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南理工大学建筑学院 510641
摘要:“拼贴”意识常以各种形式出现在库哈斯的作品以及其构建方式中。基于库哈斯早期的著作及作品,本文试图通过探索“拼贴”手法与库哈斯以乐观主义的心态坦然接受现实矛盾的态度之间的关联性,从手法的角度理解他如何从现实出发,对建筑与城市进行“功能配置”(Programme)。
关键词:库哈斯;拼贴;现实;功能配置(Programme)
一. 引言
在纪录片《一种建筑师》的第一幕中,蒙太奇拼贴手法的分镜表现了库哈斯窥探事物的独特角度,拼贴在他的作品中从刚开始的手法转变成意识继而影响他思考的逻辑。20世纪60年代,欧洲出现了一批带有未来主义色彩的先锋派建筑师,他们从现实中取材用拼贴描绘理想中的城市。从“逃亡,或建筑的自愿囚徒”方案中解决城市问题的建筑策略以及呈现表达手法不难看出库哈斯对先锋派建筑师的浓厚兴趣。70年代末期,《癫狂的纽约》用反乌托邦的理论为乌托邦式的文化氛围架起现在与未来之间的桥梁,库哈斯把技术看成实现愿景的契机,充当炼金术师将幻想与现实相互转化演绎。它充满寓意的拼贴画封面宣示着拥挤的大都会文化下所出现情景。
拼贴作为一种作画技法,是将剪下来的纸张、布片或其他材料贴在画布或其他底面上,形成画面的方法。拼贴手法暗含着对多元文化的接纳与吸收,探索着重叠、并置等相关概念所产生的相互联系。拼贴表达了对现实状况的批判,它试图用现实中的素材畅想未来情景,用超现实的方案来探索建筑与城市的发展。
二. 非建筑师的拼贴
吉迪恩认为在上世纪初视觉革命开始时,人们对建筑空间的认知叠加了很多不同的面向和维度,这种交错、多向的审视方式打破了古典透视法中对单一视点的追求。库哈斯的多重身份与视角使他能够充分地考虑到现实中或将会出现的各种“情绪”,通过拼贴让画面拥有更多的焦点。
记者与剧作家的经历使库哈斯在面对建筑问题时能用一种超越传统与现实的美学观点去看待。受《海牙邮报》文化专栏主编阿曼多主张的无风格写作影响,他在报道时不掺杂任何主观判断仅客观地描述事情。面对费里尼拒绝采访这种无法直接获取信息的情况时,他则选择从周边搜集现成的素材并进行组合整理,通过推敲和猜测来反应自己的理解以及对真相的还原,企图找到事实表象背后的真相或延伸[1]。编剧的身份使库哈斯将思考转化为戏剧中的现实,通过叙述事实来表达自己的观点,客观存在的物体在筛选和组合后呈现出明显的个人色彩。在他制作的电影《1、2、3 狂想曲》中有一个分镜,演员库哈斯有意地潜入扮演伊利莎白女王的演员裙下,随后他像吸血鬼一样袭击女王陛下的颈部,带有强烈的侵犯意识。他带着偏执狂式的想象,用这种看似极端但却又合乎情理的方式来表现对权威的蔑视。这与他注重事物客观性,反对传统却超越传统的态度有直接关系。
三. 作为建筑师的拼贴
职业的更替改变了库哈斯的研究对象和领域,但他天生的荷兰性以及对现实的坦然与乐观却一直存在。尽管饰演着不同的角色,使用着不同的工具,但是在库哈斯不同形式的作品中都能看到潜在的拼贴意识。
在1972年“逃亡,或建筑的自愿囚徒”的设计方案中,库哈斯将伦敦分裂成“善”与“恶”两部分,社会现实的差异驱使居民从“恶”拼命地逃向“善”的一方,这是德国柏林墙的超现实再现。整个方案由拼贴的图纸与文字组成,寓言式的方式叙述了位于不同街区中的生活场景。这种对现实情景的拼贴创造构成了一种剧本式的空间图景,呈现出建筑物质性背后欲望驱动的本质。
期刊文章分类查询,尽在期刊图书馆欲望来自于现实的渴求,这种渴求将不断受到丰富的滋润,在欲望的缝隙中往往隐藏着现实中秘而不宣的幻想。“逃亡”的任务十分明确,就是要在当今城市规划的所有插曲中,首次径直地投入到纯粹的意识形态与妥协当中[2]。事实上,它的横空出现在伦敦原有的城市肌理中亦是库哈斯在尝试以策略和幻想来直面人们因换乱的大都会经验所产生的焦虑感与欲望的开始。在重新构建当代城市生活组成的画面中,库哈斯孕育了一种新的具有代表性的策略——向城市生活妥协的逐渐正式化。
《癫狂的纽约》认为曼哈顿主义下所形成的“拥挤文化”是当代都市所面临的主要问题,摩天大楼群是它最直接的物质体现。摩天楼中拥挤的都市现象促进了建筑的变异和突破,保证都市生活的多样。摩天楼是一个可以整合所有欲望的容器,它的出现首先得益于人类欲望激发的发展,使城市片段的合成产生竖向无限叠加的可能性,再加上“塔”的融入以及独立街区的限定,这种新的体系便得以成立[3]。摩天楼的剖面是一幅在规制下囊括了各种现实生活场景与想象的未来相互交织的拼贴画。建筑在这系统中被抽象为各种隔断的组合物,是分隔各种独立生活的结构。建筑实体成为一堆分隔的组合,里面所发生的场景便成为定义建筑的真正存在。库哈斯用生活中的情景来组织各种功能之间所产生的冲突或结合,构建它们之间新的关联性并对功能进行重新配置。摩天楼成为功能集合的同时也成为了衍生新型催化剂的温床。
书中的“下城俱乐部”是“拥挤文化”的典型代表。它像是一个“社会压缩器”并置各种不同的功能,人和功能的共同作用下整个俱乐部被挤压在一栋建筑之中,里面的人可以在其中度过完整的一天,甚至更长的时间。这样一座建筑是规划生活的偶然形式:在活动的神奇并置中,俱乐部的每层楼都是极难预测和策划的独立装置,赞美了大都会生活的明确不确定性的完全服从[4]。库哈斯发掘出这样的一种状态:空间是确定的,功能是自由的。毫无关系的功能之间开始交互、冲突和混杂,这种拼贴式的拥挤产生新的建构方式。
四. 拼贴与库哈斯的思考方式
拼贴手法让不同属性的物体及不同时代的产物并置交错在同一画面之中,结合个人的情感,营造出强烈的视觉冲击力。拼贴并非是单纯的无意识行为,它存在着一定的内在组织逻辑,严谨的空间秩序能为一幅有感染力的拼贴作品奠定扎实的基础。对空间情节的编排,使拼贴手法表现出了空间关系上的具有张力的场所意向。
在这种意识和手法影响下的库哈斯式表达融合了理性与感性、真实与想象、现在与未来的相互碰撞。从拼贴的基本思路——明确主题;搜集素材;筛选、剪裁;构想图画效果;尝试组合——来看,库哈斯在构建早期作品时似乎剥离这种基本思路对他产生的潜在影响。1970年代对柏林墙以及曼哈顿的调研就是为了积累现实中原材料,《癫狂的纽约》中的“切除术”正是对素材进行裁剪的有效方法。最终叠合所形成的图面效果往往充斥着对乌托邦幻想的讽刺,看似言之成理的人事关系却是发生在不同的时空之中。如此超现实的画面回应的是当时以及今后在大都市中出现的“拥挤”的现实。
库哈斯以偏执狂式的态度,以大量原材料构建他的都市资料库,服务于想象中都市状态。他认识到,曼哈顿的摩天楼为它们所代表的当代都市生活的发生机制,提供了大量的潜在可能性[5]。即便库哈斯的处理过程是极端的,但却满载着折中式的缓和——用当代人所能理解和感受的故事来指代未来。拼贴兴起的源头和工作的方式阐释了未来是来源于现在,即便它们充满着矛盾与纷乱。它意味着一种对未知效果的现实寄托。从诞生在立体主义开始它就诠释着一种全新的表现手法以及创作态度。
参考文献:
[1] 朱亦民. 1960年代与1970年代的库哈斯_1 [M]. 世界建筑,2005.
[2] Demetri Porphyrios. Pandora’s Box:An Essay on Metropolitan Portraits. Architectural Design,1977.
[3] Rem Koolhaas. Delirious New York. Rotterdam:010 Press,1994.
[4] 同上
[5] 朱昊昊. 摩天楼作为一种原型(一):成为一个单一的机制. [M]. 建筑师,2016.
论文作者:甄穗豪
论文发表刊物:《建筑科技》2017年第16期
论文发表时间:2018/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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