镀金时代美国西部牧区的资本流入_镀金时代论文

镀金时代美国西部牧区的资本流入_镀金时代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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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战后到19世纪末,是美国经济迅猛发展的时期。美国官方把这段资本主义的“繁荣”时期称为“黄金时代”。现实主义文学大师马克·吐温却敏锐地看到经济繁荣掩盖下的垄断资本的黑暗面。他把垄断资本家津津称道的“黄金时代”辛辣地讥讽为“镀金时代”。此后,“镀金时代”便成了19世纪后半期美国社会的标志。正是在这一大背景下,美国西部的牧业开发进入新的阶段。大量美国东部和欧洲的资本流入西部牧区(注:本文论及的西部牧区为“牧牛王国”兴起的大平原地区。它东起密苏里河,西至落基山斜坡,南始美墨边界,北抵美加边界,约占美国领土的1/5。)。这种资本流入,带有过渡时期的明显特点,既有利于西部牧牛业的繁荣,又带有很强的投机性。西部牧牛业是美国学者长期研究的“热门”问题,但对牧区投资研究者甚少(注:吉恩·M.格雷斯利:《银行家和牧场主》(Gene M.Gressley,Bankers and Cattlemen),林肯1966年版; 赫伯特·O.布雷耶:《英国资本对西部牧牛业的影响》(Herbert O.Breyer,“Influence of British Capital on the Western Range-Cattle Industry”),《经济 史杂志》(Journal of Economic History)第9卷,1949年增刊;J.弗雷德·里庇:《得 克萨斯土地和畜牧业中的英国投资》(J.Fred Rippy,“British Investments in Texas Lands and Livestock”),《西南部历史季刊》(Southwestern Historical Quarterly)第58卷,1955年第1期。)。国内尚无对此问题的专门研究。探讨美国西部牧 区投资的起因、特点和得失,会使我们得到一些有益的启示。

一、投资狂热的起因

美国大平原的牧牛业建立在大牧场经营基础之上,起步伊始就与市场经济联系在一起。内战以后,牧业经营有很高的利润。虽然1873年的经济危机使西部牧场主蒙受了巨大损失,但在美国第二次工业化浪潮的推动下,大平原牧牛业在1876年后以一种强劲势头不断扩展。牧区由得克萨斯向北部和西部草原地区拓展,形成广及整个大平原的“牧牛王国”。市场的牛价从1878年重新开始上扬。到1882年,每头牛的售价,在得克萨斯牧区为30—35美元(注:沃尔特·P.韦布:《大平原》(Walter P.Webb,The Great Plains),沃尔瑟姆·多伦多1959年版,第235页。);在怀俄明牧区,则高达65美元(注:雷· A.比林顿:《向西部扩张——美国边疆史》(Ray A.Billington,Westward Expansion:A History of the American Frontier),纽约1974年版,第594页。)。1882年5月24日,每百磅牛肉的价格在芝加哥达到9.35美元(注:欧内斯特·S.奥斯古德:《牧牛人时代》(Ernests Osgood,The Day of the Cattleman),芝加哥1968年版,第94页。)。在大平原上养牛可以赚钱,这无疑是吸引东部美国人和外国人投资西部牧区的巨大诱因。

19世纪80年代媒体与舆论的商业炒作,更掀起了对西部牧区投资的狂热。

在激发向西部牧区投资热情的宣传中,有三本书起了重要作用。第一本是斯特拉霍恩的《怀俄明手册》。作者认为每年获得25%的利润是“很普通的”,甚至40%—50%的利润也可以实现(注:罗伯特·E.斯特拉霍恩:《怀俄明手册》(Robert E.Strahorn,The Handbook of Wyoming),堪萨斯城1881年版,第35页,转引自吉恩·M.格雷斯利:《银行家和牧场主》,第48页。)。第二本书是布里斯宾将军的《牛肉的源泉,或如何在大平原致富》。他声称,一个人最初在西部投资5,000美元,便可期望每年获得25%—40%的利润(注:罗伯特·V.海因:《美国西部——一部解释性的历史》(Robert V.Hine,The American West,An Interpretive History),波士顿1973年版,第128页。)。这本 书的夸张语气达到了顶点,其目的是吸引东部的投资者和西部的牧场主(注:吉恩·M.格雷斯利:《银行家和牧场主》,第50页。)。第三本书是沃尔特·冯·里希特霍芬男 爵的《在北美平原上养牛》。他引用了一个爱尔兰女孩在蒙大拿的例子。牧场主给了她 15头母牛,以顶替应付给她的150美元。她的牛靠不花钱的牧草喂养并不断繁衍后代。1 0年后她把其牛群卖给了她的主人,得到了2.5万美元的回报(注:沃尔特·冯·里希特 霍芬男爵:《在北美大平原上养牛》(Walter Baron Von Richthofen,Cattle-Raising in the Plains of North America),诺曼1964年版,第80页。)。因为作者在全书中持 慎重态度。“这种慎重使所论问题更易为人所接受”(注:沃尔特·A.韦布:《大平原 》,第235页注①。),故对投资者更具诱惑力。

西部报刊的编辑们以权威的口吻宣称40%—50%的年利是一般的情况(注:雷·A.比林顿:《向西部扩张——美国边疆史》,第594页。)。这种信口开河的言论经过东部农业杂志的转载宣扬而得到更广泛的传播。其中,最典型的例子是《饲养者报》上的一则新闻。该新闻称:一个养牛人只要投资5,000美元买下1,000头牛开始经营,4年内他就可以赚到4—4.5万美元(注:欧内斯特·S.奥斯古德:《牧牛人时代》,第95页。)。

一些牧牛公司在其简介中也极力宣扬计划中的丰厚利润。“草原牧牛公司”宣布其1882年的红利为42%(注:欧内斯特·S.奥斯古德:《牧牛人时代》,第95页。)。“奥尔巴尼土地和牧牛公司”则声称,扣除损失和开支,一般牛群的年利润可达35%—40%(注: 吉恩·M.格雷斯利:《银行家和牧场主》,第52页。)。刊载在家畜杂志上的这些高利率,使东部人投资西部牧牛业的欲望更加强烈。

发财致富这一“镀金时代”的主题在美国教堂里也被大加倡导。从19世纪后期,美国的教会开始大力传播社会达尔文主义,宣扬取得成功的标志就是获得“大量的金钱”,就是“变富”。拉塞尔·H.考埃尔主教用生动的语言启示着不幸的信徒:“我说你们应当变富”,“生而不富是不幸的,而且是双倍的不幸”,“钱就是力量”;“对一个人来说,‘我不想要钱’就是说‘我不想对我的追随者做任何好事’。”(注:劳伦斯· Ⅰ.塞德曼:《马背生涯——1866—1896年的牛仔边疆》(Laurence I.Seidman,Once in the Saddle,The Cowboy's Frontier,1866—1896),纽约1973年版,第118—119页。) 在西部牧牛业散发着金钱气味的19世纪80年代,这番话就更具感染力了。

投资大平原牧牛业可以发财在人们的书信和谈话中也表现得非常狂热。康涅狄格的法官舍伍德在信中写道:“这利润是巨大的”,“牛长膘‘不吃’你的钱。它们实际上自己长大。”(注:劳伦斯·Ⅰ.塞德曼:《马背生涯——1866—1896年的牛仔边疆》,第 121页。)在整个伦敦,“聚集在客厅的人们都在嘁嘁喳喳地谈论着这个最后富源的情况。不知道菜牛和小母牛有何区别的稳重的老先生们,在喝葡萄酒和吃坚果时,也谈论着此事”(注:欧内斯特·S.奥斯古德:《牧牛人时代》,第101页。)。

媒体与舆论对大平原牧牛业高利润的过度炒作和肆意渲染,使美国西部对外界充满着诱惑,激起了东部美国人和欧洲人发财的狂热。在他们看来,能在美国西部当个牧场主 简直就是做了国王。人们惟恐对那片神奇的土地“插足”太迟而错失发财的良机。在这 种狂躁的心态下,许多东部美国人和欧洲人都倾其所有,甚至贷款投资美国西部的牧牛 业。美国东部和欧洲的资本大量流入大平原。

二、资本的流入

19世纪70—80年代,美国西部牧区之所以能够吸引大量投资是因为英国等国和美国东部有了剩余资本。列宁指出:“自由竞争占完全统治地位的旧资本主义的特征是商品输出。垄断占统治地位的最新资本主义的特征是资本输出。”(注:列宁:《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55页。)从19世纪70年代起,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开始从自由资本主义向垄断资本主义过渡。为了攫取高额利润,各国都把大量“过剩资本”输出到国外,主要是输往落后国家或落后地区。美国西部牧区当时尚属拓荒的落后地区。大量欧洲和美国东部的资本投向那里,以图获取巨大利润(注:大量英格兰和苏格兰资本投入美国西部牧区。法国人库·德·多雷、威克托·阿尔朗、德·比耶和皮埃尔·威博等投资怀俄明的牧牛业。德·莫雷侯爵在达科他经营牧场和肉类加工厂。他的150万美元投资多是其富有的美国岳父资助的。德国人冯·里希特霍芬男爵在科罗拉多投资经营大牧场;奥托·弗兰克和查尔斯·赫齐在怀俄明拥有牧场。爱尔兰人霍勒斯·普伦基特爵士也在怀俄明经营“EK牧场”。参见勒卢瓦·R.哈芬等:《西部美国》(LeRoy R.Hafen,et al.,Western America),恩格尔伍德·克里夫斯1970年版,第432页;罗伯特·G.阿塞恩:《高原帝国——高平原和落基山区》(Robert G.Acheam,High Country Empire,High Plains and Rockies),林肯1960年版,第140—141页。)。除了有过剩资本可供投资之外,美国西部存在大量“自由土地”和联邦政府鼓励西部开发的优惠土地政策也是吸引大量东部和欧洲资本流入西部牧区的一个重要原因。土地价格低廉对垄断资本具有巨大的吸引力,并使之有利可图。正是这两种原因互相作用的结果,使大量东部和欧洲资本流入了西部牧区。

英国在美国西部牧区的投资有三个不同的数字:到1882年,英格兰和苏格兰投入美国西部牧区的资本不少于3,000万美元(注:爱德华·E.戴尔:《边疆之路——旧西部生活概要》(Edward E.Dale,Frontier Ways,Sketches of Life in the Old West),奥斯汀1959年版,第15页。);在1879—1889年间,英格兰和苏格兰在美国西部所建36个牧牛公司的最初资本总计超过3,400万美元(注:赫伯特·O.布雷耶:《英国资本对西部牧牛业的影响》,《经济史杂志》第9卷,1949年增刊,第92页。),在19世纪80年代,有4,500万美元的英国资本流入美国西部牧区,大约有33家牧业公司在英国注册(注:罗伯特·V.海因:《美国西部——一部解释性的历史》第128页。)。上述三个数字之所以有差异,是因为统计的取向不同。第一个数字是截止到1882年的个人、合伙及牧牛公司投资的总额。第二个数字为36个牧牛公司投资资本的总计。第三个数字涉及投资范围更广,除33个牧牛公司外,还包括19世纪80年代的个人投资等。从这三个不同的统计数字中,我们可以明确英国在美国西部牧区的投资最高额是4,500万美元。

关于美国东部对大平原牧牛业的投资,现在我们能见到的只是几个牧区牧牛公司的统计。1800—1900年,蒙大拿、怀俄明、科罗拉多、新墨西哥分别建立了181、188、324、186家牧牛公司,资本分别为2,714.18万、9,409.58万、10,201.5万、6,134.05万美元(注:吉恩·M.格雷斯利:《银行家和牧场主》,第105页。)。这些牧牛公司总计为879家,资本总额达28459.31万美元。美国东部在这4个州和领地的投资是英国在美国西部牧区投资最高统计数字4,500万美元的6.3倍多,是其所建36个牧牛公司总资本3442.5万美元的约8.3倍(注:根据上引海因、布雷耶和格雷斯利的统计数字计算所得。)。美国东部在西部牧区的投资大大超过英国的投资,也超过了所有外国的投资。因为法国、德国和爱尔兰等国的投资额远不及英国。

东部和欧洲资本流入美国西部牧区有两个明显的特点。

第一,投资方式多样。其中有个人和合伙者的投资,但更多的是组建有限牧牛公司。约翰·阿代尔是英国首批的个人投资者之一。1866年,阿代尔在纽约市建立了经纪人机构,以4%的利率从爱尔兰获得大笔贷款,在美国以10%的高利率分成小额借出,从中获利(注:哈利·T.伯顿:《JA牧场史》(Harley T.Burton,“A History of the JA Ranch”),《西南部历史季刊》第31卷,1927年第2期,第109页。)。他给在科罗拉多 经营牧场的查尔斯·古德奈特提供了3万美元的贷款。1876年,阿代尔同意向古德奈特 在得克萨斯潘汉德尔地区的新牧场投资50万美元(注:戴维·达里:《牛仔文化》(David Dary,Cowboy Culture),劳伦斯1989年版,第263页。)。德、法和爱尔兰的资 本流入西部牧区多为个人投资。东部美国人到西部经营牧场,最初也是个人投入启动资 金。英国的巴登·特威德穆斯和阿伯丁伯爵在1883年合伙投资购买了“摇椅牧场”(注 :J.弗雷德·里庇:《得克萨斯土地和畜牧业中的英国投资》,《西南部历史季刊》第 58卷,1955年第1期,第332页注③。)。

与个人和合伙投资相比,组织投资公司和牧牛公司是英国资本流入美国西部牧区的主 要形式。1872年,W.J.孟席斯组建了“苏格兰—美国投资公司”。该公司在苏格兰以低 利率借钱,然后以高利贷向一些有发展前途的牧牛公司提供贷款(注:罗伯特·G.阿塞 恩:《高原帝国——高平原和落基山区》,第140页。)。更多的英国资本是通过直接组 建牧牛公司的形式投入到大平原地区的。英国第一家最大的牧牛公司——“英美牧牛有 限公司”于1879年春在伦敦成立。该公司拥有35万美元的股票资本,购买了怀俄明和达 科他的“国际牧牛公司”的数个牧场和约2.7万头牛(注:赫伯特·O.布雷耶:《英国资 本对西部牧牛业的影响》,第90页。)。几个月后,英国议会中的苏格兰议员詹姆斯·W .巴克利创办了“科罗拉多牧场公司”,其资本很快由12.5万美元增加到35万美元。该 公司购买了丹佛以北一片1万英亩的土地(注:赫伯特·O.布雷耶:《英国资本对西部牧 牛业的影响》,第91页。)。英国投资狂热的高峰期在1880—1884年。其间所成立公司 的合计资本达2,815万美元,占36家公司资本总额3,437.5万美元的81.89%(注:根据 布雷耶提供的数字计算所得,参见赫伯特·O.布雷耶:《英国资本对西部牧牛业的影响 》,第90—92页。)。

美国对西部牧区投资的主要形式是集资建立牧牛公司。其中“特舍马赫和德比勒牧牛公司”最具典型性。弗雷德里克·O.德比勒和休伯特·E.特舍马赫于1878年毕业于哈佛大学。受媒体宣传的影响,他们在1879年到了怀俄明的夏延以北40英里处,合伙开始了牧场经营,成了拥有3个牧场和2,000头牛的牧场主(注:吉恩·M.格雷斯利:《特舍马赫和德比勒牧牛公司——东部资本在边疆的研究》(Gene M.Gressley,“Teschemacher and deBiller Cattle Company,A Study of Eastern Capital on the Frontier”), 《商业史评论》(Business History Review)第33卷,1955年夏季号,第125页。)。188 2年8月,“特舍马赫和德比勒牧牛股份公司”在夏延成立。该公司控制25万美元的资金 。当时,怀俄明对牧牛业的投机狂热达到了巅峰。他们无法抵御这种诱惑,决定在一年 内第二次扩大公司股票的发行量。到11月,该公司将资本增至75万美元(注:吉恩·M.格雷斯利:《特舍马赫和德比勒牧牛公司——东部资本在边疆的研究》,第126—127页 。)。

“特舍马赫和德比勒牧牛公司”在一年内两次集资扩大经营的举措有明显的不同之处。首先,该公司两次吸收东部资本的做法有异。第一次引资,是由特舍马赫亲自到波士顿和纽约游说,在金融圈里的亲友中争取投资者。公司控制的25万美元资金,有21.11 万美元是已经交付的,发行2,111股股票上市,每股为100美元。特舍马赫家认购906股;德比勒家买494股;波士顿的两位金融家共购154股;他们的两位哈佛同学合买230股;其余的327股按规定分成小股,分别由波士顿和纽约的众多企业家认购(注:吉恩·M.格雷斯利:《特舍马赫和德比勒牧牛公司——东部资本在边疆的研究》,第126页。)。第二次扩大公司资本则是以两经理给股东们发信的形式,征询个人愿意认购的额外股 票。在对西部牧牛业投资狂热不断升温的大环境下,该公司第二次集资比第一次快捷得 多。其次,该公司两次吸引东部资本的未到位资金相差程度较大。第一次公司集资未到 位资金仅为3.89万美元。当年的经营利润5万美元的90%又投入储备资金中。因此,公司 上市股票的价值与公司拥有的资金相等。该公司第二次增资的未到位资金为25.84万美 元(注:吉恩·M.格雷斯利:《特舍马赫和德比勒牧牛公司——东部资本在边疆的研究 》,第126—127页。),超过第一次的集资。第二次上市的股票中至少有1/3的“掺水” 股票。这就意味着公司的未来潜在着很大风险。

第二,欧洲和东部资本在西部牧区的流向较为广泛,但主要集中在得克萨斯,其次是怀俄明。英国建在得克萨斯的牧牛公司为14家,占其所建牧牛公司总数的1/3强。在怀俄明建的牧牛公司为7家,占总数的1/6强。随后依次是科罗拉多为4家,新墨西哥和蒙大拿各有3家,达科他和堪萨斯各占2家,内华达只有1家(注:根据布雷耶提供的公司数目及牧区统计所得,参见赫伯特·O.布雷耶:《英国资本对西部牧牛业的影响》,第91—92页。)。从资本的投入来看,里庇统计1800—1886年在得克萨斯所建的13家英资公司的总资本为2,508.47万美元,占布雷耶统计的36家公司资本3,442.5万美元的72.87%。因为两人提供的英国在得克萨斯所建牧牛公司中有三家有差异,我们把它们的资本减去不计算在内。那么,英国在得克萨斯牧区的投资占它在美国西部牧区总投资的47.81%,占它在大平原其它牧区所有投资的91.62%。可见,英国资本的投资重点是得克萨斯牧区,其次是怀俄明。法国、德国和爱尔兰的投资多在北部牧区。其中在怀俄明经营牧 场者居多,也有人在达科他和科罗拉多投资经营牧牛业。

流入西部牧区的东部资本分布更广,但也显示出在得克萨斯和科罗拉多、怀俄明居多的特点。诸如芝加哥的著名商人马歇尔·菲尔德通过他在“普拉特—费里斯牧牛公司”和其它小公司购买的股票分享蒙大拿、南达科他、内布拉斯加和怀俄明的牧场(注:吉恩·M.格雷斯利:《银行家和牧场主》,第76页。)。芝加哥的经纪人和委托代理商波特斯·B.韦尔于1877年组建了“韦尔土地家畜公司”。4年后,该公司已拥有5万头牛。 牛群被放牧在蒙大拿、怀俄明和南达科他的公共土地上(注:吉恩·M.格雷斯利:《银 行家和牧场主》,第80页。)。在1880—1900年,东部资本在蒙大拿、怀俄明、科罗拉 多和新墨西哥建立的牧牛公司达1.1577万个(注:根据格雷斯利提供的数字计算所得, 参见吉恩·M.格雷斯利:《银行家和牧场主》,第105页。)。由上可见,东部资本广及大平原各个牧区。

奥古斯塔斯·孔策及其三兄弟是东部银行家中投资牧牛业的成功者。1885年,他们向得克萨斯海湾沿岸的牧场主尚海·皮尔斯提供资金,购买了20万英亩土地和1.2万头牛( 注:吉恩·M.格雷斯利:《银行家和牧场主》,第80页。)。80年代中期,伊利诺伊州迪卡尔布的金属器具商伊萨克·埃尔伍德将其“冒险”的资本投入铁路、矿业、土地抵押和得克萨斯的三个牧场,土地总量达24.6347万英亩。这些牧场的牛、土地和改进的设施价值200万美元(注:吉恩·M.格雷斯利:《银行家和牧场主》,第78页。)。

从表面数字看,美国东部在怀俄明牧区的投资略低于科罗拉多。前者为9,409.58万美元,建188家公司,后者为10,201.5万美元,有324家公司。然而,前者每个牧牛公司 的平均资本约为50.05万美元,后者每个公司的平均资本约为31.49万美元(注:根据格 雷斯利提供的数字计算所得,参见吉恩·M.格雷斯利:《银行家和牧场主》,第105页 。)。这体现了怀俄明牧区大公司经营的特点。因此,美国东部资本在西部牧区也流向 广泛、重点突出。它早期主要流向得克萨斯,后期流向怀俄明等北部或西部牧区。因为 得克萨斯是美国西部牧牛业的大本营,且在19世纪70年代中期较早开始了大牧场经营。 故该牧区吸引了大量投资。怀俄明是大平原北部的重要牧区,在开放牧区后期其地位尤 为重要。因此,大量东部和欧洲资本也流向那里。同时,随着大平原牧区向北部和西部 扩展,东部和欧洲资本的触角几乎伸到各个州和领地。

通过对93名东部投资者基本情况的分析,首先我们可以看出,商人、银行家、金融家和工厂主构成投资者的主体,此外还有社会名流和政界要员等。其中,菲尔德、韦尔、孔策兄弟和埃尔伍德等人都是成功的投资者。博学的地质学家克拉伦斯·金及集编辑、外交官和作家于一身的约翰·比奇洛均属投资的社会名人。政坛要员、纽约州年轻的州议员西奥多·罗斯福于1883年在达科他的“麋角牧场”投资了5万美元。次年,政治上失意的罗斯福前往“麋角牧场”。随后,他与合伙人在离小密苏里河20英里的地方买了第二个牧场——“马尔特斯克洛斯牧场”(注:约翰·A.加勒蒂、罗伯特·A.麦考伊:《美国简史》(John A.Garraty,Robert A.McCaughey,A Short History of the American Nation),纽约1983年版,第29页;罗伯特·A.海因:《美国西部——一部解 释性的历史》,第136页。)。1885年春,他又花了3.9万美元买了1,500头小公牛(注: 李剑鸣:《伟大的历险——西奥多·罗斯福传》,世界知识出版社1994年版,第60页。 )。其次,东部金融资本在西部牧业的投资中占有极重要的地位。在投资者中,超过半 数的人在纽约和波士顿有事务所。芝加哥有15名金融家投资牧牛业,位居第三(注:吉 恩·M.格雷斯利:《银行家和牧场主》,第71页。)。

参与美国西部牧业投资的英国人涉及的社会面极为广泛。第一,在牧牛公司的创立者和董事中,有一些英国工业、农业和金融界的头面人物。“联合土地牧牛公司”的董事中有三位伯爵和两位勋爵。此外,一位公爵、四位伯爵、四位勋爵以及很多贵族、骑士和一些议会议员都被列在一些牧牛公司董事的名单中。第二,为数众多的普通英国人参与美国西部牧业投机并有大量投资。这些人广及英国社会的各个阶层。他们包括船主、各类厂主、土地所有主、农场主、各类商人、证券经纪人、保险推销员、银行家、工程师、工人、外交使节、法务官、治安官、海军将军、退休上校和将军等等。这些人是英国社会经济生活中广泛而混合的群体,在投资者中为数众多。第三,在英国投资者中,也包括一些弱势群体。如领退休养老金的低级军官、学校教师、小职员、牧师、寡妇和未婚女子等(注:赫伯特·O.布雷耶:《英国资本对西部牧牛业的影响》,第93页。)。尽管英国贵族在牧牛公司创立中起了重要作用,但在美国西部牧业的投资中,明显存在一个稳固的中产阶级投资者核心。

三、投资的得失

在美国西部牧业史的研究中,涉及早期牧场主的论著甚多。但对美国东部和欧洲资本流入西部牧区的问题研究较少。东部和欧洲的投资对美国西部牧牛业繁荣和西部开发做出了重要贡献。

第一,东部和欧洲资本的流入促成了美国西部牧区的繁荣。大平原的牧牛业从1880—1885年进入鼎盛时期。东部和欧洲资本投资的高峰期和美国牧区繁荣期相吻合。1882—1885年,蒙大拿、怀俄明、科罗拉多和新墨西哥牧区吸引的东部投资分别为1,950.9万美元、5,123.2万美元、74,296万美元和2,395万美元(注:吉恩·M.格雷斯利:《银行家和牧场主》,第109页。),总计达1.668972亿美元,占它们20余年吸收资本总额2.845931亿美元的58.66%。英国在1880—1886年向美国西部牧区投资为3,355万美元,占它在1879—1889年总投资3,442.5万美元的97.46%。法国、德国和爱尔兰的个人投资者也多在19世纪80年代上半期到美国西部经营牧场。这些表明,美国东部和欧洲资本在美国西部牧区投资最活跃的高峰期与那里牧牛业繁荣的鼎盛期同步。

美国东部和欧洲的投资对美国西部牧区开发和牧牛业繁荣产生了积极的促进作用。在1 860年,只有得克萨斯牧区蓄牛多达300万—400万头(注:T.R.费伦巴赫:《孤星——得 克萨斯和得克萨斯人的历史》(T.R.Fehrenbach,Lone Star,A History of Texas and the Texans),纽约1991年版,第556页。)。堪萨斯仅有9.3455万头牛,内布拉斯加只 有3.7197万头。科罗拉多、怀俄明、蒙大拿、达科他的草原尚没有一头牛。在19世纪70 年代,投入牧牛业的资金还是当地有限的资本。到1880年,只有堪萨斯和内布拉斯加牧 牛业有了较快发展,产牛量分别达到153.31万头和111.3247万头(注:雷·A.比林顿: 《向西部扩张——美国边疆史》,第590页。)。北部牧区的牧牛业处于起步阶段。80年 代上半期,东部和外国资本大量流入大平原的北部和西部。荒蛮的草原形成繁荣兴旺的 “牧牛王国”。在1880年,蒙大拿还是野牛的故乡,其数量远远超过家牛。然而,3年 过后,该牧区成了小公牛的故乡,野牛却全部消失了。素有“牛仔州”之称的怀俄明牧 区,到1886年其蓄牛量已达900万头(注:雷·A.比林顿:《向西部扩张——美国边疆史 》,第597页。),是1880年存牛量52万余头的17倍多。这种发展势头是与资本大量流入 北部牧区密切相关的。

第二,欧洲资本和东部资本的大量流入改变了美国西部牧区的经营方式。它使早期的大量小牧场组建成大牧牛公司,扩大了生产规模。牧区的产畜量大幅增加,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一些大牧牛公司把优质纯种的短角种牛和赫里福德种牛引进牧区,对美国 西部牛进行品种改良。这些大牧牛公司在促进西部牧区由原始游牧方式向现代定居饲养 方式的转变中作了有益的尝试。诸如在过度放牧的草原种植良种牧草,改良牧区土地; 采用钢制风车和挖掘深井,建立牧区的水利设施,改善家畜的供水条件;花巨资修建铁 丝围篱,阻止农场主和非本公司的牧场主闯入,防止牧区过度放牧;对大牛群采用冬季 用干草饲养和建筑畜棚保护的先进方法,以减少其死亡率。这些大牧牛公司的经营者和 管理者都是美国西部牧区家畜饲养者协会的组织者和主要成员,积极参与了改变牧区混 乱状况和促进有序经营的活动。很多牧牛公司的经营者为了发展自己的牧场,积极参与 了芝加哥、堪萨斯城、沃思堡、奥马哈和丹佛等城市的牲畜围场和牛贸易市场的建立, 促进了跨越大西洋牛贸易的发展。

第三,有些牧牛公司取得了良好的回报。“西部牧牛有限公司”在支付红利方面留下了近似完美的纪录。它在1911年停业时,付出4%至20%的红利达27年。股东们在此期间获得了平均11%的分红。公司停办时,他们又得到了17%的额外红利。“汉斯福德土地牧牛有限公司”在1904年结束经营,它支付了17%的红利。在其存在期间,每年平均付出4.33%的红利。该公司在停业时,给股东们外加了15%的额外红利。从1883年起,“马特多土地牧牛公司”的年均红利为8%。1910—1945年,它的平均红利为11.33%。经营达24年的“密苏里土地牧牛公司”在成功支付26%、30%、20%和两次10%的红利后于1920年结束经营。该公司存在期间对投资者的年返还率平均略高于8%(注:赫伯特·O.布雷耶:《英国资本对西部牧牛业的影响》第97—98页。)。

虽然大量东部和欧洲资本流入美国西部牧区促成了牧牛业的短期过度繁荣,但并不是所有牧牛公司都取得了良好效益。有相当数量的牧牛公司因经营不善而破产。“特舍马赫和德比勒牧牛公司”从未得到创办者所期望的较高回报。1884年和1885年,该公司各付了一次4%的红利。第一次是靠动用储备金兑现的。第二次是靠从银行分别贷款2.5万 美元和3.6万美元支付的。该公司的经营以后更无起色,到1892年宣布破产(注:吉恩· M.格雷斯利:《特舍马赫和德比勒牧牛公司》,第129页。)。在1879—1900年组建的所 有英国牧牛公司只有8家幸存下来。从1900年末至1920年初,除“马特多土地牧牛公司 ”、“得克萨斯土地抵押公司”和“土地抵押银行有限公司”外,英国在得克萨斯的其 它牧牛公司均破产。1922年以后,只剩下“马特多土地牧牛公司”依旧能够维持经营( 注:J.弗雷德·里庇:《得克萨斯土地和畜牧业中英国的投资》,第337页。)。

在1880—1885年牧牛业的繁荣时期,整个大平原地区挤满了数以千计的牧场主和数百万头牛。为什么比林顿在其著作中认为“比人流引起更大灾难的是东部和欧洲资本的流入”(注:雷·A.比林顿:《向西部扩张——美国边疆史》,第594页。)呢?探究美国西 部牧区投资的负面教训会使我们得到一些有益的启示。

第一,投资者对在西部牧区投资缺乏应有的风险意识。在媒体炒作下,投资者只着迷于牧牛业的巨额利润回报而不考虑投资的风险。有人甚至认为:“世界上没有任何企业像养牛一样,它的全部秘密是养牛不花任何代价。”(注:劳伦斯·Ⅰ.塞德曼:《马背生涯——1866—1896年的牛仔边疆》,第121页。)头脑发热的投资者不甚了解西部牧区的投资环境和经营牧牛业所面对的困难。许多牧牛公司面临导致经营亏损的相同难题:牧区因存牛过多而超载超牧;大量移民涌入圈占土地导致牧场土地减少;19世纪80年代中期后牛肉出口锐减造成了市场的不景气;严寒的冬天使牛群损失严重等等。特别是1886—1887年历史上罕见的暴风雪给西部牧牛业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怀俄明牛的价值损失了30%(注:吉恩·M.格雷斯利:《特舍马赫和德比勒牧牛公司——东部资本在边疆的研究》,第131页。)。由于缺乏对美国西部牧区投资环境的真正了解,一些英国牧牛公司在使用公共土地时遇到了许多麻烦。在最初的地产购买中,投资者往往被欺诈的声明和部分卖主的不诚实交易所蒙骗。按照“优先放牧权”的原则转让给牧牛公司的大片土地,在实际经营中完全失效。这些花钱购买的土地使用权,有的正被美国东部移居来的小牧场主及农场主擅夺和占有。一些英国牧牛公司不得不再花大量资金购买和租用大片土地作为牛群的牧场,还要投资修建围篱。经营费用大幅度增加不仅减少了预期利润的大部分,而且导致了公司亏损乃至破产。一位长期居住在美国的英国人说:“英国人在这里享有比别国人更易受骗的优胜者荣誉。”(注:理查德·格拉姆:《英国—得克萨斯牧牛公司的投资兴旺》(Richard Graham,“The Investment Boom in British-Texas Cattle Companies”),《商业史评论》第34卷,1960年第4期,第444页。)

上面这些不利的外部投资环境是造成多数牧牛公司经营亏损的重要因素,但非根本性的原因。因为这些客观的不利因素是所有牧牛公司都要面对的,但有些牧牛公司的投资 收到了很好的回报。因此,除了这些共性的外部因素使许多牧牛公司蒙受了巨大损失外 ,一些牧牛公司自身的问题才是导致其破产的主要原因。

第二,一些牧牛公司自身存在不少弊端。其一,许多牧牛公司的组建者和管理者毫无牧牛的经历。他们缺乏管理牧牛公司的知识、经验和能力。特舍马赫、德比勒和西奥多·罗斯福三位哈佛毕业生的失败就是例证。其二,许多牧牛公司为了吸引更多的投资者,其资本投入有很大的“掺水”成分,如“特舍马赫和德比勒牧牛公司”第二次集资的上市股票。英国的“埃斯普埃拉土地牧牛公司”对外宣称拥有350万美元。其资本被“夸大”了近1倍(注:根据布雷斯和里庇提供的数字比较计算所得,参见J.弗雷德·里庇:《得克萨斯土地和畜牧业中的英国投资》,第333页;赫·O.布雷耶:《英国资本对 西部牧牛业的影响》第92页。),带有很大的“掺水成分”。这使公司有很大的潜在风 险。其三,多数牧牛公司在制定盈利计划时依据的是少数同类公司过时的经营报告,没 有考虑美国西部牧区发生的变化。英国两议员向议会提交的利润率超过30%的报告,其 调查对象都是19世纪70年代末期成立的牧牛公司,反映的是这些公司在80年代前的经营 情况(注:爱德华·E.戴尔:《边疆之路——旧西部生活概要》,第14—15页。)。当时 ,那些公司能获取较高的利润是因为经营者可以自由地和不受挑战地利用大片的美国西 部公共土地,以免费的青草放牧牛群。然而,“牧牛大王”们投资少而获利大的时期在 70年代末已结束。进入19世纪80年代,不仅牧牛公司之间形成激烈竞争之势,而且大量 个体牧牛场主、牧羊场主和农场主都涌入牧区抢占土地。因此,19世纪80年代建立的牧 牛公司必须投入大量资本购买牧场和土地,已无法取得少投入多收益的效果。其四,各 牧牛公司在分红上存在攀比现象。在见到“草原牧牛公司”支付高红利后,其它牧牛公 司被迫攀比效仿。它们以超出其资本能力或过早计算牛群的市场价值方式大量分红。这 种攀比造成诸多不良后果:银行贷款没有转化为生产资本就被分掉;未成龄牛以成龄牛 的市场价值分掉,其中包括一些二三年后卖不掉的牛;刚刚买的幼牛为了分红随即卖掉 等于削减公司资本。这些牧牛公司头一两年的“巨大红利是由掏空一个口袋装满另一个 口袋的‘常青’方案支付的”(注:理查德·格拉姆:《英国—得克萨斯牧牛公司的投 资兴旺》,第444页。)。这种没有真正利润的分红难以坚持二到三年。在牧场经营状况 不好的情况下,一些大投资者撤回投资更加速了一些牧牛公司的倒闭。其五,内部管理 混乱和缺乏必要的监督机制是导致一些牧牛公司经营失败的更突出和更严重的问题。从 19世纪80年代中期起,特舍马赫、德比勒和理查德·特林布尔共同负责管理公司的全部 事务。牧场工头们经常收到两位或更多领导的相互冲突和矛盾的指示。如此混乱的后果 大多起因于经理们分工不明确。因为缺乏必要的监督机制,有相当数量的支出不是用于 生产经营。特舍马赫支走的1,500美元和德比勒支取的500美元这两笔私人开支以“普 通开支”和“劳力”支出为借口,记入公司经营的账目中(注:吉恩·M.格雷斯利:《 特舍马赫和德比勒牧牛公司》,第129页。)。1889年,约翰·比奇洛致函严厉责备在他 们几人的管理下,公司的开支与所得利润严重失衡,使投资的资金减少了大约1/3(注: 吉恩·M.格雷斯利:《特舍马赫和德比勒牧牛公司》,第133页。)。不少股东也不满公 司因过度开支导致利润减少,但很少像比奇洛那样畅言无忌。一些牧牛公司的董事会远 在欧洲或美国东部,无法对经营者实行遥控和监督,只是通过经理的年度报告了解经营 状况。经理们为保住职位和扩大自己的财富,往往在年度报告中报喜不报忧。他们夸大 功绩,隐瞒过失,谎报盈利和牛群的数字,过分渲染灾害损失,推诿责任。其结果是掩 盖了经营管理上的问题,使弊端得不到及时解决,且积重难返。因此,管理规章制度不 严和缺乏股东监督机制是导致一些牧牛公司破产的主要原因。

第三,东部和欧洲投资者对美国西部牧区的投资带有很大的盲目性、功利性和投机性,很多投资者在决定投资之前,既没到过牧区,也不了解经营牧牛业的艰辛。他们只是 在媒体炒作下才卷入投资的狂潮,甚至听信了没有钱在西部牧牛也能发财的神话。一种 强烈的发财欲望使投资者为了追求40%的红利甚至不怕从每月2%上升到每天1%的高利率 ,从银行贷款投资美国西部牧区(注:雷·A.比林顿:《向西部扩张——美国边疆史》 ,第594页。)。由此可见投资者的盲目性。对各种行业的公司来说,百分之几的红利是 普遍而正常的现象,但投资美国西部牧区的人总是牢记梦幻般获利的传闻,不能正视和 接受一些牧牛公司利润不高和下跌的现实。在牧牛公司经营状况欠佳时,一些大投资者 便撤回投资。这些都反映出投资者的一种急功近利的功利主义心态。为了投投资者所好 ,一些大牧牛公司发行“掺水股票”,许诺不可能实现的高红利,透支经营,借贷付账 ,帐上升高牛群的市场价值。大牧牛公司的所有者、经营者利用投资者的盲目、粗心和 浮躁损众肥私。凡此种种,使美国西部牧区的投资运作有很大的投机性,其结果是导致 了许多牧牛公司的破产,也使投资者未能得到期盼中的高红利。

第四,一些对西部牧牛业风险的研究带有一定程度的误导和言过其实的色彩,其结果动摇了投资者的信心。在19世纪最后25年中,铁路和矿业的股票和债券也同样存在陷阱。投资者在西部牧牛业上面临的风险和所得回报与其它投资没有本质的差别。“特舍马赫和德比勒牧牛公司”的一个投资者在1882年买下了价值1万美元的股票,到1893年公 司清理时他还剩5,700美元。不算利息,他9年共损失4,300美元(注:吉恩·M.格雷斯 利:《特舍马赫和德比勒牧牛公司》,第136页。)。这种投资的损失在其它行业中也在 所难免。那么东部投资者为什么在1887年以后急于抛出手中的牧牛公司的股票呢?这是 因为大多数股东的头脑中还保留着80年代初各牧牛公司许诺高回报的强烈记忆。他们不 满足于与其它行业投资相差无几的红利,往往是在股票价格跌至最低时匆忙抛出。在对 西部牧牛业投资热时盲目买进大量股票,一有牧牛公司崩溃的传闻就大量抛出,这是投 资者遭受重大损失的根本原因。一些研究者往往忽略“盲目性”这一重要因素,在牧牛 业投资方面得出一些误导性和夸张的结论。他们或曰风险甚小,或曰损失惨重。其结果 使投资者在对昔日的美好承诺保持强烈怀旧记忆的同时,也对失望和遭受的损失留下了 抹不掉的印象。因此在1890年以后,很少有东部资本流入怀俄明、蒙大拿和科罗拉多等 州的牧区。总之,投资者的盲目、粗心和不理智与牧牛公司经营管理上的弊端结合在一 起,使他们没有得到期望中的高利润。许多牧牛公司在19世纪90年代纷纷破产。美国西 部牧牛业的黄金时期也随之逝去。此后,美国西部牧牛业继续由原始粗放的游牧方式向 集约化的现代经营方式转变。大约经过了半个多世纪,到20世纪60年代,美国西部的牧 牛业才实现了现代化。美国西部畜牧业现代化的历程之所以如此漫长,是因为受到多种 因素的制约。其中,19世纪90年代以后对西部牧区投资的锐减无疑是一个重要原因。

由原始粗放的游牧经营转向集约现代化经营,是各国实现畜牧业现代化的必由之路。有大量的充足资本投入畜牧业,是实现这一转变的一个重要因素。总结美国西部牧区吸引投资的得失,吸取正反两方面的教训,这当是我们研究这一问题的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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镀金时代美国西部牧区的资本流入_镀金时代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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