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贸易自由化对中国和世界经济的影响，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世界经济论文,中国论文,贸易论文,全球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1、引言
经济全球化，尤其是国际贸易自由化是当前和未来世界经济发展不可避免的趋势。继1994年乌拉圭回合多边谈判取得巨大成绩之后，2001年11月在多哈举行的WTO部长级会议上再次掀起新一轮多边谈判的高潮。与乌拉圭回合谈判相比，多哈谈判不仅包含的产品类别更广泛（几乎涉及到所有产业部门），而且议题更全面（市场准入、出口补贴和国内支持等）。在多哈会谈中，许多国家和组织依据自身利益提出不同的自由化方案，最有影响力和代表性的是欧盟、美国和凯恩斯集团，它们对市场准入、出口补贴和国内支持等问题提出了各自的国际贸易自由化方案。在经过近2年的准备后，各国贸易谈判代表于2003年聚集坎昆，希望就新一轮的多边谈判达成一致性协议。然而，坎昆会议因发达国家无视发展中国家的利益和发展中国家在会谈中的崛起，使2003年坎昆会议以失败而告终。在坎昆会议前夕形成的以巴西、阿根廷、印度、中国等20多个发展中国家组成G20集团在谈判中开始发挥着愈来愈重要的作用。坎昆会议的失败在短期内曾严重挫伤了WTO成员国对达成一致性协议的信心，然而在2004年7月的日内瓦会议上却取得重大进展，WT0成员国就未来谈判达成一致性草案。回顾从1982年以来世界贸易自由谈判的历程可以明显看出，世界贸易自由化进程是在不断的挫折中逐步前进。因此很多人都乐观地估计在2005年香港举行的多哈新一轮谈判中，WTO成员国有望达成实质性的贸易协议。如果这一协议能够达成，将对世界贸易和各国的经济产生深远的影响。
中国经过15年的艰苦努力和谈判在2001年底加入了世界贸易组织。随着中国加入世贸组织，中国对世界的开放程度不断提高，其它国家也将相应地向中国开放它们的市场。虽然中国某些缺乏比较优势的部门将面临国外进口产品的冲击，但中国也有许多在国际市场上具有比较优势的产品，它们将因国外市场对我国产品的开放而得到进一步发展。同时随着国内经济的增长和国际贸易地位的上升，中国对国际贸易政策的影响力也会逐步加大。在2004年12月，严重制约中国及许多发展中国家纺织服装出口达31年的“多种纤维协定”（MFA）终于被取消，虽然来自美国、土耳其等19国的商会试图将取消时间延迟至2007年12月，但WTO最终裁决MFA按期取消。
由于贸易自由化对国家经济的影响因各个国家的比较优势不同而异，所以随着贸易自由化进程的加速，人们对其发展也越来越关注，一系列问题有待研究。例如，贸易自由化在多大程度上能推动世界经济的发展？它对发展中和发达国家的经济影响如何？中国经济从贸易自由化过程中能得到多大好处？它对中国各产业的影响又是如何？实施美国、凯恩斯集团和欧盟等不同的提案对世界及各地区或国家经济的影响有什么差别？哪一个提案更加符合中国的国家利益？取消MFA对中国和其它国家的经济影响如何？在多哈谈判中，中国应坚持什么样的贸易立场？本研究的主要目的就是围绕以上问题，对贸易自由化的经济影响进行评估。对这些问题的分析，不但有利于我们更好地了解贸易自由化可能给未来国际贸易、世界和区域经济发展带来的变化，而且也有助于我们解释各国在多哈谈判中的不同立场，同时更可直接为中国的贸易谈判服务，对中国争取到更有利的贸易规则有重要意义。
2、研究方法和方案设计
在研究贸易自由化对未来世界及中国经济的影响时，我们采用全球贸易分析模型（GTAP）。GTAP是美国Purdue大学开发的多国家可计算一般均衡模型，1993年以来，GTAP模型被广泛接受和应用。它是一个比较静态模型，假设市场是完全竞争的，生产的规模报酬不变，生产者最小化生产成本，消费者最大化效用，所有产品和投入要素全部出清。每种产品的生产采用嵌套的常系数替代弹性方程，中间投入品是由国内和国外产品通过常系数替代弹性方程复合而成，不同的国外产品按原产地进行分类（阿明顿假设），并通过常系数替代弹性方程复合为单一的进口产品。在要素市场，劳动力在国内是可以自由流动的，而土地在部门间不是完全流动的，所以不同用途的土地价格可以不一致。每个国家只有一个帐户，所有的税收和禀赋收入都积聚到这个帐户，并通过柯布-道格拉斯效用方程，以固定比例将收入分配到私人消费、存款和政府消费。私人的支出方程采用CDE（constant difference of elasticity）方程，政府的支出方程采用柯布-道格拉斯方程。在GTAP模型中，有两个国际部门（“国际银行”和“国际运输”部门）。各个国家的储蓄汇总到“国际银行”，并根据资本的回报率在各个国家间分配，“国际运输部门”可以平衡到岸价（CIF）和离岸价（FOB）之间差异，并通过双边贸易将世界各国联系起来。详细内容参阅Hertel（1997）[1]。
根据所研究的问题，基于GTAP数据库（版本5），我们对GTAP原有的66个国家与地区和57种商品重新进行分类。本项研究的产品分类为：大米，小麦，其它粮食作物，油料作物，糖类，棉花，蔬菜水果类，牛羊及其肉制品类，猪禽及其肉制品类，矿产资源，水产品，奶制品，加工食品，纺织品，服装，皮革制品，劳动力密集型工业，资本密集型工业，服务业。重新分类的国家和地区有：中国大陆，中国香港，中国台湾，日本和韩国，东盟，印度，其它亚洲国家，美国，加拿大，墨西哥，欧盟15国，其它所有国家。
除了GTAP版本5数据库原有的数据外，我们也采用了其它一些重要的数据。在未来人口、非熟练劳动力、熟练劳动力、自然禀赋和国民生产总值的数据方面，我们采用Walmsley等的估计[2]，对各种产品在2001和2005年关税值采用Huang et al.（2004）[3]和Francois and Spinanger（2004）[4]的研究结果。
根据研究目的和研究案例的性质，本文采用“叠加”的方式，设定了三套方案，分别是基准方案、取消“多种纤维协定”方案和多哈回合各种贸易自由化方案，后者方案是建立在前者方案的基础上（“叠加”）。
第一：基准方案。基准方案包括的主要政策变化内容是到2005年实现乌拉圭回合谈判中的各项协定，以及中国的入世承诺。乌拉圭协议的主要内容是就逐步取消进口许可证或配额、减让关税等方面达成多边协议。中国入世也作为基准方案的主要内容是因为中国于2001年底就已加入WTO，同时本文研究目的是分析全球贸易自由化对中国和世界经济的影响，而非中国入世对全球和中国经济的影响。
第二：取消“多种纤维协定”（MFA）方案。纺织服装业在主要发达国家的工业化进程中都曾经占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然而随着劳动力成本的提高和技术的扩散，纺织品服装产业逐步向发展中国家转移，欧美等一些传统的纺织服装强国转而对竞争力逐渐衰退的本国纺织品服装产业实行贸易保护政策。在美国的倡导下，1973年底达成MFA，并于1974年1月1日正式生效。该协议的主要内容是对纺织品与服装贸易设置配额限制。MFA背离了世贸组织自由贸易的根本原则，严重扭曲纺织服装贸易。经过发展中国家纺织品服装出口国的不懈努力，终于在1993年12月达成《纺织品与服装协议》（ATC）。作为一项特殊的过渡性安排，其核心目标是自1995年1月1日起至2004年12月31日止的十年时间内，分四阶段取消纺织品与服装贸易的配额数量限制，最后于2004年12月31日全部取消贸易配额。取消MFA方案是在基准方案的基础上设定的。
第三：多哈回合多种贸易自由化方案。一些国家和贸易组织（譬如：美国、欧盟、凯恩斯集团和G20）在多哈谈判中都提出了各自的不同自由化方案，但当前WTO成员国还未对此达成一致性的协议。我们以欧盟、美国和凯恩斯集团早期提出的自由化方案为例，分析在不同方案下的经济影响。值得一提的是我们所分析的多哈回合中的三种方案是在第二种“取消多种纤维协定”方案的基础上设置的。三种方案都对市场准入、出口补贴和降低国内支持给予规定和限制。但主要的争议在四个方面：关税减让公式、基准税率、取消出口补贴和国内支持幅度。但从总体上讲，凯恩斯集团的贸易自由化方案与美国提案较为相似，其区别在于凯恩斯集团要求美国和欧盟以较大的幅度减少国内补贴，对发展中国家的利益给予更多的考虑。相对而言，欧盟方案最为保守，自由化进程较慢。根据各方提案的具体内容，我们模拟分析了进口关税减让，配额数量的变化、出口补贴和国内支持等政策变化。
3、模拟和分析结果
3.1取消“多种纤维协定”对世界和中国经济的影响
分析结果表明，取消MFA将促进服装纺织的国际贸易，极大改进世界总福利，但各国间利益分配存在显著差别。取消MFA将使世界进口和出口总量分别增加123亿美元，世界福利增加104亿美元（表1）。取消MFA后的世界纺织服装生产格局将更多地体现各国的比较优势，前期受MFA限制严重的国家，其纺织服装部门会迅速增长，设限国家的纺织服装部门会相对萎缩，其它国家随着限制程度的不同，服装纺织品产出会有所增减。中国、印度等因资源配置明显改善而总福利分别改进9和16美元（见表1最后1列），美国、欧盟和加拿大等设限国家不仅资源配置改善，而且消费者由于服装纺织品进口价格大幅降低获益很大，使这些国家成为最大的受益国，美国、欧盟和加拿大福利分别改进96、46和16亿美元（见表1最后1列）。但并不是所有国家的福利都得到提高，部分国家会受到损失，这与MFA取消前国家间贸易安排有关。如墨西哥由于加入了北美自由贸易区（NAFTA）而迅速挤占了中国和印度等国家在美国的市场份额，并在2002年之前一直是美国纺织服装的最大供应国，一旦对中国、印度等受MFA限制的国家取消贸易限制，会直接冲击其它国家因享受贸易优惠而获得的垄断地位，从而削减其既得利益。例如：在取消MFA后，墨西哥的总福利将减少10亿美元（表1）。
表1 2005年取消MFA对各国服装纺织品贸易及总体经济的影响（亿美元）
Tab.1 lmpacts of the phasing out MFA on apparel and textile trade and national welfare in 2005,100 million US$
出口 进口
服装纺织品服装纺织品总福利
中国大陆 247
163
34 9
中国香港
-3
1 -2 -2-11
中国台湾
-10 9 0
-1 0
日、韩 -9
12-5 -1-3
东盟
-5
9 0
0 -13
其它亚洲国家
-4
140
0 -11
印度0
0 0
0 16
澳、新 5
-594 0 0
美国
-7
-310 -596
加拿大 -44 -40
-213
墨西哥 -2
0 0
0 -10
南美
-55 -30
28 -13
0
欧盟15国
101 0 0
3 46
其它国家
-91 -20
-5 -16
-29
合计
123 -1
123 -1104
取消MFA将极大地促进中国服装纺织以及相关产业的发展。根据MFA限制所计算的出口关税等值可得出中国是受MFA限制影响最严重的国家[5]，同时美国、欧盟是中国纺织服装主要的出口市场。GTAP数据显示，在1997年中国出口到美国、欧盟、加拿大的服装分别占中国全部服装出口总值的19％，19％和2％，所以取消MFA将为中国的纺织品服装行业提供更为广阔的国际市场，对中国纺织服装和相关产业产生较大影响。分析结果表明，取消MFA后服装部门的产出增长34.5％（表2）。由于在服装部门的成本结构中，纺织品投入占总成本的55.6％（其中来自国内的纺织品占全部纺织品使用量的82％，国外进口纺织品只占12％），服装行业的快速发展将增加对纺织品的需求，虽然国内纺织品部门的产量增加约9.9％（表2），但依然不能满足国内服装部门的需求，从而纺织品的进口数量增长15％。同样，国内纺织品产量的增长又拉动了对棉花的需求，使得国内棉花产量增加8.3％，棉花进口增加12.3％（表2）。
表2 2005年取消MFA对中国服装、纺织和棉花部门产出及进出口贸易的影响
Tab.2 lmpacts of the phasing out MFA on apparel，textile and cotton sectors in China in 2005
服装 纺织品 棉花
产出变化（％）
34.59.98.3
出口变化（％）
75.67.0 -16.0
出口价格变化（％） -13.4
-2.54.6
进口变化（％）8.9
15.0
12.3
进口价格变化（％）0.10.1
-0.3
贸易平衡项变化（亿美元）335.0 -49.0
-0.3
3.2多哈回合各种方案对中国和世界经济的影响
因为取消“多种纤维协定”方案是建立在基准方案的基础上，而多哈回合中的各种方案又是建立在取消“多种纤维协定”方案的基础上（“叠加”），因此本节我们所讨论的多哈回合贸易自由化方案的影响，其对比方案是取消“多种纤维协定”。为讨论方便，下文就不一一说明多哈回合贸易自由化影响的对比方案（取消“多种纤维协定”方案）。
3.2.1对世界经济的影响
对多哈回合中欧盟、美国和凯恩斯集团分别提出的贸易自由化方案的分析结果表明，世界贸易量在2010年将多增加3.0～3.6％（表3）。贸易量的增加将有利于世界各国发挥各自的资源比较优势，主要的农业出口国将从农产品市场准入条件的降低而获得极大的好处。因为美国和凯恩斯集团提案的市场开放程度更高，在这两种提案下，世界贸易总量增加值将更大。
表3 多哈谈判各方案在2010年对世界各国（地区）出口的影响（％）
Tab.3 lmpacts of Doha Round negotiations on export by country/region in 2010（％）
欧盟提案 美国提案 凯恩斯提案
中国大陆4.64.8
4.8
中国香港1.21.3
1.3
中国台湾3.33.5
3.5
日本韩国4.34.9
4.9
东盟3.23.4
3.3
其它亚洲国家
10.8
11.1 11.1
澳大利亚和新西兰4.26.9
7.0
美国和加拿大2.52.8
2.8
南美
10.2
11.3 11.2
欧盟15国0.91.3
1.4
其它国家5.37.0
6.9
世界3.03.6
3.6
贸易自由化将促进世界经济的增长。到2010年，世界经济将多增长750亿到1020亿（表4）。由于欧盟提案较为保守，在欧盟提案下，世界GDP的增长量仅是美国和凯恩斯提案的3/4。对于OECD国家在美国和凯恩斯提案下其收入增长的幅度大，但对于非OECD国家收入在三种方案间的区别并不大，在350～400亿美元间变化（表4）。虽然非OECD国家增长的绝对数量小于OECD国家，但相对于非OECD国家较低的GDP水平，其增长幅度是很高的。
我们就贸易自由化对不同类型国家的收入影响进行分解分析，结果表明，世界经济的变化平均约有60％来自OECD国家的贸易自由化改革，40％是由于非OECD国家积极参与的结果（见表4）。非OECD国家不仅从OECD国家的自由化进程中受益，同时从非OECD国家间的自由化贸易改革中得益，约有37％（或128亿美元）的收入增长来自非OECD间的贸易增长（表4），因此积极参与世界贸易自由化进程对发展中国家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表4 多哈谈判各方案在2010年对经济合作组织成员国和非成员国的经济影响（亿美元）
Tab.4 National income effects of Doha Round negotiations in OECD and non-OECD countries in 2010,（100 million US$）
经济影响 经济影响的来源
合计 OECD国家改革
非OECD国家改革
OECD国家
欧盟提案 396
211
185
美国提案 619
362
257
凯恩斯提案
641
384
258
非OECD国家 欧盟提案 350
222
128
美国提案 388
245
144
凯恩斯提案
381
235
145
世界
欧盟提案 746
433
313
美国提案1007
606
401
凯恩斯提案 1022
619
403
注：OECD国家指经济合作组织成员国.
我们对不同产业部门贸易自由化后对各国收入影响也进行分解（表5）。在欧盟方案下，世界收入增长746亿美元中，有31％（228亿美元）来自农业，29％（219亿美元）来自制造业（表5）；而在美国和凯恩斯方案下，世界收入增长1007～1022亿美元，其中约有50％（488 ～503亿美元）来自农业部门，这是因为美国和凯恩斯集团方案提出更开放的农产品贸易自由化环境。OECD国家农业部门的改革并不一定给非OECD国家带来好处，随着进口关税的降低，OECD国家的国内支持、出口补贴也随之减少，世界农产品价格会上升，所以进口的非 OECD国家将面临更高的进口价格。
表5 多哈谈判各方案在2010年的经济影响按部门分解（亿美元）
Tab.5 National income effects of Doha Round negotiations by sector in 2010（100 million US$）
经济影响 经济影响的来源
合计 农业 制造业服务业
OECD国家 欧盟提案 396
149 32
215
美国提案 619
373 30
216
凯恩斯提案
641
396 30
216
非OECD国家欧盟提案 350
79 187 84
美国提案 388
115 189 84
凯恩斯提案
381
107 189 84
世界 欧盟提案 746
228 219 299
美国提案1007
488 219 300
凯恩斯提案 1022
503 220 300
比较3种自由化方案，可以看出每一方的提案都最大化其农业部门的利益，至少是在最小化农业部门的损失（表6）。即便在保留“蓝箱”政策的情况下，欧盟的农业收入将减少5％（表6）。美国和凯恩斯集团都是农产品的主要出口国，所以它们将从更容易进入其它国市场和更高的市场价格中获得很大的利益。中国农业收入的增长不是很大，但由于美国和凯恩斯集团方案可以大大降低日本和韩国的市场保护，所以这两个提案对中国农业出口的影响更大一些。
表6 到2010年多哈回合不同贸易自由化提案对各国农业GDP的影响（％）
Tab.6 The percentage change of agricultural GDP under various proposals in Doha Round in 2010（％）
欧盟方案美国方案凯恩斯方案
欧盟
-5 -11 -11
美国1 7
3
澳大利亚和新西兰8 23 24
南美2 5
6
中国3 4
5
最不发达国家7 2
3
3.2.2 对中国的影响
中国将是全球贸易自由化的主要受益者。新一轮多哈回合谈判如果能达成较理想的协议，到2010年中国的国民收入约增加80亿美元（表7），占整个世界收入增长量的8％，人均约6美元，国民收入增加0.8％，约是世界收入增长量的3倍。这主要是因为中国在入世过程中已经大幅度降低了关税壁垒，主要收益并不来自于进口方面，而是来自出口导向型工业产品的出口增长。根据表7可算出，中国的收入增长中平均有70％来自制造业，13％（欧盟提案）～17％（美国提案）来自农业。其中纺织服装部门对收入增长的贡献很大，虽然在2004年12月31日取消“多种纤维协定”的数量限制，但中国纺织品出口依然面临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较高的进口关税，在多哈会谈中，纺织服装的进口关税会降低，这将进一步促进中国纺织服装部门的发展，同时也会拉动对棉花部门的需求，促进农业部门的发展。
中国收入增长在不同方案间的差异并不很显著，在美国和凯恩斯的提案下，中国收入增长量达80亿美元以上，在欧盟提案下，收入增长量为77.7亿美元（见表7），这种差异主要来自农业部门。因为中国一些农产品出口还遇到很高的进口关税，采用不同的减让公式，关税的减让幅度就会有所区别，美国和凯恩斯集团提出的减让幅度更大。
多哈贸易自由化会提高中国的出口和进口（见表7）。在三个自由化方案中，凯恩斯集团对中国的出口促进作用最大，更有利于中国发挥资源的比较优势，所以中国的总收入增加也最大。相对于基准方案，在三个自由化方案下，中国的出口增加，并且总体增加幅度在三个方案间差别不大。然而，对部门的影响却显著不同。在欧盟方案下，中国农产品出口会下降0.2％（表7）；但在美国和凯恩斯集团方案下，中国的农产品出口分别提高7.7％和7.6％（表7）。这是因为日本和韩国对农产品有较高的进口关税保护，美国和凯恩斯集团所采用的减让公式能够有效的降低农产品的进口关税，所以中国农产品出口增加。虽然在多哈贸易自由化方案下中国的进口增加，但增幅很小，并且进口在三个方案间的差别并不显著。这是因为中国的进口关税在入世前后已经大幅下降，而且出口补贴和国内支持很小，所以自由化方案对中国的进口影响很小。
表7 到2010年多哈回合不同贸易自由化提案对中国经济和贸易的影响（亿美元，％）
Tab.7 The impacts of Doha Round negotiations on China's economy in 2010（100 million US$，％）
欧盟方案 美国方案 凯恩斯方案
总收入增长（亿美元） 77.7 82.1 82.4
农业 9.9 14.6 15.1
制造业
58.1 57.8 57.8
服务业9.7
9.7
9.7
出口变化率（％） 2.2
2.3
2.4
农业 -0.2
7.7
7.6
制造业0.8
0.4
0.5
进口变化率（％） 0.4
0.7
0.7
农业 8.0
8.6
8.4
制造业3.1
3.2
3.3
4、结论和政策含义
根据以上的分析结果，本文得出如下几个主要结论和政策含义：
第一，取消“多种纤维协定”有助于世界各国发挥比较优势，中国是主要的受益国之一。取消“多种纤维协定”将促进中国纺织服装行业的发展，增加劳动密集性行业的就业机会，提高中国的整体福利。中国政府应对此做出积极的反应，加快产业结构调整；同时应防止在取消“多种纤维协定”后其它国家可能出台的新的贸易壁垒。
第二，多哈回合贸易自由化将促进世界经济的发展。如果新一轮多哈谈判能够按时达成协议，将使国际贸易量在2010年增加3％-5％，世界生产总值增加0.3％左右（1000亿美元）。其中世界收入的增长有44％是来自农业部门，24％来自制造业， 32％来自服务业。国际贸易量和世界收入的增长幅度随着自由化程度的提高而增加。因为美国、凯恩斯方案的自由化程度更高，在这两个方案下，世界贸易和收入增长更快。虽然多哈回合对世界经济总量影响（0.3％）并不大，但它相当于未来经济增长部分的7-8％，各国应为早日达成多哈谈判协议做出努力。
第三，贸易自由化对经济的影响在不同部门和不同国家间存在显著差别。就不同国家的经济福利增长来讲，农业和服务业的国际贸易自由化对发达国家更加重要；而对于发展中国家，制造业的贸易自由化对其经济福利的增加更有利。农业的贸易自由化对发达国家带来的经济福利增加，主要因为国内支持和出口补贴的降低使纳税人和消费者受益。在贸易自由化过程中，得与失是并存的，为此，各国应积极参与谈判，同时做好国内产业结构调整的对策。
第四，欧盟、美国和凯恩斯集团三方提出的自由化方案都是以最大化其农业部门的利益为出发点。美国和凯恩斯集团都是农产品的主要出口国，所以它们试图通过更激进的贸易自由化改革，使其产品更容易进入其它国家的市场，并且从更高的国际市场价格中获得极大贸易利益。更大程度的贸易自由化不但符合全球的共同利益，也符合中国的国家利益。中国在推动全球贸易自由化过程中应发挥更积极和更大的作用。
第五，中国将是全球贸易自由化的主要受益者。因为中国在入世之前和入世过程中已经大幅度降低了关税和非关税壁垒，所以贸易自由化带来的收入增长主要来自出口方面。对于中国的农业来讲，有利也有弊，但从农业的总体上看，利大于弊。由于中国在劳动密集型产业部门具有明显的比较优势，大力扶持劳动密集型工业的发展，促进农业产业结构的调整，应成为我国农业和国民经济发展的重要战略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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