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叙利亚移除化学武器的开放、趋势和区域影响_美国军事论文

叙利亚去化武的开启、走势及地区影响,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叙利亚论文,化武论文,走势论文,地区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叙利亚内战爆发后,其境内的化武引起了部分国家的担忧,而化武袭击事件的发生又导致了叙化武危机的出现:一时间,战争阴云笼罩在本已硝烟弥漫的叙利亚上空。然而,叙化武危机中蕴涵着转机,也为叙去化武的开启提供了契机。目前,叙去化武的过程业已开启,但其走势如何,对本地区的国际关系和安全又会产生怎样的影响?本文拟以对叙去化武的开启过程的分析为基础,对上述问题进行探讨。

      一、叙去化武的开启

      20世纪70年代,叙利亚尚无自主制造化学武器的能力。在1973年10月攻击以色列的前夕,叙利亚最早从埃及获得了化学武器。[1]但是,自80年代以来,叙利亚据称制造了化学武器药剂,不过其仍然依赖外国获取某些双用途(dualuse)设备,以及对化武药剂的生产至关重要的易制毒化学品(precursor chemicals)。近年来,伊朗被认为向叙利亚提供了用于发展和生产与化武有关的易制毒化学品所需的技术和设备。[2]

      叙利亚拥有化武的事实,在叙利亚国内冲突爆发前并没有引起国际社会的多大关注。但2011年底,叙国内动荡的出现和不断加剧使国际社会日益关注该国化武储存地的安全、化武的可能使用或转移等问题,比如落入与“基地”组织有联系的某些反对派或黎巴嫩真主党游击队手中。针对外界的担忧,2012年7月23日,叙利亚外交部发言人宣读了外交部的一份声明,该声明说叙永远不会在国内危机中使用任何生化武器,这类武器在叙利亚军队的直接监控下是安全的,只有在叙面临外部入侵时才会被使用。[3]尽管如此,由于叙国内局势日益恶化,反对派声势逐渐扩大,加之没有充分、可靠的公开信息证明叙利亚的化武是安全的,美国等西方国家担心叙政府可能会使用化武或使之扩散。2012年8月20日,奥巴马总统警告道:“我们的红线是我们开始看到化武的转移或使用。”[4]英国首相卡梅伦在几天后强调了奥巴马的话,声称巴沙尔政权使用或威胁使用化学武器将为改变应对方式(暗指军事干预)提供理由。[5]法国新当选总统奥朗德在第67次联合国大会上发言说:“如果他们(巴沙尔政权)使用化学武器,国际社会不会坐视不管。”[6]

      2013年3月19日,有报道称阿勒颇省坎阿萨(Khan al-Assal)的一个村庄发生了化武攻击,巴沙尔政权和叙反对派均拒绝对此次攻击负责。在叙利亚政府的要求下,联合国拟派一代表团赴叙对此事件进行调查。但由于西方国家要求调查团的调查范围扩大至大马士革、霍姆斯等城市,叙利亚遂拒绝了联合国调查团的入境。[7]尽管如此,美国国防部长哈格尔及其他官员声称:巴沙尔政府很可能在叙多地使用了化学武器,美国政府因此将强化对叙反对派的支持。与西方所声称的相反,俄罗斯常驻联合国代表丘尔金说,俄罗斯检查员造访了坎阿萨,并把提取的样本在权威国际组织认证的实验室进行检验,发现化武袭击是叙利亚自由军的一个分支所为。[8]几个月的拒绝之后,2013年7月31日,联合国发言人证实,阿萨德政府已经同意允许联合国化武核查小组进入该国,对包括坎阿萨在内的据称是化武使用地的三处地点进行首次检查。2013年8月18日联合国化学武器调查小组抵达大马士革,开始在叙利亚为期两周的调查工作。[9]2013年8月21日,正当该核查小组在叙利亚进行调查时,大马士革郊外发生了一起大规模化武攻击。美英法等国的情报部门断定,巴沙尔政府对本次化武攻击负责。美国政府因此打算带领盟国对叙利亚政府军进行有限军事打击。然而由于英国下议院拒绝了首相卡梅伦要求授权进行军事行动的提议,支持对叙采取军事行动的国际联盟仅剩下美法两国。在G-20蜂会上,美国总统奥巴马努力号召其他世界经济强国采取行动反对叙利亚。2013年9月6日,美国等11个二十国集团成员国发表了联合声明,号召国际社会采取强有力行动应对这种严重违反国际规章和道德的行为,[10]但是俄罗斯等国反对对叙利亚政府采取行动,联合国安理会中遂出现僵局。

      正当美国国会准备就是否对叙利亚动武举行投票时,2013年9月10日,叙利亚在俄罗斯的督促下同意把其化学武器库置于国际管控下以最终销毁,并承诺加入《禁止化学武器公约》(Chemical Weapons Convention,CWC)。9月14日,俄罗斯和美国就销毁叙利亚化学武器达成了框架协议:要求叙利亚在一周内提交全面的化学武器清单;要求核查人员在11月前返回叙利亚;要求2014年年中前销毁叙所有化学武器。9月21~22日,叙利亚提交了两份化学武器清单。继而,美俄开始议定一份联合国决议框架文本。9月27日,禁止化学武器组织就销毁叙化武做出决议,该决议认可了美俄联合框架协议的内容。作为决议的一部分,由20名专家组成的一个小组于9月30日抵达大马士革,依据决议开启了核查活动。

      禁止化学武器组织的决议做出后,联合国安理会一致通过了关于销毁叙化学武器的2118号决议。决议虽然规定,如果叙利亚没能履行义务将要承担后果,但它并没有按照《联合国宪章》第7章规定,任何对叙使用武力的行为都需通过另外的决议。

      二、叙去化武的发展趋势

      这里谈叙去化武的发展趋势,必须以叙去化武的开启作为分析的基础,必须仔细分析叙去化武开启的重要背景条件和关键的因果要素。上述叙去化武开启过程的叙述,可以简单地表述如下:叙利亚内战的爆发及持续激起了美国等西方国家对叙化武的关切,继而美国以化武的使用或转移为标准划了红线。叙利亚境内发生了化武袭击事件,并造成大量平民伤亡,红线被跨越。美国等国认为叙利亚政府实施了化武攻击,于是威胁对其实施军事打击。叙利亚化武危机出现后,叙的友好大国俄罗斯说服叙放弃化武。美俄达成销毁叙化武的框架协议,叙化武危机得以化解。联合国安理会以此协议为基础通过了相关决议,叙去化武正式开启。

      变量间具有因果关系的必要条件之一是它们在时间上有先后。如果仅以时间为序,上述叙去化武的开启过程可进一步简化为:叙内战→化武关切→与化武相关的红线划出→叙境内化武袭击事件出现→美欧发出武力威胁→俄劝说叙利亚弃化武→叙同意弃化武美俄协议达成→安理会决议通过→叙去化武开启。但这一链条上的各“链接”,前者与后者之间并非都一定有因果相关性,比如“与化武相关的红线划出”虽然先于“叙境内化武袭击事件出现”,但前者未必是后者的原因,甚至未必有多少相关性。“叙境内化武袭击事件出现”同“美欧发出武力威胁”之间也是如此。因此,上述以时间为顺序的链条并非因果链条。从逻辑上看,“美欧发出武力威胁”是以“与化武相关的红线划出”和“叙境内化武袭击事件出现”为必要条件的。但这两个必要条件的结合并不是“美欧发出武力威胁”的充分条件,这两个条件之外还应加上“美欧认定化武袭击系叙政府军所为”这一条件。这样,上述以时间为序的链条可以调整为如下因果链条:

      

      上述链条有两个变量必须特别指出,第一个是叙内战,第二个是美欧等国家的化武关切,它们是上述链条各“链接”发生的背景原因,贯穿于上述链条的始终,且还肯定会持续影响未来叙去化武的进程。就叙内战这一背景原因而言,叙去化武既是内战的产物又是内战的组成部分。很明显,叙去化武的正常进行很大程度上以叙停止内战、进行政治和解为先决条件。但叙内战双方之间即政府与反对派之间的斗争,既反映着地区大国间的角力,也体现着国际战略力量间的比拼,是很难在短期内平息的。因此,叙去化武将因缺少必要的国内和平政治环境,而难以顺利展开。事实上,早在8月26日,叙去化武启动前,联合国调查叙利亚化学武器问题真相小组乘坐的一辆车就曾在叙首都大马士革遭不明枪手袭击。[11]当地时间2013年10月12日,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一家酒店及学校附近遭两枚迫击炮攻击,造成人员死亡。该酒店是刚刚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禁止化学武器组织在叙专家们的下榻地。[12]这无疑为刚刚开启的叙去化武进程蒙上了一层阴影。

      从西方国家对叙化武的关切这一背景要素来看,去化武需要西方国家信任叙利亚,不信任则西方国家对叙化武的关切将难以消除,从而使叙去化武的过程变得遥遥无期。因为缺乏信任将导致对叙利亚是否认真履行安理会决议进行严格的化武核查,美国可能要求本国的独立核查人员进行核查以使结果更让自己信服,这些都将涉及叙利亚的主权与安全问题。估计叙利亚政府不会同意来自联合国或美国的人员想查哪儿就查哪儿,而一旦这样就将导致核查危机。即便叙利亚政府像当初的伊拉克萨达姆政府一样接受所有核查要求,但由于核查本身所固有的“非否证性”,即核查再严格都无法证明被关注国完全没有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或彻底停止了制造此类武器,因此核查并不能消除美国等国对叙的化武疑虑,它们将会怀疑叙隐匿或转移了此类武器。再加上美国等国家出于政治考虑,更可能借核查生事,谎称叙没有履行安理会的决议,而制造核查危机,甚至在通过安理会达不到目的的情况下,采取单边行动,发起一定规模的军事打击。这就完全类似于伊拉克核查的情形了。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本次叙去化武的开启过程有一个大盲区,即叙境内多地发生的化武袭击到底由哪一方所为并没有一个受到国际社会所普遍认可的答案。联合国化武袭击调查小组也只是证实了化武袭击的确存在,但在其提交给安理会的报告中并没有指明袭击由哪一方负责。实际上,联合国调查人员在没有大国支持的情况下,根本就缺少辨明真相所需的相关技术手段和足够信息,他们所扮演的只是类似法医的角色,追查凶手是其力所不逮的(当然,调查小组也并未被赋予此任务)。更重要的是,凶手是谁这一问题并非单纯的技术问题,它更大程度上是一个政治问题。美欧虽然断言化武袭击系叙政府军所为,但很难想象巴沙尔会傻到这样的程度:明知美欧等国已经就化武划了红线,明知自己的军队在与反对派的战斗中已逐渐找到了感觉并日渐取得主动,还去动用化武。更为蹊跷的是,如果是政府军动用了化武为何不见反对派战斗队员中有受化武袭击而致大量伤亡的现象,而见到的却是大量平民百姓包括妇女儿童遭受化武侵害的惨景?美国领导人在攻打伊拉克之前,在各类场合言之凿凿地断言伊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以及媒体铺天盖地的附和令人“印象深刻”,至今难忘。如上文的逻辑链条所展示的,美俄框架协议以及安理会的相关决议在逻辑上是以叙政府军使用化武为假设的,否则它们的“诞生”将缺少依据。这种盲区的存在,这种对到底谁是凶手问题的有意忽略将可能对叙去化武进程产生重要的负面影响。如果化武袭击实际上系叙反对派武装所为,它们将会因之而窃喜(尽管使叙政府遭打击的目的没有实现),甚而至于受到“激励”,而在未来某个关键时刻再次使用化学武器并嫁祸于叙政府。一旦这种现象发生,国际社会还将怎样应对呢?如果大国从各自政治需要出发,可能一阵喧闹之后,依然难以确定令各方接受的真凶。美国在此情况下即便不军事干预,也可能借机加大对叙反对派的军事援助,同时努力寻求禁止他国对叙政府实施军事支持的法理依据。但不管怎样,这些如果发生,都将打乱叙去化武的进程。换个角度来看,有些国家可能会想,如果如俄罗斯和叙利亚所声称的,叙没有使用化武,但它为何仅在美国那可能是虚张声势的武力威慑下,就甘愿放弃化武,而不力促国际社会对凶手到底是谁查个水落石出呢?如果叙反对派武装确定自己没有化武、更从未使用过它,从而推断化武袭击系叙政府军所为,它们及其支持者(如沙特等国)将会对叙政府没有受到更为严厉的惩罚而对美俄及安理会不满,并将通过为叙去化武进程制造更多麻烦的方式,反对安理会关于销毁叙化学武器的决议。

      再从“俄劝说叙利亚弃化武”等要素来看。俄罗斯之所以能够成功说服叙利亚将其化学武器置于国际管控之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普京说:只有美国排除使用武力,叙弃化武才能进行下去。[13]但并没有人能够保证,在叙去化武的过程中,美国不可能由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对叙使用任何规模的武力。而一旦美国对叙实施哪怕是有限的、小规模定点打击,这都将意味着叙有权中止去化武。美俄框架协议以及后续的安理会决议的确体现了大国在销毁叙化武方面的合作,但它们没有明确销毁化武所需的资金及其来源,更远没有就叙未来的政治发展做出为各方所接受的清晰规划。还有,安理会决议所规定的销毁叙化武的时限太短,从而太理想化了,它似乎是以叙利亚国内和平为假定的。“即使叙利亚真心诚意地行动起来,其是否能够满足最后期限的要求也是值得怀疑的”[14]。届时,国际社会可能不但在是否达到了预定目标,或者离目标的远近上争吵不休,而且还将在谁应承担没有按期达到目标的责任方面激烈碰撞(一旦这种情况出现,西方很可能归罪于叙政府的不合作或不积极合作,并借机生事)。

      综上,内战笼罩下的叙去化武之路将是曲折、漫长且充满变数的。

      三、叙去化武的地区影响

      叙去化武对本地区主要产生两个方面的影响,第一是对该地区国际关系产生影响,第二是对该地区的安全,特别是防扩散产生影响。下面首先谈一下对地区国际关系的影响。

      由于在化解叙化武危机,使叙去化武开启的过程中,俄罗斯的斡旋发挥了重要作用,这使俄罗斯更深入地卷入涉叙问题中,其叙利亚安全的担保人角色得到加强。叙利亚由于去化武而使自身抵御入侵的威慑力有所减弱,从而在安全上的对外依赖度增加,其将更加依赖俄罗斯,俄叙关系将进一步加强。同时,叙也将更加依赖伊朗、黎巴嫩真主党,甚至伊拉克,俄与什叶派新月地带国家的关系也将有所加强。如上文所述,作为应对外敌入侵的手段,叙利亚的化学武器主要是针对以色列(毕竟戈兰高地还在它手里)的,对沙特、土耳其、约旦等国几乎没有威胁,因此,叙去化武本身对这些国家的利益影响不大,但是叙去化武换来的是叙政权免遭军事打击,这无疑对支持叙反对派、希望巴沙尔政权倒台的土耳其、沙特、卡塔尔等国而言是不利的。它们之间的关系可能因之而有所贴近,而它们与美俄,特别是美国的关系将会有所疏离。由于叙利亚的化武原本主要针对以色列,而且在叙内战背景下以色列也特别担心叙化武流入恐怖分子或黎巴嫩真主党之手,加之以色列因担心巴沙尔政权倒台后,取而代之的将是逊尼派宗教极端主义者,而并不十分希望巴沙尔倒台,因此叙去化武是符合以色列利益的,它会对以色列同美国和俄罗斯的关系产生积极影响。但叙去化武会使美俄,特别是俄罗斯在防扩散方面对以色列施加更大的压力,从这个方面来看,叙去化武又将对以色列同美俄的关系产生一些消极影响。下面谈一下叙去化武对地区安全特别是防扩散的影响。

      考察叙去化武对地区安全的影响,还要从其开启过程着手。由上文的叙去化武的开启过程的描述可知,美国设定了“红线”,而且认定叙化武袭击系叙政府军所为,但它几乎毫不犹豫地与俄罗斯草草签署了“双放弃”(叙放弃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美放弃武力攻击)框架协议,这既可以看作美国的让步,也可以看作美国没有履行其所谓的越过红线将动武的承诺。这无疑有损于美国的国家信誉,特别是对努力倒巴沙尔政权的国家而言。但美国这样做并不让人感到奇怪,人们从稍早时美国政府对“红线”的模棱两可的表达,美国公众以及国会所表现的对军事打击的消极态度,英国议会对与美协同采取军事行动的拒绝等一系列事件中已能够感受到美国真的不想打。上述诸现象表明,在美国从伊拉克、阿富汗撤军,实施战略重心东移的背景下,其越来越不大愿意在中东地区进行新的军事介入。据此,就伊朗核问题人们可以做如下预判:一方面,如果伊朗在将来越过了奥巴马总统的伊核红线(当然伊朗政府声称永远不会),美国将对伊朗实施军事打击的可能性降低了,尽管伊核问题与叙利亚化武问题有明显的不同;另一方面,考虑到美俄在叙利亚去化武方面那富有成效的合作的发展前景以及伊朗新任总统鲁哈尼那有别于其前任并受到相当国内支持的更为温和的对外行为展示,通过协商政治解决伊朗核问题的可能性似乎将有所增加。但伊核问题解决的一大障碍在于美国在防扩散方面的双重标准,例如它在强烈施压伊朗等国以使之放弃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计划的同时,却一直对拥有核武器的以色列不闻不问,甚至还百般袒护。美欧一旦在核问题上对伊朗提出较高要求或施加更大压力,伊朗就会拿“双重标准”说事。例如,10月20日,重新启动的伊核问题谈判过后不到一周,伊朗议会议长拉里贾尼(Larijani)在美国的一些议员发出呼吁要求强化对伊制裁后说:“如果感到另一个强势方推行双重标准且不讲道理,国会将会在核活动的数量和多样性上批准必要的措施。伊朗的核谈代表应该充分地认识到这一点。”[15]这实际上也是说给美国听的。本次叙利亚去化武,是对美国的双重标准的一次挑战,将会对以色列形成一定的压力。

      以色列是拥有核武器及其他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国家,其核武投送工具也很先进、多样,但其推行模糊政策,即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自己拥有此类武器。它是三个没有加入《不扩散核武器条约》的国家之一(另外两个是印度和巴基斯坦。朝鲜于2003年1月10日正式宣布退出该条约),同时也是两个签署了《禁止化学武器公约》,但至今仍未批准它的国家之一(另一个是缅甸。安哥拉、埃及、北朝鲜和南苏丹4国尚未签署该公约)。[16]叙利亚于1968年签署了《日内瓦协议》(the Geneva Protocol)①,但它宣布弃化武前,一直游离于《禁止化学武器公约》之外,坚持将放弃拥有化武的权利与以色列的弃核挂钩,理由是敌国以色列不但在常规武器方面占有明显优势而且还拥有核武器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叙利亚巴沙尔总统在同意弃化武之后不久说,为了“中东地区的稳定”,以色列也应该批准禁止贮存和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相关国际条约。[17]在9月19日的一次瓦尔代会议(Valdai conference)上,普京总统也把叙利亚弃化武与以色列核裁军联系起来,他声称:叙利亚获得化武是对以色列核武器做出的反应,以色列由于其技术优势并不需要核武器,核武器使以自身成了“目标”。普京补充说:以色列最终将不得不像叙利亚放弃其化学武器一样销毁其核武器,以色列不是5个有权拥有核武器的国家之一。[18]在要求以色列加入相关国际防扩散机制,接受国际核查方面,其他阿拉伯国家与叙利亚政府拥有共同利益。事实上,普京发表上述讲话稍后,在国际原子能机构全体成员会议上,以阿拉伯国家为主的32个国家共同提交了一份议案,要求以色列公开并废弃核武库,同时要求国际原子能机构大会确保以色列加入《不扩散核武器条约》。然而,因遭到西方国家的阻拦,该倡议未获讨论及表决。埃及在叙利亚去化武开启之后,可能是为了避免国际社会敦促其加入《禁止化学武器公约》,也努力拿以色列核武库说事。就在联合国安理会9月27日晚通过2118号决议的第二天,埃及外长法赫米即在纽约联合国总部敦促以色列尽快以无核国家的身份加入《不扩散核武器条约》,批准《禁止化学武器公约》,签署并批准《禁止生物武器公约》。他还表示应寻求国际社会的努力,以保证去年被推迟的中东无核化会议②能于2013年年底或2014年年初召开。[19]

      其实,阿拉伯国家对以色列的核能力早就十分关切。早在1968年7月1日就成了《不扩散核武器条约》签约国的埃及,迟至1981年2月26日才批准了该条约。据推测,埃及推迟批准那么多年是因为有无数迹象表明以色列正在逐步建造核武库,而批准该条约则是期望在美国的压力下,以色列会同样那么做,并且会销毁核武器。[20]但以色列以阿以尚未签署和平协议、国际防扩散机制功能有限、地区其他国家发展核武器、以色列例外论(有遭受大屠杀的悲惨经历,因而有权获得特殊保护,是民主、负责任的国家)等为借口始终不愿加入《不扩散核武器条约》和进行中东地区无核化的讨论。

      从上文中叙开启去化武的逻辑过程可以看出,受内战困扰的叙利亚主要是在美国的武力威逼和俄罗斯的劝说下才决定放弃化武的。美国武力恫吓的理由之一是叙政府军动用了化学武器,但这是莫须有的罪名,俄与叙等国并没有承认,国际社会的认可度也不高。但这一过程却体现了一种防扩散新模式:超级大国(美国)以莫须有的罪名对一小国(叙利亚)进行武力恫吓,另一与小国友好的大国(俄罗斯)进行斡旋,实现“双放弃”结局。比起针对伊拉克的单边武力防扩散模式,这是一个似乎较好的防扩散模式,但其功效还要以叙去化武的结果来检验。结果很大程度上由过程决定,但过程肯定不会一帆风顺,理由是叙去化武的过程除了会受到上文分析的各政治因素的影响外,还将受到一些技术因素的影响,例如:禁止化学武器组织的核查人员从未在交战地带工作过;化学武器的销毁通常在距化武储存地最近的地方进行,以避免运输过程中所固有的安全风险,而美俄协议以把叙化武集中于更少的地点,甚至运送一些到其他国家进行销毁作为目标;《禁止化学武器公约》的一项重要规定是可在任何地点、任何时间进行违规行为调查,然而禁止化学武器组织的核查人员虽然训练过,但却从来没有真正实施过此类核查。[21]

      由美俄主导,经安理会认可的叙去化武的开启因符合该地区某些国家的诉求却有违其他某些国家的诉求,而对该地区的国际关系产生一定的影响,从而影响了地区安全,特别是该地区的防扩散形势。叙去化武的开启所体现的双方妥协让步的“交换”模式或许对伊朗核问题的解决具有某些积极影响,但如果把叙去化武看作推动中东地区无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化进程的一部分,以色列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将无可避免地成为关注的焦点之一,美国在防扩散上的“双重标准”将面临一定的考验。不过,在今年国际原子能机构年度全体成员国大会上,由阿拉伯国家主导提出的要求以色列加入《不扩散核武器条约》的倡议以51票反对、43票支持,32个国家弃权的结果未获通过。[22]要知道,2009年的类似倡议尚且获得了通过,虽然因来自西方的压力其实施被推迟了。由此看来,美国将不会对以色列在不扩散方面施加太大压力,以色列方面可能会在巴以定居点问题上释放一些善意以转移国际视线,规避其自身在防扩散方面所应承担的责任。

      ①《日内瓦协议》于1925年缔结于日内瓦,1928年生效。该协议禁止国家间使用生化武器,但它并不涵盖国内冲突,也不涉及此类武器的生产、储存或转移问题。而且,许多缔约国在报复性使用的权利方面有所保留,从而使之实际上成了一份不首先使用(化武)的协定。

      ②中东无核化会议是国际社会争取中东地区无核化努力的一部分。中东地区无核化的理念,1962年率先由以色列学者们提出,后来受到埃及等阿拉伯国家以及伊朗的大力提倡,以限制以色列核武器能力。关于中东地区无核化详见Nabil Fahmy and Patricia Lewis,"Possible Elements of an NWFZ in the Middle East," in Kerstin Vignard,Disarmament Forum,United Nations,Geneva,2011,pp.39-51.

标签:;  ;  ;  ;  ;  ;  ;  ;  ;  ;  ;  ;  

从叙利亚移除化学武器的开放、趋势和区域影响_美国军事论文
下载Doc文档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