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 济南 250358）
摘要：朝贡体系，是中国在较早时期为世界秩序的构建提供了中国智慧，至今也有借鉴之处。回顾中国整个封建时期，若要分析能够维持东亚地区统治秩序持续2000多年的其中缘由，朝贡体系的作用值得研究。面对日渐复杂的国际形势，不妨从朝贡体系这一传统里寻根溯源：实现软硬实力的有机结合，即运用好巧实力，增强自身吸引力；朝贡体系不乏现行国际法的细枝末节；携手他国共建东亚社会秩序，努力构建和谐的世界秩序。
摘要：朝贡体系；中国智慧；世界秩序
朝贡，若只是看作一种制度，它不仅单指中国作为“上国”与朝贡国之间简单的朝贡与回赠等政治活动，它还指在这一朝贡过程中，其他朝贡国通过来朝与中国建立了经济、文化关系，以此促进并巩固其封建社会发展。特别是在中国封建社会高度发达的时期，朝贡国更是把与中国交好看作是自己国家荣耀的表现。在20世纪30至60年代，朝贡体系研究是东亚国际政治研究的热门，体系中的中国在处理与这些朝贡国的关系时所倡导的原则、政策是东亚国际政治研究的关键，对于这些关键点的研究至今争论不休。在此，本文就这些关键点做一次现实性的分析，进而梳理清楚东亚朝贡体系蕴含的现代国际体系所推崇的构想与蓝图，比如处理国与国关系时如何实现软硬实力的有机结合，使自己获得合法性地位，并且拥有道德权威；如何采取更为和平的方式解决彼此的矛盾；如何构建符合自己目标的和谐世界。
一、关于朝贡体系的各种争论
据当下文献显示，就研究朝贡体系的主体来说，最早一批学者大多是历史学领域的。而政治学和国际关系领域的学者对朝贡体系的研究偏滞后，因此，后两者所做的研究难免会参考注重史实诠释的历史学界，而自己的研究最终会缺乏综合性评述。关于朝贡体系（多指东亚朝贡体系），因作者所研究的视角不同，所以就这一体系的名称就有多种看法。如日本的信夫清三郎等人的“华夷秩序观”，中国香港的黄枝连的“天朝礼治体系观”，日本的滨下武志的“朝贡贸易体系观”等。另外,关于朝贡体系的模型解释也众说纷纭，在此只列举三个具有代表性的。首先，是费式模型。费正清等人认为，朝贡体系是“中国国际关系与外交的媒介”，它的核心假定是“华夏中心主义”，即中国优越论，即中国主要运用强大的文化吸引力与德治实现自己的统治目标。这一模型的诠释不仅影响了东亚学术界像中日韩三国，还流行于欧美地区。其次，是国内史学界的官僚制度使模型。如李云泉等人认为，作为朝贡体系的核心国家，中国在意的是朝贡体系的稳定。最后，是英国学派的国际社会机制模型。如张勇劲认为，朝贡体系是古代东亚地区秩序稳定的根基，“这一体系体现了中国关于世界秩序的哲学假定与机制实践，同时，还维系了中国与其他‘中国治下的和平’成员之间的关系、保证它们达成合作的根本性机制”。
另外，为了诠释清楚朝贡体系所体现的中国智慧，不得不追溯到中国的商周时期。在商周时期，就有王畿及其之外的每五百里划一区而分别形成的甸服、侯服、绥服、要服、荒服，即“五服制”，这是古代中国首次提出的关于处理中心及其周围地区的制度理论。虽然，这一制度具有鲜明的等级色彩，突出中心优越性，但不可否认的是，它也是古代较早的一种理想的地域关系蓝图。而朝贡体系把这一制度扩展到中国与其周边国家及欧洲部分国家的关系中，不再是作为中国处理内政的简单模式，而是推动其发展成为处理国家间关系的范本，并突破地域性限制而成为具有国际性的体系。本文重点不在于讨论朝贡体系本身的实质问题，也不在于探讨以上各位学者观点的不足，而是综合他们的优点来诠释朝贡体系所展现的中国智慧。
二、国际法渊源
一提到国际问题，很多人会认为它是西方的东西，若要看西方最早的国际关系体系应该是1648年《威斯特伐利亚条约》的签订形成的威斯特伐利亚体系。它确立了近现代国际关系规则，但近现代国际关系规则是建立在权力政治基础之上，是以权力为核心的社会。而朝贡体系包括了西方的这些规则并超前确立，其所涉及的原则、政策是以礼治、仁义、习惯和惯例、条约为基础的，倡导建立的是一个推崇礼义规范，注重和合的社会。
在大一统时期，当国家之间发生了矛盾或外敌入侵时，中国最终会选择谈判或协商来解决纠纷。早在春秋时期，《胡传·成公三年》中记载：“春秋善解纷。”当朝鲜受到日本的武力侵略时，中国毫不犹豫的把军队调往朝鲜与日本侵略者作战，帮助朝鲜摆脱殖民入侵，恢复了朝鲜的统治秩序，后来并没有乘人之危占领那一地区。因此，朝贡体系在实践过程中中国更强调以理服人，而不是使用强制的武力使他国屈服。这就是中国一直以来被称作爱好和平的国家、中华民族被称为爱好和平的民族的原因之一！纵使在中国古代混乱时期，国家之间也非常讲究原则与秩序。如春秋战国，这一时期虽然战火频仍，但可谓是注重礼治的典范，孔子奔走于各诸侯国之间宣扬要恢复周礼，力主以礼治国。这样的倡议也保证了国家的发展拥有了一定的社会环境，提倡国家对道德秩序的追求。后来到明朝时，统治者就告诫后人，不能以强凌弱，若外来民族频频来犯也不可动武，只能训练自己的将领以防范他们。同时，明朝把十多个已知的国家和地区划为永不主动征讨之地。之后有学者就这种特殊时期的“国际法”还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并发表论述，像洪钧培的《春秋国际法》、丁韪良的《古代中国国际法遗迹》及孙玉荣的《古代中国国际法研究》，孙玉荣还得出结论：以中国、印度为代表的东方国家和埃及是国际法的溯源地。
之所以有这样的结论，还得益于中国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一个民族的精神根源于其自身的传统文化，如何运用好优秀的传统文化是当下检验民族精神的一个尺度。而优秀文化所拥有的吸引力也是一个国家软实力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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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贡体系蕴含的巧实力
巧实力一词，是继美国国际关系著名学者约瑟夫·奈提出“软实力”之后又一创新，其原意是指一种国家战略观，将“硬实力”与“软实力”有机融合的一种力量。仔细回顾中国历史，在朝贡体系的运行过程中，中国处理与周边国家关系时所运用的政策、策略无不体现巧实力的存在。在朝贡体系中，中国作为亚洲文明的核心代表，既要实现国家的稳定与发展，同时还要处理好与周边地区各民族的关系，单凭粗暴的武力是不能长久的。虽然武力是国家安全的硬件，但不是任何时候都适合使用。汉朝的和亲是古代中国运用培养亲和力达到和平的目的。爱好和平是古代中国的美德，维护和平则主要依靠“德治”。《韩非子·卷第十九》中有这样的记载：“不可！上德不厚而行武，非道也！”适当的武力威慑加道德教化正是朝贡体系为了维持东亚秩序恩威并用的表现，同时各国依然保持独立，也使得这一体系能够正常运转。巧实力的恰当运用，使得周边国家愿意融入到中国世界秩序中，客观上增强了古代中国在东亚地区的权威与声望，最终使得中国成为东亚地区国际秩序稳定的核心。
周边国家与中国在文化上的差异性，决定了中国在文化传播过程中的地位与作用，这在一定程度上也给了中国传播文化的主动性。进而选择利于塑造中国形象的中华文化进行传播，借此传播古代中国的治国理念——以和为贵，以此来减少周边国家发生动乱或侵犯中国的可能性以及增强中华文化的吸引力与向心力。周边国家也因中国文化的先进性纷纷模仿，慢慢脱离欠发达状态，结束野蛮的行径，观念也因此有了很大的改善。其他不同文化的民族由于受到中国文化的熏陶，得以和睦相处，并且逐渐消除了对中国的实质性威胁。中国文化在异质文化交流的过程中也充当了桥梁的作用。朝贡体系就是依赖强大的文化吸引力使得周边国家自愿融入到中华文化圈，共享中华天下观，以达到“怀柔远人”的目的。
另外，朝贡体系的各朝贡国家，试图通过与中国建立外交联系，从而取得中国政权的支持，从而巩固自己的政权，使自己的政治统治获得合法性，同时，中国也宣扬了“天朝上国”权威，树立中原正统意识，进一步强化“万邦臣服”之势。[7]这样共赢的结局，应该是朝贡体系能够吸引周边国家自愿加入的初心！在这一中华文化圈中，中国与周边国家平等共处，且他们均保持独立性，在此基础上参与到东亚地区国际体系的构建，实现共同繁荣，共同维护东亚秩序稳定与发展。
四、和谐世界的构建
作为崇尚和平的国家，一方面，中国自愿担负起维护东亚地区稳定与发展的责任，这是由于其自身的实力决定的；另一方面，中国愿意为了维护地区的稳定而把周边其他国家包容进来，中华文化能够与异质文化和平交融、交流、交锋，做到求同存异，这是其“礼之用，和为贵”的实质决定的。
两千多年朝贡体系发展的历程表明，中国的兴衰深刻影响了东亚地区的稳定与发展。由于古代中国能够长期实现统一、稳定与发展，才得以有实力维系东亚地区的和平秩序。
周边国家和中国通过朝贡体系共享了天下观，并得以参与到东亚国际体系的共建，在一定程度上为和谐世界的构建奠定了基础。其中，作为朝贡体系的核心国家，中国实现统一是东亚和谐世界构建的前提，中国的经济、政治、文化发展是朝贡体系得以运转的决定性力量，并为巩固其核心地位提供坚实的政治保障和物质基础。可见，中国在朝贡体系中扮演了非同寻常的角色，因其特殊的地缘位置，背靠欧亚大陆，濒临太平洋，所以它在朝贡体系中是不可替代的。假设中国不是统一和强大的国家，那么朝贡体系就没有存在的实际基础。
除此之外，古代中国的统治者在中华文化的熏陶下，拥有了宽容的胸怀与预见的能力，对于外来民族怀有包容的心态，因为中国作为东亚朝贡体系的领导坚持天下观念，而他们正是中国的代表。和谐世界的构建不不能少了宽容的胸襟与远见，更不能搞孤立主义与单边主义。
五、结语
纵观世界历史，朝贡体系虽然只是作为亚洲地区的国际秩序，但它却能够持续两千年之久，比任何西方一个现代国际体系都坚挺，究其背后缘由，我们不难发现是中国这个东方文明古国的延续不断、保持政治的先进性、强大的经济实力以及中华文化的深厚底蕴所支撑的。综上所述，朝贡体系透露的现代性因素，让我们不得不再一次回过头来深入研究它，探讨它在现代国际关系的地位与作用。对于现如今的世界秩序的构建，我们不可厚今薄古，朝贡体系的当代价值还是不容小觑的。我们作为朝贡体系的血脉继承者，应当担负起构建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的重大责任，为改善不良的世界秩序做出自己的贡献，为世界其他国家的和平发展提供中国方案、中国智慧。
每一历史性存在受历史条件与社会基础的限制，不可避免有它的缺陷，这一点无可厚非。对于朝贡体系我们坚持批判性继承，不搞封闭主义，不逆潮流而动，坚持共商共建共享原则，永远敞开开放的大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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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曹咏鑫.马克思主义国际关系理论研究[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328-330.
[7]夏楠,杨亚楠.试论东亚朝贡体系[J].学理论,2014,(17):9.
论文作者:蔺小伟
论文发表刊物:《知识-力量》3中
论文发表时间:2018/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