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米尔的经济哲学分析_经济论文

西米尔的经济哲学分析_经济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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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美尔是本世纪初与韦伯齐名的德国哲学家、社会学家。在国内,尽管西美尔的社会学思想已引起人们的注意并加以研究,然而他的哲学思想,尤其是他的经济哲学思想却很少有人涉及。西美尔的经济哲学思想非常丰富,主要体现在他1900年写作出版的《货币哲学》一书中。在该书中,西美尔对货币经济进行了哲学分析,从哲学的高度对货币对交换、人格和个人自由的影响进行了透视,并揭示了现代货币经济和社会分工带来的消极后果。研究西美尔的经济哲学思想有助人们加深对现代资本主义经济现实的了解,同时也有助于进一步拓宽和深化对经济哲学的研究。

一、对货币现象的哲学分析

西美尔在《货币哲学》一书中明确表示,他试图建立一个货币的哲学,以区别于经济学或货币心理学。他把货币看成是揭示偶然的社会现象和个人生活、历史事件之间关系的一个重要手段,并尝试着通过分析货币和经济生活来完善马克思主义理论,继历史唯物主义之后建立一个新的理论大厦。他写道:“为历史唯物主义建立这样一种基础,以便通过把经济生活列入精神文化的基础的办法来保持经济生活的解释意义,同时把各种经济形态本身看作是各种更为深刻的见解,以及各种心理学乃至形而上学的前提的结果。”〔1〕这就是说,一方面, 西美尔把经济生活看作是社会精神文化生活的基础,从而解释社会生活;另一方面,西美尔又认为观念的东西对于建构经济形态具有前提性价值。这样的理解同历史唯物主义是接近的。

西美尔与马克思一样把货币看成是充当一般等价物的特殊商品,但是他认为这还不够,货币以及由此而形成的货币经济也是一种基本的社会交往形式。货币交换形式与实物交换形式相比是一个巨大的进步。货币既是把人与物分离开来的屏障,又是消除这一隔阂、距离的媒介。在现代经济中,没有钱就无法得到物,货币把现代人与物品分离开来。为了钱人们辛勤劳动使货币体现出价值。一旦人们有了钱,人与物之间的距离就消除了。因此,货币在现代生活中扮演双重身份的角色:既在人与物之间划定了距离,又提供了消除这一距离的手段。

以货币关系为内容的社会交往形式,它的实质取决于货币关系的特点。在西美尔看来,货币经济最重要的特点是它们表现出来的本性没有一定质的特征,货币经济使人的全部价值成为金钱关系,人们只从数量的角度去看待一切。“所有的人在货币关系上都是等价的,但这不是因为每个人都具有价值,而是因为任何人都不具有价值,只有货币具有价值。”〔2〕西美尔认为, 货币的本性象卖淫的本性一样是作为纯粹工具所固有的那种没有任何内心活动的特性。这种物性、客观性构成了现代文化的风格,它是与任何有内容的主观造成的占有特征相对立的。

货币这种社会交往形式为现代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奠定基础。西美尔通过对货币的分析来揭示现代社会生活的本质。货币经济创造了物化的社会世界,并使社会日益向着理性化的方向发展。货币不仅使人们重数量轻质量,重利益轻感情,而且使人们的人格变得微不足道。在货币这一媒介面前,社会生活中高贵和低贱的差别消失了,人们以为真、善、美如同玉米花或除臭剂一样只有货币形式的价值,而没有其内在的价值。货币使人们在交往中不再关注彼此的人格和个性,而仅仅注意彼此的职位大小。因为职位对人们的交往定位是非常重要的。人们关心的是职位而不是具体的人。谁占居职位都是一样的。职位不需要人格,人格也因而在职位的光环中消失了。许多人可以填入同一空位,现代人成了社会这架庞大机器中可以加以调换的零件。

货币经济扩大了个人的自由,促进了社会的分化。但是,货币经济在个人获得更大自由的同时,使个人受到更大的束缚。个体从传统社会小群体中解脱出来,为一特定的目的而聚集在一起,既定目标实现后便各走各的路,这使个体在现代世界中变得孤立无援。

二、对劳动分工的哲学分析

西美尔认为:货币经济是与劳动分工密切联系着的。日益增长的劳动分工虽然提高了人们创造文化世界的能力,但同时却使人们看不到整体文化,个体越来越支离破碎,生产活动变得越来越索然无味,人际关系变得越来越淡薄,日常消费行为变成越来越毫无情调的动作。

按照西美尔的见解,在生产过程中,一旦劳动分工有了高度发展,产品的完善是以牺牲劳动者为代价的。由生产活动单方面引起的体质、心理和劳动技能的发展,对个性的全面发展是不利的。因为这种发展耗费了人的精力,而精力对于协调人的全面发展是必需的。事实上,发展的后果常常导致人的衰退。

日益发展的劳动分工首先造成了劳动者和劳动产品分离。他写道:“我们精力无论何时都没有产生出作为总体人格反映的总体性的东西,正是在这个时候,主体和客体之间固有的关系丧失了……结果,专门化造成的劳动者存在形式和他产品之间发展的不充分无疑使产品和劳动者彻底分离。”〔3〕西美尔认为, 人类的劳动产品是最完美的自治统一体自足的总体,但是劳动分工却使产品失去了主观精神统一体的意义,并成为完全客观和匿名的东西。这些产品有自己的运动规律并带有明显的自发特征,因而劳动者不能在其产品中发现自身。

其次,劳动分工造成了劳动者和生产工具的分离。西美尔认为,劳动分工造成了劳动的主观条件和客观条件的分离,使劳动本身和它的直接对象分属于不同的人。劳动分工结果使资本家拥有和支配生产手段,而这些生产手段对一无所有的劳动者来说则成了一种客观的东西并作为一种自发力量反对劳动者。现代科学研究和发明中也存在类似的现象,因为在科学研究的实际过程中,劳动者的客观材料和他的主观劳动相分离。在这里,西美尔把劳动看成是属于劳动者,生产手段属于资本家,就在理论上肯定了资本家对生产手段占有的合理性,这样一来,生产手段和劳动者的敌对关系不是来自资本主义生产资料的私有制,而是来自劳动分工的必然要求,劳动者和生产工具相分离、相异化的阶级分析的前提被取消了,生产劳动和科研劳动过程的本质差别也丧失殆尽。

再次,既然劳动和劳动手段分别属于不同的人,那么,当劳动者按市场价格出售他劳动时,劳动者同他自己的劳动分离开来。“劳动现在分享着和所有其他商品相同的特性、估价方式和命运,这一事实表明劳动已成为客观上和劳动者相分离的东西。”〔4〕这种分离表明劳动已属于他人或客观的劳动组织。劳动者自己所拥有的仅仅是他自己劳动的货币等价物。西美尔在这里谈到了马克思有关劳动力成为商品的论述,并认为这一论述预示了劳动者和劳动的分离。但是西美尔并没有真正领会马克思关于劳动力成为商品的含义,他叙述中往往把劳动和劳动力混为一谈。在他看来,劳动者出售了劳动,劳动就离开了劳动者主体而属于其他人,这种分离是在一瞬间完成的,分离的原因不在生产领域,而在与此相关的流通领域。由于西美尔把劳动者和自己劳动的分离看成是在流通领域发生的,因而资本主义条件下劳动的非人性质,以及它对人的摧残、压迫全在劳动的平等交换的议论中丧失了。其实西美尔是在异化最初含义即产品和权力转让意义上使用劳动异化概念的,马克思异化劳动概念中劳动者和劳动之间关系的敌对性质在西美尔概念中是全然不存在的。

最后,西美尔分析了消费者和生产者之间的分离以及日常生活等其它领域的异化现象。西美尔认为,消费的扩张以生产的专业化为基础的,一方面分工的发展能够生产出更多的廉价物品满足人们的需要,另一方面这种消费需要的满足是受到限制的。因为大量的消费品不可能为不同口味的消费者主体所设计,因而消费者面对着与主体需要不完全一致的消费客体,这种客体性由于生产支离破碎的性质而进一步增强了。西美尔把现代高度专业化的服装店和传统的服装店铺作了比较,指出两者的区别“尖锐地强调了经济世界增长着的客观性及其与个体消费者有关的非个人的独立性”。〔5〕由于消费品日益增长着的客观性, 消费关系变得更加复杂和间接,当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的中介变得足够多时,他们彼此就完全分离了。

劳动分工带来的客观性、对象化最终侵入了日常生活领域。19世纪初,家俱相对简单并经久耐用,很容易为个人同化。现代社会中,家俱及可供人们使用的娱乐物品日趋复杂,成为敌视个人的力量。西美尔指出,家庭主妇抱怨家务成为一种形式上的拜物教就有力说明了这种日常生活的异化。在西美尔看来,劳动专门化使家庭主妇受到的关心和帮助比以前少了,因而主妇人格和她的劳动相分离。

此外,西美尔还分析了时髦、国家行政机关等领域的异化。他得出结论,现代人受到非人对象的包围,这种非人对象既包括物质的客体,也包括智力的客体,通过非人对象的独立运动,客体完成了它同人分离的最后一步。西美尔写道:“现代文化的对象化过程是由人的活动的专门化造成的,这一过程表现为客体的独立性、表现为个人无力同化对象并使之服从他或她自己的节奏,这些手段区分得越细,它们所包含的专门化的部分就越多,劳动者通过它们表现他的人格就越少,他个人对产品的贡献就越少看得见。”〔6〕

三、对消除劳动异化现象的谬见

现代文化的对象化、客体化是由劳动分工造成的,那么,怎样才能消除这种现代文化的悲剧呢?西美尔的态度是悲观的,或者说是怀旧的。为了消除主体和客体的对立和分离,他甚至主张废除劳动分工退回到传统的生产形式中去。他说:“正如主体和客体之间的激烈对立已在理论中通过制造出主体知觉的客体部分得到调和一样,因此,主体和客体之间相同的对立只要客体由单个人生产事实上就没有对立的发展了”〔7〕

尽管西美尔的愿望很好,但历史毕竟不可逆转。西美尔本人也意识到这一点,于是他在生产分工很少渗透的艺术领域来寻求解决的办法。他认为,艺术领域为人格的全面发展提供了最为广阔的天地,因为在这里,艺术家使用的工具相对一致,它们没有作为一种客体和艺术家相分离,他写道:“艺术家的专业化的复合体本身也只有一种个人团结和凝聚的形式,从而劳动者不能用他的人格去浸染它”。〔8〕西美尔似乎在渴望一种艺术精神的总体,在这个总体中,劳动分工造成的支离破碎、原子化、对象化、物化和异化的文化悲剧将得以消除。他说:“艺术作品的自治权当然预示着它表达了一个主观精神的统一体,艺术作品只需要单个人,但是,它是总体的需要它,直到它最本质的核心,它用它的形式来报答这个人,这种形式是这个人最纯粹的反映和表达,彻底地否定劳动既是作品自治的总体性和精神统一体之间联结的原因又是它的标志”。〔9〕

从上述观点可以看出,西美尔有关扬弃物化、异化的观点是值得推敲的。马克思曾经把私有制看成是异化劳动的主要原因,并把异化的消除与私有制的消除相联系。西美尔站在资产阶级立场上,当然不愿看到私有制与异化现象的联系,他宁可把异化同劳动分工相联系。在他那里,异化、物化成了人类社会的永恒现象。虽然异化在生产分工高度发展的资本主义社会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但它仍不过是人类普遍文化悲剧的一个特殊形式。根据同一个思路,他把马克思《资本论》中的商品拜物教看成是“仅仅代表文化内容一般命运的一个特殊情况。”〔10〕

在《货币哲学》中,西美尔用非历史的、非具体的形而上学的分析来取代对货币、货币经济、生产劳动异化特征的历史唯物主义分析。即使《货币哲学》有两节内容直接与马克思《资本论》有关,但是西美尔并没有直接在马克思研究的前后关系中来考察这些问题。西美尔的阐述纵然有时闪现出机智、大胆、富有想象力的智慧火花,但是缺乏马克思分析问题时所具有的一种具体的、辩证的、历史的力量。在西美尔对货币经济的分析中,看不出前资本主义货币经济与资本主义货币经济的区别,也看不到货币经济是如何对整个社会生活、个人生活发生作用的。西美尔用完全非历史的方式从资本主义背景上抽象出资本主义的货币并把资本主义货币所具有的富有特征的结构变化归结到货币本身。西美尔没有注意到,货币计算不仅存在于货币经济发达阶段——资本主义社会,而且也存在于货币经济发展的早期。

西美尔分析缺乏历史具体性还表现在,他使异化、物化的发展独立于社会关系,异化的受害者仅仅面对一个客观的过程,而不是面对一个站在他对立面的社会阶级。西美尔对劳动分工带来的后果作出了大胆的分析,然而由于西美尔忽视了这些后果的具体的、特殊的、历史的起源,因而他只能赋予社会和客观文化一种自发性质,这种自发性质有效地破坏了社会批判的任何基础。马克思的分析预示了在一个总体上批判资本主义社会,这种批判的总体是建立在历史的、经济的和阶级分析基础上的。西美尔敏锐地意识到资本主义社会的一些后果,但是它的分析使他完全导入一种“形而上学”的悲哀。*

注释:

〔1〕〔2〕〔3〕〔4〕〔5〕〔6〕〔7〕〔8〕〔9〕G.Simmel,ThePhilosophy of Money,London /Boston,Routledge (1978),P.56,P.432,P.454,P.456,P.45,P.459,P.457,P.459,PP.454—455.

〔10〕G.Simmel,The Concept and Tragedy of Culture,in K.P.Etzkorn (editor and translator),Georg.Simmel,The Conflictof Modern Culture and other Essays, New York,TeachersCollege Press (1968),P.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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