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板桥的“绝对”与“奇怪”_郑板桥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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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艺术爱好者在谈到郑板桥时,都会谈他的“三绝诗书画”,都会谈他的“怪”。但谈得多的往往是他的书法——板桥体,对他的诗文谈得很少,对他的“绝”和“怪”的独特内涵,产生的情况以及它们的综合效应更较少涉及,实在有负这位大师的贡献,也不利于文学史、艺术史、思想史的总结。本文不揣简陋,拟作些抛砖引玉的探讨,敬祈同好教正。

一、历史误会成“三绝”

郑板桥出生书香门第,父亲郑立庵是当地才俊,母亲是兴化名士汪翊文的掌上明珠(独生女儿)。板桥可以说先天后天都弥漫着艺术家的气质。他对兴化充满了热爱和特有的美的敏锐感受,对自己的小屋也是充满了美的感受,不论是书带草堂、竹巷的青翠绿竹,或是门前他取以为别号的小小板桥,又或是他外婆家的幽雅的院落,都在他心里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并且触发他对它们作出独特的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美好反映,显示了他艺术家的天赋。

遗憾的是他未能像一些大书画家、音乐家一样,一经天才被发现,就受到特殊强化的教育,使之充分发展天赋。郑板桥从小并没有书画名师的耳提面命,所受的教育、被灌输的思想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是修、齐、治、平的那一套,并且他也深以为然,渴望“达则兼济天下”。他对应试的业务——时文,下了苦功。大学、中庸、论语、孟子都能默写出来,还津津乐道夸示于后辈。他也醉心光宗耀祖,小成功中秀才、中举人沾沾自喜,形诸笔墨;大成功中了进士,得意洋洋,反复吟唱。“忽漫泥金入破篱,举家欢乐又增悲。”(《得南闱捷音》)“红杏花开应教频,东风吹动马头尘。”(《将至范县……》)当然,在他赴范县作县宰前,他的诗书画已知名当世,他已结交了许多诗朋画友,作品也常作为商品出售,但这些活动主要还是为了生活,是谋生的辅助手段,对艺术的精研、探讨是说不上的。后来到了范县、潍县,又都是尽心为官,对皇帝“兢兢奉若穹苍意,莫待雷霆始认真”。上级,特别是皇帝,一经对他垂青,召他随侍,他就得意至极,仔细写下他的欢快情状:“乾隆十三年,大驾东巡,燮为书画史,治顿所,卧泰山绝顶四十余日,亦足豪矣!”并刻了“乾隆东封书画史”的图章以记此百世际遇,作了书画赠友、卖钱。对慎郡王亲自为他割肉,将他比作唐玄宗时的李白,他更是津津乐道,荣幸至极。等而次之的一些小官僚卢雅雨等对他的礼遇,他也感念不已,时给书画诗酬答颂扬。总之,郑板桥此时是一位得宠的官员(已准备升他为知府),而不像一位“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艺术家。这种气质的变迁、错位,完全是仕途造成的,当然,也是他自己孜孜以求的。正是一场历史误会,将一位大艺术家送上了官僚的祭坛,这毫无疑问影响了他的艺术生命。

可是严峻的历史显示出,真正的大艺术家都是做不好官的。陶渊明是这样,李后主、宋徽宗也是这样,不管他们多么尽心尽力从政,成天战战兢兢,仍然不行,因为艺术家本身就不是做官的料。郑板桥也是如此。他在范县、潍县,正如慎郡王所期许的“朝廷今得鸣琴牧”。这位县令也像杜甫一样想“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他自许“老夫欲种菩提树,十里春风作化城”,兴文教化,兴利除弊,对民生疾苦“一枝一叶总关情”。断案时总是“不遇有钱人而作计”,“右窭子,左富商”,偏袒穷人,苛责富户;尤其是灾荒时,不待请示,开仓活民,又设法以工代赈,修城墙、活灾民,不仅救了民,也符合当朝皇帝的圣意,甚至某些上层人物也认为他能干,拟表荐升为知府。可是这一切并未能保证他仕途的一帆风顺,不知什么原因,恼了当权者,上司竟说他贪污,并不由分说,革了他的职,他只得愤而雇了两个驴子驼着书画行李回去了,“宦海归来两袖空,逢人卖竹画清风。还愁口说无凭据,暗里赃私通鲁东。”愤懑之情溢于言表。正是历史的误会将这位艺术家推入了仕途;又是一次误会,将一位清官从仕途赶了出来。他这位清官背着黑锅回家了。可是他不像陶渊明,回家有田租可过生活,他有的只是妻儿老小和弟弟一家需要赡养,钱从哪儿来?只好又乞灵于艺术了,只好又迈入了艺术大门。这次历史误会对他来说似是不幸却是大幸,郑板桥“归队”了。由于前次历史误会似是幸运却是不幸,使他丢失了很多时间,耽误了对艺术的精研,但浪子回头金不换,他觉悟了,要把失去的时间夺回来,就更为努力。而且他这次回扬州,也知道面前强手如林:李绘画早有大名在前,金农的书法也早名闻遐尔。他,郑板桥要能在强手中出类拔萃,他的“三绝”必须要有出群之处,他必须精研画艺、书艺。这样,他的艺术细胞得到了良好的发展,艺术家的素质得到了长足的发挥,他的“三绝”因之而更上一层楼。可以说,历史的误会造就了郑板桥的“三绝诗书画”。

二、从“无意苦争春”到“一枝独秀”

历史的第一次误会使郑板桥这位大艺术家误入了政界的白虎堂,但第二次误会却又使他从白虎堂转入到艺术的圣殿。而且他对艺术的追求由于被以往对仕途的追求而耽误了,所以决心以十倍的努力来弥补缺失,冲向艺术。这些具体地体现在下面几方面:

(一)从起点说,郑板桥涉足艺苑,一方面是兴趣所在,是天才的流露,但主要还是为了生活,为了“闲来自写青山卖,不使人间造孽钱”。另一方面他写的诗也好,画的画也好,是为了安慰天下之劳人,是为了表达自己的一些思想以及与友人交流,而不是供富人玩赏的。他自述诗是学杜甫、白居易的“唯歌生民病”的,而不是学杜甫的“为人性癖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诗只是和袁枚能够“君有奇才我不贫”而相比并;只是想和陋轩(吴嘉纪)比比,“百年而后论定,不知鹿死谁手。”词呢,只希望达到陆种园的水平,任性、怡情而已,所谓“少年游治学秦柳,中年感慨学苏辛,老年淡志学刘蒋。”这只是从内容与心情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化来说的,一句话,都只是浅尝而已,没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抱负,没有“骋我经寸翰,留藻垂华芬”的襟怀。这虽然可以说是“无意苦争春”,但也确是起点并不太高。

(二)他虽然深知自己像只“丑小鸭”,但时势(穷困、强手如林)又逼他要不断向高峰冲击。他对诗、词、文的追求不甚高,但对绘画、书法的追求,特别是对书法却很有自己的看法和心得。他在《跋临兰亭叙》中说:“板桥道人以中郎之体,运太傅之笔,为右军之书,而实出以己意,并无所谓蔡锺王者,岂复有兰亭面貌乎!”他又想到“古人书法入神超妙,而石刻木刻千翻万变,遗意荡然。若复依样胡芦,才子俱归恶道,故作此破格书,以警来学,即以请教当代名公,亦无不可。”他知道自己“既无涪翁之劲拔,又鄙松雪之滑熟,徒矜奇异,创为真隶相参之法,而杂以行草,究之师心自用,无足观也。”“以汉八分杂入楷行草,以颜鲁公《座位稿》为行款,亦是怒不同人之意。”至于他的画,他自知不如李等。但他却是个极有天才之人,“发愤自雄,不与人争,而自己心竞”,学习“能自刻苦、自愤激、自竖立,不苟同俗,深自屈曲委蛇,由浅入深,由卑及高,由迩达远,以赴古人之奥区,以自畅其性情才力之所不尽。”他十分强调“自出己意”、“理必归于圣贤,文必切于实用”,“每读一书,必千百遍,舟中、马上、被底,或当食忘匕箸,或对客不听其语,并自忘其所语,皆记书默诵也。”……于此可见他的努力刻苦超乎常人。正由于郑板桥对以往耽误的悔恨,以及今日的穷困,强手的相逼,这些凝成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化成了异乎寻常的动力,促使他不断向高峰攀登。于是,被耽误的天才、蒙尘的艺术气质,又刮垢磨光,大放异彩了。他从一个几乎落伍者而又变成“扬州八怪”中的一支独秀了。这当然也是先天、后天,陷入误区后的反冲力等等多种因素造成的。

三、绝中之绝——“三绝”的综合效应

人们习称郑板桥的三绝为诗、书、画。行家以及郑自己则认为其成果排列顺序应为书、画、诗或书、诗、画。郑氏三绝中确乎是字胜于画,画又胜于诗(或字胜于诗,诗又胜于画),他的“六分半书”确乎独创一帜,堪称“绝”字。但拙见以为,郑氏最“绝”之技,在于三绝所产生的综合效应。这个综合效应集中体现在他的题画诸作上。

郑氏题画的作品极多,现知的一千余幅作品都有题作,一般有两种情况:一是就一些诗(或诗句)作画,画好后将诗题写在画面上,颇有点类似命题作画;二是一幅画完成了,再就画意创作一首诗,题写到画面上。前者多为用别人佳句题写,如写金农的“清瘦两竿如削玉,首阳山下立夷齐,”题竹画;写金农“苦被春风勾引出,和葱和蒜卖街头。”题兰画;写自己的“世上凡根与凡叶,岂能安顿在其中?”题兰花,等等。后种情况在郑作中占压倒多数,仅题竹者就有“挺然相斗一千场”,“有何卑下有何高”,“全凭老干为扶持”,“岂屑区区扫尘埃”,“一枝一叶总关情”,“任尔东西南北风”,“一竿掀天去不知”等,题兰的也是洋洋大观。

引人注目的是郑氏的自创之作。郑氏自创之作特点鲜明,内涵丰富,既揭示了一般艺术规律,又显示了板桥的艺术个性。题画诗的一般规律是要能与画互补互融,构成整体,相得益彰。具体体现为两点:一是切画、切时、切地、切人。切画,指题的诗要切合画的内容(也得注意画的种类);切时、切地、切人,一般都有特定内容,例如祝寿、贺商店开张等。作画者与受画者之间的关系也要顾及。如板桥集中一则题画兰的诗:

板桥道人没分晓,满幅画兰画不了,兰子兰孙百辈多,累尔夫妻直到老。(乾隆辛巳,为两峰罗四兄尊嫂方夫人三十初度。郑燮草稿。)

从这首题诗可以看到,郑作是为一位朋友的夫人三十生日祝寿用的,因为是女子,所以用兰,又因为希望她子孙昌盛,所以讲“兰子兰孙”,而罗两峰是大书画家,与郑的交情极好,所以板桥最后署名,并特注“草稿”,以示对罗的亲密、尊重。

二是写照传神兼备交融。好的题画诗,必须对画面写照传神。所谓写照,就是所题之诗能描写出画面内容,别人看了诗能体会出“诗中之画”,即使不看画,也能想象画面情状。所谓传神,就是所题之诗,能巧妙地传出“画外音”,能画龙点睛地拈出画中呼之欲出的“神气”。两者兼备,只是初步。妙作则要求两者交融,才能相得益彰。就结构技法而言,题画诗多上半写照、下半传神。写照要抓住画面主要部分,写出画面特色;传神则要发挥画面深义,开掘新意或增添生活情趣,或揭示艺术规律,或敦促友人向上,或讽刺世俗陋习,或寄托自己襟怀、理想、政见等等,板桥集中佳例随手可得。例如《预告归里·画竹别潍县绅士民》:“乌纱掷去不为官,囊橐萧萧两袖寒”,《画菊与某官留别》:“吾家颇有东篱菊,归去秋风耐岁寒”,《破盆兰花》:“而今究竟无知己,打破乌盆思入山”等等,题材、体裁多样,内容丰富多彩,写照传神兼备。

但是我认为板桥题画诗中值得注目的还是其个性色彩,能集前辈之长,融铸成自己独特的风格。具体体现在:

1.突出自己的强项,不断出新。郑氏画艺的强项是“闭门只是画兰竹”,“四十年来画竹枝”,“画花无别个,只画郑家香”,画面不断出新。题画诗同样不断出新,诗画融会,可称竹圣、兰圣,令人惊叹。仅就《郑板桥集·补遗》部分来看,题画竹的有69则,题画兰的有21则,不仅洋洋大观,其立意、谋篇、琢句,无一雷同。写兰有“唯君心地有芝兰”,有“打破乌盆思入山”之兰,有叶短花长之兰,有峭壁千尺之兰,有“山根碧蕊亦婀娜”之兰,有“四时不谢之兰”等等。兰在郑氏笔下,既有传统的王者之香的品位,又有郑氏及其友朋们怀才不遇的伤心。兰,幽香满室,极似美人,但“坚贞还自抱,何事斗群芳?”写竹的更多彩多姿,美不胜收。按《补遗》所列顺序看来,就有:“晨起江边”之竹,“自然淡淡疏疏”之竹;有江南的春风燕笋,有潇湘的斗风老干,有清光映画之竹,有小溪所隐之竹,有摇风弄雨之竹,有插地盖天之竹;还有黄竹、瘦竹、水竹、山竹、峭岩之竹、古瓦盆之竹等等,令人目不暇给。竹,在郑氏笔下,或为良友,或为高士,或为英雄,或为后起之秀……总之,兰、竹在郑板桥笔下新境、新意层出不穷,成了活色生香的生命,成了他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成了他心灵的寄托,施展才华的园地。

2.将题画诗推进到更新的阶段。郑氏的题画诗不仅内容上精心结撰,形式上也极为考究,何种体裁,多少字数,何种字体,都精心考虑;连写在哪个部位都作了独到的安排,如黄苗子先生所存的一幅竹画上写有:

画有在纸中者,有在纸外者。此番竹竿多于竹叶,其摇风弄雨,含露吐雾者,皆隐于纸外乎!然纸中如抽碧玉,如削青琅玕,风来戛击之声,铿然而文,锵然而亮,亦足以散怀而破寂。纸中之画,正复清于纸外也。(乾隆甲申、七十二岁老人板桥郑燮写此。)

全文96字,在画面上布写了七行。十分有趣的是这七行分布在竹竿间隙中的字体也是大小不一,看上去好像随手挥洒,其实是别具匠心,十分赏心悦目。这一方面显示了郑板桥的“三绝诗书画”咳唾成珠的本领,另一方面也显示了他突破樊篱,洒脱不羁,不拘一格的本性,更显示了他对题画诗的突破性的开拓,不仅在内容、形式上,就是在题写画面的位置上,都有创新突破。

3.既锋芒毕露又谐趣满纸。郑氏的题画诗都写得生动形象,别具一格,谐趣中寓哲理,锋芒中存忠厚。如“乌纱掷去不为官”,“来年看我掀无力”,“更无众卉许同栽”,“有何卑下有何高”,“留他君子在岩阿”,“秃竹应须作钓竿”等等,个性都极其鲜明,寓意深刻,意在言外。特别有趣的是《板桥润格》明确宣布:“凡送礼物食物,总不如白银为妙,公之所送,未必弟之所好也。送现银则中心喜乐,书画皆佳。礼物既属纠缠,赊欠尤为赖账。年老体倦,亦不能陪诸君子作无益语言也。画竹多于买竹钱,纸高六尺价三千。任渠话旧论交接,只当秋风过耳边。”令人忍俊不禁。粗味之,好像见钱眼开,锱铢必较,其实这种“谢客”不过是拒俗客、恶客而已。因为他一生作的书画无数,收费的微乎其微,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讲人情的实质,是在愤世疾俗之中,存忠厚悱恻之意,既是稻粱谋之实话,也是对附庸风雅者之斥责。从另一角度也不妨说是郑氏的先进思想。今人不是也提倡文人要有文化头脑,政治头脑,经济头脑吗?

四、名垂千古正在“怪”

中国文人自古以来就常与痴、狂、怪结缘。大量事实证明郑板桥以前的历代大文人都或多或少有些痴、狂、怪。又不仅郑氏以前的人如此,他同时代的,以及他周围的大文人也是如此。蒲松龄就说自己:“狂固难辞,痴且不讳”;曹雪芹是“都云作者痴”;吴敬梓居然将赖以为生的祖产卖了盖庙。扬州八怪的骨干李这位宰相后裔,也是个大怪人。郑板桥之所以名垂千古,也正是由于他“怪”,正是由于他比其他人还怪得厉害。他的“怪”具体表现在:

(一)书法“怪”。“板桥体”、“六分半书”,非真、非草、非隶、非篆,却又是真、是草、是隶、是篆,并且其总体效应超过真、草、隶、篆的单项名家,“板桥体”可说是古今独创的怪体。

(二)画“怪”。以书法画兰、竹,将书法直接引入画技,又将画技引入书法,这也是古今未见之独创。“板桥作字如写兰”,“板桥写兰如作字”,(清蒋士铨《忠雅堂诗集卷十八》:“常人尽笑板桥怪。”)说的正是这种独创之风格。

(三)诗文之“怪”。1.大声疾呼称农民最苦。“天地间第一等人”只有农夫。关心民瘼,“宦门一尺情犹隔,况是君门隔紫宸”,“一杯白水荒途进,惭愧村愚百姓心。”为贫苦百姓鸣冤叫屈,写了《孤儿行》等许多记载人民流离失所、痛苦生活的诗篇。告诫家人对佣人孩子也要当自己子女看待,自己断案,更总是袒护穷苦人。2.斥责贪官污吏。从古代骂到当代,尤其是对恶吏的瞒上压下,霸道横行,草菅人命,“雷霆收声怯吏威”,郑板桥恨恨不已。3.提倡仁爱。尊上爱下,尊老爱幼,甚至对天生万物都要具仁爱之心,毒虫也只能赶走,而不能杀害。孩子的游戏也要存仁爱之心,不能线缚蜻蜓、笼关鸟雀等,对邻居要忍让和睦,有财要分给大家。4.毫不掩饰自己的名利之心。不许别人篡改自己诗文或将自己作品混入他人集中,若有此,他死后也要化厉鬼以击其脑。他研究了石涛之所以不如八大山人出名,就因为石涛别号、化名多,人们搞不清,而“八大只是八大”,人们易于记住,所以他“板桥只是板桥”(当然,他也有别名,不过只是为熟悉者用,一般都是板桥、郑燮)。对求利也毫不隐晦,甚至似乎“逐利之情,溢于言表”,如前举的《板桥润格》,大声宣告他什么人际关系都不讲,只是见钱眼开,唯利是图。这些都是自鸣清高的文人只能心领神会而不愿讲出口,更不愿形诸笔墨的。5.肆无忌惮地说出自己的弱点、恶行。一如卢梭的《忏悔录》一样,郑板桥在自己诗文中毫不隐讳地说自己既老且丑,而“又好色,……然自知老且丑,此辈利吾金币来耳。”(《板桥自叙》)

这些“怪”的内容反映了他的异乎常人的政治理想,异乎常人的性格。其实,他是“束狂入世犹嫌放,学拙论文尚厌奇。”他是以怪掩狂,以怪显真,以怪泄愤。

郑板桥的怪处,正是他的高处。不管怎样失意,但仍真率不变,仁爱不变,所谓“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百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就是一生的总结。“青山”就是他的高洁理想,“破岩”就是恶浊的现实,“千磨百击”就是逼他沉沦的风刀霜剑,可是他都挺过来了,“挺然相斗一千场”。在别人眼中他就成了怪人。可是正是这个“怪”字,使郑板桥名垂千古,家喻户晓,馨香百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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