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资本经营与国有资本经营问题之我见，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资本论文,我见论文,国有资本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近年来研究资本经营问题的文献很多，也颇有启发性。但仔细研读之后仍不难发现继续探讨的必要性。本文主要谈谈我们的一些理解和看法。
一、资本的本质及其两重性
1.全面把握马克思的资本本质观。
现有的经济理论一般都把马克思的资本本质观概括为剥削的资本观。如传统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中称，“资本是能够带来剩余价值的价值，它体现着资本家对雇佣工人的剥削关系。”又如，西方经济学中称，资本“是掌握在资本家手中用作剥削和奴役工人的手段”（庞巴维克语）。应该说，这样的概括是深刻的，但同时也是片面的。
我们认为，马克思对资本本质的论述，包括以下3个基本点：(1)资本是一个历史的范畴，是资本主义的特有范畴。（注：在马克思眼里，前资本主义社会中业已存在的商业资本和高利贷资本都不是现代经济学意义上的资本，而是资本的“洪水期前的形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第186页。）生产资料的资本主义私人所有制和除劳动能力外便一无所有的工人阶级的存在，是资本之所以成为资本的原因。(2)资本作为自行增殖的价值只是从抽象层次上对资本范畴所作的最为表象层次的概括，掩盖在这个表象背后的实质是资本对剩余劳动的占有和支配。马克思写道，资本“作为自行增殖的价值”，是“抓住了资本与所有其他财富形式或（社会）生产发展方式相区别的一种抽象”，（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第444页。在该书中，马克思写道：“这是一种普照之光。掩盖了其他一切色彩，改善着它们的特点。这是一种特殊的以太，它决定着它里面显露出来的一切存在的比重”。第44页。）“这是每一种资本作为资本所共有的规定，或者就是使一定量的价值成为资本的那种规定”。（注：《资本论》第1卷，第584页。）但是，资本实际上并不能自行增殖，资本“就其本质来说，它是对无酬劳动的支配权。——资本自行增殖的秘密归结为资本对别人一定数量无酬劳动的支配权”。（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第204页。在该书中，马克思写道：“这是一种普照之光。掩盖了其他一切色彩，改善着它们的特点。这是一种特殊的以太，它决定着它里面显露出来的一切存在的比重”。第44页。）(3)资本“是资产阶级社会占统治地位的关系”。（注：《资本论》第2卷，第122页。）“资本作为自行增殖的价值，它不仅包含着阶级关系，包含着建立在劳动作为雇佣劳动而存在的基础上的一定的社会性质”，（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第363页。）“资本也是一种生产关系”，（注：《资本论》第3卷，第920页。）“是一定的、社会的、属于一定历史社会形态的生产关系”，（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第363页。）“是资产阶级的生产关系，是资产阶级社会的生产关系”。（注：参见《雇佣劳动与资本》一文，《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6卷，第486～488页。）这种生产关系同时也统治和支配着该社会的其他一切关系。资本之所以成为资产阶级社会占统治地位的关系，正是由生产资料的资本主义私人所有制这种私有制基础以及资本是对别人的无酬的剩余劳动的支配权这种本质规定所决定的。
2.马克思资本本质观的发展：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资本范畴的存在性，及我们对资本本质的理解。
在马克思眼里，资本范畴是与资本主义社会同生共灭的；在他所设想的未来的社会主义社会中是没有资本范畴的，这一点无论从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论述中还是从传统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教材中都可以明白无误地看出。作为资本主义社会特有范畴的资本是理解马克思资本本质观的前提。然而，鉴于社会主义实践的现实与马克思当初设想间的差异，在我国社会主义社会中，特别是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有没有资本的存在呢？
我们的回答是肯定的。在现行所有制结构下，理解私营经济和利用外资的国家资本主义经济领域中资本范畴的存在性并不困难，也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同时也是该问题的难点在于，如何理解公有领域内资本范畴的存在性。而后者可以从以下3点得到证明：(1)初级阶段的社会主义要大力发展商品经济，而且要大力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这就为资本的存在提供了土壤。(2)公有制领域内劳动者与生产资料的特殊的结合方式使资本的存在成为必然。生产资料公有制的规定性在于，这些生产资料作为整体的劳动者集体共同所有，任何作为个体的劳动者并不现实地拥有生产资料而只拥有劳动的能力，这表明，劳动者与生产资料的直接结合并不现实存在，现实存在的是作为生产资料的“积累起来的、过去的、物化的劳动”借助交换支配着“直接的、活的劳动”，公有的生产资料便具有了作为资本的质的规定性。（注：《资本论》第1卷，第829页。）但这里的“交换”、“支配”及其所体现出的资本关系与资本主义制度的相应关系具有截然不同的性质，它体现的是劳动者集体利益与个人利益之间的关系。(3)公有的生产资料作为资本而存在也是初级阶段的社会主义制度所必需的。社会主义制度的存在和发展，始终须以高度发达的社会生产力和公有制在所有制结构中的地位作为其经济基础。在现行所有制格局下，在私有的和国家资本主义私有的生产资料作为资本而存在的条件下，如果不把公有的生产资料作为资本看待和运用，就会逐渐削弱甚至可能最终丧失社会主义制度赖以存在的经济基础。
也就是说，资本范畴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是客观存在的，这种客观性，从根本上说，是由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生产力水平所决定的。我们没有理由认为，资本范畴将存在于整个社会主义社会；但我们有充分的理由认为，资本是资本主义社会和初级阶段的社会主义所共有的范畴，这就有必要对资本的本质作重新的审视。
我们注意到，马克思本人对资本的态度是两重的：一方面，资本体现着对雇佣工人的残酷剥削和压迫，他愤怒地写到：“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流着血和肮脏的东西”；（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第256页。）另一方面，资本也推动了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他写道：“资产阶级在它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第174页。）我们认为，马克思对他所论述的资本范畴的本质的认识具有两重性：一重是包含了价值判断的资本的社会属性，一重是不包含价值判断的资本的自然属性；前者是建立在生产资料的资本主义私有制基础上的、并体现着在资产阶级社会占统治地位的社会关系，后者则是资本自行增殖的表象及其背后资本是对别人剩余劳动的支配权的实质、以及资本促进生产力发展的能力。受此启发，我们认为作为经济学范畴的资本，它具有两重属性。资本的社会属性就是由资本所处社会历史阶段的不同所有制结构所决定、并决定着该社会历史形态的产生、发展及其命运的社会关系的性质，在这里起决定作用的所有制结构，不仅要反映出该社会历史阶段的所有制构成，而且，更重要的是，要反映出这种构成中不同所有制形式所处的地位以及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即谁处于主导和支配的地位，谁处于从属的和受支配的地位，前者是如何去主导和支配后者，等等。资本的自然属性则有表象和实质两个层次的规定性，在表象层次上，资本作为自行增殖的价值把它自己与其他财富形式区别开来，实质层次则揭示了资本自行增殖的秘密在于它是对别人剩余劳动的支配权，这种支配权也是资本充满生机和活力的源泉。就两重属性之间的关系来说，自然属性是资本自身也是资本的社会属性得以存在的基础，它不会因为资本所处的社会历史形态及其社会属性而改变；另一方面，资本的社会属性又反作用于资本的自然属性，但它毕竟处于被决定的地位。正确的态度应该是：在强调资本社会属性的重要性的同时，更要注重资本的自然属性。
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我们认为，应当从资本的自然属性角度，把资本的本质概括为：资本是一个属于商品经济的特有范畴，是通过在不断的运动中占有和支配剩余劳动以取得价值增殖的价值。这一论断包括以下几层含义：(1)价值增殖是资本的灵魂。没有价值增殖便没有资本本身，资本就是要在不断的运动中谋求尽可能多的价值增殖。(2)资本通过对剩余劳动的占有和支配来获得价值增殖，价值增殖的最终源泉是劳动。必须先有资本与劳动相结合所形成的价值和剩余价值，然后才有资本对剩余劳动所创造的剩余价值的占有和支配、才有价值增殖。(3)资本的生命在于运动。资本对价值增殖的追求是没有限度的，这种追逐只有通过资本在不断的运动中不断吸收、占有和支配剩余劳动才能得以实现。“资本的运动是没有限度的”，（注：之所以这样说，有两个原因，第一，国家不是该企业的直接出资人；第二，也是更重要的原因，一旦国有资本可以流动和重组，就丧失了原本的国有企业中国家投资不能退出的规定性。）资本一旦停止了运动就终止了它的生命。(4)资本是与商品经济共生共灭的。资本的运动要服从于价值规律、竞争规律、供求规律等商品经济的基本规律，同时资本的运动也充满了风险，这种风险，不仅源于资本本性上对价值的追逐而不是对使用价值的追逐，而且也源于资本本身进一步虚拟化所可能导致的经济空心化和泡沫化。这就要求作为社会经济管理者的政府对资本的运动进行有效的调节和管理。
二、全面、准确地理解资本经营
我们认为，资本经营的概念应包含以下5方面的规定性：
1.谁来经营？即资本经营的主体是谁？资本经营的主体，理所当然是资本的所有者。因为，任何人如果不拥有作为资本的财富的所有权而又能对这些财富进行合法支配，这在民商法理上是讲不通的。但仅止于此的分析是不够的，尚须深入分析：(1)这个所有者是特定的，它有人格化的代表，这个人格化的代表既可以是自然人也可以是法人；(2)要明确我们指的是哪一个具体的资本，因为，特定所有者的所有权总是指向特定的作为资本的财产的。(3)就作为个体的出资人与他所投资的企业之间的关系看，如果该企业不是法人，则只存在一个资本也只存在一个所有者，也就是说，只有出资人是资本经营的主体；而如果该企业是法人，则存在两个不同的资本和两个不同的所有者，亦即，作为个体的出资人和法人各自是自己所拥有的资本的经营主体；任何作为个体的出资人均可合法支配“他”自己的资本，但“他”只能通过将自己的意志上升为法人的意志时才得以合法地支配法人的资本。(4)资本的所有者是资本经营的主体，这并不意味着“他”本人将直接从事全部的资本经营活动，“他”可以将其中的某些部分委托给其他人（代理人，包括经理和以董事会形式出现的公司机关）来行使，这些以企业家面目出现的代理人尽管非常重要，但他们并不就是资本经营的主体，他们只是在一定的条件下才得以作为资本所有者（委托人）的高级雇员去参与资本经营而不是取代资本所有者的主体地位。时下的许多文献中把经理或董事会作为资本经营的主体是不对的，真正的主体应当是资本的所有者；而且，从严格意义上说，只有他们才是真正的企业家，而那些充任经理或董事会成员的自然人，只是懂经营会管理的专门人才。
2.经营什么？即资本经营的对象是什么？对这一问题，回答“资本”失之笼统，回答“该所有者所拥有的资本”同样不够明确。资本经营的主体必须先拥有一定的资本，然后才能对这些资本进行经营。这些资本，有来源和运用两方面的规定性：(1)资本经营者的资本，来源于他自己所有的资本和其他主体所有但为他实际使用的（即他拥有经济上的所有权的）资本，亦即，来源于自有资本和借入资本。也就是说，资本经营的对象是他拥有经济上的所有权的资本。(2)资本的运用即形成一定的生利性资产，用于非生利性资产的部分就不是资本，这部分价值应从资本的来源中予以扣除。(3)就两者的关系而言，从逻辑上是来源决定和制约运用，但从资本自身的规定性看，资本的运用才是资本的主导方面。就这个意义上说，资本经营的对象是主体拥有经济上的所有权的资本，这些资本表现为该主体的拥有的生利性资产。
3.为什么经营？即资本经营的目的是什么？简单的回答是价值增殖最大化。但仍有些问题须明确：一是以哪部分价值来衡量？二是如何衡量价值增殖？三是如何衡量价值增殖最大化？对第一个问题而言，资本经营者所经营的全部资本都要寻求价值增殖，但该经营者作为经济人最终是要实现他自己所有的资本的价值增殖。第二，价值增殖即收回的价值高于原预付的价值之上的余额，它可以以会计利润也可以用财务现金流量来表示，哪一种更适合呢？我们觉得用财务现金流量口径更好。第三，根据收益与风险对称的原理，高收益往往伴随着高风险，因而这里的价值增殖最大化实际上是以一定的风险程度为条件的；而且，尽管理论上可以实现最大化，但这种“增一分嫌肥、减一分又嫌瘦”的最大化条件往往不易满足，实践中只能退而求其次，以满意原则衡量，即：在一定的风险水平上，追求一个高于期望的资本回报率（这也意味着机会成本）的价值增殖。这样，资本经营的目的就可以表述为，寻求尽可能高的价值增殖。
4.如何经营？即资本经营的内容及其实现手段。在我们看来，资本经营的内容无非是资本经营主体对其所经营的资本进行的动态调整（既有来源的调整也有运用的调整，既有总量的调整也有结构的调整）。(1)资本来源的调整，即调节自有资本和借入资本的数量和构成，其中，自有资本的调节可以有出资人增减投资和该主体经营净收益资本化两条途径，对借入资本的调节则有商业信用、借款（含租赁所形成的债务）和债券等3条途径。资本来源的调整可以调节经营主体所经营的资本总量和加权平均资本成本，可以适度利用财务杠杆，但其本身并不直接带来价值增殖，价值增殖的来源在于资本的运用而不是其来源。(2)资本运用的调整。资本经营主体的资本，可以用于自身从事的实业资本经营，也可以用于其它主体并作为其他主体实业资本的所有权资本（含股权、债权及其衍生品）来经营；前者表现为该主体直接（独立或合伙）经营工商企业，后者或者服务于该主体自身的实业资本经营、或者作为独立的资本类别——虚拟资本以谋求价值增殖、或者两者兼而有之。但无论该主体是否将资本直接用于自身，“他”所持有的资产总是表现为有着不同资本回报率的各种项目，“他”对资本运用的调整也就有3种途径：一是削减无效或低效的项目，二是直接或追加投资于高效的项目，三是从无效、低效的项目转向高效的项目（如果可能）。无论哪种都可以提高资本回报率，达到资本价值增殖的目的，当然，资本运用的调整需在流动性、效益性和风险之间求得某种平衡，这里不作讨论。(3)主体对资本的调整，在来源和运用的结构和总量上往往是同时和结合进行的。就两者的关系而言，一般是资本的运用制约来源，但在市场资本短缺的条件下来源也可能制约运用。
5.在什么条件下经营？即资本经营的环境。它包括内外两个方面：(1)就内部而言，主要是要有健全的治理结构和完备的管理制度，并配备足够的管理人才。(2)在外部环境中，首先是法律环境。政府要通过立法对不同类别的资本给予平等的保护，同时，进一步通过健全《公司法》、《反不正当竞争法》等法规，并为证券交易制定相关的管理法规；其次是政策环境，即政府对微观个体不直接干预，但要进行宏观调控（如总供求调节、产业导向等）；而且，要采取措施促进公共信息资源的有效利用；其三，社会环境，主要是要有健全的社会保障体系；其四，市场环境，要有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市场体系，特别要注重生产资料市场、资本市场、技术市场、劳动力市场等要素市场的发育；并有足够的民间审计、资产评估、投资银行、仲裁等中介机构；其五，是人才环境。资本经营需要有一批具有专业知识和技能的企业家型的人才。这首先要培养一批专门人才，同时要为这些人才提供必要的条件以促使其发挥作用。
综上所述，资本经营是资本的所有者为追求其自有资本的价值增殖而对其所支配的资本所进行的动态调整和不断优化。从公司财务的角度理解，这种经营表现为由筹资、投资、收益分配3个方面的行为所引起的（包含资本的运用在内的广义）资本结构的不断优化。在我们看来，资本经营是以资本为核心的价值运动，它实际上是资本合乎目的性的运动：追求价值增殖。它本身并不局限于实业资本经营还是所有权资本经营中的某个层次，也没有固定的模式，这与时下许多讨论资本营运、资产经营问题的文献有所不同。
三、国有资本经营
研究经济问题的最终目的不仅在理论本身，而且在于运用正确的理论解决现实的经济问题。许多研究资本经营问题的文献对国有资本经营及其相关问题都给予了特别的关注，但我们认为，仍有许多问题值得探讨。
1.国有资本
我们现在经常使用这一术语，但并没有明确它的内涵和外延。我们认为，对这一概念的把握应包括以下几个层次：首先，它是资本，是归国家所有的资本。从质的规定看，国有资本作为资本，就具备能带来价值增殖这种“片面”的规定性，这就决定它只存在于营利性单位之中，任何非营利性单位中的财富都不是资本而是非资本性财富。其次，营利性单位，按我们通常的理解就是企业，但这是从实质层次上把握的。不能认为，任何冠以企业名称的单位都是营利性单位。比如，国有企业中的非竞争性企业，实际上就不是企业，而是政府机构。因为，虽然它有企业的名称，实行企业化的管理，但其宗旨不是资本增殖，而是提供社会公共服务或者作为政府调控经济的工具。这就是说，真正的国有资本，从范围上讲只存在于那些以资本增殖为目的营利性企业中，而且就后者而言，也应从资本的本质规定出发，对其中的非生利性资产及其相应的来源进行剔除。其三，这里的“国有”二字，表明它所衡量的不是国家所控制的资本，而是归国家所有的资本，它在数量上等于国家直接作为出资人在其所投资的企业的所有者权益中（直接或间接）拥有的份额的总和。
我们认为，国有资产这一提法在理论上是不够严谨的。撇开非资本性国有财产不论，就存在于营利性企业中的资本性国有财产而言，尽管它以资产的形式表现自己，但不论该企业自身有无法人地位，一般没有理由声称企业的某项或某些资产是国有的，除非国家是该企业唯一的出资人而且同时是该企业唯一的债权人。即使撇开国有资产概念自身的科学性不论，它与国有资本在质、量、分布的范围和存在的形式等方面都有明显的差异。应对这两个概念加以区分，建议将两者分别用非资本性国有财产（国有资产）和资本性国有财产（国有资本）。
2.为什么强调国有资本经营？
我们认为，强调国有资本经营，无论在理论上和实践上都有十分重大的意义。从理论上看，它不仅是对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发展和完善，而且也是对当今某些理论观点的纠偏。传统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否认社会主义的一定阶段上资本范畴的存在（而代之以“资金”概念）；之后虽则承认资本、尤其是国有资本的存在，但在对资本的认识上始终存在双重错位：一是在资本属性上不恰当地过分看重其社会属性而忽视自然属性，二是过于注重资本的实物形态而忽略了资本的价值形态（后者才是资本本质所规定的）。强调国有资本经营，树立起正确的资本观念和国有资本经营观念，有利于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的发展和完善。现在有一种比较流行的观点，提出国有资本要逐渐退出竞争领域。我们认为，这是不对的，其错误首先在于混淆了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两种社会所有制基础之间的差别，其次在于混淆了作为政府政策工具的政府财产和归国家所有的、以价值增殖为目的资本这两种不同性质的财产之间的差别。在我们看来，国有资本不仅不能退出竞争性领域，相反，应当在该领域中得到加强（这种加强不是数量意义上的，而是从它所发挥的作用上来讲的），这是社会主义制度本身所要求的。
从实践上看，过去，由于我们否认资本范畴的存在从而没有真正重视国有资本经营，导致国有资本布局过于分散、战线过长，而其中每一个单个资本都没有达到具有竞争能力的经济规模，此其一；其二，大量国有资本脱离了其作为资本的经营性用途而不恰当地被用于本应属于社会和政治职能的领域；其三，就用于经营性用途的国有资本部分而言，其中相当一部分都不能流动，结果，这些宝贵的资本沉淀于低效益甚至是负效益的项目，不仅造成社会财富的巨大浪费，而且使国有资本实际上丧失了其作为资本的本性。现在之所以提出并强调国有资本经营问题，就是要恢复资本经营的本来面目，通过资本经营在竞争性领域的流动与重组（而不是退出）来增强资本经营的生命和活力。这不仅有利于推进资本经营战略性改组和国有企业改革从而推进经济市场化的进程，而且，它也是巩固公有制的主体地位和全民所有制的主导地位、从而保证社会主义基本方向的内在要求。
3.国有资本经营中的布局问题
首先要明确讨论的范围，我们讨论的是国有资本，是那些存在于竞争性领域中以价值增殖为目的的那部分国有财产，那些不是以价值增殖为目的、而是主要承担政府职能和社会职能的国有财产不在讨论范围之内。后者主要存在于关系国家安全的行业、提供社会公共服务的行业和服务于政府调控目标的非营利性行业（如政策性金融等）。
其次，国有资本的布局应考虑其作为资本的本性及其在我国的特殊地位。从资本的本性出发，国有资本可以布局于任何竞争性行业——只要它能带来价值增殖；但从国有资本在我国的特殊地位而言，则应有所侧重。从全民所有制在社会经济中的主导地位以及从其作为社会主义制度经济基础的特殊地位而言，国有资本的布局应着重于影响国民经济发展全局的、掌握国家经济命脉的、战略性领域及其它资本办不到也办不好的领域。我们考虑，国有资本应主要布局于大型基础设施建设、特大型不可再生性资源的开发、高新技术开发以及国民经济支柱产业等领域。就一般竞争性领域而言，国有资本的布局应着重于培养在国际上有竞争能力的特大型企业，至于其它企业国有资本可适当参与但不作为重点。之所以不把非战略性行业和企业作为国有资本布局的重点，除基于国有资本特殊地位的考虑外，也是因为国有资本数额大得足以在任何领域形成垄断并挤出私人资本和其它公有资本的缘故。这种布局要求对现有的国有经济进行战略性调整：一方面要继续抓大放小；另一方面，要通过国有资本的流动与重组，将国有资本转配置于战略性行业和企业。
4.完善国有资本经营管理体制
现行法律明确规定，国务院是国有资产的所有者，国有资产实行分级所有分级管理的体制。考虑到我国现有文献对国有资产和国有资本没作明确区分，我们认为，如果这里的“国有资产”仅指非资本性国有资产，这种体制是合理的，也符合市场经济国家的惯例；但是，如果它指的是或者包括了资本性国有财产，那它就是不合理的。就资本性国有财产而言，这种“政府加老板”体制的不合理性，其根源在于这两种角色在职能和宗旨上的冲突：政府可能具备作为“老板”的技术能力，但的确不具备作为“老板”的任职资格（关于这一点的分析很多，我们不再赘述）。我们建议，对国有财产应建立两套相互独立的经营管理体制，其中，非资本性国有财产可以沿用现行管理体制的框架；而对资本性国有财产即国有资本而言，则须另行构建：总的原则是，要遵循资本运动自身的规定性。
从长期看，我们认为，可以而且应当模仿公司的治理结构来构建国有资本的经营管理体制。其中，充当股东大会的是作为国有资本“老板”同时也作为国家最高权力机构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在其下分设经营管理委员会和监督委员会，分别充当董事会和监事会职能，前者具体负责国有资本的经营管理。全部国有资本由经营管理委员会及其经理负责投资于若干一级持股公司，再通过一级持股公司建立起以资本为纽带的多级持股体系。在这里作为“老板”的国家只与一级持股公司发生直接联系，以后的资本关系则与国家没有直接的联系，但作为“老板”的国家可以通过形成一级持股公司的意志将“他”自己的意志逐级传达下去，从而保持其作为大股东的控制地位；在这个多级持股体系中，只有一级持股公司是国有企业，处于其他级次上的则不再是国有的，这样，国家就可能通过股权交易将“他”投资于某个一级持股公司资本转股资于“他”认为有资格充当一级持股公司的任何企业（只要他认为有必要），从而可以使国有资本在这种流动中实现保值增殖，并发挥全民所有制的社会经济生活中的主导作用。以上只是一个初步的、梗概的设想，如何操作，尚须继续探索。但有一点，国有资本经营，一定要服从资本内在的规定性。
考虑到现行体制不可能在短期内发生质的变化，我们认为，从近期看，可以对现行体制进行必要的调整和完善。首先，应对资本性财产和非资本性财产实行“分帐核算、区别管理”，对非资本性国有财产仍实行分级所有分级管理的体制；其次，就资本性财产（国有资本）而言，其所有权可仍界定给国务院并具体由国有资产管理局及其内设的专门部门负责经营管理；但为保证国有资本的整体性，应取消分级所有分级管理的体制、而代之以分级代理体制，使上级国有资产管理部门有权调动下级国有资产管理部所代理的国有资本。但在现行框架内的调整没有做到政资分开、而且与资本自身的规定性存在内在冲突，它只能是过渡的和暂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