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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洲金融危机在1997年7月爆发的一年后, 世界经济从未如此脆弱。东亚,包括日本正在面临经济衰退。美国经济已经连续第七年享有经济增长,它正依靠高度消费开销来维持,也轻易受到股市暴跌的影响。欧洲正继续增长,但它的复苏过程是以出口为主,国内开销继续被高失业率所抑制。
随着俄罗斯卢布在8月中崩溃, 金融危机已经感染了所有新兴市场。拉丁美洲看来不是朝向经济大放缓,就是即将面临经济衰退。由于金融市场互相联系,危机也蔓延到欧洲和美国的经济脉博。显然,随着紧张的投资者从那些在新兴市场有业务活动的企业和银行抽出资金,转移到更安全的资产,导致世界各地的股市大跌,“亚洲”危机已经环球化。
1、东亚的前景
就如前几年东亚的安逸情况并不合理一样,目前的情绪也过度悲观。亚洲危机虽然把受危机影响国家几年来的增长和发展一扫而空,但我们过去30年来在东亚所看到的发展却也不是海市蜃楼。它们在出口工业方面的强劲增长,已把它们的农业社群转变成工业国家。东亚的勤劳、为未来牺牲、好学和重视教育以及企业家的精神,都是能协助东亚人民度过眼前危机、重新恢复经济动力的基本力量。久而久之,投资者将恢复对东亚的信心。
过去几十年来的发展建立了基础建设、科技和管理技术,它们将能经得起危机的考验。过去一年里,东亚国家在国际经济竞争力调查中的排名滑落了,可是东亚仍然处在其他发展中地区和过渡经济的前端。洛桑国际管理与发展研究院所出版的1998年世界竞争力常年报告书,将新加坡、香港和台湾列入世界上“仍以革新、能赚取利润和负责任的手法管理企业”的十大经济体当中。危机虽然揭露了东亚经济体的结构性和机制性弱点,但这些国家与地区过去30年来所建立起的经济基础建设依然完整。
2、外在环境必须改善
东亚要如何才能复苏并回到以前深具增长潜能的道路?东亚本身的前景有赖于日本和中国这两个东亚最大经济体的表现。可是,经济危机目前已扩散到亚洲以外的区域,而环球通货紧缩的危险性也已增长。美国和其七大工业国必须采取果断的措施来应付危机,确保世界经济不会陷入衰退局面。
如果作为东亚最大经济体的日本一天不复苏,整个区域也将停滞不前。日本吸收12%的区域出口,并自80年代中就几乎是东亚各国的最大直接外来投资来源。日本对亚洲危机作出了慷慨的反应。它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提供给韩国、印尼和泰国的援助配套中拨出了最多款项,并且主动提供人道援助。日本在中国货币基金组织会议上宣布提供一项新的300亿美元援助配套, 以帮助受影响的东亚国家在国际资本市场中筹足资金。日本所能作的最佳贡献,其实就是重新启动本身的经济。
日本是个强大出口及净债权国。它的金融问题,即银行业的坏帐问题,并不是向国外大量借贷而造成的,而是属于国内性质。通过其政治意志力,日本将能解决国内棘手的坏帐问题,使经济开始复苏。
中国也因为至东亚的出口增长率放缓以及来自东亚的投资减低,而受到危机的影响。不过,中国的外在地位仍然坚固,它拥有140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和大量的经常项目盈余,而它对开放资本项目的谨慎也让它在经济危机中受到较小影响。
中国要维持长期的经济增长,它就必须坚持对银行和国有企业的重组改革,它的政治领袖也致力于这么做。中国的稳定经济发展将加强东亚区域的吸引力。短期来说,中国承诺不让人民币贬值对东亚是个稳定因素。
外在环境是个肯定的因素。欧洲联盟和美国作为世界经济的推动力,它们可以,也必须在处理危机时起带头作用,不能让金融危机蔓延并削弱本身的经济。庆幸的是,美国和欧洲领袖都了解到环球金融危机的严重性,并已呼吁七大工业国研究如何改善国际金融市场的运作。
3、各国须整顿本身经济
外在环境的改善是促成东亚经济复苏的先决条件。这将使亚洲经济能够像几年前的墨西哥一样,通过出口和增长摆脱危机。可是,复苏的步伐将根据不同问题的性质和严重性,以及它们在处理这些问题时有多坚决,因国而异。
泰国和韩国
泰国和韩国正在努力实行国际货币组织配套下制定的经济改革,以便应付国际投资者所关注的课题,并取得他们的信心。它们在重组银行和企业界方面有了显著的改善。泰国已经开放金融业,允许外来投资者持有当地企业的股份,而韩国也开放了之前受保护的行业给外资者参与。
这些改革虽痛苦,但也取得了明显的成果。两国的国内利率已经下降,虽然东亚的主要市场的疲弱需求使它们的出口量仍不强劲。由于泰韩政府都以行动显示它们改革的决心,这让外国投资者安心,而资金也开始回流。
印尼
相反的,印尼因为最初没有遵守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协议,结果损失了不少宝贵的复苏时间,也导致局势恶化,恐慌加剧本身已引起了混乱。到了今年底,印尼2亿人口的一半将生活在贫困水平之下, 这是个可悲的局面。国际社会能够通过人道援助给予帮助,但是只有印尼人本身才能解决经济危机所产生的社会和政治问题。印尼目前正勇敢努力实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配套计划,也在稳定货币、改革银行体系和重组债务方面有些改善。但投资家还是采取观望的态度,直到他们看见印尼企业家本身对在5月暴动之后对自己国家恢复信心,并重新投资。
马来西亚
马来西亚的问题不同于泰国、印尼和韩国。马来西亚经济基本上是相当健全的。虽然马国企业不曾过度从国外借贷,外债也不高,但由于国内银行过度放贷,这形成了同资产泡沫相似的症状,也造成马国在不具生产力的项目方面过度投资。
马哈迪尔首相为了想推助马国经济重新启动,他通过实行资本管制,使马币免受投机者狙击。资本管制措施对刺激和改革经济有短暂的效益。马国政府已经大幅度减利率,削减银行储备条例,以及指示银行将借贷增长率维持在8%。
资本管制不能取代审慎的宏观经济政策。它允许一个经济体不会在不稳定的兑换率迫使中央银行提高利率和放缓经济的情况下,有时间进行银行业改革和企业重组。危险的地方就是国内需求可能过度扩张,导致贸易收支出现赤字,进而造成外汇损失和资金外流。
新加坡
任何一个国家无论拥有多稳固的基础,都无法确保自己免受金融风暴的影响。不过,同其他东亚国家相比,新加坡在亚洲危机中所受的影响较小,主要因为我们拥有完善、健全的金融体系,还有一个不过度依赖债务的企业界。
新加坡的问题是危机蔓延所造成的。因为贸易与投资的关系,新加坡的经济同马来西亚、印尼和其他受危机影响的经济体是紧密相连的。来自韩国、日本和东南亚的旅客人数已减少,我们同区域内的进出口量也已下降。
然而,新加坡之所以避过了危机的主要冲击,是因为我们保持了紧密的宏观经济政策,同时时刻监督银行体系。由于我们拥有健全的宏观经济政策,我们的利率比美元的利率低,新中坡企业没有多少需要以美元借贷。我们的银行基础稳健,并获得良好的监督。因此,即使我国的金融体系比邻国的开放,我们在应付危机时也只受到较小的伤害。
新加坡也实行措施削减商业成本和提高生产能量。我们将继续进行经济重组和策略性计划,以把新加坡发展成区域和国际商业中枢。我们将进行基础建设和教育的投资,包括培训和再培训工人。新加坡已经全面检讨金融业,同时在政策上实行了主要的改变措施,以便提升新加坡作为亚洲时区主要金融中心的角色。
这些措施不会马上见效,但它们将加强新加坡的竞争力,并让我们在东亚复苏后,更有长期的优势。
4、德国企业的风险和机会
也许亚洲目前似乎是生意风险很大的地方,可是当区域还蓬勃增长时,风险是最大的。如今,投资者最坏的忧虑已经实现了。尽管短期内的经济前景仍不乐观,但它继续恶化的危险性是有限的。相反的,中期至长期成长潜能却是巨大的,因此那些有资源和魄力而又能在这次危机中把握机会的公司,将能在东亚复苏后受益。
杜塞尔多夫和北莱茵—威斯特伐利亚地区是许多主要的化学、工程、传播和媒体公司的所在地。从事这些行业的企业对风险、长的项目准备期间以及经济周期起伏并不陌生。它们也知道最好的机会往往发生在经济周期陷入低谷,成本降低,以及同基础稳固的企业形成关键性伙伴关系的机会出现时;这些企业往往需要跟国外企业合作所带来的市场和资金流入。企业如果不在经济放缓时进行关键性投资,将可能无法在需求恢复时赶上其他业者。
德国企业不应该毁灭它们在东亚建立的良好商业关系和所作出的资本投资。 单是两个星期前, 经济部长雷克斯罗特在复兴信贷银行(Kreditanstalt fur Wiederaufbau)的“印尼日”活动上致词时,强调的字眼是“延续”——延续商业关系和资本投资。德国政府明白这一点。上个月,赫尔佐格总统率领了一个商业代表团到韩国去。东亚复苏时,这些长期投资将取得丰厚的红利。
久而久之,持续性的机制改革将让外国投资者觉得东亚是个友善的投资环境。公司帐目的透明度和保障小股东利益等课题在股价上升时被忽略,如今也成了重要课题。在目前的高风险环境里,更大的透明度将是说服国内外投资者在当地企业投资的关键因素。东亚政府是务实的,它们明白自己必须改善企业方面的管理和法律架构,才能吸引外资。
这些结构性改革也将让本地和外国商家、大型和小型企业都能在公平的制度下竞争。就如世界各地的小型企业一样,企业的灵活性往往弥补了规模方面的不足。德国活跃的中小型企业如果现在在东亚起头,它们将能发挥超越本身规模的力量。同样的,东亚的中小型企业受大财团的问题影响可能较小,因此能较灵活性地应付这次危机。
西门子总裁皮尔博士今年2月向东亚协会致词时说, 不进入亚洲的危险比留在那里的危险更大。当亚洲经济体重新增长时,而有朝一日它们一定会如此,那些将业务移出亚洲的企业可能难以取回本身的市场地位。为了显示这不只是空话,西门子今年在新加坡设立了一个新的表面滤波器制造厂。尽管本区域面临经济问题,其他的德国企业已经在新加坡投资,或正考虑在这里投资。曼内斯曼(Mannesmann)投资了1300万新元,在我国现在的德国中心隔壁设立新的区域中心。德国后勤公司劳传(Logtrans)开设了一家耗资2400万新元的区中心,以便为客户,包括有意从新加坡扩大业务的中小型企业,提供后勤支助。这些投资计划显示,德国工业在计划业务时并不受到当前问题的局限。
我鼓励你们探讨东亚所提供的机会。新加坡仍然致力于促进邻国的复苏。最近宣布的德国——新加坡加强伙伴关系的行动,将加强两国商界的合作。新加坡是德国工商界进入亚洲的门径,这像德国是亚洲商家进入欧洲的门径一样。我们欢迎你们来新加坡,一个让你进入东亚的跳板。东亚复苏时,我们将分享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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