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字幕集团:网络亚文化生产领域的困境与博弈_人人影视字幕组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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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OI:10.3969/j.issn.1673~8268.2016.01.014

       中图分类号:G206.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8268(2016)01~0081~06

       字幕组,是指为海外影音文化作品配上本国语言字幕并发表于国内资源分享网站,供网友免费下载观看的社团群体。作为一种中国青年亚文化的新现象,中国字幕组群体的生产行为对整个文化领域产生了深刻影响。他们以共同兴趣爱好为纽带,以无偿分享为价值理念,以汉化海外影音文化作品为主要工作,以有效的自我管理与约束保障群体有效发展,利用新技术在赛博空间创建了与主流社会相区隔的公共空间,建构和展示了属于他们自身的亚文化身份,彰显出青年群体独特的文化诉求与生活方式。但字幕组在网络建构的亚文化空间并非真空环境,其间蕴含着隐形剥削与不平等的权力结构,字幕组在文化生产的过程中不断与各种文化、商业、政治权力进行着博弈。

       一、“解压”与“束缚”

       “年轻人,无论来自哪个阶级,经常拒绝工作世界的责任和身份,而是把注意力、时间和金钱放在休闲上……”[1]“休闲是从文化环境和物质环境的外在压力下解脱出来的一种相对自由的生活状态。它使个体能够以自己所喜爱的、本能地感到有价值的方式,在内心之爱的驱使下行动,并为信仰提供基础。”[2]

       问:您平常休闲的时间会用来看国外的电影/电视/动漫么?

       答:“我比较宅,平常就是喜欢看各种剧、电影,我觉得这是最好的一种休闲娱乐了。当然,现在加入字幕组后,一部分休闲时间被拿来做时间轴,倒也没什么不好,反正自己做自己看,还不是休闲消遣。”

       ——S字幕组Liu

       “我平常休闲时候就喜欢看日漫,我并没有觉得字幕组的工作影响了我平时的学习,就是有时候太累了会逃逃课,这已经成为了我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这比上课好玩,也比出去玩儿什么的有成就感。”

       ——Z字幕组Ma

       “平常休闲活动还不就是看电影看剧什么的,但加入字幕组之后,休闲时间基本上都拿来翻译了,我一般都是下了班之后,安顿好自己的事情就开始干活,忙到半夜那是常有的事情,但我很喜欢,因为比纯粹的娱乐休闲有成就感,更能让我解除现实的压力,我觉得这是种崇高的休闲活动。”

       ——R字幕组Deng

       看剧、看电影、看动漫……似乎成了一种标准化的娱乐休闲方式,能够让字幕组成员在必要的生活压力、工作辎重之外寻找自身可控的自由。对于网络字幕组的成员来说,他们的工作成为了一种与自身本职工作/学习相区隔的休闲方式,虽然是工作,但本质上又与工作不同,这是没有被外力压制的、且是自身需要的“崇高的休闲活动”。但是,从网络字幕组的工作流程来看,各个环节之间的彼此咬合,将组员紧紧黏连在文化产品的生产线上:片源、翻译、校对、时间轴、上传……所有的一切都在网络字幕组制定的规则框架下有规律地进行,这究竟是不是一种将人从工作压力中解放出来的休闲方式呢?

       在网络字幕组成员看来,他们为字幕组的奉献是自愿的,不带有任何的强制性,他们的服务是利用了自己的闲暇时间,并将其作为一种解压的手段。但组员的休闲方式是以劳动的方式呈现的,它使得休闲自身成为了一种矛盾:在个人层面,将工作转换成休闲,并嵌入到自身的生活方式中,但按照劳动方式组织起来的休闲必然蕴含着对劳动的支配与控制。休闲——这种被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塑造出来的文化形式——屈从于“资本自我增值的需要而获得自己的文化表达”[3]7——更是作为一种劳动的延续,网络字幕组成员在自身本职工作、学习之外的“休闲”似乎也在应和着这个观点。网络字幕组的无偿劳动从表面上来看消除了被宰制的不平等与控制关系,实现了自我占有,获得了自由,但实际上资本主义文化工业还隐形地支配、操纵、束缚着他们对于闲暇时间的利用,培养着字幕组成员驯服的身体,令其主动嵌入到资本主义文化工业生产链条中,成为一部大机器自动装置中的小齿轮。

       埃里希·弗洛姆在《健全的社会》一书中指出:“假设……电影、广播、电视、体育运动以及报纸停止活动四个星期……情况会怎么样呢?我坚信,即使在这样短暂的时间之内,也会有数以千起精神崩溃的事件发生,更多的人将陷入强烈焦虑的状态,这跟那种被临床诊断为神经症的情形没有两样。如果停止了注射减缓社会型缺陷的麻醉剂,明显的病症就原形毕露了。”[4]

       “每天看剧,这是习惯吧,没有美剧我活不下去!”

       “字幕组投入,不赚钱,消耗大量精力,做我们爱看的片子。”

       “没有字幕组,哪来的新番动画?”

       “我也无法想象没有他们,我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一定是非常恐怖的人生啊,完全没有乐趣了!”

       “很感谢字幕组,因为有他们我都已经看了2000多集的欧美电视剧了。”[5]

       埃里希·弗洛姆批判的是资本主义文化自由和繁荣背后对人无所不在、无时无刻的操纵和利用,他认为,在资本主义隐蔽的操纵、奴役之下,人的主体性彻底被消解。“现代资本主义已经构筑起天衣无缝的网,它捕获了个人生活的全部细节,这个网作为一个无主体的结构,人只是悬挂其中等待加工的资源——资本自我增值的资源。”[3]174从某种意义上说,字幕组作为传递海外文化的中介和渠道,已经形成了对海外影音文化作品的输出依赖,虽然在当前的新媒介环境下,凭借对网络技术的掌控力,字幕组群体获得了较大的生产自由度,但这是不是意味着网络字幕组的“休闲实践”已经脱离了资本主义文化工业的控制与束缚呢?

       追求共享价值的字幕组,其无偿分享的文化劳动虽然惠及无数网民,却只是获得了一种形式上的自由,在资本主义的生产体系之下,在市场经济的环境之中,字幕组提供的产品虽然可以免费赠予他人,但这种生产被置于商品形式的框架之下,被内容提供商巧妙地用来制造更多的受众。字幕组成员牺牲自己的休闲时间,为海外影音作品的本国输入解除束缚,却遭到了海外文化工业大国的利用:对异价值观快速渗透的窃喜与正宗版权偷盗行为的谴责,在某种程度上也给网络字幕组的文化作为蒙上了阴影。

       二、“弹性劳动”与“隐形剥削”

       20世纪70年代,随着西方信息技术革命、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社会运动的相继发生,“带来了一个新的支配性社会结构——即网络社会:一个新经济,也就是信息化、全球经济”[6]321。曼纽尔·卡斯特认为,信息技术革命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乃至社会生活都造成了重大影响,“信息资本主义”[6]71是当今资本主义社会的主要特征,在信息资本主义模式下,创新与弹性构成了生产力与竞争力的两个维度。

       在新的融合文化背景下,网络字幕组以新型的“弹性工作制”①为基础,在自身本职工作之外采用众包的合作方法生产文化作品。在美剧播出季,或是日韩剧、日漫的新番上映时,不同的字幕组为了获得较高的网络下载率而展开“Oday”②剧竞赛就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从北京时间上午9点,一集美剧在美国某电视台播放完毕的那一刻开始,字幕组就开始进行高效率的剧集汉化工作,社群内部会在QQ群或是私密工作区进行分工,首先要求片源组以最快的速度将片源传回国内;其次,字幕总监会根据剧集热门程度调配合理的翻译组人员人数(热门剧至少会有3~4名翻译),并确保整个翻译工作会在下午2点左右进行完毕;之后由校对人员(一般属于资历较深的翻译)校正翻译中存在的各种偏差错误,统一整体的翻译风格;下午4点左右,压制组人员将成片发布在各大美剧论坛或者视频网站,到了晚上6点左右,我国网民就能自由下载观看汉化版的美剧了。“Oday”剧的整个制作过程尽管不超过10个小时,却需要投入大量的知识成本与技术成本,每个参与者通过自己的辛勤投入,将彼此调和到最能保证群体目标实现与个人价值彰显的状态,以集体智慧的交融保障了高效率完美作品的产生,并制造出一条完整、严格的标准化生产线(见图1)。

      

       图1 字幕组生产发布流程示意图

       问:“怎么能确保作品质量和组员之间的协调合作?”

       答:“一部新番25分钟左右,一般是提前定好谁做。有时候新番会在深夜更新,我就定个闹钟爬起来做,超累的,同寝室的都不知道我在干嘛,居然做到天亮。我们通力合作,一般需要2~4小时才能完成,大家互相鼓劲儿,既要速度,也要质量,不能砸了招牌啊,完成之后得到的心理满足真不是用语言可以形容的。”

       ——B字幕组Wang

       “说好了做就一定说话算数,有段时间为了尽快发片,我每天转钟还睡不了,翻不出来的要查字典,要请教组里的大神们,就是为了确保质量,太拼了……考试也没这么累,但是这种状态我很喜欢。”

       ——J字幕组Cheng

       “做热剧的时候,每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要快,要好,我们会有人层层把关,以保证字幕的准确性,争得了剧目首发,得到了网友们的认可很爽!”

       ——Y字幕组Su

       “我们不允许跳票,如果提前认领了这部剧,结果在当天什么招呼都不打就直接罢工,这样的行为如果出现3次,是会被踢出QQ群的,不过我们一般会有救火队,目的就是保证万无一失。”

       ——R字幕组Deng

       中国网络字幕组的文化生产活动有助于构成对世界大同情感的认同,因为一部汉化剧集的完成需要借助集体劳作和充沛的价值情感投入,这种工作摒弃了物质利益回报,逃避了现实的规制,也逃脱了原有版权拥有者的控制,制造了另类的文化公共领域。这种兴趣组织的出现与壮大,虽然带来了个体能动性的最大发挥,但其生产的文化产品是大众流行文化产品,这种产品本身是否真能成为抵抗的策略,值得大家思考。

       网络字幕组在赛博空间自主地生产、传播文化产品,使自己成为了积极主动的受众,也成为了被宰制的对象。网络字幕组的成员大都是具有相当语言水平和技术能力的在校大学生和城市白领。对于目前媒介内容的生产者而言,这种免费知识生产者积极主动的情感生产延长了媒介产品的关注周期,他们对于媒介工业产品的消费拉动了媒介产品的跨地域流动,其生产的文化产品被纳入到了世界性的商品交换体系中,因而带有某种潜在的商业价值。尽管网络字幕组成员自己认为无偿劳动、自由分享是自我宰制的手段,但这其中却不可避免地会受到结构因素的制约,也蕴含着权力的不平等与隐形剥削。即便是字幕组成员能够通过技术自我赋权,积极地参与文本内容的消费与创新,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完全获得了占有媒介内容的权力,毕竟,媒介产品的生产和分配并未走向民主化,文化工业的结构是从上至下的一种单向控制结构,支配控制方无法被推翻,文化产品的跨国流通——本身并不能撼动资本企业霸权的权力结构。

       网络字幕组成员“传统惯例的他者监督”已被“自我监督”[7]所取代,对群体规则的遵从,对集体荣誉的敬畏和对网络字幕组亚文化精神的坚持,令他们组成了强大的智力资源和有效率的工作单位,但其文化生产传播行为却为信息资本主义的发展与全球化渗透提供了服务,不断提升着信息资本主义资本增值循环的速度,而由于信息资本的特殊性,又使得资本主义的剥削方式和手段更加隐蔽。

       三、“理想情怀”与“商业收编”

       国内字幕组与盗版资源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注定了其在夹缝中生存的不利地位,也给国家相关机构出台治理法规留下了口实。从2009年的“BT地震”到2014年11月22日人人影视和大型字幕网站射手网的同日关站,目前国内的网络字幕组面临着生存空间不断萎缩、生存压力不断加大的困境。

       在面对国家法律法规的治理与版权危机时,国内字幕组会采用发布纯字幕资源而取消视频资源链接的做法。虽然大多数字幕组成员都认为,坚持无偿分享,绝不从中牟利的做法规避了版权问题,但法律界普遍认为,字幕组如果在未曾获得官方授权的前提下擅自公开分享影片内容,即便援引《著作权法》中的“合理使用”作为保护盾牌,仍然不能真正免责,再加上有些字幕组在传播影片时会在片中插入自制的硬广告,这种行为就构成了真正的侵权。

       虽然字幕组共通的分享精神决定了字幕组永远不会以盈利为最终目的,但对于字幕组依托的网站而言,却存在一定的生存压力与运营成本。比如“人人影视”页面上商业广告的泛滥成为众多网友攻讦的目标,也遭到了其他字幕组同仁的“鄙视”,大家普遍认为,“人人影视”商业化转型之路所带有的铜臭味已经掩盖了字幕组文化中无偿分享精神的光芒。但实际上,“人人影视”在2010年前后,花费在带宽和服务器等运营上的费用远远超过了每年的广告收入,这其中的差额费用全靠字幕组成员的自愿捐助。

       问:“加入字幕组有实际报酬么?”

       答:“我们做字幕的没有任何报酬,论坛上的广告费基本上用来租服务器和维护论坛了,要知道维护一个论坛的费用是很贵的。”

       ——J字幕组Cheng

       “每个组的理念和模式不同,应该说其实大部分字幕组都是非盈利的,起码我做字幕就根本没有钱,只是兴趣爱好,我从来没拿过什么薪水。”

       ——H字幕组Feng

       “没有钱,就是能提前看生肉,有点小特权。”

       ——B字幕组Wang

       2009年,国内视频网站酷6网为避免国际版权诉讼官司,联合搜狐视频出资千万美元用于购买国外影视剧的正规版权。土豆网也通过和日本东京电视台签署协议,使日本动画片(汉化版)能够在晚于日本本土播出后1小时就与国内网友见面,这意味着国内很多字幕组的抢首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正版视频网站的侵入,使得网络字幕组的生存空间再度受到挤压。

       “我们只能比他们更快,或者同步出。但是我们组没钱去买片源,我们得靠日本的组员把片子同步录下来再传回来,比如日本晚上10点播出一集新剧,我们分工合作拼命赶工,最快也得到第二天凌晨1点多才能发布,但是搜狐他们晚上12点前就能播出了,我们光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没办法去跟他们竞争。”

       ——H字幕组Feng

       目前,随着网络视频网站的崛起和正版字幕作品的引进,已有不少视频网站主动与字幕组展开合作,进行剧目翻译。比如搜狐视频引进的热门美剧《生活大爆炸》采用的就是“人人影视”字幕组的翻译,2014年大热韩剧《来自星星的你》的中文字幕则由“凤凰天使字幕组”与爱奇艺视频网站合作发布——这其中弥漫着正版视频网站的商业收编意图:收编曾经的“游击团队”为己所用,能以最少的成本获得最大的收益。字幕组虽能获得一定的酬劳,但报酬非常少,很多人还是无偿工作的状态。和网络视频网站合作,虽然也为网络字幕组的生存发展提供着新的契机,但其深层逻辑几乎无一例外地隐藏着商业资本力量对网络青年亚文化的召唤意图。在合作过程中,字幕组往往被要求一定要在最短的单位时间内完成作品,因为速度代表着数以千万计的点击率,能为视频网站带来高额的商业回报。但处于文化产业链底端的字幕组除了能获得少许低廉的报偿用于补贴服务器的租金之外,其合作行为的目的则是看重制作、生产、传播文化产品不需要再背负“盗版”的罪名,以及能为海外文化爱好者提供更多的服务内容和选择机会。不过,赶工的结果可能违背了字幕组对于字幕质量的孜孜追求,字幕质量是网络字幕组文化产品的核心,将字幕质量让渡于发布速度——这可能成为阻碍网络字幕组良性发展的一个隐患。

       问:“您所在字幕组要是走商业化,您怎么看?”

       答:“不看好字幕组能发展的多商业化产业化。”

       ——B字幕组Liu

       “精神内核不变——无偿分享,就没有关系,商业化也没办法,为了生存,可以理解,但关键是这个度怎么把握。”

       ——Y字幕组Su

       商业资本的介入正逐步改写着网络字幕组文化实践活动的表征与意义,改变着字幕组的生存环境与未来走向。字幕组纯粹的“无偿分享”、自由平等的精神与理想正遭受着巨大冲击,小众群体在网络空间构建的自我言说、积极能动的亚文化生产场域正在被无所不在的商业文化渗入和利用。坚守不被商业化浪潮侵袭的文化共享生产者的理想,全面抵制商业化转型与商业化运作方式的字幕组,也许会在一拨又一拨的商业浪潮冲击中面对发展困境,但倘若重新投入到新的文化竞争场域,追随社群商业化转型的脚步,这对大多数的字幕组成员以及网友来说,已经构成了对网络字幕组核心精神的伤害。经济利益侵入纯粹理想,这使得网络字幕组文化的本真遭受着前所未有的挑战。坚守理想还是随波逐流?这种争议在中国网络字幕组的发展、转型过程中一直存在着。商业力量有意识的收编以及字幕组内部对于社群未来发展走向的不同理解,分化了网络字幕组亚文化场域原有的一致价值观。

       四、结语

       从资本主义生产角度来看,大众娱乐产品被生产出来的直接意义是为了补偿个体被压抑的幸福感,从而减少不满情绪的滋生。对于绝大多数的人群即便是在现代社会被边缘或被压抑的弱势群体来说,他们也很容易从大众文化产品中得到快感与满足。当然,这也许成为了马尔库塞口中的“虚假自由”,但却不能因此否定网络字幕组生产的文化产品对个体产生的积极作用。即便网络字幕组与内容提供商、官方话语体系以及商业力量之间存在着不平等的权力结构,我们仍然要肯定这其中所蕴含的积极意义。

       对于中国网络字幕组的成员③而言,他们并非是完全简单被动地受制于原版影视作品的提供商/制造商,而是主动自我解压,借由自己的“休闲实践”体验自我宰制、脱离束缚的快乐,并自我壮大成为青年亚文化的新代表。网络字幕组的文化作为虽然表面上只是翻译加工,但从本质上来说却是青年群体的反抗表现:它不仅拥有着系统化的组织运作模式,还开创了自己的亚文化圈,形成了赛博空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其个性化的文本解构不仅为人们提供了情感愉悦,体现了对本国现实的关照,还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民众批判社会的意识。也许,这种反抗本身并不能构成一种立场,因为这种反抗依赖于资本主义文化工业,根植于市场,且背后蕴含着隐形的资本主义剥削。但网络字幕组无偿分享的理念与文化实践行为挑战了传统资本与管理精英体系的钳制,挑战了资本主义的生产模式与统治优势,也挑战了资本主义试图利用信息资源与内容优势去创造剩余价值的企图。即便经济利益侵入纯粹理想,但网络字幕组无偿分享的精神没有丝毫动摇,这也成为网络字幕组生存的动力之所在。

       注释:

       ①弹性工作制是指在完成规定的工作任务或固定的工作时间长度的前提下,员工可以灵活地、自主地选择工作的具体时间安排,以代替统一、固定的上下班时间的制度(参见http://wiki.mbalib.com/wiki/%E5%BC%B9%E6%80%A7%E5%B7%A5%E4%BD%9C%E5%88%B6)。

       ②0day是破解的意思,只要是在软件或者其他东西发布后,在最短时间内出现相关破解的,都可以叫0day(参见http://baike.so.com/doc/331559.html)。

       ③本文涉及的8名受访者分属于国内7个颇具知名度与影响力的字幕组,2013年9月至2014年9月间,笔者与这8位受访者分别进行了2~4次每次不少于1个小时的深度访谈,并与其中几名受访者继续通过Email、QQ等即时通讯工具保持联络至今。根据研究惯例,本文对研究的网络字幕组名称、采访对象的姓名均做了技术处理,在引用访谈内容时也做了标点符号上的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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