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寅珊
中国神华海外开发投资有限公司 北京市 100011
摘要：众所周知，俄罗斯的腐败问题在国际上广受诟病，根据“透明国际组织”发布的清廉指数排行榜，俄罗斯是全球腐败现象最为严重的国家之一，近几年虽有所改善，但总体排名仍然靠后。2017年，在180个国家排名中，俄罗斯列第135位，得分仅为29分。从其历年在“透明国际组织”清廉指数排名位置来看，一直与洪都拉斯、阿塞拜疆、哈萨克斯坦和冈比亚等腐败现象严重的国家处于同一行列。笔者主要着眼于长期投资角度分析腐败现象于中国企业对俄投资造成的负面影响，如造成投资信心降低、投资成本增加、造成企业主在俄法律瑕疵等。
关键词：腐败；俄罗斯；对俄投资；
1.恶化俄罗斯外部投资环境
1.1 俄罗斯政府的国内外公信力下降
近年来，根据“透明国际组织”发布的数据，俄罗斯清廉指数总体靠后，2012-2017年排名处于119-135名范围内波动；世界银行2011-2015年全球治理指标（Worldwide Governance Indicators）显示，俄罗斯的腐败控制指标在2015年仅为19.23（满分100）。
1.2 俄罗斯的腐败风险成为投资障碍
俄罗斯签署了经合组织《反腐败公约》，通过立法，将行贿受贿认定为犯罪行为，并在加入WTO后，促使俄政府实施严格监管，提高公共服务透明度，俄政府一再承诺对于经济改革减少干预，并出台了一系列法律，帮助外国投资者解决问题，俄罗斯的投资环境总体来说在改善。
表 2012-2018年俄罗斯在世界营商环境排名（共189个国家）
但另一方面，俄罗斯腐败问题使得跨国企业无法按照国际商业通行的公开、公正、透明的原则进入市场，对外资开放程度、政策稳定度与政府行政效率均不高，对投资者来说无疑增加了很多不确定因素，给在俄投资的企业带来投资风险，这也导致了投资者对俄罗斯投资意愿的降低，腐败风险致使其在世界资本竞争中处于劣势——这就是俄罗斯紧邻欧洲如此巨大的消费市场，有广袤的土地可以修建工厂，科技人才丰富，也不乏较为优质的廉价劳动力，还有储量极为丰富的自然资源，但却无法像中国或许多发展中国家那样变成蓬勃兴旺的制造业国家的原因。“解释有很多，不过对外国投资最大的障碍可以一言以蔽之——腐败”。
1.3 造成国内经济发展水平滞后
从投资环境来说，腐败对产业发展还有负面影响。官员或利益方由于腐败行为偏好对国家进行产业保护，拒绝市场的结构优化与公开化——产业保护而带来的非充分竞争又滋生了腐败现象，比如俄罗斯的寡头垄断最终导致其“能源诅咒”，国内经济大量依赖能源出口而不是依靠技术创新与产业升级。而且由于腐败的盛行，其示范效应还会导致更多的企业也纷纷加入到这种行为中，将更多的时间与资金用于寻租，而不是通过创造产品的价值与利润来获得企业的核心竞争优势，这对于企业未来的长远发展极为不利。
2. 对外国投资者本身造成的影响
2.1 造成外国投资者投资成本增加
在贿赂发生时，商品的最终价格等于完全竞争市场成本加上所需贿赂成本，而在企业获取市场准入时，又会因为腐败的隐蔽性而不能获取较为准确、对称的市场信息，导致投资的不确定加大，如项目准入的隐性成本、后续投入及持续运营与利益方的利益维护成本等投资成本增加。
曾于1998-2013年担任宜家俄罗斯市场经理的伦纳特·达尔格伦曾在其回忆录《克服荒诞：我如何在被俄罗斯征服的同时征服了俄罗斯》中谈到——“在俄罗斯做生意却不行贿，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用八年时间在莫斯科开设了综合大型连锁商场“美家”与俄罗斯的第一批宜家连锁店，其间，他遭遇了来自当地政府官员的大肆阻扰。他表示：“要建成像美家或宜家这样的大型购物商场，仅需要的许可证就超过300多种。”当修建莫斯科第一家宜家连锁店时，工程造价原定为4000万美元。然而，有一天警察以手续不全为理由忽然关闭了整个工地。随后，当地市长开始要挟宜家支付1000万卢布，后涨到3000万卢布。达尔格伦同意可以进行支付，但是强调这笔资金并非是给市长，而是采取“公对公”的方式支付给一家慈善基金，并将通过媒体予以公布，“结果事情还真办成了”。
2.2 造成外国投资者对俄投资法律与商业瑕疵
对于从事在俄投资的外国企业管理人员来说，应对俄各项法律法规、政府行政规章制度与行业规范等的法律风险大幅攀升，在避免主动行贿的同时，还需时刻提防以免中招“被动行贿”，如遭遇变相的行政限制、拖延、各种条目的“政企合作协议”等。上述这些瑕疵如果发生，不仅可能会面临中、俄相关监管机构的惩罚，还很有可能被相关利益方或竞争对手利用，受之予把柄，对企业后续经营产生不利。
俄罗斯政府主管部门或地方政府还可能在引入外资时采取如下方式：指定或“推荐”某项目俄方合作伙伴，该伙伴通常是中央或地方政府各利益方角逐的胜利者，其“上位”的条件很可能是与政府达成某种利益交换；外国投资者很容易对俄方政府采取“顺从”或是“图省事”的心理——觉得与这样的企业合作才是“政治正确”，以后更方便开展工作，更容易获得行政保障——选择与这样由政府“背书”的企业合作。
2.3 司法腐败导致外国投资者正当权益得不到保障
智库机构正点国际在《在俄罗斯投资主要面临的风险分析》中认为：虽然俄政府高层始终致力于相关法律、法规的修订与完善，也希望借助司法领域的相关改革举措，从而达到吸引外国投资者赴俄投资的目的，但是整个司法体系效率仍然十分低下，腐败现象也十分严重。
其次，俄罗斯的法律繁多，看似对各种行为进行一定的规定和限制，实际上却导致执法部门和人员很难全面掌握和理解各种法律知识以及其中的关联，致使在执法的过程中，执法人员只能按照熟知的法律条文来解读执法过程中遇到的各种行为和现象，同时，执法人员通过人为降低工作效率或设置行政干预来达到实现个人寻租空间的目的。
此外，俄罗斯的司法执行率也不高。俄罗斯联邦司法部部长亚历山大·科诺瓦洛夫指出，司法警察部门应有效提高法院判决的执行率，目前这方面的工作存在着“严重缺陷”。科诺瓦洛夫表示，法院判决的执行率数据简直是“惨不忍睹”，“强制执行程序结案率仅略高于50%，稍加推敲便能很快发现，在这50%之中，还有超过25%案件的执行依据并不是强制执行令，而是其他授权机关出具的催缴文书，这一比重能占到28%。实际上，强制执行令的执行率是在18%-22%之间浮动。”
3. 结语
近年来，俄罗斯重拳打击反腐，积极参加国际反腐败合作，反腐工作逐渐取得了一定成效，但腐败仍渗透俄罗斯经济、社会方方面面，对在俄外资企业正常经营形成干扰，外国投资者需加强自身对腐败风险的防控能力。
参考文献：
[1].透明国际组织、世界银行官网数据；
[2].世界银行《Doing Business》各年报告；
[3].[英] 安格斯•罗克斯伯勒：《强人治国——普京传》，中信出版社，2012年，第234-235页；
[4].Интерфакс：“Глава Минюста оценил долю исполняемых в России судебных решений в 25%”，09.06.2017.
论文作者:陈寅珊
论文发表刊物:《中国经济社会论坛》学术版2018年第5期
论文发表时间:20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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