趋势。问题是如何减少灵活性工作在劳动市场上的隔离程度，如 何改变其工作性质，提高其劳力队伍的就业地位，让从事这些工作的人真正融入劳动市场的 主流，这将是一个重要的研究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