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陆之争与朱熹陆九渊往来书信的佚缺
顾宏义
摘 要: 朱熹、陆九渊二人多次发生学术之争,其学术争辩多通过往来书信互探疑义。但朱、陆往来书信多有佚缺者,似当出自有意之所为。首先,佚缺的朱熹、陆九渊往来书信,其部分内容、文句,皆含有表彰、服膺对方学说,或观照对方观点而反思、反省己说的文字。但在朱、陆身后,随着论争的激化,二人之后学皆不能接受其师竟然接受或服膺对方之说,如此则只能将此类书信隐匿,而拒绝收入朱、陆二人的文集之中,终至佚缺。其次,为证明对方服膺己说,朱熹、陆九渊在引录对方书信时,屡有删略文字以使对方文字看起来符合己意。最后,朱熹引录陆九渊书信文字,多是为批评陆说以伸张自己的观点,而陆九渊引录朱熹书信文字,却大多是为证明朱说实与自己的观点相同。此一现象可说明在晚宋乃至稍后的学界内,大抵处于朱主陆从的状态。分析朱熹、陆九渊往来书信的佚缺现象以及形成原因,可知此类现象往往是因为编纂其文集、著述之后学的有意作为,以便能与其坚持之学说相符合。此当引起今日阅读、研究者的充分注意。
关键词: 朱陆之争;往来书信;佚缺
朱熹、陆九渊二人因“尊德性”与“道问学”“无极而太极”等问题,多次发生学术之争,其学术争辩,除鹅湖书院面议以外,大都通过往来书信互探疑义,或又相互致意,称赏对方意见者。但朱、陆除淳熙末讨论“无极”之书信收录于各自文集外,其他往来书信多有佚缺者。然分析史料所载,可推知此部分佚缺的往来书信似非因遗失而未被收载于朱熹、陆九渊之文集,当出自有意之所为。
朱熹文集的编印,大抵在朱熹身前,但似皆未出自朱熹手定,流传至今的由王埜嘉熙三年(1239年)刊印于建安、王遂补刊续集、余师虏于景定四年(1263年)补刊别集之《晦庵集》,“成为后来闽、浙二本之祖”[1]6-7。而陆九渊《象山集》由其子陆持之编成于开禧元年(1205年)、由其门人袁燮刊印于嘉定五年(1212年)[2]1。朱熹与陆九渊之往来书信,大都收录于《晦庵集》《象山集》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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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熹与陆九渊初识于淳熙二年(1175年)鹅湖之会。但朱、陆学术观点之碰撞,在两人晤面之前即已存在。乾道九年(1173年)八月,陆九渊之兄九龄至婺州访吕祖谦,随后吕祖谦在与朱熹之书中对陆九龄颇有称誉①,故朱熹答书有云:“陆子寿闻其名甚久,恨未识之。子澄云其议论颇宗无垢,不知今竟如何也?”②此后朱熹在与吕祖俭(字子约)书中有云:“陆子静之贤,闻之盖久,然似闻有脱略文字、直趋本根之意,不知其与《中庸》学问思辨然后笃行之旨又如何耳。”③稍后朱熹又与吕祖俭书直言:“近闻陆子静言论风旨之一二,全是禅学,但变其名号耳。竞相祖习,恐误后生。恨不识之,不得深扣其说,因献所疑也。然想其说方行,亦未必肯听此老生常谈,徒窃忧叹而已。”④故吕祖谦于淳熙二年三月,入闽访朱熹,五月中朱熹送吕祖谦出闽,赴铅山鹅湖,陆九龄、陆九渊兄弟等应邀与会。但鹅湖之会并未弥合朱、陆之间的学术分歧,二人因此频繁通信切磋辩争,然而此类书信,多有两人文集所未载录者。
一、朱熹致陆九渊之佚缺书信
朱熹致陆九渊之佚书,多载录于《陆九渊集》卷三六《年谱》(以下简称《象山年谱》),如:
(一)淳熙二年载朱熹与陆九渊书略云:“某未闻道学之懿,兹幸获奉余论。所恨匆匆别去,彼此之怀,皆若有未既者。然警切之诲,佩服不敢忘也。还家无便,写此少见拳拳。”
不仅如此,朱熹其他数通稍有表扬陆九渊言行学说的书信亦未能见载于《晦庵集》,其中原因也不出于此。如淳熙二年朱熹致陆九渊之书,其云“所恨匆匆别去,彼此之怀,皆若有未既者”,即指鹅湖之会“留止旬日”,然其论学实不合,于六月八日匆匆别去[3]534。故可推知此通书信乃撰于朱熹自鹅湖归家未久时,为朱、陆书信往来之始。因此,朱熹此书中“某未闻道学之懿,兹幸获奉余论……然警切之诲,佩服不敢忘也”云云,当属初次通信时客套之言,但也未收载于《晦庵集》,可见朱氏后学对此类词语的严格防范态度。
(三)淳熙十一年(1184年)朱熹与陆九渊书云:“勅局时与诸公相见,亦有可告语者否?于律令中极有不合道理、不近人情处,随事改正,得一二亦佳。中荐程可久于法令甚精,可以入局中。然此犹是第二义,不知轮对班在何时?果得一见明主,就紧要处下得数句为佳,其余屑屑不足言也。谦仲甚不易得,今日尚有此公,差强人意。元善爽快,极难得,更加磨琢沉浸之功乃佳。机仲既得同官,乃其幸会,当能得日夕亲炙也。浙东诸朋友想时通问,亦有过来相聚者否?立之墓表今作一通,显道甚不以为然,不知尊意以为如何?”
其他未被收入《晦庵集》《象山集》的朱熹、陆九渊往来书信尚有多通,但因其所述与朱、陆之争无甚关连,或其书信已佚缺,他人所引录断片残句,无从判断其具体内容,故本文未加讨论。从上述佚缺的朱、陆往来书信之文字分析,大体可归纳出以下数点:
(四)淳熙十六年(1189年)八月六日朱熹致陆九渊书略云:“荆门之命,少慰人意。今日之计,惟僻且远,犹或可以行志,想不以是为厌。三年有半之间,消长之势,又未可以预料,流行坎止,亦非人力所能为也。闻象山垦辟架凿之功益有绪,来学者亦益甚,恨不得一至其间,观奇览胜。某春首之书,词气粗率,既发即知悔之,然已不及矣。”按:所谓“春首之书”,当指载录于《晦庵集》卷三六《答陆子静》(来书云),此书逐段反驳陆九渊来书中的论说,并针对来书中指斥朱熹用语“莫是曾学禅宗所得如此”予以反驳,指出陆九渊辨说“却是先立一说,务要突过有若、子贡以上,更不数近世周、程诸公,故于其言不问是非,一例吹毛求疵,须要讨不是处。正使说得十分无病,此意却先不好了。况其言之粗率,又不能无病乎?”故而声言“各尊所闻,各行所知,亦可矣,无复可望于必同也”。为此,明程敏政《书朱陆二先生所论无极书后》有云:“然陆子第一书云:‘周子若惧学者泥于形器而申释之,则宜如《诗》言“上天之载”,于下赞之曰“无声无臭”可也。’朱子第一书云:‘孔子赞《易》,自太极以下,未尝言无极也。周子言之,若于此实见太极之真体,则知不言者不为少,而言之者不为多矣。’窃窥二先生之言无易此两端,然犹反复不已者……抑此皆二先生早岁之事,考两家之书,陆子他日不复论无极,而朱子注《太极图说》,首曰:‘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而实造化之枢纽,品汇之根柢,故曰无极而太极。’实陆子语意。岂非二先生晚年有合而然与?”⑤但即使如此,朱熹此通“某春首之书,词气粗率,既发即知悔之,然已不及矣”之书信,依然未被收入于《晦庵集》。
(五)绍熙三年(1192年)朱熹致陆九渊书略云:“去岁辱惠书慰问,寻即附状致谢。其后闻千骑西去,相望益远,无从致问。近辛幼安经由,及得湖南朋友书,乃知政教并流,士民化服,甚慰。某忧苦之余,疾病益侵,形神俱悴,非复昔时。归来建阳,失于计度,作一小屋,朞年不成,劳苦百端,欲罢不可。李大来此,备见本末,必能具言也。渠欲为从戎之计,因走门下,拨冗附此,未暇他及。政远,切祈为道自重,以幸学者。彼中颇有好学者否?峡州郭(文)[丈]著书颇多,悉见之否?其论易数颇详,不知尊意以为如何也?近著幸示一二,有委并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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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同样原因,陆九渊致朱熹书信也存在有相似现象。与朱熹致陆九渊的佚缺书信多节录于《象山年谱》者不同,此类未收录于《象山集》的陆九渊致朱熹的佚缺书信,大多在朱熹与他人的书信和谈话中提及,如:
(二)淳熙十年(1183年)载:“朱元晦来书,略云:‘比约诸葛诚之在斋中相聚,极有益。浙中士人,贤者皆归席下,比来所得为多,幸甚。’再书云:‘归来臂痛,病中绝学捐书,觉得身心收管,似少有进处。向来泛滥,真是不济事。恨未得欵曲承教,尽布此怀也。’”
《象山年谱》收载的朱熹其他书信虽也载录于《晦庵集》中,但比较其两者文字,却时见有无、详略之异,如:
其一,《象山年谱》载淳熙十一年朱熹致陆九渊书云:“奏篇垂寄,得闻至论,慰沃良深。其规模宏大,源流深远,岂腐儒鄙生所可窥测?然区区私忧,未免有万牛回首之叹,然于我何病耶?语圆意活,混浩流转,益见所养之深、所蓄之厚。但向上一路,未曾拨着。”按:朱熹此书信亦载于《晦庵集》卷三六,比较其文字,可知《象山年谱》对朱熹原信有所删略,虽其文字稍有异同,不过大多未影响语义,然“但向上一路,未曾拨着”句下,朱熹原信中作“但向上一路未曾拨转处,未免使人疑著,恐是葱岭带来耳”。所谓“葱岭带来”,指禅宗初祖达摩来东土传禅学。朱熹《与刘子澄》也尝云:“子静寄得对语来,语意圆转浑浩,无凝滞处,亦是渠所得效验。但不免些禅底意思。昨答书戏之云:‘这些子恐是葱岭带来。’渠定不伏。然实是如此,讳不得也。”[1]1549对于朱熹此通书信,陆九渊尝特意回书辩答,但当时认为陆九渊之学羼杂禅学者,也并非仅朱熹一人,故陆氏后学对此颇有忌讳处,遂于《象山年谱》引录朱熹此书时,特意删去“恐是葱岭带来耳”数语。
其二,《象山年谱》淳熙十三年载朱熹通陆九渊书,略云:“傅子渊去冬相见,气质刚毅,极不易得。但其偏处亦甚害事,虽尝苦口,恐未以为然。近觉当时说得亦未的,疑其不以为然也。今想到部,必已相见,亦尝痛与砭剂否?道理虽极精微,然初不在耳目闻见之外,是非黑白只在面前。此而不察,乃欲别求玄妙于意虑之表,亦已误矣。熹衰病日侵,所幸迩来日用工夫颇觉省力,无复向来支离之病,甚恨未得从容面论。未知异时相见,尚复有异同否耳?”按:朱熹此书亦收载于《晦庵集》卷三六,然文字略有异同,即《晦庵集》中无“近觉当时说得亦未的,疑其不以为然也”二句,“所幸迩来日用工夫颇觉省力”之“省力”,《晦庵集》作“有力”。其中“近觉当时说得亦未的”二语,乃属朱熹反思之语,而傅子渊即傅梦泉,字子渊,为象山高足。大抵朱门后学似认为朱熹上述二语有向陆九渊致歉之嫌,故将朱熹此书收入《晦庵集》时删去之。至于“省力”“有力”之异,却关系到评价朱熹学说趋向之大问题。《晦庵集》所载此书于“熹衰病日侵”、“所幸迩来日用工夫颇觉有力,无复向来支离之病”之间有“去岁灾患亦不少。此数日来,病躯方似略可支吾,然精神耗减,日甚一日,恐终非能久于世者”数语,结合上下文义,可知朱熹是说自己“病躯”日衰,“恐终非能久于世者”,然恰恰因病而放下诸般思虑,颇用功于“日用工夫”之间,故颇觉学识长进,而坚实“有力”;然而若称“迩来日用工夫颇觉省力”,使自己“无复向来支离之病”,则意味着朱熹此时改变己说,转而认同陆九渊主张的“简易功夫”之说。故虽说“省”“有”二字形近,但此处大抵可认定其出于陆氏后学的有意改字。
二、陆九渊致朱熹的佚缺书信
通观上述数通未被《晦庵集》收载的朱熹书信,其内容大抵属于表彰陆九渊或认同、赞成陆氏学术观点者,如淳熙十年朱熹致书中言及“病中绝学捐书,觉得身心收管,似少有进处。向来泛滥,真是不济事”。按:本书历来争议颇多。元虞集《跋朱先生答陆先生书》尝有论析云:“又案朱子《答叶公谨书》云:‘近日亦觉向来说话有大支离处,反身以求,正坐自己用功亦未切尔。因此减去文字工夫,觉得气象甚适。’又《与胡季随书》云:‘衰病如昔,但觉日前用工泛滥,不甚切己,方与一二学者力加鞭约,为克己求仁之功,亦粗有得力处。’此两书皆同时所书,正与书中所谓‘病中绝学捐书,却觉得身心颇相收管,似有少进步处。向来泛滥,真是不济事’之语合。盖其所谓泛滥,正坐文字太多,所以此时进学用功实至于此也。然窃观其反身以求之说、克己求仁之功,令学者且看孟子道性善、求放心之说,直截如此用功。盖其平日问辨讲明之说极详,至此而切己反求之功愈切,是以于此稍却其文字之支离,深忧夫词说之泛滥,一旦用力,而其效之至速如此,故乐为朋友言之也。病中绝学捐书,岂是槁木死灰心如墙壁以为功者?朱子尝叹道问学之功多、尊德性之意少,正谓此也。噫!陆先生之问传之未久,当时得力者已尽,而后来失其宗。而后知朱子之说先传后倦之有次第也。因见揭集贤‘无客气’之语,有慨然于予心者,故为申其说如此云。”⑥明程敏政《书虞道园所跋朱陆帖》亦云:“按朱子此书与陆子,有‘病中绝学捐书,觉得身心颇相收管,向来泛滥,真不济事’之语,然不见于《大全集》中,殆门人去之也。明道尝为新法条例司官,而伊川作《行状》略之;欧阳公记吕、范解仇事,而忠宣公于碑文删之。况学识之下先正者,宜其不能释然于此也。”⑦确实不论如何辩释,朱熹此段文字确有趋向陆九渊学说之嫌,虽然朱熹在与其他人的书信中也有类似之表达,但因朱、陆身后,朱、陆之争在两门人弟子中趋于激烈,故而朱熹此类书信即为其“门人去之”,而不见载于朱熹《晦庵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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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朱熹《答叶味道》(祔说向尝细考)有云:“顷年陆子寿兄弟亲丧,亦来问此。时以既祔复主告之,而子静固以为不然,直欲于卒哭而祔之后,彻其几筵。子寿疑而复问,因又告之,以为如此则亦无复问其礼之如何,只此卒哭之后便彻几筵,便非孝子之心,已失礼之大本矣。子静终不谓然,而子寿遂服,以书来谢,至有‘负荆请罪’之语。”[1]2782-2783朱熹《答叶味道贺》(所喻既祔之后)也论及此事[1]2780-2781。据《象山年谱》,淳熙四年正月十四日,陆九龄“丁继母孺人邓氏忧”。因陆九龄兄弟对祔礼有疑,故特致书朱熹请问,但对于朱熹之答语,陆九龄信从,而陆九渊始终“不谓然”,故也未收入《象山集》。
(二)淳熙五年(1178年),朱熹于《答吕伯恭》(久不闻问积有驰情)中有云:“近两得子寿兄弟书,却自讼前日偏见之说,不知果如何?”[1]1476其所谓陆氏“自讼前日偏见之说”,当是自责鹅湖会上言语之“偏见”,故此书信也未载于《象山集》。
(五)朱熹《曹立之墓表》有云曹建(字立之)卒于淳熙“十年二月辛亥……年方三十有七。子静以书来相吊,具道立之将死,其言炯然在道,不少异于平日,相与深叹息之”[1]4175。按:朱熹所撰之《曹立之墓表》,引来陆门颇大争议,如《象山年谱》淳熙十一年即引朱熹来书有云:“立之墓表今作一通,显道甚不以为然,不知尊意以为如何?”[2]495陆九渊此通吊唁曹立之的书信,大抵亦因此正义而未被收入《象山集》。
(四)朱熹《答吕伯恭》(熹幸粗安)有云:“子寿之亡,极可痛惜,诚如所喻。近得子静书,云已求铭于门下,属熹书之。此不敢辞,但渠作得《行状》殊不满人意,恐须别为抒思,始足有发明也。”[1]1512按:陆九龄卒于淳熙七年(1180年)九月间。陆九渊此通恳请朱熹撰作陆九龄墓志铭的书信,未被收入《象山集》。
(三)《朱子语类》卷一二四曰:“向在铅山得他书,云:‘看见佛之所以与儒异者,止是他底全是利,吾儒止是全在义。’某答他云:‘公亦只见得第二著。’看他意,只说儒者绝断得许多利欲,便是千了百当,一向任意做出都不妨。”[4]2977按:淳熙六年朱熹差知南康军,二月四日至信州铅山“管下歇泊,听候指挥”[1]986。并于此时收到陆九渊来信。因陆九渊来信中评判佛、儒之异处的不确,遭到朱熹的批评:“公亦只见得第二著。”故陆九渊此书未被收入《象山集》。然朱熹答书也未被收入《晦庵集》,推测其书中有些文句也似为朱门后学认为不宜传世故尔。
布莱德湖被誉为阿尔卑斯山下的“蓝宝石”。其实,阿尔卑斯山附近分布着不少由冰川雪水融化而成的湖泊,但布莱德湖凭借湖边峭壁上矗立的古堡,以及犹如点睛之笔的湖心岛和岛上清秀的圣母堂,将人文景观和自然景观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在这些大大小小的湖泊中脱颖而出,成为了斯洛文尼亚知名的“自然名片”。
(六)《象山年谱》淳熙十一年载朱熹致陆九渊书中略云:“奏篇……语圆意活,浑浩流转,有以见所造之深、所养之厚”,然又指出“但向上一路未曾拨转处,未免使人疑著,恐是葱岭带来耳”。故陆九渊答书有云:“奏札独蒙长者褒扬奖誉之厚,俱无以当之。深惭疏愚,不能回互藏匿,肺肝悉以书写,而兄尚有‘向上一路未曾拨着’之疑,岂待之太重,望之太过,未免金注之昏耶?”按:陆九渊此答书仅收载于《象山年谱》,却未收入《象山集》,显见其并非因为佚缺而失收。
三、“敏感文句”的隐匿与朱陆后学之态度
2.2 疼痛护理查检表使用方法 疼痛质控组成员分别于2017年1月和7月,应用查检表对全院40个临床科室进行疼痛专项质量检查。质控小组每个科室随机抽取5例患者进行疼痛筛查,同时随机抽取科室2例疼痛患者,按照查检表要素进行逐项检查,计算科室疼痛筛查的正确率和疼痛评估的符合率,以及患者健康教育内容知晓率、疼痛随访率。
首先,此类佚缺的朱熹、陆九渊往来书信,其部分内容、文句,皆含有表彰、服膺对方学说,或观照对方观点而反思、反省己说的文字。当然其中有仅属礼貌性的客套话语,但更多的当出于其真实的想法。就现有文献分析,朱熹、陆九渊二人的思想学说,前后曾有变化,二人间之诸观点,其中有激烈争辩者,却也有相互影响乃至有所趋同者,此在学术发展史上常有发生。但在朱、陆身后,随着朱、陆之争的激化,朱、陆之后学皆不能接受其师竟然接受或服膺对方之说,如此则只能将此类书信隐匿,而拒绝收入朱、陆二人的文集之中,终至佚缺。
而朱熹致他人之书中有表扬陆九渊者,也有未被收入《晦庵集》的,如《象山年谱》淳熙十六年载:“包显道侍晦庵,有学者因无极之辨贻书诋先生者,晦庵复其书云:‘南渡以来,八字著脚,理会著实工夫者,惟熹与子静二人而已。某实敬其为人,老兄未可以轻议之也。’”按:《朱子语类》卷一二四载陈文蔚所记亦云:“因说陆子静,谓:‘江南未有人如他八字著脚。’”可证朱熹当时实有是说,但此答书却未收入《晦庵集》,当也出于上述相同之考虑。
其次,为证明对方服膺己说,朱熹、陆九渊在引录对方书信时,屡有删略文字以使对方文字看起来符合己意,此现象在陆氏后学修撰的《象山年谱》中尤为明显。如上文所述的《象山年谱》淳熙十一年、十三年所载两通朱熹致陆九渊的书信,此外如在淳熙七年载朱熹致林择之书云:“陆子静兄弟,其门人有相访者,气象皆好。此间学者,却与渠相反。初谓只在此讲道渐涵,自能入德。不谓末流之弊只成说话,至于人伦日用最切近处,都不得毫末气力,不可不深惩而痛警之也。”按:朱熹此书信亦载于《晦庵集》卷四三,数处关键文字却与《象山年谱》所引不同:“此中见有朋友数人,讲学其间,亦难得朴实头负荷得者。因思日前讲论,只是口说,不曾实体于身,故在己在人都不得力……陆子寿兄弟近日议论,却肯向讲学上理会。其门人有相访者,气象皆好。但其间亦有旧病。此间学者却是与渠相反,初谓只如此讲学渐涵,自能入德,不谓末流之弊只成说话,至于人伦日用最切近处,亦都不得毫毛气力,此不可不深惩而痛警也。”[1]1968-1969
按照烟厂测量要求,每次取样30支烟进行测量,测出30支烟的平均重量、标准差以及变异系数。共测量10组数据,测量仪器为北京欧美利华科技有限公司的OM-VL型综合测试台。设定重量为550mg,平均重量允许范围是550mg±0.075mg,具体数据如下表所示:
又淳熙十年载朱熹致项平父书云:“所语陆国正语,三复爽然,所以警于昏者为厚矣。大抵子思以来教人之法,尊德性、道问学两事,为用力之要。今子静所说尊德性,而某平日所论,却是道问学上多。所以为彼学者,多持守可观,而看义理全不子细。而熹自觉于义理上不乱说,却于紧要事上多不得力。今当反身用力,去短集长,庶不堕一边耳。”按:朱熹此书载于《晦庵集》卷五四,然在“所以为彼学者,多持守可观,而看义理全不子细”之下,朱熹尚有颇为关键的“又别说一种杜撰道理遮盖,不肯放下”二句。
最后,从朱、陆佚缺的往来书信内容分析,可见朱熹引录陆九渊书信文字,大多是为批评陆说以伸张自己的观点,而陆九渊引录朱熹书信文字,却大多是为证明朱说实与自己的观点相同。此一现象,大抵可说明以下两个事实:第一,虽然在二人之往来书信中争辩“无极”“太极”时,尝互指对方之说源出禅学,但朱熹的反驳义正辞严,而陆九渊及其后学因其说与禅学的关系暧昧,故答语颇有些尴尬,而不得不借助引录朱熹的书信文字来证明己说非禅学,此在引录其书信却刊削去部分敏感文句时尤为显著。第二,虽在朱熹、陆九渊二人身后,朱、陆之争弥久不止,但在晚宋乃至稍后的学界内,大抵处于朱主陆从的状态,而朱、陆及其后学在引录二人的往来书信时不同态度,也正是此一现象的明白写照。
虽然古人书信在今日研究中作为基础文献资料,或被视作最可重视的第一手史料,但通过上述分析朱熹、陆九渊往来书信的佚缺现象以及形成原因,可知此类现象往往是因为编纂其文集、著述之后学的有意作为,以便能与其坚持之学说相符合。此当引起今日阅读、研究者的充分注意。
注释
有人拍何良诸的肩膀。何良诸一抖,扭头,惊呆了:赵集!“咱们走。”真没想到,赵集“接”他来了。何良诸跟随赵集,走上公路,那辆破旧的卡车,停在柳阴下。何良诸钻进舵楼,卡车沿公路向矿区驶去。何良诸没有说话,紧张,压抑,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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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顾宏义:《朱熹与陆九渊兄弟往来书信编年考证》,载《兰州学刊》2016年第7期。按:子澄,刘清之字;无垢,张九成号。②《晦庵集》卷三三《答吕伯恭》(便中辱书教),第1445页。按:子寿,陆九龄字。③《晦庵集》卷四七《答吕子约》(示喻缕缕具悉),第2190页。按:程敏政:《篁墩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卷三八《书朱子答吕子约书》略云:“按此书朱子未与陆子相见时语。所谓脱略文字,直趋本根,与《中庸》先学问思辨而后笃行之说,乃朱、陆最异处。”④《晦庵集》卷四七《答吕子约》(所示内外两进之意),第2191页。参见顾宏义:《朱熹与陆九渊兄弟往来书信编年考证》,载《兰州学刊》2016年第7期。⑤《篁墩文集》卷三八《书朱陆二先生所论无极书后》。⑥虞集:《道园学古录》卷四〇《跋朱先生答陆先生书》,上海古籍出版社《文渊阁四库全书》本。⑦《篁墩文集》卷三八《书虞道园所跋朱陆帖》。
参考文献
[1]朱熹.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M]//朱杰人、严佐之、刘永翔.朱子全书,上海,合肥:上海古籍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
[2]陆九渊.陆九渊集[M].北京:中华书局,1980.
[3]束景南.朱熹年谱长编[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
[4]黎靖德.朱子语类[M].北京:中华书局,1986.
On the Dispute and the Deficiency of Correspondence between Zhu Xi and Lu Jiuyuan
Gu Hongyi
Abstract: Zhu Xi and Lu Jiuyuan had many academic disputes,and their academic disputes were mostly transmitted through correspondence.However,there are many missing letters between them,among which there are intentional factors.First of all,the missing correspondence contains the words of approving the other party's doctrine or reflecting on oneself.With the intensification of the dispute between Zhu and Lu,their students could not accept their teachers'acceptance of each other's opinions,so they hid such letters and refused to be included in the anthologies of Zhu and Lu.Secondly,in order to prove that the other side agrees with their own views,Zhu Xi and Lu Jiuyuan often delete words to make the other side's words appear to be in line with their own intentions when quoting the other side's letters.Thirdly,Zhu Xi quoted Lu Jiuyuan's letters mostly for criticizing Lu to stretch his own point of view,while Lu Jiuyuan quoted Zhu Xi's letters mostly to prove that Zhu is the same as his own point of view.This phenomenon can be explained that in the late Song Dynasty and later academic circles,Zhu Xi's theory dominated the situation.By analyzing the missing phenomena of Zhu Xi and Lu Jiuyuan's correspondence and their causes,it can be seen that such phenomena are often students'intentional actions.This should attract the full attention of today's readers and researchers.
Key words: the dispute between Zhu Xi and Lu Jiuyuan;the correspondence;the deficiency
中图分类号: K248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5-5669(2019)04-0047-06
收稿日期: 2019-04-21
作者简介: 顾宏义,男,华东师范大学古籍研究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上海 200241),主要从事宋史、古典文献学研究。
[责任编辑/原 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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