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语和藏语中的复辅音问题--原语和藏语音节结构构建的理论思考之一_藏语论文

原始汉藏语的复辅音问题——关于原始汉藏语音节结构构拟的理论思考之一,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藏语论文,复辅音论文,原始论文,音节论文,理论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一 引言

汉藏语系包括哪些语言,至今仍众说纷纭。因此,谈汉藏语系音节结构,心目中总是有一个对象。我主要从事藏缅语族语言研究,也学习了一些汉语音韵学和侗台语、苗瑶语的知识,因此,我这里要讨论的音节结构,实际上是以藏缅语族为主要依据,参考了我学习到的一些知识,提出我的一些初步的想法。

目前汉藏语系语言的音节结构存在着很大的差异,汉语基本上已经没有复辅音,侗台语、苗瑶语、藏缅语中的复辅音状况也极不平衡。仅就藏缅语族语言而言,音节结构也有很大的差异。从共时来看,声母部分有的语言有丰富的复辅音,不仅有前置辅音加基本辅音构成的复辅音,还有基本辅音加后置辅音构成的复辅音,部分语言还有三合复辅音,个别语言还有四合复辅音,相当多的一些语言已经没有复辅音。单辅音也有很大的差异,有的语言单辅音十分发达,有50个左右,有的语言单辅音系统十分简单,不足20个。主要表现在:发音部位分几套?发音方法方面塞音分不分清浊和送气与不送气;鼻音、边音、擦音分不分清浊;有没有塞擦音,有几套?个别语言甚至有6套塞擦音的现象。 韵母方面的差异也很大。一些语言没有介音,一些语言有i、u介音,部分语言还有y介音,少数语言有

介音。主要元音一般至少5个,多的语言有30多个单元音; 除了元音本身的分化以外,其中还包括鼻化元音、长短元音、卷舌元音和松紧元音等。韵尾也有很大差异,一些语言没有任何韵尾,一些语言不仅有辅音韵尾,还有元音韵尾。辅音韵尾也有悬殊差异,有的语言仅有1、2个,有的语言不仅有单辅音韵尾,而且还有复辅音韵尾。藏缅语族语言的这些音节结构特点,与苗瑶语、侗台语十分相似。不仅现貌接近,而且它们的历史演变过程也有类似的地方。呈现出这样错综复杂的情况是怎样形成的,它们的原始面貌是什么,发展到现在呈现出来的多种多样的语音面貌,它们的演变过程如何等等,这是我们今天研究语言史的人不能回避的问题。

原始汉藏语的构拟有许多人在做,但是意见很不一致,我认为其中重要的原因之一是由于理论上的分歧和材料掌握的多少和深浅不一所引起的。为了将汉藏语系历史比较研究引向深入,近几年,国内有不少学者从这两方面努力,试图建立一个比较理想的构拟框架。我在阅读国内外一些学者的著作和论文后,近几年也在思考这一问题。例如美国学者马提索夫(James A.Matisoff )提出构拟原始藏缅语音节结构的理论框架是:(注:James A.Matisoff "Sino- Tibetan

Linguistics :Present and Future Prospects"Anthropol,1991,20:469-504.关于这个音节结构构拟框架,马提索夫教授有一个说明,现原文抄录如下: P=prefix,Ci=initial consonant,G=glide(-r- -l- -w- -y- ),:=vowel length,Cf=final consonant,and S=suffixal-s.)

*(P)(P)Ci(G)

(V) (:) (Cf) (S)

前缀 前缀 词首辅音 流音元音

长度 词尾辅音 后缀

这个构拟虽然是针对藏缅语的,但是由于藏缅语毫无争议地被认为与汉语有发生学关系,因此,它也可以认为是汉藏语音节结构构拟的基础。这个音节结构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从藏文的音节结构衍生出来的。例如,下面两个藏语词的国际音标转写可以反映出它们和上述构拟框架之间的关系:

“伸展”,bsgrims“安居”。 上述两个音节除了没有长元音以外,几乎和马提索夫构拟的音节完全相同。藏文的这种音节结构的形式在现代藏缅语里可以得到充分反映。

丁邦新先生在《上古汉语的音节结构》(注:见丁邦新《丁邦新语言学论文集》,商务印书馆,1998年,第13页。)一文中将上古汉语完整的音节结构拟测为:

*(C)

C(C) (S) (S)V C

辅音辅音 辅音介音 介音元音 辅音

省略当中加括弧的部分,可以简写为:CVC。 上面构拟的音节结构下面所注的汉字是我根据丁先生文章的意思所加的说明。丁先生在文章中没有分析他所指的完整的音节结构和省略的音节结构之间的关系。但是他在文章中肯定上古汉语是有复辅音的。因此他拟测的完整的音节结构里,前面3个C(其中包括带括弧的)应当被看作是3 个辅音结合而成的复辅音。

上面马提索夫和丁邦新二位虽然一个是讨论的原始藏缅语,一个是讨论的上古汉语,但是我认为,在讨论原始汉藏语音节结构的时候,不可能避开这两方面的拟测,而是应该以这些讨论为基础,不断地深入下去。此外关于讨论音节结构拟测的文章还有一些,这里就不一一列出了。

二 关于复辅音前置辅音和前缀的区别问题

原始汉藏语有没有复辅音一直是个有争议的问题,特别是上古汉语中有没有复辅音,近几年来有复辅音的观点基本上占了上风。从少数民族语言特别是藏缅语族语言的情况来看,肯定是有复辅音的,因为现在在藏缅语族里有相当多的语言仍然保留着各种类型的复辅音。藏缅语族语言的复辅音基本上有4种类型:第一是基本辅音加后置辅音; 第二是基本辅音加前置辅音;第三是三合复辅音(即前置辅音+基本辅音+后置辅音);第四是四合复辅音(即重前置辅音+前置辅音+基本辅音+后置辅音)。(注:关于藏缅语中复辅音的分类原则、结构特点、组合方式及其演变规律等,请参阅拙作《藏缅语复辅音的结构特点及其演变方式》,《中国语文》1985年第6期。)其中第一类分布最广, 这里所说的分布有2个意思:第一,是指这类复辅音除了藏缅语外,侗台语、苗瑶语里,只要有复辅音的语言基本上都保留了这种类型的复辅音;第二是指在各个具体语言里,其结构类型数量多,分布面广。其次是第二类复辅音,分布的面略窄于第一类,这类复辅音在侗台语、苗瑶语里也并不罕见。再次是第三类,在苗瑶语和藏缅语中,部分语言仍保留有这类复辅音,侗台语也有个别语言有这类复辅音。第四类复辅音目前仅在藏缅语的个别语言里存在,但在藏语书面语里可以看出有较丰富的这类复辅音。不同语族或不同语支的复辅音不仅结构类型相似,而且充当复辅音某一部位的语音要素其性质也十分接近。一般充当前置辅音的经常是擦音、鼻音、边音和颤音,早期可能有塞音;充当基本辅音的经常是塞音、塞擦音、鼻音和边音;充当后置辅音的经常是边音、颤音、擦音和半元音。四合复辅音中充当重前置辅音的数量不多,一般塞音居多,也有擦音和鼻音。

人们根据谐声、联绵词和其他资料,大致可以判断上古汉语有复辅音,与汉语有亲缘关系的少数民族语言里,现存大量的复辅音。那么,原始汉藏语的声母部分,其语音面貌应该是怎样的呢?我们可以看到,马提索夫和丁邦新的拟测在声母部分有原则不同。为什么人们在拟测原始汉藏语音节结构时仍然存在那么大的分歧意见呢?这里涉及一些理论问题值得进一步探讨。

在基本辅音前面的前置辅音到底是声母的一部分还是前缀?马提索夫构拟的两个P明确指出是前缀, 而且在本尼迪克特所著的《汉藏语言概论》一书中指出:“这一事实表明,藏缅语前缀在原始藏缅语时期是可以分离的,而且起过很大的作用;同时也表明它们在现代藏缅语里变成一个与词根不可分割的整体是后来发展的。”(注:《汉藏语言概论》,乐赛月、罗美珍译,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语言室印,1984年,第109页。)这句话再明白不过地表明了作者的观点, 即藏缅语族语言中的复辅音前置辅音是后起的。我们不明白的是,既然它们是后起的语音现象,又不是词根的一部分,为什么在拟测原始藏缅语时,还要把它拿出来讨论。我不认为复辅音的前置辅音在原始藏缅语时是前缀,而是从一开始就是词根的一部分,因此我们今天在构拟原始汉藏语或原始藏缅语的音节结构时,一定要把它作为词根的一部分构拟出来。我的基本观点是,从藏缅语族语言的特点看,原始汉藏语既有前缀,又有复辅音的前置辅音。它们二者之间既有联系,又有区别。藏缅语族语言中确实存在一些前缀的后起现象,也存在复辅音前置辅音从词根中分离出去成为一个独立音节的现象。存在这些复杂情况,并不构成非把属于词根一部分的前置辅音与表达语法意义的前缀混为一谈的理由,虽然要把它们二者区别开来会遇到很大的困难。

在现实语言里,我们可以找到一些区别复辅音前置辅音和表达语法意义的前缀的方法。归纳起来大体有以下几个方面:

(1)前缀是有意义的语素,复辅音的前置辅音是词根的一部分, 它是没有意义的。我们不能设想一个单音节词中的声母、韵母中的一部分可以单独拿出来分析它们的意义。有些人企图这么做,但最后的结果是不能令人满意的,有些解释实在是牵强附会的。

(2)在一些语言里,前缀和词根之间的关系比较松散, 在它们之间可以插入其他语法成分;而复辅音的前置辅音和基本辅音之间结合得比较紧,不能插入任何其他成分。有关这方面的例证在独龙语和嘉绒语里都可以找到。(注:独龙语的例证请参阅拙作《独龙语简志》,民族出版社,1982年,第104-105页。)

(3)前缀的变化只对语法意义和语法形式产生影响, 对词根的语音基本上不产生影响(个别单音素的词缀在一定条件下有可能对词根的语音产生影响,如s-前缀等);复辅音的前置辅音则不同,在一定条件下,它会对词根的语音发生多方面的影响,例如可能对它的音高(声调)产生影响,或对音节的松紧乃至元音长短产生影响,(注:详情请参阅拙作《藏缅语若干音变探源》,《中国语言学报》创刊号,1983年。《藏缅语语音和词汇·导言》,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年。)等等。

(4)前缀比较活跃, 往往出现在一类词或同类语法意义的词形变化之中,在需要的时候,它可以经常被其他词缀替换,也可以从一个词上移动到另一个词上表示类似的语法意义;而复辅音的前置辅音则不同,它不能离开基本辅音而从音节的某个部位游离到另一个音节的某个部位。换句话说,前缀与词根在语音上的关系是任意的,而复辅音的前置辅音与基本辅音的关系是固定的。

(5)前缀可能是音节的也可能是音素的,一般来说, 成音节的居多;而复辅音的前置辅音没有成音节的。有人说,原始汉藏语的音节结构是一个半音节的,这实际上模糊和混淆了复辅音的前置辅音和前缀之间的界限。尽管我前面提到,复辅音的前置辅音在历史演变的过程中,有可能分化为一个音节,这种音节在语音特点上与前缀没有什么差异,但从总体来看,这种分化的特征仅仅表现在局部地区的部分语言里,我们可以认为它们是类型趋同的表现,(注:详情请参阅本文第3 页注①的复辅音分化部分。)因为复辅音有分化现象的语言,仅仅是局部,这些语言其周围基本上被多音节语所包围。还有人认为,藏文的前加字和上加字在古藏语时都是带元音的,(注:详见潘悟云《汉藏语中的次要音节》,石锋、潘悟云编《中国语言学的新拓展》,香港城市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140页。)这是一个更加复杂的问题, 我不完全同意这种看法,因为从大部分藏缅语和藏语语音演变史来看,似乎不支持这种观点。关于这个问题,将另文讨论。

(6 )前缀可以添加在与自己相同发音部位和发音方法的词根前面,例如嘉绒语里的使动前缀

,既可加在词根声母为[s-]的动词前面表示使动,也可加在使动的前缀

的前面,表示双重使动;而复辅音中的前置辅音则不能和自己发音部位和发音方法相同的基本辅音相结合。

综上所述,在拟测原始汉藏语音节结构的时候,我们有必要区别前缀和复辅音的前置辅音之间的界限,尽管这种区分在实际操作时会遇到很大的困难。

三 两个典型的例证

前面提到,在藏缅语族语言里,声母部分有时可以由四个音素组成,在人们选择汉语和藏语的同源词时,总忘不了“八”和“百”这两个例证,这两个词在7世纪的藏语里,仍然是由4个辅音组成的复辅音。下面我们想举这两个例子,研究一下原始汉藏语的声母部分应该怎样构拟。

雅洪托夫的举例:(注:此例证见雅洪托夫《上古汉语的复辅音声母》,赵秉璇、竺家宁编《古汉语复声母论文集》,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社,1998年,第301页。)

马提索夫在为本尼迪克特所著《汉藏语言概论》一书的第435 条注释中说:“现在看来,汉语包括‘百’在内的全部数词都同藏缅语的这套数词同源。”(注:见该书第288页。 )他在解释这两个数词与藏语的关系时,有这样一段的表述:

“百”可分析为一种形式上经过换位的结果,即b-grya来自*b-r-gya,藏缅语是*r-gya(藏语brgra), 先是前缀发生典型的清化,然后又自成音节,即

;参见藏语brgyad“八”,由藏缅语(b-)g-ryat换位而来。另在注148,注者作了类似的说明。

类似的构拟还出现在不少语言学家的文章和著作里,几乎没有人会怀疑汉语和藏缅语关于这两个数词的同源关系,那么,这两个词在藏缅语族语言里的语音情况是怎样的呢?请看下面的例证:(注:下面引自孙宏开等《藏缅语语音和词汇》,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 年, 第1291和1312页。其中毕苏语的资料引自徐世璇《毕苏语研究》,上海远东出版社,1998年,第262页。)

(注:汉语上古和中古音拟测引自高本汉《汉文典》,潘悟云等译,上海辞书出版社,1997年,第126、343页。)

藏缅语族有数百种语言,我们仅仅选择了10多种有代表性的语言作例证。我们初步认为,所列各语言的词基本上都是同源词,其中白语、土家语、毕苏语中的“百”是早期汉语借词还是同源词难以确定,暂时列在这里作为参考。藏文所反映的语音情况在藏缅语族许多语言里,都有一定的反映。分别分析如下:

(1)藏文所反映的重前置辅音b-在汉语中变成了同部位的清音; 在藏语安多方言牧区话里变成了w-,在农区话里和缅甸语里变成h-;在嘉绒语里“八”变成了w-,“百”变成清音;在景颇语里变成m-;在其他语言里基本上都已经消失。

(2)藏文所反映的前置辅音r-在嘉绒语和缅甸语里基本保留; 在尔龚语里变成

;在其他语言里基本上已经消失。

(3)藏文所反映的基本辅音g- 在安多方言牧区话里由于受后面半元音发音部位的影响变成了舌面中的浊塞音

;在羌语南北两个方言里都变成了同部位的送气清擦音 kh-;景颇语中的 ts-,是一种特殊的变化模式,这里不做详细分析;部分语言变成了擦音;部分语言已经失去痕迹。

(4)藏文所反映的后置辅音j- 在藏语安多方言牧区话和嘉绒语里基本保留;在部分语言里,变成了-i-、-u-、-y-介音,其中-u-、-y-介音往往和前置辅音b-的消失和潜在的影响有关;部分语言对辅音或元音产生影响,如土家语中的“八”变成了声母,羌语、彝语北部方言都变成了主要元音。

以上藏文“八”、“百”两个词的语音面貌以及和藏缅语族各语言之间的关系,大体上反映了汉藏语系语言的历史音变的过程。可以假设,我们拟测的藏文语音基本上代表了原始汉藏语(仅仅在这两个词上)的语音特征,那么它们在汉藏语系各语言的历史音变过程中基本上是处在不断的简化过程之中,只不过不同的语言演变的内容、方式、快慢不同罢了。正因为这个原因,这两个词在汉藏语系语言特别是藏缅语族语言里的读音出现了如此大的差别。我曾经对复辅音的历史演变方式归纳为脱落、分化、合并、替代、换位等5种方式的范围。 (注:详见拙作《藏缅语复辅音的结构特点及其演变方式》,《中国语文》1985年第6 期。)上面这组例证在不同的语言里其变化的方式和途径基本上没有跳出这5种方式的范围。

四 关于复辅音的后置辅音问题

关于复辅音的后置辅音,马提索夫用G来表示, 丁邦新用带括弧的C来表示,并把它叫做流音。他们都没有对自己的拟测作详细的说明, 但马提索夫在对G所包括的内容方面指出它有[l]、[r]、[w]、[y]等4个。(注:详见本文第2页注①的文字说明。 )这里有以下几个问题应该加以讨论:

(1)原始汉藏语的复辅音系统里有没有后置辅音, 以及有哪些后置辅音一直是人们关注的问题。从藏缅语族语言来看,只要是仍然保留复辅音的语言,首先残存着带后置辅音的复辅音。因此我们把这类复辅音看作是保留时间最久最不容易变化的复辅音。再从侗台语和苗瑶语的构拟情况来看,《侗台语族概论》和《苗瑶语古音构拟》(注:详见王辅世、毛宗武《苗瑶语古音构拟》,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年;梁敏、张均如《侗台语族概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年。)都拟测了后置辅音,上古汉语也有不少人构拟了这类复辅音。

(2)马提索夫拟测的这类复辅音有4个,即[r]、[l]、[w ]、[y](实际应为[j]),从藏缅语族语言的语音历史演变情况看,这4个音似乎不在一个层次上,也就是[r]、[l]是一个层次,[w]、[y]是另一个层次,前者是语系层次的特点, 后者可能是语族或语支层次的特点。[r]、[l]是原始形式,[w]、[y]是后起的形式。提出这些看法主要基于以下一些情况:第一、有相当多的藏缅语族语言至今只有[r]、[l]后置辅音构成的复辅音,而没有[w]、[j],甚至连[i]、[u]介音也没有。藏文虽然有下加字,但在亲属语言的比较中,可以明显看出它不是原始形式。至于藏文里的[w ](不是指声母,而是指下加字wasur), 似乎在藏文创制时期它的地位仍然处在不稳定的状态,不仅出现频率低,而且在现代藏语方言里大多不发音。第二、从藏缅语族语言语音的历史演变过程来看,不少例证说明, [w]、[j]是后起的语音现象,它们是从[r]、[l]演变来的, 在藏缅语族语言里,存在不少[r]、[l]变[j]、[w]或介音[i]、 [u]的例证。 (注:有关例证详见拙作《藏缅语语音和词汇·导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年。)关于复辅音后置辅音在历史演变的过程中与韵母介音发生的关系,将在韵母部分另文讨论。第三、在藏缅语、苗瑶语、侗台语乃至上古汉语的构拟中都出现了两个乃至3 个后置辅音同时出现在一个声类中的现象。例如《苗瑶语古音构拟》一书声类的第90.2类为* mbwl,第90.3类为* mblw,第146类为

,第685类为*qlwj,(注:详见该书第42、43、53页。)出现了 2个甚至3个后置辅音相结合的复辅音。《侗台语族概论》一书声类的第186为* xklw,第205为* skrw,(注:详见该书第463、489页。) 也出现了两个后置辅音构成的复辅音。这些声类出现的频率都很低,例词也很少。因此是否这样构拟,尚可商榷,因为,在具体语言里,这种结合情况几乎是罕见的。我个人认为,即使具体语言里有这种可能性,那也是语音历史演变过程中的一个暂时现象,不一定是原始形式。

(3)除了马提索夫拟测的4个后置辅音以外,在后置辅音这个位置,是否可能还有别的辅音充当后置辅音呢?从藏缅语族语言的情况来看,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从藏文的语音结构以及保留复辅音较多的语言来看,原始藏缅语可能有[s]、[z]两个后置辅音。它们主要出现在双唇、舌根等部位塞音作基本辅音的后面。例如:藏文中的bs、gs、gz、bz等;羌语中的phs、bz、khs、gz、qhs、

等; 嘉绒语中的phs、bz、ks、khs、gz等;尔苏语中的ps、phs、bz等。

在藏缅语族语言里,可以充当复辅音后置辅音的擦音还有

等,但这些后置辅音明显与[s]、[z]不在一个层次上,是复辅音其他后置辅音在一定条件下历史演变的结果,是后起的语音现象。因此在拟测原始藏缅语或原始汉藏语时可以不加以考虑。此外我们还注意到苗瑶语的构拟中也出现了[phs](声类第59类)、[ns](声类第165类)、[ns ](声类第164类)、

(声类第163类)等等带后置辅音[s]的复辅音,与藏缅语的音节结构在某些方面有类似的现象。(注:详见王辅世、毛宗武《苗瑶语古音构拟》,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 年, 第42、44页。)值得注意的是这类后置辅音与前面的塞音相结合,在历史演变中构成了塞擦音,是上古汉语“精”系字的来源,也是汉藏语系[ts]组声母的来源。关于这个问题,将在《原始汉藏语的辅音系统》一文中详细讨论。

五 几点说明

1.这篇文章的主旨曾在不同的场合就类似的题目,作过多次学术讲演,其后许多专家同行对我的想法发表过许多很好的意见,有的我是赞同的,有的我还没有把握,有的我认为需要进一步研究和探讨。现在把它写成文字的东西,以利于进一步讨论,使原始汉藏语的拟测工作做得更好。

2.本文是个人关于拟测原始汉藏语音节结构系列短文的第一篇,今后还可能对汉藏语的辅音系统、介音问题、主要元音问题、韵尾问题、声调问题等逐个进行讨论,我仅仅把脑子里的一些想法说出来,没有对所有的想法摆出理由和例证来加以论证,这是以后的事情。我还要说明一点,我的学术背景主要是从事藏缅语族语言研究,而且仅仅掌握了一点皮毛,因此,在讨论过程中,我更多地是站在藏缅语族语言的角度来观察和思考问题,因此出现片面性是难以避免的。

3.我对原始汉藏语复辅音系统的拟测大体是:

F[1]F[2] C

B

前置辅音1 前置辅音2 基本辅音 后置辅音

在复辅音前置辅音的位置,有可能出现前缀,但我认为,复辅音的前置辅音和前缀是有区别的,在拟测原始汉藏语时有必要区分复辅音的前置辅音和表达各种不同意义的前缀。这里我仅仅拟测了复辅音部分,关于整个音节结构的拟测,待韵母部分讨论结束以后再做。

4.在拟测上古汉语时,经常使用的声母和韵母的术语系统。根据藏缅语族语言的特点,我认为是否把声、韵母系统和元、辅音系统结合起来考虑,以元辅音系统为主的方法更有利、更便于说明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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